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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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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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针虽然绝毒,还难不倒海龙老人,饶是如此,仍然花了一个多月,海龙老人才能够将余毒尽清,这期间,云飞扬一直侍候在旁,傅香君口里虽然没有说,内心的感激已经在眼神中表露无遗。
  对于燕冲天,海龙老人却竟然也有办法,他翻查药经,终于找到了一种效力与万年断续相当的药物。
  那就是十三菖蒲,一般菖蒲,都是九节,十节已经罕有。
  药物虽然知道了,却远在扶桑的伊贺谷,据记载那是一个毒谷,还盘据着伊贺派的术士,云飞扬却还是决定走一趟。
  两个月后一个晴朗的早晨,云飞扬终于告辞东往扶桑,傅香君送出门外,一声珍重又珍重一声。
  燕冲天无话可说,只想着日后怎样补偿云飞扬的损失,对于云飞扬凄凉的身世,不免大生感慨。
  对于青松,燕冲天亦只有叹息。
  海龙老人却送出路口,只因为他还有话要说。
  “你若是再看见管中流,就替我抓他回来,就是你打断他的双脚,我也不会怪责你。”
  海龙老人说得很认真,道:“这畜牲数十日之前被黑白双魔追到这里,竟指说黑白双魔要调戏那个叫做依贝莎的女娃子,害得我与黑白双魔瞎拚了一场,他却趁机离开,还捆起三尺,偷走我的好一些药物。”
  云飞扬听说不由苦笑。
  他也知道管中流为了黑白双魔的秘密已不择手段,却是想不到他连海龙老人也一样敢胆作弄。
  “最有希望的一个弟子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峨嵋派只怕气数已尽了。”海龙老人这句话出口,不禁仰天长叹。
  他目送云飞扬远去,方待回身,三尺就带着一个峨嵋弟子随后面奔来。
  那个峨嵋弟子带来了一个消息,本该是好消息,老人一听却勃然大怒!
  “未经我许可,谁有资格以掌门的身份召集峨嵋派弟子。”
  老人破口大骂,立即吩咐三尺收拾行装,起程赶去。
  老人赶到百花林,峨嵋派弟子已经齐集,召集他们的不是别人,就是管中流!
  管中流义正词严,已说服众峨嵋弟子团结起来,与无敌门对抗,重振峨嵋派声威,为一音大师及殉死的所有峨嵋弟子复仇。
  众峨嵋弟子甚至推举管中流为掌门,刚要拜下,海龙老人已从天而降,大声喝止道:“管中流没有资格做峨嵋派掌门!”
  众人齐皆一怔,纷纷站起来,管中流一点惧色也没有,反而迎上前,道:“师叔来得正是时候,由师叔来主持,是最好不过了。”
  老人瞅着管中流,道:“你这小子倒是胆大包天。”
  管中流正色道:“先师临终虽然没有把话留下,但弟子身为峨嵋派嫡传大弟子,接任掌门,亦绝不为过。”
  “你私通外族少女,偷学邪魔外道的武功,根本就不配做峨嵋弟子,我现在就以峨嵋派长老的身份将你逐出峨嵋门墙。”
  众人大感诧异,面面相觑,管中流反而笑起来,道:“当年你老人家触犯门规,下峨嵋,其实早就不是峨嵋派的人,还在大言不惭,以峨嵋派长老自居?”
  老人更怒,戟指喝骂道:“大胆畜牲,口出狂言,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管中流淡淡地道:“我明白你老人家一直怀恨在心,不想峨嵋派再在江湖上出现。”
  老人断喝道:“你再说我就立即将你杀掉!”
  “看来你老人家不但要杀我,还要杀尽峨嵋派弟子,好令峨嵋派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以报当年被逐出峨嵋之仇!”管中流深知老人脾气,每一句说话都在挑动老人的怒火。
  老人怒极反笑道:“好,想不到一音师兄教出一个如此能言善道的徒弟。”
  管中流说话仍然那么客气,却是连称呼已改变,道:“前辈过奖。”
  “今天就让这个前辈替一音清理门户!”老人呛地将剑拔出,虚空“猎猎”一挥。
  “得罪──”管中流若无其事地拔剑出鞘,二指一并,压在剑脊上,一开始,就是落日剑法最后三式的第一式。
  老人剑一引,同样是那一式,迅速开展,疾刺了过去。
  “叮”的一声,双剑的剑尖疾撞在一起,两人的身形、剑势并没有停下,迅速变换。
  立时剑光银蛇般飞舞,“叮叮”声响不绝,双剑的剑尖不停相撞在一起!
  一样的剑式,一样的动作,速度看来似乎一样,但三十六剑一过,管中流已明显地抢在老人之前,老人的身形逐渐被牵制住,滴溜溜地随着管中流的剑式辗动。
  管中流用的虽然是他教的剑法,阳刚之外,却多了一股阴气之劲,将落日剑法发挥至淋漓尽致。
  老人的怒火更盛,眼瞳中彷佛有火焰在燃烧,喝叱声中,拚尽全力,剌出了最后一式!
  一道炽烈的剑光剎那间照亮了管中流的脸,一闪即逝去,老人拚尽全力的一剑,竟好象投入一个无尽的漩涡中。
  管中流的剑并不闪亮,反而变得一丝光泽也没有,可是到老人的剑光一弱,他的剑反而就亮了起来,灼目的剑光中,迅速剌出了七剑!
  老人闷哼一声,凌空的身子倦曲下坠,眉心、咽喉、心胸七处要害出现了七个血洞,一身衣衫迅速被鲜血染红,烂泥般倒在地上!他的一双眼仍然大睁,当然是死不瞑目!
  管中流撮唇吹飞了剑上的血珠,异常镇定地将剑纳入鞘内,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众峨嵋弟子目睹老人被杀,无不面色大变,却一个也不敢离开!
  管中流目光及处,知道众峨嵋弟子已经被自己的武功震住,面上却没有露出笑容,反而面东跪下,喃喃道:“海龙背叛师门,今天弟子总算能够替峨嵋清理门户,师父你也可以安息了。”
  一众峨嵋弟子不由亦跪了下来。
  管中流缓缓地转过身子,朗声道:“峨嵋弟子听着,由今天开始,必须以正义为重,铲除无敌门,重振峨嵋派。”
  这倒非完全违心之言。
  夜已深,武当山后山密林中,傅玉书仍然在苦练蛇鹤十三式。
  那天晚上与云飞扬交手,处处受制,更刺激他苦练蛇鹤十三式的决心,日以继夜,非到疲倦至极,不肯罢休。
  这蛇鹤十三式变化多端,蛇腾鹤舞,在练功秘室,不容易施展得开,所以他才走来后山这里。
  武当弟子很少到后山,这时候更就不在话下。
  傅玉书一直都很放心,就只有今夜例外,才练到第十二式,他已经发觉有人接近,那个人的轻功真还不错,若不是弄断地上的枯枝发出了声响,他亦发觉不到。
  傅玉书耐着性子,继续练下去,第十三式才练完,那身形陡然倒翻,向来人藏处扑出。
  同时衣袂声响,一个黑影在那边树丛中拔起,迅速奔前!
  傅玉书紧追不舍。
  那个黑影如飞掠前,掠出了半里,竟掠进寒潭那个山洞内,傅玉书心里奇怪,考虑了一下,终于还是追进去。
  山洞内寒气阴森,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傅玉书小心翼翼,前行数丈,就听到黑暗中传出“窸窣”衣袂声。
  “什么人?”他一声叱喝方出口,黑暗中陡然火光大亮。
  五堆火同时亮起来,在那五堆火之后,赫然就坐着天帝与逍遥谷的风、雷、雨、电。
  傅玉书此惊非同小可,脱口一声:“爷──”
  天帝淡笑,道:“玉书,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傅玉书领首道:“是不是逍遥谷出了什么事?”
  天帝点头道:“逍遥谷已经为云飞扬侦破,不能再住,这寒潭为武当禁地,我们藏身在这里,相信云飞扬也一样意料不到。”
  傅玉书目光一闪,道:“不错,那云飞扬就是找来,孙儿也无须担心了。”
  天帝道:“这也是我们选择这里的另一个原因,你的秘密在他已经不成秘密,他迟早必会找到,当然越迟就越好。”
  傅玉书道:“爷爷的意思是……”
  天帝道:“在他到来之前你先驱使武当弟子攻往无敌门,到时云飞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无敌门、武当派两败俱伤,我们就动手,一举将武当派、无敌门歼灭。”
  “孙儿正是这样打算的。”傅玉书阴险地一笑。
  天帝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洞内回荡,震人心魄。
  傅玉书沉吟着问道:“云飞扬怎么会找到逍遥谷去,害得大伙儿这样狼狈?”
  “还不是因为香君那个丫头。”天帝笑声一顿!
  “香君?”傅玉书又沉吟起来。
  “别提这丫头了。”天帝犹有余愤,一顿,接着又道:“你可知道,管中流自封峨嵋派掌门,正带着峨嵋派的弟子向武当走来?”
  “难道他是来找我们算账,洗脱当年败在青松手下的耻辱?”傅玉书一皱眉道。
  天帝道:“以我推测,他是想与武当联手进攻无敌门。”
  傅玉书眉头一开,大笑道:“果真是如此,倒是一件大好事,有峨嵋、武当两派弟子,前仆后继,哪愁无敌门不破!”
  这笑声更激荡。
  天帝的推测没有错,第二天中午,管中流的帖子就来了。
  傅玉书当然以掌门之礼相待,对于管中流提出与武当联手进攻无敌门一事,立即就答应下来。
  管中流虽然聪明,却看不透傅玉书。
  傅玉书的真正身份,在武林道上仍然是一个谜,连武当弟子对他都深信不疑,又何况其它门派的人。
  他也始终是深藏不露,说话比管中流更像一派的宗主,他道:“无敌门乃武林的公敌,只要武当、峨嵋联盟,其它正义门派一定会拥护加入,同心协力,除此武林败类。”
  “不错──”管中流语声一顿一沉,道:“只是,蛇无头不行,必须有一个盟主才行。”
  傅玉书稍为沉吟一下,笑了笑,道:“以年龄分次序,盟主一职应该由管兄担任。”
  管中流心头大乐,但仍然故作推辞,以示大方,道:“这未免有欠公平,以愚兄愚见,还是按照江湖规矩,比武定盟主。”
  他以落日剑法击败海龙老人,当然绝对有信心击败傅玉书。
  第二十三回 醉汉闯华堂
  傅玉书当然不会推辞,难得有这样一个对手,正好施展方练成的蛇鹤十三式。
  武当弟子立即下山到解剑岩将管中流的佩剑送上,傅玉书没有用变幻枪,只是随便在兵器架上取过一支长枪。
  这一次他根本就无意以武当的六绝克敌。
  这时殿外风急,话虽说点到为止,到二人出手,两派弟子已不由紧张起来。
  管中流一心速战速决,落日剑法最后三式一式紧接一式迅速展开,傅玉书以锁喉枪接下第一式,旋即施展蛇鹤十三式。
  “鹤舞九霄”、“蛇腾六合”──傅玉书身形一时如鹤舞,一时如蛇行,一时凌空,一时贴地,身形变化之复杂、迅速,令人眼花撩乱。
  管中流亦吃了一惊,连出三式,竟都封不住傅玉书的身形,三式一过,方待由第一式再施展,傅玉书人枪已经贴地游窜前来。
  管中流不暇细思,长身急退,傅玉书竟如蛇一样窜上前去,那一份迅速,骇人至极。
  枪亦如毒蛇一样翻腾,八八六十四枪,终于一枪刺入空门。
  眼看那一枪快要刺至管中流的手臂上,枪势突然一顿,吞了回去!
  管中流脸色大变,但居然沉得住气,一收剑,道:“武当绝技果然非凡,管某甘拜下风了,盟主一位,就由傅兄担当好了。”
  傅玉书摇头道:“小弟虽然幸胜半招,到底经验不足,以小弟的意思,倒不如撤消盟主一位,大小事情,一概由我们两人商量对策,共同进退。”
  “这个──”管中流无论怎样看,傅玉书也是一片真诚模样,心念一转,已有打算,终于答允!
  傅玉书随即请管中流入内坐下,一面吩咐人修妥战书,飞马送交独孤无敌,约无敌在观日峰玉皇顶一决雌雄。
  半年的期限确实也到了。
  “在我与独孤无敌决战的同时,管兄就率领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进攻无敌门,将无敌的根一举铲掉。”傅玉书跟着提出这个计划。
  管中流当然赞成,以傅玉书的武功,纵然能够击败独孤无敌,也难免负伤,到时他再对付傅玉书,轻易就可以将傅玉书制服。
  这意图他并没有说出来,甚至一丝不满的神色也没有,一直到他别过傅玉书,下了武当山,然后他才发出两声冷笑,也只是这两声冷笑而已。
  傅玉书表面上亦没有任何的表示。
  是夜三更,在寒潭之内,傅玉书才在天帝面前说出自己的计划:“今日一战我虽然隐藏实力,险胜管中流,已能够在武当弟子的心中树立威信,另一方面,亦给足了管中流面子,这个人心高气傲,好大喜功,以为我与无敌必然会两败俱伤,一定会倾全力攻陷无敌门总坛,到时候,我们再收拾他也不迟。”天帝看见自己的孙子有这般心思,当然大乐。
  同一夜,在无敌门总坛之内,独孤无敌亦作出了一个决定──将独孤凤许配公孙弘。
  公孙弘大乐,独孤凤却大惊,将自己关在房中,拒见任何人。
  消息很快传遍无敌门总坛,连侍候沉曼君的丫环月娥也知道了。
  沉曼君听到这消息,并没有任何表示,呆坐了半个时辰,才吩咐月娥将独孤无敌请来。
  无敌考虑了一会,才动身前往龙凤阁!
  夜风吹透窗纱,沉曼君始终坐在原来的地方,一灯独对,一直听到脚步声响,她才回头去。
  她看着无敌进来,又将头别转,无敌看在眼内,冷笑一声,转身外行,到了门口,终于又停下,冷冷地道:“莫非我来错了。”
  “你没有来错,只是做错了。”沉曼君回答的语声更加冷。
  “做错了?”无敌明知故问道:“你是说哪一件事。”
  “这一件事。”
  “我看你是说凤儿的婚事。”
  沉曼君默认。
  “你终于要求我了。”无敌得意的一笑。
  “我只是提醒你。”沉曼君一字一顿,道:“凤儿与弘儿一点感情也没有。”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你也知道什么是感情?”
  “我只知道我是有权来处理凤儿的婚事。”
  “但你也要为她的终身设想。”沉曼君语声悲切道:“你这样迫她嫁给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难道你要她痛苦一生。”
  “万事都由我作主,与你没关系。”
  “凤儿是我的女儿,怎么与我没有关系。”
  “你的女儿?”无敌脸色铁青,道:“那你怎么不对她说清楚当年你做过什么事呢?”
  沉曼君痛心地垂下头,无敌也不再多说,霍地转身,走了出去,用力地将门关上。
  沉曼君抬头,张口欲语,但到底没有叫出来。
  她的头又垂下,垂得更低。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沉曼君叹息一声,问道:“你考虑清楚了?”
  “娘,你说考虑清楚什么?”进来的竟然是独孤凤。
  沉曼君一怔仰首,道:“凤儿,这么晚了,你还未入睡。”
  “娘不是也一样。”
  “这种心情,怎睡得着?”沉曼君一声长叹。
  “娘都知道了。”
  “你不想嫁给弘儿?”
  独孤凤点头,沉曼君凄然一笑,道:“这也好,省得自己痛苦一生。”
  “但是爹坚持……”
  “你爹无疑很固执,凤儿,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独孤凤目光闪动,道:“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你认为应该这样做,就这样做好了。”沉曼君抚着独孤凤的秀发,道:“只是江湖险恶,你必须小心。”
  “娘以后却是更寂寞了。”
  “已经习惯了。”
  “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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