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吗?”“嗯。”“什么?”“医学部。”他叹了口气,走进我的房间,按掉了我的台灯:“你这样熬夜,有体力当一个医生吗?”“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站起来,顺便拍拍他,“你这样熬夜,有体力战胜病魔吗?”
“柚木,你觉得我,会战胜病魔吗?”“怎么不会!”我着急,我不曾想,看似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病情的光介,其实也是如此的没有信心。“如果可以治愈的话,或许就不会急变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看着我很着急的样子,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并不是很习惯他这样温柔地对待我,但还是觉得暖暖的。“赶快去睡觉吧。”
光介走出了我的房间,关上了门。我突然好害怕,就怕他突然地就会不见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躺在床上,这样的恐惧持续地蔓延着,我拿出手机,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最多的,就是宫坂和纱江了。然而我依旧还是很想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打通了电话。
“喂。”熟悉的声音,然而我却不敢、也不知道该回答一句什么。“夏川?”他大抵是听到了我的呼吸声,知道我是听得见的:“睡不着吗?”“嗯。”“我陪你。”
我陪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明白,不管我们之间有多远的距离,不管是谁刻意拉开了或是缩短了,其实始终就是一通电话的距离而已。因为只要听到声音,拥抱时的心跳、他身上的味道,一切都无处可逃。我是可以勇敢的,我是不必流泪的。我是,必须坚强的。
天渐渐地冷了,高三的第二的学期也快要结束了。
为了在下一个学期好好筹备升学考试,是时候把社团交付给别人了。
月野浅香。私交来说,社部里我们俩的关系最好;技术上来说,在摄影摄像上,她确实是个有天赋的孩子。甚至,只要她愿意,未来成为一个世界级的女摄影师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问题就是,她没有这个激情。交给她的任务都是拖拖拉拉的,把一个社部交给她,怎么可能放心?
我在悦子的名字上打了勾。
“可以吗?这个小田悦子可是一年级的。”纱江凑过来,看了看社部的名单,“交给一年级的孩子?”“嗯,这个孩子很努力很踏实呢。”
“诶~长得也很可爱呢。”“透!”“我知道了我知道,还是纱江最可爱。”
悦子,社部就交给你了。
橘纯一,我做的决定是对的吗?你当年做的决定,是对的吗?——不管对错,我必须坚强勇敢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16 融化寒冷
圣诞节快到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破财消灾”给家人朋友们买新年礼物的时候了。看着纱江拉着透在商场里跑来跑去,真是哭笑不得却有有点羡慕。
“啊咧,柚木,你要买些什么呀?”我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啊,而且,我根本没有什么钱。”“柚木,”纱江偷偷从包里拿出一个健康御守,“这算是我给光介哥的圣诞礼物吧。不过,我可没闲到和宽树那家伙似得跑到九州去啊。”我太过在乎宫坂,我差点忘了,纱江也是真诚对我的、我身边的不可缺的很重要很重要的好朋友。我抱了抱纱江:“纱江,谢谢。”
我给光介买了个很棒的棒球帽,因为长期的化疗,他原本帅气的头发,有些秃了。妈妈是赚钱养家的顶梁柱,一直就很辛苦,特别是今年,我想不出送什么样的礼物——那就在圣诞夜之前提前,做一顿饭好了。
光介看到我在家里做饭,实在是忍不住来帮忙。这个过程,非常的开心。但我心里充满了愧疚,要是以前,光介做饭的时候,我帮一下他,该多好。
等妈妈下班回来,我和光介已经做了满满一桌的菜了:有烤鱼、炸鸡、玉子烧、味增汤等等等等,其实,大多是我们俩自己爱吃的东西。
这可能是爸爸走了之后,我吃过的最开心的一顿饭了。有家人、有笑声、有朋友在心里。晚饭后,我看着,今天买的东西:唯独没有给宫坂买的。——我能给的,都抵不上他给我的温暖的。
我相信,他会懂我。而我,也只能继续坚强地面对每一天、面对未来。
圣诞节就快到了,还有没几天就可以放假了,期末考试的成绩也出来了,整个三年级,我一直在各种各样的烦恼中拨动着情绪,而成绩却还在稳步上升。当然要感谢宫坂,但是,我也并不想否定自己努力的成果。
我看着窗外,一点一点又开始,下起了雪。其实,已经不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了。只是圣诞在即,雪也越来越有它该有的味道。
“柚木,”纱江拍了拍我的肩,“还不回家吗?今天可是周五。”“哦。”我回过神,“等下我还要开一次社部会议,如果大部分人没有意见的话,就选定悦子接任社长了。”“柚木,那我先回家了。”“嗯。”纱江走到教室的门口,又回过头:“回去晚的话,千万要当心点哦。”“知道了。快走吧。”
我还在教室里整理东西,浅香就叫嚷着跑过来了。“部长!”“怎么了。”
看着浅香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样子,我更确信了,我的选择大概没有错吧。
“不好了部长,社部室的门锁住了怎么都打不开。”“怎么会?”“你快去看看啊。”“嗯。”
我拉开门。“什么打不开?这门不是好好的么?”卡塔一声,浅香把我推进去,从外面把门反锁上了。不幸的是,我没带钥匙。
“喂,我是月野。改在一楼的准备室开会吧,部长说不舒服让我代替她讲。嗯,对。”浅香原来早就知道了吗?话说我的手机呢?!
“刚才我从你口袋里偷出来了哦。”“喂!浅香!”“部长你太自私了。你明知道社部的部长在学校推荐的时候可以加分,为什么要给一年级的悦子?让我当上部长,明年我还是会把社部交给她的呀。”“不是这样的,浅香你不适合管理社部!”“你骗人!就技术来说悦子哪里比得上我?!”“浅香!”她跺了跺脚,狠心地走了。
社部室的设备还算不错,即便是天气很冷,社部室里也有空调。浅香做事情太不动脑子了。只要我出去了,告诉任何一个人,她的部长之职就是虚无的。
但是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呢?不是把我关在这里这么简单吧?摄影部的部室在顶楼,一般甚至没有人会走过。叫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哑了,也没人听到。也是,可能来的人都给浅香差遣到一楼去了。
天渐渐黑了。学校里也没了人。对啊,纱江刚刚提醒过我,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学校的社部活动一般安排在周日。也就是说,我要在这里呆整整一天吗?
没有和妈妈和光介说过,他们会很担心吧?
因为学校没了人,总闸被拉下了。空调提供的温暖渐渐淡去,冬天的寒冷渐渐显示出它的温度。
“真冷啊。”这个时候有谁来找我就好了。
又过了很久,越来越冷,越来越饿,也好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感觉自己好累好辛苦,想哭。有谁,能在我难过的时候抱抱我,跟我说别哭了。没有,根本没有这个人。
光介的安慰方式,就是骂我。什么丛林法则,我只想要他说别哭了。尽管是这样,老天还妄想夺走我唯一的哥哥。
暗恋了五年的人好不容易和我在一起了,可是我却喜欢上了别人——而且还是一个无法在一起的人吗?
好累。我真的不想再坚持什么了。——说什么坚强,都是骗人的,我根本就坚持不下去了。再多一根稻草,我就会垮。
我真是个神经病。部长什么早选浅香就好了。她说的没错,等到明年,她还是会把社部交给悦子的。瞎操的什么心。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为什么。。。。。。”
唰地一声,社部室的门被打开了。“宫坂?”
“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啊!” 他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不对,是非常的生气。甚至。。。我也说不出来。
“我。。。。。。”为什么要这么凶?瞬间被他吓到哭,话都说不出来。
他慢慢地走过来,蹲下来,抱着我,:“柚木,别哭了。”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他会在我难过的时候抱抱我,跟我说别哭了。
我紧紧地抓着他,生怕,生怕他还会丢下我一个人。
“我真的好累啊。我真的觉得坚持不下去了。”我用力地用拳头捶他,好像把我承受了所有辛苦都发泄在他身上,虽然我知道,这对他不公平,但是有他在,我才能任性。
“不管你怎么打我,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他看着我,微笑了。——他从不是恶魔,那个瞬间,他就是天使。
所有的寒冷都在触碰到他的唇齿的顷刻,融化了。
宫坂宽树,对不起,谢谢你,还有,我喜欢你。
我想起了那首歌:
邂逅中的后续,是对未来的选择
在轮回不断的离别中,寻找那一位可以结伴的人
邂逅中的后续,是有理由的吸引
不知为何我们总在不经意间,不停重复着下一个承诺
最初只是相识,最后以心相许
过程只是顺水推舟,突然发现已成为重要的人
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16。5 告别孤独'宫坂宽树视角'
“谢谢你,帮我复习陪我疯;谢谢你,陪我一起熬过那些流泪的日子;谢谢你,填满了我的生活。我,喜欢上你了。”
我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女孩,从前我以为我很喜欢纱江的时候,讨厌一切纱江的好朋友,包括她。当然,那个时候她也并不喜欢我,她有她的骄傲、她的坚持、她的倔。不过,也是她,把我变得不再是一直伤人伤己的刺猬。
然而我才发现,她也被我改变了。变得,不再执着那些不该执着的东西了。
我也喜欢你——可是我只敢在心里说。真可笑啊,胆小如我。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伤害她。至少她,不会有一天,她也变得像纱江酱那样恨我。
“喂纱江酱?”“啊、宽树,你有没有见到柚木?”“怎么了?”“她放学没有回家,手机也关机了。她的家人很担心呢。”
“要不。。。问问橘君。”
“宽树,你是笨蛋么?!”“啊?”“橘君上个礼拜回法国去了。而且。。。柚木喜欢的是你。你不是知道的吗?!”“但是。。。”
“喂,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迟钝么?”“因为你从头到脚就是一个胆小鬼。”
纱江酱生气地挂掉了电话。她说的,我都知道。
没有理由的,她不会舍得让家人这么担心。尤其现在,她的哥哥还病着,她至少不舍得让她哥哥担心吧。
我的身体开始不听话,一边不停地打着她的电话,一边在房间里踱步想着她会去哪里。该不会,还在学校?
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想要找到她,非常非常的想。她最近总是很累的样子,心情也不太好,不会出事吧?我随手抓起外套,就这样跑出去。
圣诞很近了,下雪了。好冷。
到了学校,我突然想到了摄影社部。她会不会在那里。
门是锁着的,但是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她在里面。这个笨蛋,居然躲在在里面哭。再傻也不能傻成那样吧?!——不对,门是被反锁着的。
终于在他们班的教室里找到了她的书包和社部室的钥匙。
打开门,因为担心,我怒火已经到了头顶。“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啊!”“我。。。。。。”
大概是被我吓到了,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她眼泪就崩盘了。是我太着急了。
我走过去,蹲下来,抱着她:“柚木,别哭了。”
她的手是冰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在这里被关了很久了吧,应该是又冷又饿的吧。刚才哭成那样,应该是害怕了吧。
她紧紧地抓着我:“不要丢下我!不要!”
我才意识到,我喜欢她,害怕她也会像纱江一样离我而去,但其实,是我丢下了她。我不该忘记,她也是和我也一样害怕孤独的人。我不会了,不会再丢下她了。
“我真的好累啊。我真的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她忽然来了劲似地用力地用拳头捶我。我好痛,但不是在身上,而是在心里。她究竟背了多少担子?
‘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意地发泄在我身上。你的一切,我愿意受着。’
“不管你怎么打我,我都不会放手了。”
我看着泪眼婆娑的她,不禁微笑。她不是明星,她不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可是,她在我的世界里,却是独一无二的。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她唇齿间的温度。——有些冰凉。但我们会一起变得温暖。
送她回到家的时候,她的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很好解释。唯独他那个哥哥,他并不是不明事理,只是那个眼神,像要吞了我。
那个眼神,其实见过一次——校园祭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那个眼神,竟成了我日后最怀念的眼神之一。因为,对她的爱护,我是比不上的。
——宽树。 ——干嘛啊
——没什么,总觉得变得亲切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因为宽树就是那么让人着迷的人!
她是,第一个这么称赞我的人。
——而且,很温柔><
“柚木,谢谢你。。。。。。”
我们相识的那个春天,开了多少樱花,我并不知道。未来的春天会继续开多少樱花,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未来的路,我们会一起走下去,只要你不离,我定不弃。
以后,我也不会一个人去做摩天轮了,不会孤独了,因为有她。
作者有话要说:
☆、#17 未来的路、一起走
又是一年春,感谢宽树一直帮我补习功课,终于考上了医学部。就在拿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天,光介再一次住院了。
他躺在冰冷的ICU里,离我距离最近的仅仅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两天以后,他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医生只对我和妈妈说让我们多陪陪他。我们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这次,我终于不是拒绝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而是选择接受它。因为,光介能陪伴我们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他还是那么讨厌、那么毒舌,只要他活着。我们出去玩,去海边,去山间,去许多我们想去的没去的、或是曾经去过流连忘返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们才回到东京,他就吵着说要去东京塔。
“什么啊,不去天空树吗?东京塔是个老爷爷了。”“笨蛋。”“你你你,我怎么就笨蛋了,你说清楚。”
他伸出手,感着风。“那里的樱花树,更好看。”“哦。”“你不想让快要死的人,看到最好看的风景吗?”我听了这话,还是不太高兴:“你胡说什么,什么就要死了!”
“不过我很高兴,你还是找到那个能照顾你的人了。”“什么呀。”
“但是说实话,比起宫坂,我更欣赏橘君呢。”“喂。你之前生病用的药还是宽树免费提供给你的呢。”光介用力敲了敲我的脑袋:“哎呀,真是有男友了不一样了。”“喂!你别说得像父亲嫁女儿一样的好不好。”
妈妈听了在一边止不住的笑:“只听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说不定儿子也是母亲上辈子的恋人呢。”
光介点点头,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熊抱:“妈咪也要好好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拯救很多人的生命。”“那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