《红楼之春风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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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春风十里-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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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依澜自觉失言,一笑不再提,“当日你小的时候,还有癞头和尚要化你出家,我记得真真的,说既舍不得你,只怕你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如今瞧着你,便知道不过是沽名钓誉。”

    “我倒觉得有些道理,母亲和我说过,还嘱咐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我仔细想来,竟是从自外祖母家中搬出来开始无病无灾的,后头因为些事再不见面,想来也应在这上头。”林黛玉说罢觉得自己有些无情,不免讪讪,“前儿打发人给大舅舅送了些东西,也不知道用得上用不上。”

    明依澜道,“也是你一番心意,莫想这些了。倒是我想着帮这姑娘一把,无端端入了奴籍已是可怜,又给这种没毛畜生糟蹋了。”

    “母亲向来心善,那一年救了沈氏也是母亲的功劳。”

    “被你这样说,我倒觉得受之有愧了,那会儿听她说是郑家妇,我便起了借她打压侯氏的念头。不过如今这位,我只当是为你们一家三口积德,若是这姑娘品性不错,给她条生路也无不可。”

    “莫管怎么想,可做出的事儿是善事,也就够了。”林黛玉靠着她的肩头打了个哈欠,“可见是母亲行善积德,让我沾了光。”

    明依澜见她犯困,正要扶她躺下,小丫鬟来禀报道,“外头来了一僧一道,说要求见大奶奶,有要事相商。”

    “说曹操,曹操到,往后可不敢让你提什么和尚了。”明依澜摸了摸林黛玉腕间的沉香串,“你睡你的,我去瞧瞧。”

    厚重的紫檀屏风将那一僧一道隔开,连个人影都瞧不到。

    “装神弄鬼之辈,又来了?”明依澜接过秋心递来的茶,“请二位高人坐下喝杯茶。如果是为了我儿媳而来,不必多言了。”

    先说话的是僧人,声音粗犷中透着嬉笑之意,“博平郡主可算是误解贫僧了,贫僧可是为了贵府安康才来的这一趟。”

    “如何方是安康?”

    “贵府祥气笼罩,已是安康之相,白跑一趟。”

    “你怎么不说我孙儿是文曲星下凡,诸邪莫侵。”明依澜笑了笑,听他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态度也和善了很多。

    “阿弥陀佛,那是白蛇传,可不是贫僧该唱的戏。你方唱罢,我登场,贵府还有一劫,劫数过了,便再无波折。不过也无妨,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哈哈哈……”僧人笑罢再无声响。

    明依澜听得外头小丫鬟的惊呼声,紧接着应该是那道人的声音,“且等一等贫道,同去,同去。”

    秋心忙绕过屏风去,僧道已不见人影,小丫鬟不知是惊是怕,“刚刚那二位高人,一转身,人就走出去老远,再看就不见人影了。”

    “都说是高人了,自然有些神通。”秋心收敛了心神,见明依澜神色如常,便道,“奶奶有喜之后,两只猫儿都不敢放在屋里,郡主若是无事,不如去瞧瞧猫儿解解闷?”

    白白和狗子被安置在耳房里,特意放了许多软垫,大床也铺着厚厚的铺盖,让它们能尽兴的打滚。

    明依澜进屋的时候,狗子正拿爪子撕着一个软垫,挠出条条白痕,她道,“去叫人做些抓板来,这是想磨爪子了,软垫哪里够它撕的。”

    两只猫见了她,都喵喵的朝她跃过来,顷刻间明依澜的织金湘裙上就挂了两个白色的毛茸茸。

    明依澜往前走,白白和狗子就在裙摆上拖着,它们很喜欢这个游戏,懒懒的舔着爪子。

    秋心笑道,“等再大些,可拖不动了。”

    “好端端的又毁了我一条裙子。”明依澜把磨爪子的狗子拎起来搓揉,织金金贵,有些地方已经被狗子挠错线了,五谷丰登的玉米像是被人咬过了一口似的,“我倒不知道怎么安置那位姑娘和她母亲了,待得官司打完了,先替她恢复了原籍罢。”

第94章 【已替换】() 
林黛玉将醒未醒,只觉被中暖和,不由又睡熟去,只是耳边竟隐隐约约听到人声,却是男子在说话。

    她心中一惊,骤然睁开双眼,并未似从前那般见到什么绝色道姑烟台楼阁,唯有个黑洞洞的房间,书案上点了支小蜡烛。

    案旁两人说话声压得很低,林黛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听得极其清楚。

    “何必要让使臣入草原,直接将此一行人扣在雁门关,待得我将城门打开,可汗领兵长驱直入,如何?”

    “我也同皇甫将军一个想法,可奈何可汗一定要见一见这严敬山的儿子,亲手杀了此子以祭大皇子在天之灵。如此我们便约定七日,使臣入草原七日后,便是我们鞑靼攻入雁门关之时。”

    “如果京中一切顺利,只怕我还能将博平郡主送与可汗。”

    “汉人有句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有大妃她不做,如今便只能做可汗账中的女奴了。”

    到了此句,便再听不见别了,林黛玉恍恍惚惚的转醒,已是一身的汗,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吓的。

    丫鬟忙打了水给她擦身,她清醒了许多,急道,“去请母亲来,快去。”

    明依澜正看着猫儿打架,闻讯忙赶过来,“可是哪里不舒服?”

    “你们都先下去。”林黛玉屏退左右,“雁门关可有姓皇甫的将军?”

    明依澜道,“守将正是姓皇甫,这是怎么了?”

    林黛玉指节攥的发白,“母亲,我方才做了个梦……”

    她将梦中对话逐一复述出来。

    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先前不知道这位将军姓皇甫。

    “……确实是鞑靼可汗能做出来的事,可皇甫将军原先是九门提督,先帝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他们既说到京中顺利,必定母亲身边也有内应,这等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林黛玉道,“只盼母亲原谅我这一番莽撞。”

    “我亲自去一趟光王府求我哥哥给明德送信,你先不要急,孩子要紧。”

    明依澜忽然想起来刚才那僧人没头没尾的话,莫不是这心有灵犀应在此处?

    且说这一僧一道出了严府,不知怎的又晃悠到了荣国府,昔日显赫的荣宁街,早就是人丁凋零,荣国府门上贴着封条。

    宁国府的罪名还没定下,倒还许他们住着。

    李纨带着贾兰另租了个小宅子住,好在他们已经出宗了,贾家的罪名算不到头上,李纨一心教导着贾兰科举上进。

    史湘云倒是跟着贾母,名声倒是好了一些,说她对贾母孝顺,纵是贾家倒了也是不离不弃的。

    史家没被波及多少,却也真的不再管湘云了。

    那跛足道人道,“风流云散啊,不错,不错。”

    “也算历经红尘兴衰了,着实不错。”癞头和尚赞同道。

    那一头走来个灰衣道姑,眉目模糊,看过去好似瞧见了长相,再细瞧,却又如水中月,慢悠悠的散了,浑然没个印象。

    道姑见了一僧一道,冷笑道,“你二人惯会坏我事,如今真真是坏成了。绛珠已结珠胎,如何还能还那泪?那时候你们就上林家说什么不得见外姓,到底是何妨神圣?”

    “阿弥陀佛,你着相了。”癞头和尚双手合十,“只说还泪,绛珠哭的,便都是神瑛的,如何算不还?也没说这辈子只为他哭啊。她如今仙草之灵渐渐复苏,三生石前,灵犀一点,也算是两情缱绻,夙世因缘了。”

    道姑仍是副不屑的冷面,“何必狡辩,也活该她堕入轮回,不得返回仙班。”

    “加减乘除,上有苍穹,仙姑不必如此。灌溉之情,你且待日后吧,必有偿还之时。”跛足道人说罢,也不屑的看向那道姑,“不过些甘霖,难不成真当自己是观音大士不成了。”

    癞头和尚大笑,“若绛珠仙子知道仙子你那太虚幻境做的什么勾当,多半宁愿做个凡人。早倒有早倒的好处,没了那烈火烹油,到底容下这些条性命,你既然不喜我二人,你自渡你的神瑛去吧。”

    “你们六根不净,不潜心修行,倒要来羞辱于我。”道姑一甩拂尘,径自转身离开了。

    这道姑便是警幻仙子的化身,她见林黛玉已然脱离薄命司,又是气又是恨,今日来荣国府走一遭,恰好遇到荣宁二公生魂,正说到要点化贾宝玉这不肖子孙重振家业夺回爵位。

    不想无端遇见这僧道二人,没得坏了心情。她最是懂贾宝玉喜好,除去伪装,露出绝色颜容,引了贾宝玉去那太虚幻境。

    贾宝玉只觉太虚幻境犹如自己梦中的仙境,待得梦醒竟有不舍得离开之感。

    王夫人近年老了许多,仍旧尽自己所能娇惯着贾宝玉,身边服侍的如今是庄子上的家生子小七。

    他在梦中被警幻之妹可卿教了那**之事,回过神来意犹未尽,硬是拉着小七行事。

    庄子上的宅院小,王夫人如何能不察觉,只是谁家爷们没个通房,等成亲前处置了也就是了,故而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明依澜借了光王府把信送了出去,大约去了大半月,雁门关急报,说使臣勾结鞑靼谋反,联合皇甫将军的亲兵,暗害了将军,还烧了军中粮草。

    “使臣才几个人,都是些文臣弱鸡,皇甫恭的亲兵才几人?他的亲兵皆是九门提督时候的亲信,他亲自挑选的。这几个人就能杀了大将军,还烧了粮草。朕很是不解,所以不顾内阁反对,拿了这急报出来予诸卿商议。”明曜用折子敲敲龙案,“这是叛国,雁门关失守,后头的大军很可能被奇袭的鞑靼人打个措手不及。”

    弹劾的人不计其数,都道要诛叛国贼九族。

    明曜笑道,“光王世子的长子亦在亲兵名单里,若是真的,大概朕也得一并伏诛才是。”

    明依峰原本是为了护着儿子方才将他塞到皇甫恭身边,不曾想纠缠到了叛国一事,着实是始料未及。

    只是明曜这句话,倒叫下头人有些摸不准了,有些人于是又道事情未弄清楚,不要错污了忠良。

    “墙头草,不过如此。”明曜虚点了几人。

    被点到的皆是面红耳赤,默立不语。

    林渊道,“既皇甫将军遇害,这军情急报是何人所发?微臣同诸位大人一个看法,尚未明朗之时,还请陛下稍待,如若一时错杀,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离间之计,古来有之。”

    左都御史作为明博裕的外公,为了避嫌,只能缄默不语。

    诸家亲眷都叫闭嘴,朝中事让男人去说,生怕让林黛玉听到了动胎气。

    这日里,林黛玉正在给宝宝念诗,小林珏也坐在她身旁一起学,林珏道,“弟弟听得懂吗?”

    碧菱就笑嘻嘻的纠正他道,“奶奶肚子里的是珏哥儿的小外甥,不可以叫弟弟哦。”

    林珏眨眨眼,“外甥?”

    “是啊,小珏要做舅舅了,以后可要好好保护他。”林黛玉摸摸林珏的头,“小珏来给宝宝念好不好?姐姐想歇一会儿,有点累了。”

    林珏自然是肯的,甚至是兴高采烈的接过了书,有不认识的字他就问林黛玉,然后再念。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面的流利。

    孩童的声音稚嫩而绵软,听得人心都化了。

    便是在这个时候,门房说贾府来人了。

    来的是贾老太太和史大姑娘。

    碧菱皱眉道,“奶奶还是别见了。”

    她虽不是最早跟着林黛玉的,但是也听雪雀几个讲过贾家的事,生怕这一老一小冲撞了林黛玉,尤其是史湘云这等没谱的。

    林黛玉却道,“见一见罢,我也不是瓷做的。”

    碧菱无奈,只能让人请进来,明依澜恰好去光王府了,她留了个心眼,让人去递了个话。

    贾母走路还算利索,由史湘云搀着在床边绣墩上坐了。

    林黛玉此时两个多月身孕,还未显怀,只是却没有什么孕吐的症状,被养得极好,面色红润,披一件大红的百子袄,头发简单挽了个纂,见了二人笑道,“还请外祖母恕我不能起身。”

    贾母如何瞧不出来她这等样子,笑呵呵道,“你既有了喜事,我这把老骨头也替你高兴。”

    史湘云却还未出阁,仍旧懵懂,刺林黛玉道,“难怪林姐姐这些时日也不曾去看老太太,原来是病了。”

    贾母回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继续慈爱的看着林黛玉,“到底是做人家媳妇儿的,不比从前姑娘家,只是我也是想极了你这丫头,新地方都归置好了,便想着来看看你。那边新地方还有些乱,你大舅舅大舅母还让我谢谢你送的东西。有些个都是咱们家的老东西了,那会子陪嫁给你母亲了,你倒有心。”

    “母亲若是在,必然也会这样做的。我知道家中老东西没留下多少,外祖母疼惜母亲,陪嫁了那些东西,如今给了外祖母,也是留个念想。到底宗族还在,总要有些传承的东西。”

    她特意选了贾敏陪嫁中荣国府一些有来历的东西送了过去,她并不在意这些钱物,只作物归原主也无不可。

    史湘云见她们聊得好,咬了下嘴唇,忽然插嘴道,“林姐姐,你可知道他们都在说林姐夫投敌叛国了。”

    贾母似是头一回认识史湘云似的,哪怕她年岁小,看不出林黛玉有身孕,可她这样莽撞也实在是其心可诛了。

    她不免有些紧张,生怕林黛玉动胎气,碧菱更是焦急。

    不想林黛玉只微微一笑,“他不会,我知道。”

第95章 【已替换】() 
林黛玉此言一出,史湘云便愣在那里,她想过林黛玉会生气或是伤心,林黛玉却这样的淡然。

    史湘云身边还有银子,自忖打扮富贵不输旁人,点翠的麒麟,红宝的金簪,皆是比当年三春还要贵重的饰物,可在林黛玉面前依旧黯然失色。林黛玉原本就生的清丽绝色,从前如西子般的愁绪已然散得瞧不见了,浅笑的模样无比的优雅平和。

    一样的红,她的艳丽而夺目,林黛玉却被那红衬得似一汪清澈的湖水,叫人忍不住心生宁静。

    史湘云回过神来,正要再开口。

    林黛玉看了她一眼,“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史大姑娘不会不懂。碧菱,送客。”

    这些年来唯一一次祖孙二人缓和关系的机会,就这样被史湘云一句话所打破了。

    贾母握着林黛玉的手,禁不住红了眼道,“好孩子,从前是我想误了,你自己多保重,我也不知道能再和你见上几回了。”

    林黛玉反握了她的手道,“外祖母好生休养,还等着二哥哥娶亲孝敬您呢。”

    却并未松口什么。

    史湘云气急,“老太太待你这样好,你却还是冷冷淡淡的。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坏了你林家大小姐的身份。让人知道你这等千金小姐这般冷心冷面,没得叫人笑话。”

    林黛玉反而笑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经了这么些事,你竟还是这样难容人的性子。我比你大些,你喊过我一声姐姐,我便也略劝你几句,别成天这样怨天尤日,讽刺这个瞧不起的那个的。我是瞧着外祖母不与你计较,真遇上哪个千金小姐,你能落什么好?我初始只以为你不懂事,天真烂漫的小妹妹,只是如今看来,我平生所见口蜜腹剑之人,你当为翘楚。大爷叛不叛国,自有国法来判,你这样天外飞来一句,无非是想见我失态,你且说罢,是想见我哭闹还是昏厥?”

    “我不是这个意思。”史湘云低头绕着手指,面红耳赤。

    “我身子不方便,就不送你们了。碧菱好生将外祖母送上车。”

    碧菱笑着搀了贾母,贾母要推辞,“不必劳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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