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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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时光-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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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就是自私。

    完全的幸福是不存在的,因为人需要正义,如果没有正义,人将导致灭亡,更
谈不上幸福。完全的无私也不是正义。如果有人企图让你这样做,你就必须考虑其
中罪恶的含量。正义更是指自私退让的合理程度。合什么理?如果说人应该具有正
义感,不是要人加进幸福或者痛苦之外的什么感觉,而只是一种方法,即永远按最
大限度满足自身幸福的方式行事。正义,就是最大限度满足自身的幸福。

    人寄希望于来世,会使自己除了这点幻想外基本上无私。但这不能使人感到幸
福。这个人必然经受着巨大的痛苦。因为其会认为如果不这样做,遭受的痛苦会更
大。他相信这个人对幸福本身并不厌恶,如果让其在今生感到幸福,其必不会祈祷
来世。哲学的使命就是要告诉人们如何做才能获得最大的幸福。他觉得他的哲学的
使命就是要让人在今生感到最大的幸福,不是由幻想产生的,而是由机体传来的。

    有一种食肉的蚂蚁,结队而行,所向披靡。它们在遇到河流阻挡的时候,会团
成一团,漂流过河。外面的蚂蚁一层一层淹死了,但终有活下来的去遗传它们的种
族。人有的时候必须做到完全的无私,因为你已经注定要死亡,除了死亡还是死亡。
在战争中,你必须服从将官的命令去献身,因为你的能力不足以去指挥别人,你逃
避被指挥,你仍将在敌人手中丧生。

    你做两个泥丸捏在手里,然后把它们捏在一起。它们都变形了,它们之间绝对
不会留下一段空间谁也不去争取。它们都达到了最大的正义。如果你把其中一个换
成钢球,结果你不用实验也能预想得到。所以你的任务只能是尽量强化自己,以趋
近绝对的幸福。他把这叫做“钢球主义”,或者叫“玉球主义”,因为他个人的理
想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人们应该很容易明白这个“强化自己”是什么意思。不是让人们练硬拳头去打
别人,你应该练硬拳头,但只是为了防卫,并在必要的时候帮助别人,同时你还要
强化自己的数学、历史、音乐、医学……你肯定已经吃不消了,也就是承认了自己
不想趋近绝对的幸福。你可知上帝是全知全能的,你总不会去羡慕上帝吧。

    强化自己也必然是痛苦的。上帝说:“我赐给你们痛苦,是为了你们能感到幸
福。”你在经历痛苦之后,必然会获得幸福,在今生。如果在你死的时候仍然未为
痛苦换来相应的幸福,你大可去上帝面前诅咒他的罪恶。


    那到底什么又叫恶呢?人的幸福是不是一定与别人的幸福相对立呢?你的绝对
的幸福是不是对别人来说一定是绝对的罪恶呢?有人问过既然人之初性本善,那善
花是如何结出恶果的呢?其实人之初性也并非本善。痛苦与幸福不是人的产物。动
物能逃避死亡,说明它们也有痛苦与幸福。痛苦与幸福必然有存在的原因,至于原
因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但他知道这和对立存在的原因,存在存在的原因是一致
的。这么说“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合理的都是存在的”了?是这样。但这不能作为
人随心所欲的借口,因为随心所欲是不合理的,随心所欲是不存在的。那人会说:
“我并非随心所欲。”好吧,那就讲讲你行动的理由。“我行动的理由是因为我在
行动。”于是苏格拉底产生了。

    善恶必须存在绝对的标准,否则苏格拉底就永远不会失败,因为其只证明别人
的错误。

    善恶绝对的标准依然是存在。

    时间不会倒流,至少在爱因斯坦时空内,善恶的历史也不会反复。现实中的标
准正在向绝对的存在靠近。它们对它们的过去永远都是正义,它们对它们的未来永
远都是罪恶。正义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同等的标准,不同的人所行的标准之间是有
绝对的高低之分的。当更高一级的正义出现之后,原先的正义就变成罪恶了。人们
不必为此伤心和彷徨,人们只需要拿有限的相对的标准行事,同时承认自己的标准
是有限的相对的,同时去尽量发现更高一级的标准,并按其行事,这样就会使自己
心安理得,也就达到了最大的正义。如果人的行为是过去和现实中所从未有过的,
但被未来证明是正确的,他就比别人具有更大的正义。这个人就是布鲁诺。

    那么苏格拉底呢?苏格拉底是个大骗子,或者文雅一点,说其是个魔术师。只
有其一个人知道谜底,但其从来不说出来。其没有中国的圣人诚实,中国的列子讲:
“至射无射。”他觉得现在可以宣布辩证法的终结了。这不是让人们不用说话了,
而是说辩论已经不可能存在。他说:“我用有限的真理就可以证明你们每个人的错
误。”而谁也无法证明他这句话的错误。

    同时,矛盾也被宣布为谬误。对立是永恒的。但矛盾不同于对立。你在任何一
个时间、任何一个地点,只能选择矛或盾的其中一方站立。有首歌唱到:“在我的
生命里没有悲伤。”他说:“在我的生命里不再有矛盾。”如果“矛盾论”确也是
指明了对立的永恒,那就应该叫“对立论”更确切一些。

    他想在矛和盾之间,他宁愿选择作盾,当今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矛足够坚硬能将
他刺穿,而他是不愿去刺别人的。他也知道终将是会出现一个矛足够坚硬将他刺穿
的。他又想这句话在将来会有错误吗?这是不是意味着不会存在这么一个矛呢?他
想他只是承认了自己的无知,他并没有发现终极真理,他只是说了简单的大实话。
未来的人们也同样会承认他的正确,就象没有一个人会嫉妒一个猩猩发现了一加一
等于二。他向未来的矛屈膝投降,而他作为盾也将永远得以保全。这个盾终将还是
要灭亡的,不是被矛刺,而是在人类消亡,意识消亡,宇宙消亡,存在消亡的时候。


    三月二日 星期六

    正义还没说完呢。

    奴隶主也做到了最大的正义。如果有办法使你回到过去,并让你也当个奴隶主,
即使你知道现在的一切,你也只可能建成金字塔,而建不成迪斯尼乐园,因为那时
的人手里的工具只有一把锄头。也不可能由你消灭奴隶制度,除非你选择了奴隶制
度灭亡的前夜降生。奴隶主也具有正义。奴隶主的正义和奴隶的正义是绝对对立的。
他们不属于同一个阶级,干脆说他们不属于同一种生命,就象你的生命和你所食用
的动物的生命一样,就象有生命的你和你眼前没有生命的书一样。你应该为奴隶主
感到幸运,他们的心情是多么幸福地走完了一生,就象你庆幸自己是个人,而不是
其它什么动物。而有些奴隶主对奴隶的怜悯,就象你不愿听到动物被宰杀时的叫声。

    阶级的对立是如何产生的呢?站在阶级之外看,善恶是不是没有了标准呢?

    这个问题现在看来似乎很浅显了。阶级并非始于奴隶社会。阶级在人类存在之
前就已经存在了。阶级就象存在存在一样,是永远存在的。阶级就是对立本身,是
属于万物的属性。举一个粗陋的例子,动物也有首领,动物也存在阶级。那么人,
有限时间,有限空间,有限意识的人,是不可能超越阶级的。在人进化成人之后,
人首先以自身划分阶级,以对抗自身之外的一切,为了自身的生存,不惜吞吃自己
的同类同族,这还是直接遗传自动物的属性。慢慢地人以少数团体的利益当作自身
的利益,这就是人们以前常说的阶级的产生。阶级的双方都是没有错误的,也就是
说都是正义的。如果把现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个最高尚的人送回奴隶社会,让其选择,
其一定选择当奴隶主。也真的没听说过哪个奴隶主甘愿把自己贬为奴隶。就象人不
会甘愿把自己喂老虎。而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把越来越多的人的利益当作自身的
利益,虽然人们还在争论自己是否属于阶级。由此可以推断,人类终将以全人类的
利益当作自身的利益,这就是人们以前常说的消灭阶级。为什么一定是朝着这样的
趋势发展?他不知道。但这样能使人感到最大的幸福。因为随着社会的发展,人所
能感到的幸福不是越来越小而是越来越大的。没有人愿意回到过去,即使当奴隶主,
因为看不到电视,吃不到冰淇淋。如果这些还不算,奴隶主也有好看的,好吃的,
但至少有一点你比奴隶主强,你已经比他活得更长了。那么阶级真的从此消灭了吗?
世界上真的只存在善,不存在恶了吗?为了全人类的利益就是最大的正义了吗?如
果告诉你,地球是宇宙机体中一个正在癌变的细胞,你将做何感想?你必须为你癌
细胞的生存抗争到底,直到被消灭。

    人在原始社会所能统治的只能是自己,到了原始社会后期,人可以统治少数几
个人。到了奴隶社会,人所可能统治的人数达到了极限。这里只是说可能,人也可
能处于被统治的地位。推论!人类必将处于一种完全的平等,也就是说人类的意志
完全融合在一起,人统治着全人类,同时也受全人类的统治。

    那么怎么才算统治全人类呢?有人会问:“我只统治全人类,而不受全人类的
统治,可以吗?”也可以。他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感到的幸福比一个奴隶主所能
感到的要大得多。而这时希特勒正站在地狱中对你说:“你别学我。”

    所有的人都应该把全人类看作是自己机体的一部分。你可以把你的手,还有你
的内脏,看作是与你意识的对立,或者更明显的例子,你的指甲,你的毛发,你感
觉不到它们的痛苦,就象你无法直接感受别人的痛苦,但你会很好地对待他们。没
有人会拿着钉子在自己身上乱扎以寻求幸福。人类的内部将只有善没有恶,就象人
只会对自己行善不会行恶。如果人身体中有了毒瘤,人会毫不犹豫地将其铲除。同
样人也会把别人的罪恶当作是自己的罪恶,决不姑息。不管毒瘤存在的原因是什么,
毒瘤只会使人感到痛苦,而这正是毒瘤的幸福。人们可想而知那时的人们会怎么认
识罪恶了。战争不言而喻地消失。

    这不是乌托邦的幻想,因为这不是宇宙的终结。人类将作为一个统一的机体怀
着自己的自私去接受宇宙的主宰。这又回到了原始社会。善恶仍将存在,因为人类
的幸福仍建立在其它动物和植物的痛苦之上,而这种善恶也必将消除,因为人终将
能找到一种直接从分子中获取能量的方法,也就是从能量获取能量。当然这句话是
错误的,终极是不存在的。而人,或者叫意识,因为那时的人已经不知进化成什么
模样了,也必将能感觉到分子分裂的痛苦,或者能感觉到分子分裂是不痛苦的,就
象人不再为自己的死感到痛苦一样。

    也许现在有些人会觉得这些话很可笑。他觉得没有必要再解释。因为奴隶主听
一个人讲述奴隶制消灭了社会会是什么样的,一定也会感到很可笑。

    三月三日 星期日

    他饿得胃有点发疼,出去买了很多方便面、烙饼,还有咸菜。吃了几口,胃更
疼了。他想他的确在踏着梵高的脚印走。当他向自己开枪的时候,他会把他的稿纸
垫在胸口,让子弹来写完最后一个句号。他又想,他把这些写下来将来有可能成为
别人谋杀他的幌子,他赶紧又写到:“象他这样泼皮涎脸的人怎么会死呢?”

    他姨妈连呼了他好几天,问他为什么不到家里来,第二天就是元宵节了。在这
个圆圆的节日,他灵机一动,编了一个圆圆的借口,说他揽了一个私活,帮别人翻
译一本书,别人要得很急。姨妈问他这容易吗,他说越翻越顺手,姨妈让他别累坏
了身子,该吃还得吃。

    “偶然性”使他觉得自己的理论摇摇欲坠。他不知道量子论是怎么说的。他想
来想去想不出偶然性存在的依据。既然真理的对立只能是谬误,任何对立只能有两
极,且没有第三者,既然偶然的对立必然只是必然,而大量的经验证明了必然的存
在,那么偶然必然是不存在的,或者偶然只能象谬误一样存在。

    三月四日 星期一 正月十五

    社会机体论早已有之。这成了有些人统治别人心安理得的借口。社会分工确有
不同,也应该有不同。但每个人都必须从心底里想一想你是否为你的手脚,你的毛
发,感到真正的痛苦。一个脑细胞比一个组成指尖的细胞需要更多的氧分,但如果
血液全集中在大脑,这个人会成为什么样。也没有哪个细胞有权利比别的细胞具有
更多的荣耀。人们可以高喊:“如果他甘愿叫做无名氏,我们就选他当国王。”他
想号召手脚站起来以向头脑争取更多的血液,但这又不能作为无赖流氓的叫嚣。所
以你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想一想自己是个人,而不只是一个注定要被消灭的癌细胞。

    私有并不等于剥削。剥削是欺骗,剥削就是掠夺,剥削就是罪恶。如果一个资
本家拿二十元的原料,制成商品,卖了一百元,付给雇工十元,并不是说其剥削了
七十元,这七十元是资本家劳动的价值,而雇工虽然也有思想,也有灵魂,但其付
出的劳动只值十元。如果你只给雇工五元钱,那你就欺骗了五元,剥削了五元,而
你给雇工十五元也是没有必要的。如果一个人办了一个全自动化的工厂,除了付水
电费外,其余全是这一个人的劳动所得。

    私有就是对立,私有就是存在。但有限意义的私有是可以消灭的,到什么时候
呢?让两个人站在两个不同的房间,谁也看不见谁,如果一个人遭到针刺,而另一
个人感到疼痛,我们惯常所说的私有就可以消灭了。

    奉行私有制度的人会为这句话感到高兴,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也许有一天生
理学真能做到这一点。而他前面已经论证了,除非你为全人类的幸福感到幸福,你
才能获得最大的幸福。而谁也不会否认,这个世界上仍然有很多人时时刻刻在遭受
着针刺。

    崇尚私有制度的人,从现在开始将永远属于罪恶!

    他们实际是不具怜悯心的人,他们是不承认逻辑的人,他们说:“我有痛苦,
并不等于别人也有痛苦。”他们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也有痛苦,他们只知道吃饭,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是白痴。

    而当有第一个奴隶主开始为奴隶的痛苦感到惭愧,便昭示着奴隶制度的灭亡!

    共产主义时代已经来临!

    他借用了“共产主义”这几个字。一个血细胞是为一个机体所“共产”的,但
一个血细胞不可能同时既供大脑又供手脚使用。意识也没完全控制整个机体。无数
的自私的意识处于一种完美的和谐。共产主义只是作为一种意识已经存在于每个人
的头脑之中,存在于每个人的每个细胞之中。而曾经出现的对共产主义社会的假设
或实践完全是唯心的,应该叫“唯心共产主义”,或者干脆就叫独裁。他又觉得他
才真正应该叫唯心共产主义。这只能等那些大哲学家大思想家们来给他下定义了。
他想,徘徊于两个打架的人之间的墙头草,只能遭到任何一方的唾弃。他把自己叫
做“垃圾主义”。他又想双方都抢着来向他献媚也说不定。所有的人都应该承认这
世界是物质的,同时可以按那么一小点唯心的方式来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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