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压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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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压力大-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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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踏实许多。

    杜氏是大傻子,她又不傻,这会儿功夫,李氏已经打定主意好好与梅童生说说,可不能自家骨肉反而生分来。听说梅晟在县学用功,寻常不愿意回来,这连正经住的地方都没有,爱回来才怪。

    李氏心里打着小算盘,颠儿颠儿往厨房去了。

    杜氏从厢房里出来,看着李氏风摆杨柳的柔嫩腰肢,又望了望隔壁院子,冷笑不已。

    十八的奶奶,十四的孙子,这要是出点花花事儿,看梅晟还能光鲜起来不能?

    *

    梅家旧宅。

    到底是进了十月,初冬时节,屋子里久不住人,一开门尘土飞扬,还寒气逼人。

    除了一床被褥,屋子里只有一套旧桌椅,笔墨纸砚、换洗衣服自是在县学宿舍。

    梅晟站在门口看了两眼,退了出来,站在廊下,不由想起桂重阳来。

    桂重阳,桂远之子,十二岁,原居南京,五月中旬回乡,落户木家村。

    “西桂”的日子,以桂重阳的回归,大不相同。

    村里人虽都以为桂家现在的日子是桂五“归宗”的缘故,可梅晟却不这样看。

    旁观者清,那桂家的日子,明显是从桂重阳回来才有了转机;就是桂五的“归宗”,也是在桂重阳回乡后。

    随后桂家在村里盖房,桂五在镇上开店,桂家又接连买地,日子一下子殷实起来,都是桂五顶在前头,桂重阳被当成身子不好、只带了十箱子书回来的孤子,可却不想想,桂重阳要真的只有十箱子书本家当,那怎么千里迢迢回乡?

    梅晟性子素来冷清,眼下也不禁隐隐生出几分雀跃,并没有犹豫,直接大踏步出去,往村塾去了。

    初来乍到,就能与梅童生父子怼上,怎么会是才识字的蒙童?

    江南文风鼎盛,非北地能比,桂重阳的年岁,已经是能童试的时候,却是入了村塾小班,所为何来?

    *

    村塾里,午歇时候。

    杜七依旧是谁也不搭理,打开杜家小厮刚送来的食盒,里面是一盘浓油赤酱、热气腾腾的四喜丸子,还有几个肉龙,满屋子荤香,扑鼻而来,引得不少小学生流口水。

    桂重阳则已经是杨武、梅小八两个在一处吃饭,不时低语两句。

    梅晨坐在第一排,看着眼前没有打开的食盒,面上带了几分挣扎。

    梅晨年岁不大,可这几日家里长辈都为了堂叔家的官司发愁,他都看在眼里。

    其实,梅晨心里并不觉得桂重阳打官司过分,自家堂叔、堂婶指使儿子入室盗窃不说,被揭穿还对桂重阳动手,明显是死不悔改,活该吃官司,可是那到底是他亲堂叔、亲堂婶,叔祖父又赖上自家,祖父这两日都短了精神。

    梅晨吐了口气,握了握手,站了起来,往桂重阳三人走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闻名不如见面() 
梅晨这一动,小学生们望过来。

    梅、桂两家正在打官司,这是要动手了?可是梅晨比梅小八还小呢,这身板也不行吧?要是梅五、梅七过来,还差不多。可这两人好像被拘在家里,不敢来上课了。

    梅小八撂下筷子,面上带了几分戒备。

    短短几日,梅小八经历世态炎凉,对于祖父、大伯那边心里不无埋怨,连带着对于伯祖父这一支情分也淡了。

    人人都说伯祖父为人公正,可是这“公正”显然分时候,有利于梅家的就“公正”,不利于梅家时也只做未见。

    就是梅家族内的事,不也是稀里糊涂一团乱账么?要不然姑姑与姐姐也不会被迫离家,跑到桂家来生活。

    梅小八只是个村里顽童,别的道理不晓得,却也明白自己是梅家人,如今吃喝在桂家不对。自己名份上是梅青竹族叔的儿子,那也不当是姑姑这个“出嫁女”养育,而是当接收了梅家二房家产的梅秀才抚孤。

    只是没有人给梅小八做主,加上梅小八贪恋桂家的好日子,才会一次两次回到桂家。

    梅晨纠结半天,本是冲着桂重阳来的,可是看到梅小八的神情,未免有些不爽,看了眼他眼前吃了一半空食盒与带了油花的嘴,脸色臭臭道:“八哥属猪的么,叔爷爷都要愁死了,八哥倒是吃的香!”

    梅小八坦然道:“俺吃的香,二爷爷只有欢喜的。”

    梅晨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梅小八已经低下头,拿了筷子要接着吃。

    梅晨指了梅小八皱眉道:“你有没有良心?你大爷、大娘对你不好,可你爷爷、奶奶可是将你当眼珠子疼!”

    这就改口了?

    虽说过继后,梅小八本当改口,可因梅家二房名存实亡,上面只有梅氏在,没有人让梅小八改口,梅小八原来只改了“爹娘”称呼,对于本生家那边其他都是照旧。

    梅小八喃喃道:“眼珠子?要被打死、累死的眼珠子?俺不要了”

    不管爷爷、奶奶当着他的面流了多少泪,说了多少疼他的话,可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不是么?

    要不是姑姑与重阳哥重新接纳他,他连学也上不了,只能在大爷家做个被白使唤的长工。爷爷、奶奶能做的,也不过是背着大爷、大娘掉几滴眼泪,说几句可怜他没娘的话罢了。

    十岁的孩子,能被几句话哄住,可到底心里也能分辨出好歹来。

    梅晨一时无语,心里将叔祖父一家都埋怨上了。要是当成自家骨肉,就好好疼爱;要是不当自家骨肉,就两处安生过日子。

    这叫什么事儿?之前想不要就不要,见小八日子过得安稳了又借着骨肉之情折腾,如今都折腾进去大牢了,何苦来哉?

    只是到底尊卑有别,就算老人糊涂了,也没有做孙子记仇的道理。

    梅晨摇摇头,不赞成梅小八的反应,望向旁边的桂重阳就带了几分异色。

    梅小八的憨厚谁不晓得?这才到桂家几个月功夫,就晓得记仇了,这算不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晓得桂重阳就不是个宽厚的,对于“东桂”族人冷淡得不行。

    桂重阳对梅晨的印象并不坏,梅氏一族虽有差的,可也不能一竿子打死,否则的话就梅氏姑侄两个好人不成?

    只是梅晨这样指责梅小八,桂重阳自然也不乐意,皱眉道:“每日夫子讲周礼,你也跟着学了,长幼有序、尊卑有别都是最简单的,自古以来只有哥哥教训弟弟的,不曾见弟弟来教训哥哥,作甚这般失礼?”

    梅家别人说梅小八,那是长辈教导,可梅晨族中排行为为九,是梅小八的从堂弟,这样指责的口气自是失礼。

    梅晨满脸通红,他是比梅小八小一岁不假,可是以梅小八那样心智,委实叫人敬重不起来。一二来去,梅晨心中,倒是只将梅小八当成是族弟了。

    只是梅晨年岁虽小爱面子,却是晓得是非对错,立时讪讪道:“我忘了。”说着,对梅小八道:“八哥,对不住!”

    几个旁观的小学生闻言,嗤笑不已。方才还叫“八哥”,这就忘了?

    桂重阳却是看出梅晨没有说谎,梅小八摆摆手,道:“没事,俺以前不懂事,别人也不将俺当大孩子”

    桂重阳看着梅晨,心中有些可惜。

    入学小三月,桂重阳看出来了,这班的小学生中只有这个梅晨是读书有几分天份。只是再好的天份,遇到梅童生这个不负责任胡乱混日子的夫子,都给耽误了。

    可惜归可惜,要是没有梅家这官司,桂重阳说不得看在梅小八的面上提点一二;如今两家这样官司,他自不会再操这份心。

    这会儿功夫,梅晨倒是恳求道:“桂三哥,小弟有事相商,可否出去说话?”

    桂重阳看了梅晨两眼,晓得多半是为了两家官司说话,眼见着小学生们都望过来,并不想在班里歪缠,点点头起身,要随梅晨出去。

    梅小八见状,一把拉住桂重阳的胳膊,气鼓鼓的对梅晨道:“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莫要为难重阳哥?”

    瞧着那样子,梅小八是真的担心梅晨欺负人。

    梅晨嘴角抽了抽,怨不得说自己这从堂兄“憨”呢,难道自己还能欺负桂重阳不成?这也太高看他了。比年岁自己小三岁,比个头自己也比不过桂重阳。

    杨武跟着起身,不过却没有梅小八的担心。

    梅晨看着是机灵,可到底才九岁,哪里比不得上桂重阳?

    桂重阳拍了拍梅小八的手,道:“没事,吃完饭正好也要出去溜达溜达。”

    梅小八这才不甘不愿地放下手,眼睁睁地看着桂重阳与梅晨出去,面上难掩关心。

    杨武摇摇头道:“放心吧,一个梅小九而已。他爷爷都不敢欺负重阳,更不要说他这个当孙子的了!不过是不死心,想要求几句情,重阳应不应不打紧,他求了自己也就安心了。”

    梅小八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倒是放心了,坐下来继续吃起来。

    *

    村塾门口。

    梅晨求桂重阳出来,与杨武说的差不多,确实是为了求情来的,却不是为了杨青树夫妇,而是为了族中姊妹。

    “他们两口子罪有应得,怎么处置都不嫌轻,可真要因‘偷窃’成了刑余之人,就不是惩罚他们两口子,而是惩罚一族之人。男人还罢,寻常影响的少,能影响的就是四族兄与柏二叔,可说句不好听的话,四族兄的天份与年岁在这里摆着,族中这点事情就算有人计较也不过是小瑕疵;柏二叔那边,一个秀才考了十几年,考上了也是倒数上,举人还摸不着别,未必有出仕那日;可对于梅氏女儿来说,影响就大了,已出嫁的会因此被婆家说嘴小瞧,未出嫁的以后说亲都要被人挑剔轻鄙。桂三哥平日看着冷淡,可既能真心孝顺族姑还为朵姐姐预备嫁妆,可见是个心软的,能不能好好想想,就没有其他法子,换个名头,既能惩戒二人,还能不影响其他人么?”梅晨正色道。

    梅晨这番话倒不是无的放矢,之前梅安着急也是因为这个。

    世人眼中,一姓一家,要是出个“贼”,族亲难免被人质疑品行。

    这一番话,不像梅晨一个九岁孩子能想到的。这世上少年天才有,也有童子知晓世情的,可梅晨这个小书呆,并不在其中。

    桂重阳倒是有几分好奇,打量梅晨两眼,道:“这是偷听了你爹娘的话?”

    梅晨满面涨红,眼神闪烁,手足无措,显然是让桂重阳说着了。

    桂重阳正色道:“你爹娘想到这个,不是当说给你祖父么?”

    别看桂重阳辈分低、年岁小,可到底是一家之主,如今梅家有资格代表桂重阳“谈判”的只有梅安这个村老。

    就算梅家女眷再无辜,桂重阳也不可能因梅晨提了一嘴就真的去费心费力。这是梅家的顾虑,又不是桂家的。

    梅晨讪讪道:“我爹听我娘说这个,就去跟我爷说了。我爷说树大叔活该,也当受个教训,叫其他族人记住,晓得违律犯法的事情做不得!”

    桂重阳挑了挑嘴角,不以为然。

    与梅安打了几次交道,桂重阳也看出来了。

    老头是个放不下架子的,当着儿孙说的再“大义凛然”,也不过晓得希望不大、不爱弯腰求情罢了。

    至于连累族人之类的,又有什么愁的。

    梅安是村老,还是梅氏族长,要是官司判了,直接开祠堂驱除梅青树这一支就是了。

    如今同姓不算什么,一个祖宗才是族亲,除族了就不是族亲了,自是能将影响力降至最低。说不得因“除族”之事,还能对外展示一下梅家的高洁。

    作甚不低头?要是一直桂五抗在前头,要与梅家打官司的是桂五,梅安也敢这样硬气?不过是因桂重阳年岁小,就算晓得他有靠山,可也瞧不起罢了。

    桂重阳心里嗤笑,摆摆手,道:“既是梅老这个意思,就莫要节外生枝了。你也是杞人忧天,要真是影响坏到那个地步,梅老早就急了,还用你操心这个?”

    梅晨哑然,神色怏怏,满眼纠结,显然还不死心。

    这会儿功夫,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桂重阳望向门口,就见不远处一个儒衫少年翩翩而至。

    无需人开口,只入了眼,儒衫少年就晓得前面那瘦弱少年就是那位桂重阳了。

    桂重阳,也没有疑惑,心里自语道:“梅晟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求助() 


第两百章 有人伸爪子() 
是梅小八忧心忡忡,显然是真的担心梅晟对桂、梅两家的官司不利。之所以犹豫,到底是有几分顾虑,不是为了梅青树夫妇,而是因对梅平老两口。他心中不是不怨,可也就是怨罢了,到底是当孙子的,还做不到毫无牵挂的地步。

    桂重阳摇摇头道:“胡乱琢磨什么?不用你操心的这个。就算他偏了,也没什么。”

    县令张量就是桂重阳在这个官司上的底气,别说梅晟只是小秀才,就是个举人,也轮不到他到县衙指手画脚。

    就是梅晟将县学教谕搬出来说情,寒门出身的县令或许会给顾念几分,可是张量家里是皇亲,底气十足,行事自然也少了束缚。

    桂、梅两家的官司,本就是桂家“杀鸡骇猴”之举,一个梅晟还不足与让局面有变化。

    桂重阳说的底气十足,梅小八自然也是信服。

    倒是前后坐着的小学生,有听到这一句的,对桂重阳颇有些不解。

    世人都说“以和为贵”,这桂重阳就不晓得退一步?桂五在镇上赚再多钱有什么用?民不与官斗,桂家就不怕梅晟当官了报复?这不是招灾么?

    *

    村塾门口,梅晟看着梅晨,眼中多了几分好奇:“换个罪名惩戒树大叔与树大婶?你怎么想到这个?”

    梅晨摸了摸后脑勺道:“他们有错在前,是当惩戒,可要是背着贼名难免连累到族中女眷,换个罪名不是正好么?”

    梅晟想了想,摇头道:“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桂家是原告,现下的罪名查有实证,对于他们来说省心还出气,怕是轻易不会改动!”

    梅晨眼中带了几分希望道:“四哥,我与桂重阳做了三个月同学,他并不是难说话的人,况且顺姑姑与朵儿族姐也是梅家女,要是好生央求他,他会应的。”

    梅晟看着小族弟,倒是喜他的赤子心性,虽说这想法有些幼稚不足之处,可到底心是好的,倒是比他祖父为人更实诚些。

    可是却是寻错了人。

    同样是孤儿,桂重阳最恨得是杜里正,抱着“为父洗冤”的念头,也是想着早日揭开当年真相,让“幕后凶手”得到应有的报应;到了梅晟这里,随着年岁渐长,调查出当年蛛丝马迹,最恨的不是杜里正,而是同样有着“偷钱”嫌疑的梅秀才。

    对于其他梅姓族人,梅晟也没有亲近的意思。

    人人都有一双势利眼、一颗富贵心,早年他在叔婶欺凌下,族人只当未见;等他“小三元”,一个一个上来凑近乎,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稀罕这种“情分”?

    在梅晟看来,梅家人多是如祖父、叔父那样道貌岸然的无耻之辈,才会使得族内不平之事一件一件。

    梅晟是巴不得梅家倒霉的,怎么会真心帮梅晨出主意?

    可是梅晨眼巴巴看着,梅晟便也没有拒绝,沉吟了片刻:“不想树大叔的官司连累到族里,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梅晨忙追问道:“什么法子?”

    “让平叔祖出面去告树大叔‘不孝’,到时候树大叔受了惩戒,桂家出了气,平叔祖再撤诉就是!”梅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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