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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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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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要是那种人,当初根本就不会答应我搬进来,更不会事无巨细地照顾我。”

    她冷笑出声,“凭这种把戏就想挑拨我们,未免是痴人说梦。”随即站起身来,对裴羽屈膝行礼,“大嫂,这丫头是侯爷的护卫抓到的,她又是在内宅装神弄鬼,并且出口污蔑你,把她交给你处置最是妥当。有我在场,她说不定会继续胡说八道,我就不给大嫂添乱了,先行回房。”

    裴羽笑着起身,“回房歇息也好,但是不妨留下个丫鬟在一旁听着。”二夫人相信她是好事,她却不能因此毫无顾忌。

    二夫人垂眸思忖片刻,颔首一笑,“也好。等会儿我交代红梅几句,让她留在这儿。”又建议道,“对这种下人,大嫂也不必仁慈,该打就打,她若还是满嘴疯话,索性|交给外院的人。侯爷、二爷手里的人,所知的刑罚不比刑部的衙役少。”

    “这是自然。”裴羽颔首。

    跪在地上的巧兰听了,脸色更显苍白。

    亲自送走二夫人,红梅进到花厅之后,裴羽才对巧兰道:“你说是我命人给了你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那么你倒是说说:是何时何地何人给了你银票,她是怎么与你说的,当日穿的是怎样的衣服;银票隶属哪家银号,你拿到手的,是孤零零一张银票,还是放在荷包里的;你将银票藏在了何处,若是已经送出府,又是何时何地用什么法子送出去的。你好生斟酌一番再回答,说错一处,我便赏你二十板子。”

    依然是柔美动听的语声、不疾不徐的语调、温和如常的语气。

    而那样一番话,是不该用这种态度说出来的。这其中的反差,在这情形之下,不能让巧兰不以为意,反而让她的恐惧更重——她莫名觉得,裴羽已经把她当做死人来对待了,又或者,这个看似纯真和善的侯夫人,视下人的性命为草芥。

    静静站在一旁的红梅,亦是为所见所闻暗暗心惊——刚刚被一个下人平白污蔑,裴羽丝毫怒意也无,意态一如往昔的悠然自在。全然没当回事。这是太没心没肺,还是城府太深?要说裴羽有城府,没人相信。可是,没心没肺的人,如何说得出那样一番话?

    巧兰低下头去,飞快地转动脑筋,希望自己能针对那些问题给出答案。但她心乱如麻,无法做到。随后又意识到,便是心静如水,亦是给不出妥当的答案,除非真的好意思胡说八道凭空捏造。半盏茶的工夫过后,她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裴羽认真地望着巧兰,给她摆事实:“你生事吓人在先,污蔑我在后,先前别院的事,怕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是如何都活不成了——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可是,必死无疑跟何种死法是两回事吧?你怎么死,得是萧府的人决定吧?”

    “夫人……”巧兰俯身磕头,“奴婢也是不得已,明知不能挑拨的您与二夫人不合,可还是要这般行事。奴婢走上了岔路,可家里的老子娘却是无辜的啊……”

    怪不得她方才直通通的就把话扔了出来,敢情是已料定不能成事。裴羽释然,问道:“这样说来,唆使你的人还有后招了?”

    “是。”巧兰期期艾艾地道,“那个人要奴婢寻机挑拨您与二夫人不合,若此事不成,便栽赃别人。”顿了顿,又强调道,“那个人用银钱收买,又用奴婢亲人的性命要挟,奴婢实在是没有别的出路。”

    并没说出后招是什么,也没说出到底是受何人唆使。巧兰要的是萧府保她双亲平安。

    裴羽有点儿无奈。

    巧兰这种处境,这时最应该做的是主动招认所知一切,之后再求萧府看在她知无不言的情面上,给她双亲一条生路,她的做法却正相反。她怎么就不明白,现在根本没有讲条件的资格。

    裴羽吩咐甘蓝、水香:“把她送到外院去,告诉管家,我问不出个所以然,请他费心讯问。他要是得空,就派人把她的爹娘手足带来,让我也看看,是怎样的一家人教出了这样糊涂的东西。”

    巧兰愕然,顷刻之后完全慌了神,连连磕头,“夫人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只求您饶了奴婢的老子娘……”

    裴羽道,“按照你原来的打算,挑拨不成,会把祸水引到谁身上?”

    “会引到成国公府的宋姨娘和二小姐身上。”

    裴羽微微挑眉,“属实还是栽赃?”

    巧兰再不敢含糊其辞,“栽赃。”

    “若此事也不成,你会怎么做?”

    “会如实说出是受古小姐唆使。奴婢见她的时候,都是在四喜胡同里的一所小院儿,但她并不在那里常住。她的样貌正如二夫人受惊吓时看到的那个人,只是脸上没有那颗红痣。”

    裴羽沉思片刻,凝望着巧兰,“这些话,你在被抓住的时候就应该说出,可你没有。你明知挑拨我与二夫人是徒劳,可你还是那么做了。所为何来?你还隐瞒了哪些事?”

    “奴婢本想拖延时间。”巧兰艰涩地道,“奴婢昨日出门给二夫人买珍珠粉的时候,托人今日一早给我大姐捎去一封信。信里说二夫人已经被鬼怪吓得病倒在床,可侯爷不肯让外人知晓;您容不下二夫人,收买奴婢装鬼吓人,用这法子逼着二夫人再度搬家。我大姐是成国公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知道这些之后,一定会劝着成国公夫人从速赶来。”

    她原以为,裴羽被栽赃之后,不管二夫人如何看待,都会选择避嫌,把她交给二房处置。但事情全不在她意料之中,二夫人对裴羽深信不疑,先一步做了甩手不管的。裴羽看起来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面对这些事情却是反应敏捷,关乎一条人命的话张嘴就来……

    她不论栽赃谁,都不会出乱子,能引发的后果只是自己死得更难受一些,甚至于还会连累亲人。

    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再想施展什么手段,可就真是疯了。

    裴羽却在扶额犯愁。

    巧兰今日的表现糟糕至极,可昨日那封信却是真给她挖了个坑,害得她不轻。

    成国公夫人,听说那是个让萧锐、二夫人都头疼不已的人,这要是真误会她对二夫人存着歹念找上门来,她要怎样应对才妥当?这分寸要是拿捏不当,损的可是萧错的颜面。

    想到萧错,裴羽不由眼前一亮。她站起身来,对甘蓝、水香道:“把人带到后罩房看起来,再仔细询问一番。”随后走出花厅,唤等在门外的半夏,“你去一趟外院,看侯爷得不得空,我问出了一些事,应该及时告诉他。”

    半夏称是而去。

    裴羽回到房里,懒懒地坐在东次间的太师椅上,对周妈妈道:“去告诉各处管事,下午再到正厅回事。”上午便是有时间,她也没心思理事。

    周妈妈称是出门,过了一阵子快步转回来,一头雾水地道:“夫人,成国公夫人来了,不去看二夫人,点名要见您。”

    裴羽笑了笑,“只管把人请到花厅,好茶点招待着,说我正忙着打理家事,让她等一等。二夫人那边,也去知会一声。”

    周妈妈弄不懂她在唱哪出,可自从那次被敲打之后,再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地称是而去。

    裴羽看似平静实则焦虑地等待着,她总不能把成国公夫人晾太久,但是见人之前,必须要让萧错帮她拿个主意。

    如意生龙活虎地跑进门来,径自到了裴羽跟前。

    她不由笑了,伸出手。

    如意立刻坐在地上,伸出前爪,搭住她的手。

    “看起来,我们如意今天心情不错啊。”裴羽摇着它的前爪,“一看就知道,今日没挨训,是不是?”

    “这都看得出?”萧错语带笑意,缓步走进门来,在临窗的大炕上落座。

    如意喜滋滋地转身看着他,蓬松的大尾巴摇的更欢实了。

    “嗳,总算盼得你回来了。”裴羽放开如意的前爪,让它如愿去到萧错身边,又摆手遣了服侍在一旁的小丫鬟,“有要紧事跟你说。”

    “嗯,你说。”萧错拍了拍炕沿儿,如意立刻跳到大炕上去。

    裴羽言简意赅地说了方才事情的经过,末了着重说了巧兰昨日做的好事,很苦恼地望着他,“这会儿成国公夫人就在花厅,她要是真相信了那丫头的一面之词,我是由着她数落,还是据理力争的好?”

    萧错却是笑得现出亮闪闪的整齐的白牙,“坐在家里都能被人陷害——你怎么这么倒霉?”

    “跟你说正经的呢。”裴羽起身走到他近前,“你别逗我了,快帮我拿个主意。”

    萧错偏不让她如愿,“我今日要是不在家呢?”

    “你不是在家么?”裴羽笑着解释,“我真没遇见过这类事情,成国公夫人是二爷的岳母,应付不好的话,你会被人传闲话的。要是别的事,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

    “你求求我。”萧错一臂环住她肩颈,笑得有点儿坏。

第022章() 
022

    “没正形。”裴羽嘀咕一句,低下头,双手抚着他膝上的衣料,小腮帮不自觉地鼓了起来。

    “动不动就生气。”萧错笑微微地凝视着她,“不过也是难得,生气的样子更好看。”

    裴羽完全没了脾气,不自主地弯唇微笑,到这会儿也想开了,“你都不急,我急什么?才不会求你。”

    萧错道:“只管晾她一阵子。她专程来见你的话,该事先递帖子。”

    裴羽不能认同,“可是,她终归算是长辈。”

    “她先有个长辈的做派再说。”裴羽称病谢客的日子已久,谁不知道?之前那么久,成国公夫人从不曾上门探病,今日说来就来了,且点名要见裴羽,把自己当谁了?他可没闲情惯人毛病,没把人拦在府门外已算客气。

    裴羽没考虑到那么多,想着或许是他听说了什么是非,才对成国公夫人有些反感的。随后,她想到了当务之急,“你不命人去四喜胡同么?说不定就能遇见古小姐呢。”这种事,就算是希望渺茫,也该尽力抓住。

    “已有查找的法子。”萧错解释道,“回房之前,甘蓝已禀明原委。”

    “……”裴羽看着他,嘟了嘟嘴,“既然都知道了,还让我又跟你絮叨一遍,你是嫌我还不够啰嗦么?”

    萧错捧住她的脸,“你也知道自己话多?”

    “我不但知道,并且庆幸。”裴羽扬了扬眉,“我要是跟你一样,那情形……真是难以想象。”

    萧错轻轻一笑,“平白被人冤枉,你倒是也不生气。”

    “明知道那丫头冤枉不成,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裴羽笑道,“二弟妹带着丫鬟才搬进来几日?那丫头兴许连正房的人都还没认全呢,只要稍加询问,她便会漏洞百出。我先前唯一担心的是二弟妹乱了方寸偏听偏信,但是没想到,她很信任我。”

    萧错问她:“你想没想过,等会儿完全可以把那丫头带到成国公夫人面前,让她把招认的话再说一遍。”

    “那怎么行?”裴羽明知道他是在逗她或是考她,还是认认真真解释道,“巧兰虽说是二弟妹的陪嫁丫鬟,可现在说起来是我们府里的人——更何况,二弟妹已经把人交给我了。巧兰就算在府里杀人放火,那也是我们的家事;成国公夫人与二弟妹就算再亲近,与我们也是各过各的日子。一被人误会,我就把下人拎出去以证清白,算是怎么回事?再说了,你能担保巧兰见到成国公夫人不会胡说八道继续冤枉我么?要是那样,我成什么了?”

    “平时跟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一样,遇到事情却是分析得头头是道。”萧错没掩饰眼里的欣赏,“什么时候偷学的经验?”

    “什么叫偷学的经验?”裴羽啼笑皆非,“见过爹娘、祖父应对这类事,他们又时常提点我,现在就能照葫芦画瓢。”又沮丧,“只是成国公夫人这种事,没见过先例。”二叔的岳父岳母是很和善的老人家,与裴府不曾生过嫌隙。

    “等会儿见到人,想怎样就怎样,只是不需礼让于她。”萧错温声叮嘱她,“这种先例一开,这儿就会变成另一个什刹海别院。”

    说难听点儿,他是要避免成国公夫人蹬鼻子上脸,干涉萧府的家务事。“嗯,记住了。”裴羽点了点头,“那我这就过去。”让人等着,她心里不踏实。

    “急什么。”萧错却不肯放人,展臂搂住她,啄了啄她的唇,“你还没求我呢。”

    “……”裴羽忽闪着大眼睛,脑筋又要打结了——她是要他给自己拿个主意,他刚刚提醒过了,那还求他什么?

    如今在萧错眼里,她最讨喜的就是这一点,面对别的人别的事,脑子转得很快,只对着他像只笨兔子。这意味的,最起码是根本不觉得有跟他长脑子耍心计的必要。

    裴羽回过神来,勾住他的脖子,没辙地笑,“你说吧,怎么求你才放我走?”

    “你说呢?”他抵着她的头,吻了吻她的唇角,继而微微侧头,吻住她的唇。

    **

    二夫人听了周妈妈的通禀,得知母亲过来找裴羽,只觉得头疼,在厅堂里呆坐了好一阵子,有气无力地问绿梅:“二爷呢?”

    绿梅道:“二爷出门了,大抵是侯爷交代了什么事,赶着去办。”

    “那……我换身衣服。”二夫人起身去往内室,由绿梅服侍着换了身衣服,又亲自打理妆容,让自己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这才出门。

    走出去一段,红梅赶回来了。

    二夫人问道:“怎么回事?”

    红梅如实说了一遍,末了道:“奴婢回来的时候,恰逢侯爷回正房,侯爷也问了此事。”

    “侯爷回房了?”母亲是让她头疼的,侯爷则是让她一听就打怵的。二夫人在原地犹豫片刻,转身往回走,“不去了,等娘过来看我吧。”

    她过去能怎样呢?说不定自己在场反倒让母亲说话更没个分寸,万一侯爷也在场……一想到可能出现的尴尬情形便已无地自容,索性眼不见为净。

    这时候的成国公夫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裴羽竟敢把她晾这么久,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做贼心虚,还是跟她示威呢?

    她的女儿,可是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女,她裴羽算什么?原本裴家大老爷是户部侍郎,现在则是在家丁忧,等三年孝期过了,能不能官复原职都未可知。要知道,裴羽出嫁之前,裴家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被一众官员发力弹劾,要不是裴羽嫁给萧错,不少官员因着萧错的缘故噤声,裴府是否没落都未可知。

    而萧错这个人,别的官员兴许畏惧,成国公府可不会。当初女儿与萧锐定亲的时候,她是如何都不肯同意的——那时候的萧错,过的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萧锐又是个散漫不上进的,女儿嫁入萧府,明摆着就是自降身价。偏生国公爷要成全女儿,强行做主。现在萧错的确有权有势,那是应当的,若是情形相反,她少不得要跟国公爷好好儿算算这笔账。

    再说眼前,女儿近来一直不安生,还不是萧错杀戮太重的缘故?那种人命硬,遭殃的可不就是弱质女子了。偏生女儿被猪油蒙了心,竟搬到了萧错那武夫跟前,可不就雪上加霜病倒了。

    再想到一早铃兰交给自己的那封信,成国公夫人怒火中烧。今日若是萧府不给她个说法,那女儿也没必要留在这儿受罪了。

    成国公夫人越想越烦躁,端起茶盏,又重重地放回到茶几上,刚要喝问裴羽到底几时能过来,便瞥见门帘被人一挑,一名少女款步走进门来。

    少女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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