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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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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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武的楚怀贤,是一个大男人。就是不会功夫的一个大男人,打这种娇生惯养的丫头,也是足够香生受的。

    “过两天我去找邹太医,让他给重新换药方。”楚怀贤正在安慰小初,小初刚说不用换,房外夏绿回话:“夫人唤公子去。”

    楚怀贤恭敬站起来答应过,再漫不经心对小初道:“就回来。”出门儿见月色漫漫,楚大公子突然想起来,一会儿回来,把小初抱出来转转。

    来到楚夫人房中,地下跪着玉照和香生。楚怀贤微微一笑,见父亲坐在里间书案下,母亲居中高坐,面上又有了怒气。

    “你这高中的人解释给我听一听,父母亲房中的猫儿狗儿,你也是不能打骂的。怎么我给你的人,你就这样作践她?”楚夫人冷言冷语问儿子。

    楚怀贤满面笑容:“母亲说哪里话来。母亲给了儿子服侍的人,从到我房里就是和她们说话,都是客气的。”

    “你既然客气,她怎么是这个样子?”楚夫人手一指跪在一侧的香生。楚怀贤更是一笑:“白天和父亲进宫去,为吉庆佩的是梁王殿下旧年里赏的鱼跃龙门的玉佩,今儿正喜欢,偏她给我换衣服时失手摔了那佩,母亲想想,我正兴头儿上,她跑来触霉头儿,我一时生气,给了她一巴掌。”

    香生手抚面颊,惊恐地往公子身上看一眼。分明是公子递过来时,不等自己接就摔了。

    楚少傅在房里不冷不热的一笑,宫里说虎父必无犬子。别人都说自己老于成算,要是生下来一个稀里糊涂的儿子,那恐怕也不对。

    也是妇人又是古人的楚夫人,对于触霉头儿这样的事情,也是有忌讳的。听过无话可说,只能再骂儿子:“你是受过调教的大家公子哥儿,如何敬重父母亲你应该知道,你要是做糊涂事情,就中了也不成人。”

    楚怀贤跪下来,笑容多多地应过,再状似陪着小心问一句:“母亲赏儿子的服侍人,难道不是儿子的人?”楚夫人噎了一下,往房中丈夫那里看过去。

    又是不冷不热一笑的楚少傅,见妻子没有几句话,先被这个好儿子问倒。他身子不动在房里抛出来一句给楚夫人:“他要是中了殿试,一准儿把你这两个丫头撵回来。”楚夫人立即怒目楚怀贤:“你敢!”

    楚怀贤一听父亲说话,非比母亲好糊弄。楚大公子依然有话回,还是笑嘻嘻:“自从媳妇病了,她不能侍候我,倒得两个人侍候她。我每每回房去,见人是越发的少。儿子求母亲,再赏两个人最好不过。”

    这话刚说过,书案上传来重重的一声。楚少傅把手中公文狠摔下去,骂道:“这是什么糊涂东西,也往我这里送。”

    楚大公子立即噤声缩一下头。楚夫人看着,突然一腔怒气变成啼笑皆非。她不收怒容,手指着儿子骂道:“一个人也不给你添!没有单给你一个人添的理儿,你要添人,怀德房中也得添,怀德最近读书不通,绝不给他!”

    最小的一尊佛楚怀德,今天运气不佳被说了一下。楚怀贤微带了委屈:“儿子不能孝敬父母亲,反对着母亲说受委屈,这实在是儿子的不对。”然后踌躇一下,犹豫着道:“媳妇总是病,这也是她不对。”

    脚步声轻响,楚少傅走出来:“你母亲说一句,你就有一句话回。我听着你大长进,只是你自己的事情,还担在那里让我受委屈,这件事情,你觉得怎么样?”楚怀贤抬头,静静地对楚少傅道:“请父亲出面,去见梁王殿下。”

    楚少傅在房中踱几步,见两个丫头一个脸肿着在泣哭,一个因为听傻了不顾尊卑仰起脸儿在听得入神。挥手让她们下去,楚少傅走到儿子面前,凝重地对他低声道:“不要急。”

    这父子提起来楚怀贤受冤屈的事情,楚夫人也不再说话,随手拿起来手边一个针指,随意扎上两针。

    房中楚怀贤跪着,楚少傅站着,父子低声说过几句话。楚少傅转身到楚夫人对面坐下,对着楚怀贤凝目再看,挥手道:“去吧,少生事情,多养性子。”

    夫妻看着楚怀贤高大的身影离去,不知道应该喜还是应该忧。楚少傅沉着脸,眼前浮现出张丞相。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动到自己的独子身上。老夫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刚想到这里,楚少傅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逆子,今天敢这样做。就是他心中十分地明白,楚大公子是家中的独子,自小儿是娇生惯养的长大。

    要是换了一个有三、五个儿子的家里,估计楚怀贤也不敢这样;要是家里有三、五个儿子,楚怀贤就这样,也没有人如此担待他。

    出门来的楚怀贤,在山坡子下面还看了两眼月。负手再往前行,神色行步之间,是施施然的从容神态。

    不长眼的丫头!是母子亲父子亲,还是主仆亲?楚大公子如父亲所说,实在是大长进。

    皎洁月色下,行走的是有如清风朗月一般的怀贤大公子,他悠悠然,缓缓然,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院中。不急着先去看小初,穿过走廊先来到三间厢房中。

    这里摆设一新,是给小意准备的房子。楚怀贤还没有告诉小初要接小意,他打算给小初一个惊喜。小初唯一的亲人就是小意,小意一来,楚怀贤估算一下,小初的病应该会好许多。

    既然娶了,当然要护着;既然娶了,当然不肯白白让她送命。看过小意的房子,楚怀贤出来往上房走。

    玉照和香生这才回来,和楚怀贤碰了一个顶面儿。香生担惊受怕地垂下头去,玉照嗓音儿哆嗦着喊了一声:“公子。”

    楚大公子再也没有温和的笑容,脸上原本的表情不多一分儿也不少一分儿,象是没有看到这两个人一样走了过去。

    碧痕在走廊拐角伸头,又回身急招手儿喊春痕。春痕晚上又和进财拌了嘴,懒懒不是喜欢的样子过来:“让我看什么?”碧痕在她耳朵边上说了几句,春痕更是没精打彩:“这也值得让我看,是西天王母还是九天玄女。”

    “如今是烧火丫头手中的那一把子烧火棍了。”碧痕抓住机会刻薄人,再推一把春痕:“明儿不许理她们,听到没有。来的时候好大样子,使唤人象是夫人小姐。”

    淡淡月光下,春痕打了一个哈欠:“夫人嘛,在房中,小姐嘛,小意这飞上枝头全然不费力的小姐,她几时回来?”碧痕撇嘴不伏:“真是好福气儿,这就小姐姑娘了。”春痕听到这句刻薄小意的话,她来了精神取笑碧痕:“你敢当着公子的面说这话,我请你一回。”

    “现成有一个肿了脸的人,我才不当第二个。”碧痕嘻笑说过,拉着春痕走了。

    月影儿也同样照在龚家的乌脊飞檐的屋顶子上,桃儿从小意睡的房中走出来,见龚苗儿还在院子里老树底下坐着,取来一件衣服给他:“披上别受了风寒。”

    龚苗儿心中发焦躁,把衣服放在面前的旧木小桌子上,端起小茶壶喝上一口水,又说了一声:“凉了。”桃儿抿嘴笑,接过来续水再送过来,打趣道:“你心里躁热,凉的不正好。”龚苗儿哑然笑一声,接过这小茶壶又若有所思。

    桃儿在他身边空着的一个板凳上坐下来,问道:“公子真的中了?”龚苗儿抬起浓眉下似有无数心事的黑眸:“当然中了,我一早儿跑去看的榜。”桃儿不放心地再道:“你有没有再去楚家门首看看热不热闹?”

    “楚家门首哪天不热闹。”龚苗儿说过,两个人一时无话。桃儿低下头,只到头顶上一阵风吹来,刮得树枝子轻响,桃儿才又道:“小意姑娘……送还是不送?”

    龚苗儿低声道:“不知道。”停一停又道:“现在送去,要不是时候,公子会不会怪?”桃儿反问道:“小初姑娘一定很喜欢,小初姑娘喜欢了,公子他应该也喜欢吧。”桃儿也拿不准儿,因此说得底气不足。

    “小初,唉,小初。”龚苗儿叹气,见身边桃儿盯着自己看,龚苗儿苦笑道:“小初她,不知道如何苦撑着呢。”

    桃儿大惊:“我问你时,你还说锦衣富贵,没有不好。”龚苗儿再叹气:“那是我哄你呢。你想想,楚家的人,会对她好吗?”

    门外传来敲门声:“龚掌柜的。”龚苗儿闻声变了脸:“他又来了。”桃儿也变了脸色:“你进屋去,我就说你不在。”门外敲门声更急:“是我呀,我是郑公子。”龚苗儿摇头:“算了,我见他吧,以后外面也要见,躲个什么劲儿。”

    把门打开,郑谊苍白着脸站在门外,气喘吁吁地道:“小初姑娘,我还是想问一下她。”龚苗儿皮笑肉不笑:“公子高中了,她锦衣富贵,没有不好的。”

    桃儿又听到了这句话,在院子里幽幽然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零一章 龚苗儿才发现

    郑谊不是第一次来,龚苗儿已经到了看到他、听到他就头疼的地步。见他伸袖子拭汗水,大喘气儿地道:“我在街上看到……看到……”龚苗儿打断他:“我也看到了。”郑谊眸子深深,一个男人竟然有小姑娘一样的委屈:“小初姑娘她?”

    “她马上就是官夫人了。”龚苗儿说过,郑谊很受伤害。花花公子也不见得不聪明,郑谊想想自己这半年中人人手指,想想自己挨的好几次打,后来有两次皆是家人所为,这个要找进喜儿,与楚怀贤无关。

    要说拼银子,郑谊绝不后退;可是提起来“官”这一字,郑谊跳了起来,嘶声道:“你欺负我家不当官。”龚苗儿愕然,郑谊一转身,冲了出去。

    街上正是夜晚繁华时,近三月的天气,夜里行走的人和车马比冬天多。龚苗儿回身对桃儿道:“我去看看别出了什么事。”跟在郑谊身后也去了。

    半个时辰,灯火不甚明亮的酒肆里,龚苗儿把郑谊拉来了这里。

    “小二,过来。”这里离家有路子,龚苗儿也敢乱说话,见伙计过来问酒,龚苗儿不说酒菜,先一脸坏笑压低声音道:“可有出色的小娘?”眼珠子扫一眼对面的郑谊,龚苗儿对小二努嘴:“多挑几个会侍候的。”

    小二笑嘻嘻,也是一脸坏笑低声回:“平常只是刘玉姐儿、张老媚儿在,可巧昨天京外来了一个绝色小娘,因为初来还不懂门道,摸到了我们这小店面来。银子也不多要,十两银子就成。”

    带着郑谊来叫小娘的龚苗儿咬咬牙,以前赚多了郑公子的钱,今天要往外掏了。掏就掏吧,给他叫这样人花钱实在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龚苗儿在心里祈祷,盼着郑谊从此以后依就花天酒地、花花肠子,花得不认识自己才好。

    反正他家里有钱,应该还够他花上一阵子。

    三碗酒下肚,左一个花红右一个柳绿夹上郑谊而坐,龚苗儿有了抽身之意,看看桌上酒菜俱全,他正要说几句话就走。郑谊左手推开花红,右手推开柳绿,又是一碗酒下肚,酒入愁肠,不能说化成相思泪,至少话多。

    “我对她多有礼,你也说,张公子也说,我一直对她很有礼。”郑谊这一句话,让龚苗儿重新坐了下来:“什么公子?”

    郑谊酒量一般,四碗酒下肚了,把这句话说过,就此有颓然醉倒之态。龚苗儿惦量过他的话,心里一股子不舒服的味儿,他急喊小二:“泡醺醺的茶来。”小二分辨着笑:“客官,小店不是茶馆。”龚苗儿拿出一锭银子塞给他,小二立即咧开嘴笑:“浓茶一壶,就来。”

    两碗热茶给郑谊灌下去,郑谊趴在桌子上对着龚苗儿笑嘻嘻:“咦,劳你给我擦汗,真是生受你。”龚苗儿也笑嘻嘻陪他醉话:“张公子最近如何?”

    “好,一头包好了,又偷他姨妈家的丫头到手,而我,是没有偷到手,反而弄了一头的包。”郑谊被烈酒和热茶弄得眼前晕乎乎,只凭着龚苗儿的声音熟悉和他说话。

    “你偷小初姑娘,是打好的主意?”龚苗儿飞快在心里理了一个顺序出来,趁他酒醉半眯着眼,把话问得很是直白。

    听到小初的名字,郑谊突然嚎啕起来:“官欺民,以官欺民,有能耐我们私底下拼一拼。”这小小的酒肆里经不起这样闹,龚苗儿心里怦怦跳,把郑谊半扶出来,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龚苗儿重新问他话。

    “不服气,他要不是当官的,爷拿银子砸死他。”郑谊话里不是对小初有情深,而全是男人之间比拼的不伏。龚苗儿顺着他说:“那是当然,你有我帮你,还有一位张公子指点你。”

    郑谊半扶着墙嘿嘿嘿:“张公子,是我好哥儿们,他对我说,大家的丫头见过好东西,可不能上来就用银子把她吓跑,也让她看不起,你看我,作的好不好,白玉簪子是我亲手所挑,楚家嘿嘿,楚公子高中了,有能耐!可我差一点儿,就送他一顶子帽子戴戴。你说说看,我厉不厉害?”

    这个醉人嘴里问来问去,再问不出来什么。龚苗儿最后给郑谊喊了一辆车送他走,自己失魂落魄沿着长街慢慢走回。

    这是一个做好的圈套?就象郑谊念念不忘小初,其实也有着男人之间颜面的比拼;龚苗儿此时恨极恼极,自己这老江湖,也着了道儿。

    一定要去告诉楚公子,小初是冤枉的!龚苗儿苦苦思索着直到家门前,那个张公子,是何许人也!

    此人是个关键!

    桃儿还在候门,龚苗儿心事深藏怕吓到她。第二天独自出门跑了一天,在郑谊平时多去的地方打熟识人问过,也没有打听到张公子的真名姓。

    出来帮闲、玩乐的人中,姓张的实在太多了!

    这一夜龚苗儿无眠,辗转反侧到早上。桃儿起来做早饭,熬了两夜不得好睡,眼珠子都有些红的龚苗儿出来和桃儿说话:“我套车,今天去楚家找老孙,让他帮我递话,看看公子见不见我。”

    “是送我见姐姐吗?”林小意也起来,刚好听到这一句,急急跑来欢喜的问道。桃儿露出笑容,龚苗儿是挤出笑容:“我自己去,要是你姐姐愿意见你,我明天再送你去见见。”

    林小意噘起嘴儿:“我姐姐,怎么会不见我。”龚苗儿自从明白小初上了当,而自己是太大意没护好她,对小意也不无歉疚之心。他面上是干巴巴的笑容:“你姐夫又中了,殿试再中就当官,你姐姐就是官夫人,小意,你要体谅她,不管怎么样,我这里,留你住着。”

    “不!我要和我姐姐住一起!”林小意小孩子,听着这话音里有自己在此长住的意思,立即闹腾起来:“我要见我姐姐,我自己去,我要找我姐姐,我姐姐不会不要我。”

    大清早的,龚家里小意又哭又闹。要是平时,会凶几下小意的龚苗儿叹气进屋里,任由林小意在院子里哭哭啼啼。

    桃儿哄好小意,给她两个点心坐在厨房里吃。小意在这里没有依仗,哭过后乖乖跟着桃儿在一起,早饭后看桃儿洗碗,小意小声地道:“桃儿姐姐,我姐姐在家的时候,也洗碗。”桃儿心里一酸,她被龚苗儿提醒小初在楚家,过得或许不好。桃儿柔声安慰小意:“成了亲的人,事儿忙呢。小初姑娘不管怎样,都会来看你的。”

    “会接我。”小意把话纠正过来,桃儿眼中有了泪水,背过身子强笑着回话:“是的,会来接你。”

    龚苗儿要出门去楚家,怕把小意惹哭了。等到小意和桃儿进厨房里时,才悄悄往外面走。刚蹑手蹑脚走到前面铺子里,庄管事的大嗓门儿喊起来:“掌柜的,有客。”龚苗儿吓了一跳,他一只手还扶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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