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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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天机-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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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听你的呢?还是不听你的呢?”那声音苦笑起来。

    “焦木”是敦煌天机的线索之一,而岛国织田鬼奴之墓的挖掘行动,也是为了寻找“焦木”。

    我不确定,此人说的“焦木”与织田鬼奴的“焦木”是否是同一种东西。

    “朕不是凤凰,朕不想涅槃,更不可能在烈火中永生,只想能向你借十万天兵天将,解今日围城之厄。不行吗?真的不行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给了你那么多,今日你说不行?好好好,朕再给你最后一件东西,呵呵,就是——”

    我意识到一件谋杀案即将发生,心里一急,忍不住向前双手,用力地左右一分。

    潜意识中,前面有一道巨大的黑幕挡住了去路,那声音就在黑幕的里面。只要伸手扒开,就能看见那自称“朕”的人以及即将产生的谋杀案。

    我的手指并未触摸到任何织物,但眼前却一下子有了亮光。

    在我右前方十步之处,竖立着一支一人高的巨大烛台,上面的托盘里点着十二支胳膊粗的蜡烛,十二条火苗子窜起足有半尺高,烛花噼里啪啦地想响着,照得方圆二十步以内明晃晃的,没有一丝阴影。

    那种烛台被称为“满堂红”,是油灯、电灯发明之前,大富之家必备的夜晚照明设备。

第255章 万大师的掌中宝(1)() 
我刚刚进入光明之中,脚步未稳,眼前突然刀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短刀迎面刺过来。

    事发突然,我侧身避开,不等握刀的人变招,双手拗住对方手腕,左右一扭,便将短刀夺在手中。

    我本来是要闯进来阻止谋杀案的,但有人竟然向我进攻,实在是天降之灾。

    “你这妖道,朕白白看错了你,你……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握刀的人退后,双手指着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此人的衣饰十分华贵,身上穿的团花锦袍应该是用金线修成,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他的年龄约有四十岁稍多,人中、下颌上留着短须,头发盘在顶上,横插着一根白玉簪子。

    这是一个穿着古代服装的人,而我此刻身处的,也是一个古代陈设的大屋。

    他指着我说话时,气势威严,眉头紧皱,真的有九五之尊的傲慢架势。

    “你是谁?你要杀谁?”我问。

    这大屋内只有我和他,并没有第三个人。

    “妖道,你装模作样干什么?朕要杀谁,不是你还有谁?”他大声喝道。

    我自然不是什么“妖道”,但我不明白,当我听到对方要杀人时闯入,自己又怎么会变成他要杀的人?

    “那幅画呢?那幅反弹琵琶图呢?”我大声问。

    这才是我在万大师指引下凝神倾听内心感受的真正目的,刚才我的确看到了那幅画,心底的很多碎片也正在拼凑凝聚。

    “在那里。”那人向右侧一指。

    我转过头去,果然,右侧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卷轴,高有三米,宽有两米,几乎占去了四分之一墙壁。

    那的确是一幅反弹琵琶图,图画中间正是反弹琵琶的舞姬,与莫高窟2窟里的画中人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那幅画极大,四周人物、景物比2窟多出数倍。

    “你也喜欢这幅画?”那人问。

    “这幅画……这幅画怎么会这样?”我无法回答他,而是喃喃自问,“这还是一幅反弹琵琶图吗?这幅画和2窟的,到底哪一幅才是真正的反弹琵琶图?”

    其实,这个问题正是书画界长久以来争论的焦点,某些“臆造画”与“临摹画”一直都宣称自己完美继承了古画的原始神韵,比原版更具有表现力,所以能够证明自己的功力已经超越了原作者,是真正的集大成者。

    我站在这幅巨大的反弹琵琶图前,真的已经无语。

    2窟反弹琵琶图已经是不朽的经典,只能被临摹,不能被歪曲。可是,眼前这幅,却绝对比2窟的更为精致复杂,一看就知道是画中珍品。

    “这幅画哪里来的?”我问。

    “你问我,朕倒是要问你,这幅画是哪里来的?”他反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我顾不了礼节,对着他咆哮起来。

    他也挥舞手臂,怒气冲冲地反问:“你从哪里给朕弄来了这幅画?这仙境到底在哪里?朕问你不下一千遍,你总说要带朕去,却始终推脱。秋银蝉,你好大的胆子,敢欺骗朕?这天下都是朕的,谁敢对朕妄语,谁就是死路一条,你不知道吗?你不害怕吗?”

    “秋银蝉?”我突然沉默。

    我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此人与北宋徽宗关系极为密切,更在“靖康之难”中起到了最大的反面作用。

    两宋史、宋代野史中多次提到“秋银蝉”此人,甚至到了康王赵构在临安城构筑小朝廷时,此人摇身一变,又成了南宋皇帝的座上客,堪称“术士祸乱国家”的典范。

    “我不是秋银蝉。”我摇头,大步走向那卷轴。

    卷轴悬挂处接近屋顶,我顺手拉过一把椅子,踩上去,先将卷轴自下而上地卷起,然后摘下来,用丝绦系住。

    这幅画对探索敦煌的秘密大有帮助,既然来了,自然不会空手回去。

    “喂,你站住,把那幅画放下。”那人大怒。

    夺来的短刀就插在我腰带上,刀柄露在外面,他自然不敢靠近。

    “我不管你是谁,这幅画我要定了。”我说。。。

    大屋有门有窗,但那都不是我来的地方。

    我向回看,一幅巨大的帷幔覆盖在墙上,高度超过三米,宽度至少有十米。

    凭我的感觉,拉开帷幕,应该就能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从朱天王的别墅里过来,要回去,自然也是回到万大师所在的房间里。

    “秋银蝉,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那人尖声叫起来。

    “我不是秋银蝉。”我低声回答他。

    秋银蝉一生欺骗了很多人,尤其是后半生,在两宋皇帝的朝廷中长袖善舞,占尽了便宜。这样的人跟我毫无关系,即使我有前世,也不应该是这样一个人。

    “那个仙境在哪里?那个仙子在哪里?朕给了你两座金山,你也答应朕,一定带朕去找到她。可是,现在呢?你骗了朕,既不能调动天兵天将击退敌人,又不能带朕离开这座危城,到你说的仙境里去……你骗了朕,你骗了朕……”

    说到最后,那男人竟然扑倒在桌子上,捂着脸嘤嘤抽泣起来。

    我大步走到帷幕前,双手各执一半,用力拉开。

    外面,竟然是一片晦暗的虚空。

    我揉了揉眼睛细看,原来这大屋是建在一座极高的楼上,往前、往下看,大概数百步之外,就是古老的青石城墙,上面埋伏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弓箭手,全都面向城外。

    城外,铺天盖地都是扛着云梯的步兵。步兵后面,则是整整齐齐的弓箭手队、马队。

    从古老的盔甲服饰上看,这些军队属于两宋时期的大金国,也即是“靖康之难”的制造者。

    “屠城、掠夺、靖康之耻……”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我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面对即将汹涌而来的大宋国耻。

    靖康之耻是北宋王朝政治腐败、国家动荡、忠臣远走、奸佞当权的一个顶峰,顶峰之后,北宋崩溃,成了一个空心国家。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泥马渡康王”一节,中原就变成了没有统治者的空国。彼时,任何一支力量都可以占据京城,重新建立国号,成立新的国家,彻底结束赵宋王朝。

    南宋小朝廷的出现,只是证明赵氏命不该绝,终于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而且,张俊、岳飞等中兴之臣的出现,也的确对北方的金国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力,使得南宋边疆得以巩固。

    我出现在幻象中,而这幻象却绝非一件轻松愉快的好事。

    “你完了。”我回过头,看着那哀哀哭泣的男人。

    “这样的江山,朕早就不想要了,不想坐这把龙椅,不想要这国号和百姓。朕的未来,不在汴梁城中,而是在遥远的西边——”他停止哭泣,坐直了身子,正了正压歪了的发髻。

    他的十指纤细、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比女人的手指保养得更细致。

    身为皇帝,他不去管江山、边疆、臣子、百姓的事,而是一味沉浸于金石、书画、后宫、花街,完全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废物。

    赵家皇位传到他的手里,活该要成为一个悲伤的笑话,而他和他的儿子也必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架上。

    “你不要这国家,至少也得为外面的臣民们着想吧?你死有余辜,但那些人呢?他们都是无辜的,都在死守城池,用命维护你的江山……你实在是个——好皇帝,好、皇、帝……”我冷笑着说。

    千年以后,两宋皆为历史。

    堪比南京大屠杀的“靖康之难”也已经被时间湮没,不再被人记得。我不愿出现在这里,无论如何,看到中原百姓被北方如狼似虎的金人疯狂屠戮,都是一件令人心情沉重的事。

    “我们一起走吧。”他站起来。

    “一起去哪里?”我问。

    “去敦煌,就像你说的,把我们的灵魂质押给夜魔,进到‘金山银海翡翠宫’的庇佑之下,我们就可以永生不死了。”他有些激动,挂着泪珠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无限憧憬。

    我摇摇头:“大军围城,大势已去。”

    “你不是说过,‘纵地金光术’可以瞬间离开京城,向西五百里?”他问。

    道家的确有“纵地金光术”这种远古奇术,但到了清末民国时期,最擅长此术的宫廷奇人死于八国联军洋枪之下,此术遂永久失传了。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我摇摇头。

    我有自知之明,在这种毁天灭地的巨大危机面前,谁都无法担保自己能平安活下去,更何况要带着这样一个废物?

    “我跟你走,我有办法出去,飞将军在等我们,她有办法。”他叫起来。

    通读北宋历史的人都知道,所谓“飞将军”并不是两军阵前驰骋杀敌的飞将军李广,而是瓦子巷里的名人李氏。

    关于李师师,民间传说纷纷纭纭,大部分都是在讽刺她的美色误国,徒留笑柄。

    其实,真正误国的是皇帝,而不是瓦子巷里的一个女子。看不清这一点的人,就白白读了那些史书了。

    如果我无法摆脱幻象,就不能回到万大师那里去了。

    “轰隆”,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我从窗中望出去,城墙侧面烟尘弥漫,似乎已经塌了半边。

    “金人使用了铁浮屠攻城,事情危机,带我走吧。”那人急切地叫起来。

    “走吧。”我深感无奈。

    在敌人的千军万马面前,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只能暂避锋芒,找到机会再图反击。

    我跟随那人下楼,没有离开这座楼,直接由一楼的假墙后面向下,进入了一条并不逼仄的地道。

    “从这里走到头,就是‘飞将军’的家。”他说。

    从古至今,除了北宋皇帝可以为了嫖妓单独挖一条地道之外,其它朝代的皇帝从未有过这种明目张胆的做法。

    北宋皇帝的做法已经严重偏离了作为一国之君的原则,荒谬荒唐至极。

    正因如此,天辱之。

    地道极长,我们走了接近两里地,仍旧不见尽头。

    “还有多久?”我问。

    “扔了那幅画吧,逃跑起来碍事。”他说。

    “我问还有多久出去?”我说。

    “就快了,就快了。”他说。

    我不能放弃这幅画,它对于解开反弹琵琶图的秘密,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又走了几十步,前面转角处的长明灯突然灭了。

    他毫无察觉,仍然大步向前走,被我一把拉住。

    “怎么了?”他满面困惑不解。

    “前面有人埋伏。”我说。

    古代的长明灯经过特殊设计,可以数百天、数年不灭,故有“长明”一说。既然是长明,当然不会在关键时刻熄灭。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面有人故意熄灯,躲在黑暗里。

    知道皇帝有秘密地道的人不多,但知道他宠爱“飞将军”的人,却是多如过江之鲫。

    金人只要混入城中,就一定会选择到瓦子巷来伏击皇帝。这是皇帝的弱点,也是北宋王朝的弱点。

    “你伏下,别出声。”我低声说。

    他便老老实实地伏在墙角,一动不动。

第256章 万大师的掌中宝(2)() 
我贴着左侧墙边缓缓向前走,直到进入黑暗。

    这种时候,小心无错,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我的眼睛看不到,心却能涵盖一切,对黑暗中隐藏的杀机看得一清二楚。

    当此时,宋金之间,互为死敌,一旦发生交手,根本没有回旋余地,立刻将爆发你死我活的战斗。

    我向前走了二十步,即将到达转角。

    渐渐的,我听到了细微悠长的呼吸声。

    我贴着墙根继续前进,抵达转角后,轻捷而快速地一跃,便过了转角,看到地道另一边的情况。

    影影绰绰的,那边伏着至少有十个人,全都穿着灰色的软甲,脸上蒙着灰色面罩。

    十个人之内,有一个人的装束似乎不同,头发胡乱披散着,应该是个女人。

    “救我。”那女人突然挣扎起来。

    这声音像一根*,使得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这些人手中有刀,全都是一尺半长的薄刃,挥动之间,挟带着隐隐的腥气,可知刀刃上全都淬上了剧毒。

    我心中不免疑惑,按道理说,北方金人并不擅长制毒、用毒,因为关外苦寒之地的植物大多无毒,不像南方湿热蛮夷之地,处处毒虫,遍地毒草。

    纵观历史,北地民族擅长马战、运动战,却不擅长勾心斗角的毒战。

    我冲入敌阵,瞬间夺刀,打倒三人。

    有人低声叱骂,使我猛然惊觉:“不对,这些不是北方人,而是东瀛扶桑人。”

    即使是完全不懂少数民族语言、岛国语言的人,也能分辨出两者的不同。当然,两者之间的武功、刀术、战斗方式也有着本质的不同。

    岛国的文化与武术在中国的唐代得到了长足发展,两宋时代处于隐忍淬炼的状态,到了后来的有明一代,造成了中国大陆东海边防的“倭乱”。所以说,从盛唐到朱明,其实东瀛武术一直都在发展,只不过未在大陆史官笔下得到体现而已。

    我不再留情,出手如电,将九名持刀者全部击倒。

    “救命,救命……”那女人气喘吁吁地叫着,艰难地起身。

    “不要怕。”我没有过去搀她,仍然贴着墙根,警觉地站着,生恐发生其它变化。

    “你是谁?这些人要对圣上不利,快去报信,快去……”她说。

    我没有理她,蹲下去,将短刀压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刚刚乱战之中,此人一直低叫不止,似乎是在指挥其他人布阵。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进城?受谁指使?目标是什么?”我问。

    他说了一串话,但不是汉语。

    这些人闯入大陆,绝对不可能一句汉语都不会说,否则早就暴露行藏,被官府当做奸细抓起来了。

    “说汉语官话。”我手腕发力,刀锋逼得更紧。

    “我们来找‘焦木’,我们不想杀任何人,找到那东西就走。我们是东瀛海贼,只要东西,不害命。”他说。

    我的使命不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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