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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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神女-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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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长欢微微一笑:“自然,他小时候日日来我这听风小筑。”
她从床上起来,由云栽服侍着梳洗:“你且把这三日的事,拣要紧的说与我听。”
“嗯。”云栽点头,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郡主你昏睡第一日早晨,晋安郡主来过来了,凌戈姑姑便说你有些着凉,给挡回去了,没多久夫人也来了,执意要进来,是姑姑在屏风后学了你的声音说怕把病气过给她,这才作罢,可前脚刚走,后脚就派了御医过来,好在那御医是个明白人,开了副驱寒的方子,就走了。期间大将军也来看过你一回,知道没大碍,也就放心了。杨公子也来过,不过被姑姑给赶走了,姑姑知道多半是他给你喝的酒,可气着呢。”云栽眨着眼睛,想到杨子项当时的窘样,就觉得好笑:“对了,郡主你昏睡第一日午后,昭王府大总管亲自将三朵雪莲、三朵灵芝和万两黄金送了过来,府里的丫头小厮们眼睛都直了呢。如今药材和黄金都入了咱们听风小筑的库房,原来元宵那日撞我们马车的,是昭王府的人,兴许就是昭王本人也未可知。”
“昭王?”韦长欢问道。
“嗯,就是那个九岁就被封为亲王的荣妃之子,荣妃娘娘在宫中向来受宠,子凭母贵,皇上也十分宠爱昭王。”
“怪道如此张狂。”韦长欢心中不屑,觉得这昭王定是仗着荣宠横行霸道之辈,可想起那日来又有些悻悻:“不过,功夫倒是了得,竟能胜了我。”
“郡主这回,可算遇到对手了。”云栽道,语气里竟有丝高兴。
韦长欢横了她一眼,她赶忙道:“兴许是身边有高人,这才胜了郡主你。”
“那日说话的是个女子,听声音,年纪应该与我相当。”韦长欢沉思。
“那定是婢女,高人不是一向都不自己开口嘛。”云栽想当然道。
“一个大男人,出门坐马车,还要带婢女,真是比小娘子还要娇滴滴。”韦长欢忍不住编排道。
“兴许是……有什么事儿。”云栽道。
韦长欢不置可否,想到回来好几日,还没机会跟她爹好好说说话,问道:“爹爹可在府中?”
“不在府中,将军今日一早就去校场了。”
“何时回来?”
“想必要到晚膳时分吧。”
“罢了,去校场吧。”
“郡主,您都三日未进食了,若一定要去,还是先吃些东西再去吧。”云栽望着韦长欢苍白的小脸,担忧地说。
“郡主可醒了?”凌戈走了进来,看到韦长欢已醒,松了一口气似的说到:“郡主快收拾一下,进宫去吧。”
“进宫,现在?”韦长欢略微有些诧异,随即又释然:“按理是该进宫去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她扶额道,心中有些烦闷,京城规矩多,远不如在太和来的逍遥自在。
“是啊,原本郡主你回府第二日就该进宫的谢恩的,因‘风寒’拖到今日,已是十分失礼,正巧皇后娘娘今日有个宴会,帖子前日就已下来,你如今醒了,再不去可说不过去,而且……元宵那日您招惹了昭王,今日进了宫,不知荣妃娘娘会不会为难你。”凌戈蹙眉道。
“她若为难我,我也不会任她拿捏。”韦长欢不甚在意。
“啊呀,长欢总算是醒了。”倪丰倩面带慈爱地走进来:“今日觉得如何?可还有什么不适?要不要再叫个御医来瞧瞧?”
“母亲。”韦长欢屈膝一礼,示意凌戈去备茶:“母亲怎么来了。”
倪丰倩在她榻上坐了,笑语盈盈道:“多亏你回来了,不然啊,我还不知何时能进这听风小筑瞧瞧呢。”
“母亲说笑了,母亲今日来,可有什么事?”
倪丰倩一笑,朗声道:“进来吧。”
只见两个丫头捧着些衣物进了来,倪丰倩抖开一件:“你待会要进宫,母亲给你准备了些衣物,看看,喜不喜欢。”
倪丰倩给她准备了一件翠纹暗花五幅青裙,一件流彩捻金丝线羽段斗篷,看着华丽大气,摸去柔软顺滑。
“多谢母亲。”
“快穿上瞧瞧。”
韦长欢穿上后竟很合身,倪丰善又替她将斗篷披上:“你风寒初愈,还是穿的暖和些。”
她替韦长欢将结也系好:“母亲送你出去。”
“夫人,”凌戈道:“郡主还未进食,是不是吃点东西再去……”
“马车里有糕点,吃些垫垫肚子。”倪丰倩已动身往外走:“还是早些去的好。”
韦长欢看了眼凌戈,轻轻点了点下巴,便跟上了倪丰倩。
到了门口,她发现马车也不是自己的那一辆,倪丰倩道:“去宫里,还是王府的马车周全些。”
韦长欢点点头,带了凌戈一块儿上了马车。
“啊呀!”驶了一刻钟后,马车突然里传出韦长欢一声轻呼。
“郡主?”跟车的小斯忙凑到窗户旁询问地喊了一声。
“让车夫在前头街边停一下。”凌戈半掀了帘子道。
“这……”小斯有些为难道:“若是误了进宫的时辰……”
“自有我们郡主担着,”凌戈厉声道:“可若是我们郡主出了什么事,你担的起吗!”
“靠边停!”小斯忙跑上前对车夫喊道。
韦长欢下了马车,便扶着凌戈往茶楼里去了,许久才见出来,身上竟换了套月白色的衣裙,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位身穿鹅黄缎裙的女子。
“郡主。”那小斯等的着急,见她出来忙迎上去。
“我的马车就在街对面。”鹅黄缎裙的女子道。
“这位是高小姐,本郡主乘她的马车去宫里,你们先回去吧。”韦长欢对那小斯道。
“郡主,这……怕是不妥,夫人知道了会怪罪的,还请郡主体谅小的……郡主,郡主!”
韦长欢不想听他多言,直接与高颖走了。
“你当真看出这套衣裳有不妥?”一上马车,韦长欢便狐疑地问高颖:“有何不妥之处?”
“没有,我只是看出你是想借地换衣服,才顺势说的。”高颖道。
韦长欢敛了眉看着她:“你为何要这样做。”
“一时兴起。”高颖随口道。
韦长欢沉思,她总觉的,若要害她,倪丰倩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可穿着她拿来的衣服,总是不放心的。
“你可有备用的衣裙在车里?”她目光转向正在沏茶的高颖。
“有。”她点点头:“就在这小几底下。”
“再寻一处茶楼停下。”
“那便进宫便要迟了,你若要换,便在这车里换。”高颖喝了口茶,不以为然道:“到底是谁要害你,你要这般谨慎。”
韦长欢并未说话,自顾自地换上高颖的衣裙,又添了几勺香在香炉里,呛得高颖一阵咳嗽。
“你这是做什么?”高颖不解道。
“以防万一。”韦长欢简洁明了道。
“南风郡主如此谨慎,倒如此轻易地就信了我。”
“你认得我?”韦长欢正在系带的手一顿:“我一向凭感觉行事。”
“将军府的马车,谁不认得,你自然不是晋安郡主,那便只能是刚进京的南风郡主了。”高颖朝她举了举茶杯道:“我也只凭感觉行事。”
二人抬头对视,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到了宫门口,高颖让韦长欢先下了马车,自己则是等了一炷香时间方才下来。

☆、暗潮汹涌

元宵刚过,京城的春意还尚浅,但这御花园里已是绿芽新抽,眉清目秀的宫女成群结队地穿梭,处处都是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的景致。韦长欢昏睡了三日,如今这样走一走倒也觉得神清气爽,不自觉的就多走了会。
“啊——小畜生!”突兀的一声尖叫将韦长欢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前头不远处的绿萼梅旁,站了一名女子,梳的是双环望仙髻,髻上珠翠如星,身上的月白织银暗花罗裙衬着明朗的阳光,十分夺目。她跟前垂首站着一个丫头,主仆二人正说着话。
“这小畜生竟然挠人!”
“小姐,还是去皇后娘娘那儿,请娘娘找个御医给小姐你包扎一下吧,伤口不浅,手背上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
“先将这小畜生打死再说。”
“小姐,这猫毛色润泽,定是宫里哪位娘娘的,打不得,快将它放了吧,再不去皇后娘娘那儿,就迟了。”
那女子知道这丫头说的有理,瘪了嘴想了会儿,很不情愿地将手上的猫放下。
“哼!”
“喵——”
那女子似乎将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惹得它十分痛苦地叫了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挺,飞快地跑了。
“畜牲就是畜牲,在宫门口窜出来蹭着我的裙摆时,那般温顺可人,竟然说挠人就挠人。”
“小姐下回见了猫啊狗啊,还是别跟它着跑了。”
“可毛茸茸的东西讨喜。”
“小姐……”
“走吧走吧。”
待二人渐渐走远,韦长欢才想起还有个宴会要赴,忙捉了个宫女问了路,匆匆赶去章华台。
刚到章华台附近,便听见女儿家的娇笑伴着丝竹琴音阵阵响起,让人心头一酥。
她理了理因走的太急而有些乱的裙摆,慢慢走了过去。
只见最上首的妇人一身明黄鸾纹织金衣裳,头戴八宝琉璃凤凰钗,耳坠九珠排环,丹唇似血,粉面微白,柳叶眉,丹凤眼,正和煦而又威严地看着她。她旁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位妇人,一位淡漠清丽如水墨勾勒,一位妩媚娇俏,明艳不可方目。
“长欢拜见皇后娘娘、荣妃娘娘、宜妃娘娘。”韦长欢端正规矩地行了礼。
“起来吧。”皇后冷眼看着她,虽然礼数还算周到,但就是打心眼里不喜。
“谢皇后娘娘。”
“听说郡主一回京便得了风寒,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已经大好了。”韦长欢在皇后下首坐下,自有宫女奉了茶来。
“那便好。”皇后微微点头:“郡主自小在南诏长大,刚进京有些不习惯也是有的。”
“娘娘说的有理,不过臣女七岁出京,如今回来,并无不习惯之处。”
“没有就好,”皇后淡淡道:“本宫听闻,南诏之人,个个能歌善舞,想来郡主自然也习得一些,今日,可愿舞给本宫,和诸位京中闺瞧瞧?”
韦长欢乍听之下,怒从中来,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恐怕要让娘娘失望,长欢自小跟着爹爹持刀弄棒,去了南诏祖父身边,也依旧如此,毕竟这南诏,也是祖父一刀一剑自马背上打下来的。”她不慌不忙,面带浅笑道:“娘娘若不嫌弃,长欢愿意持剑以舞,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大胆!”皇后身边一位宫女训斥道:“还不跪下!”
韦长欢冷冷看了那宫女一眼,道:“本郡主没错,为何要跪。”
“放肆!”那宫女继续喝道:“内宫重地,岂容你一介外臣之女舞刀弄剑,还不下跪请罪,郡主刚入京,就想让将军府担一个‘教女无方’之罪吗!”
韦长欢耐着性子听着,倒真是没想到今日荣妃不曾为难她,倒是皇后皇后不知着了什么魔,一来就针对她,她真不知自己是何时得罪了这个一国之母。
她依旧坐着,将腰间玉佩上翘起的一个穗抚平,不咸不淡道:“这罪来的稀奇,本郡主奉旨入京,又奉旨入宫,才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治了个莫须有的罪,而本郡主那乱世南征北战,盛世校场练兵的爹,也稀里糊涂地被扣了个教女无方之罪,请恕长欢愚笨,实在是弄不明白个中缘由。”
那宫女冷哼一声:“郡主这小聪明是否用错了地方,明知内宫不可擅使兵器,还敢提出舞剑一事,奴婢制止,更是搬出韦将军来妄想脱罪,就算是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区区郡主!”
“好了,红玉。”皇后许是看戏差不多了,终于开金口:“早说了郡主自小在南诏长大,这大豫的规矩,自然是不懂的,怕是还会觉得宫里有人为难她呢,”说着看向韦长欢:“本宫说的可对,郡主?”
韦长欢缓缓起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的话,长欢更是不明白了,长欢在这章华台,在皇后娘娘这,能被谁为难了去?”她看着皇后:“再者,祖父南诏王乃是皇上亲封的异姓王,那大豫的规矩自然就是南诏的规矩,长欢又怎么会不懂呢?”韦长欢笑意盈盈:“娘娘您说是不是?”
皇后一时被噎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宫女红玉接口道:“既然郡主知道规矩,这明知故犯,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韦长欢最是厌烦这等妇人的弯绕伎俩,无奈这是大豫皇宫,只得耐着性子,不急不缓道:“正是因为知道规矩,所以长欢先前才问皇后娘娘允不允,若允了,长欢自然欣喜之至,若不允,长欢自然也无剑可舞,我想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此等小事,自当是作得了主的,娘娘还未发话,红玉姑姑你就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治本郡主的罪,治本郡主爹的罪,一个是当朝郡主,一个是朝廷重臣,知道的呢,说你僭越,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呢。”
“红玉!”皇后轻喝道:“你可知错!”
红玉慌忙跪下:“奴婢知错,还请娘娘责罚。”
“皇后姐姐,这等不长眼的奴才,可得好好教训,没的乱说话害了主子。”荣妃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红玉对皇后道。
“本宫的奴才,本宫自会教训。”皇后冷声道。
“是,皇后姐姐自然会好好教训,是妹妹多言了。”荣妃道。
看来荣妃是真的得宠,敢这般对皇后说话,韦长欢不由得看荣妃,却不料荣妃刚好也正看着她,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荣妃朝她温和一笑。她心中打鼓,虽不明白荣妃对她的善意从何而来,也回了个淡淡的微笑。
“来人,”皇后喊道:“将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接着笑对韦长欢道:“奴婢不懂事,还请郡主不要放在心上。”说完不等韦长欢答,便吩咐道:“还不快去取剑来给郡主!”
“谢皇后娘娘。”韦长欢道,心中不免冷笑:“这一主一仆可真会做戏,方才冲她可是一口一个罪字,如今轮到她自己,轻飘飘一个错字就将事情揭过去了。”
坐在不远处的高颖自韦长欢来章华台,目光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自茶楼相遇起到如今,也不过一个多时辰,她已见她洒脱之中暗含谨慎,一言一行张弛有度,遇事冷静,心中既是佩服,又是忧愁,这样的女子,会被人一直放在心上,也不足为奇吧。
众人等着宫人拿剑来,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皇后自罚了身边的宫女后就未再言语,脸色也不太好,众人一时也不敢再挑话,气氛变的有些难熬。
正在此时,一名宫女面色紧张,急匆匆地赶了来,对着皇后与几位嫔妃行了礼,便走到宜妃跟前耳语了几句。
宜妃听闻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对着皇后福了福:“娘娘,请容臣妾先告退……”她话还未说完,就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皇后皱了眉看着她:“宜妃,你有什么事,好好说。”
“臣妾养的珍珠,不知被哪个贼人,给伤了,如今正奄奄一息呢,求皇后娘娘容臣妾回去看看。”
“宜妃妹妹对这猫,可真是比什么都上心。”荣妃道。
“荣妃姐姐,珍珠是妹妹我养的墨羽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儿,一向都是小心养着的……”
“妹妹这猫,倒是比人还金贵,”荣妃眸中闪过一丝厌恶:“那么一只黑猫,竟能下出这么个雪白的崽儿来,也是稀奇。”
“好了,你快去吧。”皇后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她也看不惯宜妃对猫如此上心。
“谢娘娘。”宜妃如获大恩,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了。
看着她的背影,真是纤弱的仿佛要被风吹走,坐着时也是柔弱病美人的模样,可就这样,几个妃子里,就属她儿女双全,且都平安健康地长大了。
韦长欢视线扫过各位闺秀,搜寻方才在绿萼梅树旁看到的那个女子,果不其然,此刻,她正安静地低着头,双眼有些心虚地往四周乱瞟。她右手握着左手手掌放在腹上,依稀可见左手上包着一方淡紫色的帕子。看样子,并未将手被猫抓伤一事说出来。

☆、宫中再见

众人心里万分盼着那个去拿剑的奴才快些来,正掰着手指头数着时候,,未曾想,奴才久久不归,倒是盼来了皇后的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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