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鉴赏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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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鉴赏大典-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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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卷,复极高华朗曜,盛唐诗极盛之作。”    
  使清夷军入居庸三首(其一) 
  高适 
  匹马行将久, 
  征途去转难。 
  不知边地别, 
  只讶客衣单。 
  溪冷泉声苦, 
  山空木叶干。 
  莫言关塞极, 
  云雪尚漫漫。 
  高适诗鉴赏 
  天宝九年(750)秋天,四十七岁的高适以河南封丘县尉的身份送兵到清夷军。清夷军,是当时唐朝军队的名称,驻在妫川城内,即今河北省怀来县,由范阳节度使统领。《使清夷军入居庸三首》是在冬天送兵返回途中,进入河北昌平县居庸关时所作。这首诗的特点,就在于把感慨行役中路途的艰难和边塞的寒冷结合在一起,加以形象的描写,使之生动感人。 
  首联“匹马行将久,征途去转难”,是写自己独自行走了很久,在漫长的征途中去时十分艰难,现在回来也十分艰难。“去”,指前往清夷军送兵;“转”,即回,返入居庸关。这一联先从行役写起,“匹马”表明孤独;“行将久”,暗示路途遥远、人困马乏。 
  “难”,不仅指山路的坎坷崎岖,也包含边地冰雪严寒之苦,为中间二联写边塞寒冷,作了巧妙的过渡。 
  中间两联,突出表现居庸关一带的寒冷气候。“不知边地别,只讶客衣单。”是说自己原来不知道边塞和内地的气候差别如此之大,现在只惊讶客子衣服的单薄。这一联妙在写“寒”字而不说穿。诗人送兵去时是秋天,边塞还不太寒冷,还显不出与内地在气候上的明显区别,而冬日回还,北风凛冽,积雪满地,才发觉到寒不可挡。说:“不知”,实为已经深知,吞吐含茹,措语婉曲。写人对气候的感觉,字面上没有“寒”字,而读来已觉寒气逼人,真是“不寒而慄”了。 
  “溪冷泉声苦,山空木叶干。”是写因为气候寒冷,泉水流动的声音也显得悲苦,山上的树叶已经干落,十分空旷。这一联的意思十分曲折。上句正面点出“冷”字,但并非诗人直接感受,而是通过泉声的悲苦间接感觉的。连泉水也因寒冷而悲咽,人的寒苦也就不言而喻了。再看山上的树木,也抵挡不住寒威,叶子全部干落了。通过树木的感觉,曲折地传达出人的感觉。这两句都是透过一层,从听觉和视觉两个方面,将说目岷ü褪鳎硐值檬智凵钊耄艘砸徊ㄈ壑小M保饬骄湟彩嵌跃佑构匾淮氖稻懊杌妗>佑构刈湓谙站南抗戎校奖叻迓退手牛坏老庸夭嗔鞴J舜泳兜淖志渲校故玖诵蜗蟮幕妫赋鲂刍氩粤怪小!
  在着力描写居庸关一带的严寒之后,作者抬首瞻望前路,从描写边塞从容地转到描写行役,再一次发出征路遥遥的慨叹。“莫言关塞极,云雪尚漫漫。” 
  (“漫漫”二字应读平声)意思是不要认为进入了居庸关,就走完了艰险、高寒的关塞,那前面云雾弥漫、冰雪覆盖,路途还遥遥无际呢!居庸关在昌平县西北,是长城要口之一,与紫荆、倒马合称“内三关”,从塞北过了居庸关,山势渐缓,即进入华北平原,气温也相应升高一点,但毕竟是在冬天,仍然寒冷。“云雪尚漫漫”一句,是对过关以后的景象和寒冷的描写,也蕴涵着征路漫长的意思。这一联与首联“匹马行将久,征途去转难”相呼应,全诗从写行役开始,继而描写边塞,最后又以写行役结束,形成一种回环的结构,给人一种谨严而浑然的美感。 
  这首诗与高适其它描写边塞的篇章一样,具有雄浑峻拔的气势,但又另有一种自然朴实的风格。诗意虽然曲折含蓄,但通篇不用典故,读来晓畅流利。文字干净利落,而又准确凝炼,并无雕琢的痕迹,显得质朴自然,表现出作者驾驭文字的深厚功力。王文濡评这首诗说:“由行役而写到边塞,复由边塞而转入行役,意绪环生,如见当日匹,马过关之状。”(《唐诗评注》卷五)。    
  蓟中作 
  高适 
  策马自沙漠, 
  长驱登塞垣。 
  边城何萧条, 
  白日黄云昏。 
  一到征战处, 
  每愁胡虏翻, 
  岂无安边书, 
  诸将已承恩, 
  惆怅孙吴事, 
  归来独闭门。 
  高适诗鉴赏 
  蓟中指蓟城,在今北京市大兴县西南。高适天宝十一年春南返封丘,写下了这首诗。 
  诗一开篇,就以“沙漠”、“塞垣”这样特有的塞外景物,勾勒出一幅浩瀚伟岸的典型图画。接着以“策马”、“长驱”和“登”这三个动作,勾画出一个挥鞭驰骋、飞越大漠、慷慨激昂、勇赴国难的英雄形象。 
  三、四句,则写诗人登上塞垣的所见:映入眼帘的,是衰草遍地、寒风呼啸的“萧条”荒凉景象;纵目远眺,只见“白日”昏暗,寒云苍茫,天地玄黄。开始四句叙事写景,以白描之法大笔勾勒,境界阔大,人物虽尚未出场,但通过“策马”“长驱”的壮烈之举,落日黄云的苍茫之色,特别是“落日何萧条”句中的“何”字,突出了主人公的感慨之深,忧愁之重。 
  “一到征战处,每愁胡虏翻”,这两句既是由前面的叙事写景到下文议论抒情的转折,又是具体揭示前文“边城何萧条”的原因:征战不息,原来是“胡虏”的反叛造成的,同时也暗示对安禄山以“边功市宠”,引起战端。据《通鉴·玄宗天宝四载》记载: 
  安禄山欲以边功市宠,数侵掠奚、契丹,逼得“奚契丹各杀公主以叛。”可见天宝时期东北边境的“边患”,主要是安禄山进行不义战争造成的。尽管当时安禄山手握三镇雄兵,是被唐玄宗封为东平郡王的显赫人物,而高适“栖迟一尉”,人微言轻,对此倒行逆施却已难捺愤怒,因此感情的激流勇掀波澜,以一强烈的反诘:“岂无安边书?”对统治者进行了强烈的抨击,同时也表现出自己安边定远的高度自信心。 
  史言高适“喜言王霸大略”,“逢时多难,以安危为己任。”(《旧唐书·高适传》)对给国家、人民带来苦难的不义战争,高适坚决反对。但现实却是贤者沉沦,奸邪得志。“诸将已承恩”一句回答,包含着诗人多少深沉的愤慨!这一起一伏之中,诗人的感情又由激越转向沉痛。这样自然引出末尾两句,“惆怅孙吴事,归来独闭门!”这两句各用一典,孙、吴指战国时著名的军事家孙膑和吴起,“闭门”指东汉末年大名士陈寔有感于世道黑暗,拒绝入仕,故“闭门悬车,栖迟养老”(见《后汉书·陈寔传》)。此二句含蕴的情感十分深厚强烈,有言少意多之妙。不过,第二句的“闭门”之说,是对现实极为不满的反语,其实高适对现实是十分关注的,对政治是极为热中的。 
  正如钟惺所评:“ 欲言塞下事,天子不召见,归咎于君;‘岂无安边书,诸将已成恩’,归咎于臣。”“‘已承恩’三字偷惰欺蔽二意俱在其中,可为边事之戒。”(《唐诗归》卷十二)。 
  此诗描写了边境的荒凉、边患的严重,抨击了统治阶级的失策,同时也抒发了“安边”的壮志难酬的巨大悲愤,为高适第二次出塞到蓟北的代表作之一,内容含蕴深广;实为天宝末年东北边境现状之形象写照,可以“诗史”视之。艺术上叙事写景,形象逼真,衬托出壮烈的情怀。议论抒情,出言深睿精警,意绪起伏捭阖,透射出诗人强烈的愤懑和不愿同流合污的凛凛风仪。全诗语言看似平淡质朴,但由于“感赏之情,殆出常表”(徐献忠《唐诗品》)同样具有摄人心魄的艺术魅力。    
  醉后赠张九旭 
  高适 
  世上谩相识, 
  此翁殊不然。 
  兴来书自圣, 
  醉后语尤颠。 
  白发老闲事, 
  青云在目前。 
  床头一壶酒, 
  能更几回眠? 
  高适诗鉴赏 
  张旭,字伯高,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官左率府长史,是盛唐时期杰出的书法家。高适这首赠张旭之作,是天宝十一年(752)入长安与张旭相见共饮醉后所写,因张旭排行第九,故称张九旭。 
  首联采用欲扬先抑的手法突出张旭的与众不同。 
  “世上谩相识,此翁殊不然。”大意是世上很多人即使天天见面,给人的印象也不深,而张旭这个人却不一样。“翁”,是对张旭的尊称,在这一抑一扬之中,张旭的形象如高峰突起,给人以强烈印象,令人肃然起敬。这一联好象漫不经心,随意道来,却起得十分有力。 
  如果说第一联只是诗人对张旭的总的印象,是虚写,那么,以下各联即转入了对张旭形象的具体刻画,是实写。字里行间,倾注着诗人对张旭无比钦敬的感情。 
  张旭有两个称号,一是“草圣”,二是“张颠”,为世所公认,实写时即先从这两个称号着笔:“兴来书自圣,醉后语尤颠。”张旭精楷书,尤善草书,逸势奇状,连绵回绕,自创新的风格,人称“草圣”。 
  杜甫《饮中八仙歌》中,就有“张旭三杯草圣传”的诗句。又《新唐书·文艺传》说:张旭“嗜酒,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或以头濡墨而书,既醒自视以为神,不可复得也,世呼‘张颠’。”这一联对句互见,是写张旭在酒醉兴来之时,书法就会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言语也更加狂放不羁,一副天真情态。诗中表现了对张旭书法、性格的由衷的赞美,同时暗示了艺术重在性灵的自然流露。 
  接着进一步赞美了张旭泊然于怀、不慕荣利的高贵品质:“白发老闲事,青云在目前。”“青云”这里指隐逸。这一联写得十分传神,我们仿佛看到一位白发垂垂、蔼然可亲的老者,不问世事,一身悠闲,轻松自得。正因为不乐仕进,具有隐者的风度和情怀,才能够性情旷放,因此也才能够时时保有天真之态,在书法艺术上取得不同流俗的极高的成就。这一联乍看似与第二联平列,而实则深入了一层,将诗意推进到了一个新的深度。 
  尾联承接上联,继续推进,描写张旭的醉眠生活。 
  “床头一壶酒,能更几回眠?”两句化用了《世说新语·言语》中的一个典故:“孔文举(即孔融)有二子。。昼日父眠,小者床头盗酒饮之。”孔融是汉末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字文举,诗文皆善,为人恃才负气,狂放不羁。这里以孔文举比张旭,足见推重之意。但这一联写张旭生活情形,不是平直叙述,而是以问句出之,显得格外亲切。意思是:您老人家床头那壶酒,怕会被家中子、孙偷喝吧,能伴您几次醉眠呢?意思已略带调侃,但又极有分寸,包涵着丰富的意蕴。一方面,表现张旭平时经常醉眠,形象更为生动可感。另一方面,诗人在老前辈面前竟然开起玩笑来,这位老前辈的豁达可亲自然可以想见,而诗人自己的天真发问,也愈显得醉态淋漓。至此,宴席间的热烈气氛,宴饮者的融洽关系,皆如在目前。这是以醉写醉,以自己的旷放衬托张旭的旷放,使题目中的“醉后”二字,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张旭的可敬可爱的形象,跃然纸上。 
  全诗在章法上虚实结合,虚写处内蕴丰富,而不显得空虚;实写处形象具体,但笔调轻灵,而无板滞胶着之感。这种巧妙的结合,使诗人的感情与诗中主人公的形象融为一体,产生出动人的艺术力量。另外,本诗语言清新明朗,与诗中欢快活泼的情绪相适宜,读来真切动人。    
  登陇 
  高适 
  陇头远行客, 
  陇上分流水。 
  流水无尽期, 
  行人未云已。 
  浅才通一命, 
  孤剑适千里。 
  岂不思故乡? 
  从来感知己。 
  高适诗鉴赏 
  此诗为天宝十二年(753),高适离长安前去河西节度使治所凉州(今甘肃武威)上任途中,登陇山有感而作。此时高适已四十九岁。陇山在今陕西省陇县西北,为当时去西北的必经之地。《秦州记》载:“陇山东西百八十里,登山岭东望,秦川四五百里,极目泯然,山东之人行役升此而顾瞻者,莫不悲思。” 
  诗的头四句以陇上流水来映衬诗人的独身远行。 
  “远行客”是诗人自称。诗人登上陇山之巅,想起乐府民歌《陇头歌辞》:“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诗人此时此刻的心情,与歌辞中说的是何其相似啊。“陇上分流水”既是写实,也是衬托作者只身远游的孤寂悲凉心情。据《三秦记》:“陇山顶有泉,清水四注,俗歌:陇头流水,鸣声呜咽。 
  遥望秦川,肝肠断绝。”诗的第三、四句运用顶真法紧承头两句而来:“流水无尽期,行人未云已。”以流水不尽来比喻人的行程无尽。对诗的头四句,明代的唐汝询评论说:“首叙陇头之事而即以流水与行人之不休,盖赋而兴也。”(《唐诗解》) 
  诗的后四句是诗人以大丈夫自许,抒发了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浅才通一命”,意思是自己才疏学浅,只能作卑职小官。命即官阶,一命为最低级的官。 
  这里是指诗人即将就任的左饶卫兵曹、充翰府掌书记。 
  实际上这是幕府中重要的文职军官,地位仅仅次于判官。诗人称“浅才通一命”不过是谦词罢了。“孤剑适千里”,是说孤身一人持剑奔赴千里边关,大有慷慨行侠的意味。《史记·淮阴侯列传》:“项梁渡淮,信仗剑从之。”适是走、往的意思。结尾两句“岂不思故乡?从来感知己”,指明了诗人此番远行的原因。 
  诗人并非不眷恋思念自己的故乡,他之所以离乡远行,全都是为了报答知己的知遇之恩呵。此前,诗人曾作过河南封丘县尉之类的小官,此次他是受河西节度使哥舒翰的荐举。哥舒翰喜文重义,颇得当时文人的好感。高适也是一个很重友情的人,他对哥舒翰的荐举是非常感激的,当时世风,要作官除考试一途外,若无人荐举是作不成官的,因此高适说“从来感知己”。 
  “感知己”也仅是表层的一面,深层的原因则是高适想借此荐举机会,入幕从戎,一展身手,实现他建功立业、报效国家的抱负。正是这种内在的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奠定了诗的后半部分昂扬的基调。 
  这正如沈德潜所评论的:“感知忘家,语简意足。” 
  这首诗的最大特色就是以简洁的诗句表达了尽可能丰富的思想,诗中既有游子思乡的情思,又有仗剑戍边的豪情,既有报答知己的侠肝义胆,又有为国效力建功的雄心壮志,思想感情波澜起伏,曲折多变。从全诗的情感流动看,是先抑后扬,最后以昂扬的调子结束全篇,给人以奋发向上之感。胡应麟评说高适的五言古诗“意调高远”,“深婉有致”,由此诗可见一斑。    
  送浑将军出塞 
  高适 
  将军族贵兵且强, 
  汉家已是浑邪王。 
  子孙相继在朝野, 
  至今部曲燕支下。 
  控弦尽用阴山儿, 
  登阵常骑大宛马。 
  银鞍玉勒绣蝥弧, 
  每逐嫖姚破骨都。 
  李广从来先将士, 
  卫青未肯学孙吴。 
  传有沙场千万骑, 
  昨日边庭羽书至。 
  城头画角三四声, 
  匣里宝刀昼夜鸣。 
  意气能甘万里去, 
  辛勤动作一年行。 
  黄云白草无前后, 
  朝建旌旗夕刁斗。 
  塞上应多侠少年, 
  关西不见春杨柳。 
  从军借问所从谁? 
  击剑酣歌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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