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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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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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以后却是更寂寞了。”
  “已经习惯了。”
  “娘,我们一起走。”
  沉曼君摇头,独孤凤奇怪道:“我真是不明白……”
  “总会明白的,现在我一走,不对的就是我,算了,你还是自己离开吧。”
  “那女儿就此拜别亲娘,请娘亲保重。”独孤凤跪下,叩了三个头,再站起来时,已满眶眼泪。
  沉曼君强忍心酸,一直到独孤凤推门离开,眼泪终于忍不住,珠串般滴下来。
  第二天中午,无敌才知道独孤凤失踪的消息,震怒,立即在大堂掷下血手金令,追杀独孤凤。
  没有人敢劝阻,公孙弘也不敢。
  无敌绝无疑问已动了真怒。
  古剎荒凉。
  第一线阳光方从窗户射入,独孤凤已醒来,看看周围的颓垣断壁,不由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已是她离开无敌门的第二天,那种孤单的感觉一天比一天重。
  这种心情与第一次她负气离开完全不同,现在她已是无家可归。
  何去何从,她完全不知道,只是见路就走。
  她怎么也想不到行踪已经落人无敌门探子的眼中,消息已迅速送回总坛去了。
  叹息未已,一个人已出现在门外,阴阳怪气地笑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没有惊扰大小姐的好梦。”
  “九尾狐!”独孤凤看清进来的人,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九尾狐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枚血手金令,道:“奉门主之令,请大小姐立即跟我回去。”
  “若是我不答应呢?”
  “门主有请,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独孤凤冷笑一声,鸳鸯刀出鞘,道:“你若是敢胆阻拦,我双刀一样格杀勿论。”
  “那我就只好得罪了。”九尾狐手一抖,“忽哨”一声,一条长鞭已疾扫了过去。
  独孤凤双刀飞舞,一团雪亮的刀光滚向九尾狐。
  长鞭在殿堂内根本施展不开,唰一声,便被独孤凤长刀砍下了一截来。
  那一截断口之中却同时爆出了一蓬粉红迷烟,独孤凤首当其冲,吸了一口,忙将呼吸闭上,已经一阵昏眩,双脚一软,倒在地上。
  九尾狐从容地收回鞭子,大笑道:“大小姐武功虽然高强,江湖经验到底还是少了些。”
  “卑鄙下流!”独孤凤以刀支地,半坐起身子,破口大骂,那种昏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九尾狐举步走上前去,独孤凤盯着他,恨声道:“你杀我好了。”
  “杀你?我可从没有这么愚蠢,门主性情反复不定,将来后悔,我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九尾狐冷笑道:“我还是送你回去的好,有公孙弘替你说情,你又是门主的女儿,死不了的。”
  独孤凤心一急,怒叱道:“你若不杀我就放我,否则回去我一定告诉爹说你曾经对我不轨,到时我倒要看你有几条命。”
  九尾狐听说不由一呆,独孤凤冷笑接道:“你考虑清楚!”
  九尾狐眼珠子一转,道:“若是放你走,给帮主知道,一样未必保得住性命,看来还是回去说,错手杀了你最为适当!”
  “你敢杀我?”
  “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死人却是不能说话的。”九尾狐面露邪笑,忽然伸手往独孤凤面上摸了一把,道:“那就算我在你死前将你怎样,无敌也未必知道。”
  独孤凤浑身立时起了鸡皮疙瘩。
  九尾狐随即蹲下身子,色迷迷地笑着接道:“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能够得亲香泽,死也甘心。”
  他伸手去解独孤凤的衣扣,独孤凤欲抗无力,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九尾狐更得意,放声大笑。
  也就在剎那间,风声急响,一道寒光疾打在九尾狐背上。
  九尾狐惨呼,弹起,又仆倒在独孤凤身上,后心赫然钉着一把日月轮。
  独孤凤认出这是公孙弘的独门兵器,她抬头望去,果然看见公孙弘立在门外。
  公孙弘跟着进来,一把将九尾狐的尸体掀起来,东摸西翻,从九尾狐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拔开塞子,嗅了一下,一脚将九尾狐的尸体踢飞墙下,然后走向独孤凤,俯下身,伸手摸着独孤凤面颊。
  独孤凤脱口道:“你要怎样?”
  公孙弘只是将独孤凤的嘴巴捏开,将玉瓶所载的药物倒了进去。
  一阵冰凉的感觉直贯咽喉,独孤凤心神陡然一清,这时候,她便已想到那是她所中的迷烟的解药,心头不由一阵歉疚。
  公孙弘接将玉瓶掷掉,站起身,举步便要离开,但独孤凤忙唤住:“你这就走了?”
  “师父这次是动了真怒,你以后要小心了。”公孙弘语声沉重,并没有回头。
  “你现在不是已找到我了,能够将我抓回去。”
  “难道你以为我忍心将你送回去,看着你死在师父手下。”公孙弘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疾奔了出去。
  独孤凤怔怔地目送公孙弘消失,心头剎那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离开古剎,独孤凤漫无目的地前行,心头那种苍凉的感觉也就更重了。
  她绝不怀疑公孙弘的话,也知道公孙弘对自己的确是一往情深。
  道路上行人并不多,每一个走过,都对她投以奇怪的目光,却也没有理会。
  只有两个人例外。
  那两个人迎面走来,与独孤凤交错走过,突然一起停下脚步,相望了一眼,身形倏起,凌空一个翻身落在独孤凤面前。
  独孤凤一惊,看清楚那两个人,更就不由脱口叫出来,道:“黑白双魔!”
  “独孤小姐久违了!”白摩勒一笑。
  独孤凤双手落在刀柄上,方待拔刀,黑摩勒突然道:“独孤小姐以为是我们的对手?”语声一落,双魔的手已闪电般落在独孤风的双臂上。
  独孤凤双臂一麻,五指不觉松开,双魔随即将独孤凤的双刀拔出,各自挽了一个刀花,格格地笑道:“得罪得罪!”
  独孤凤怒叱道:“想不到名满回疆的黑白双魔是这样的两个人。”
  黑摩勒笑道:“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拿大小姐去换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独孤凤奇怪。
  黑摩勒又是一笑道:“冰山雪莲!”
  白摩勒接道:“我们已经听得很清楚,天龙上人将冰山雪莲抢去,最后却落在独孤无敌手上。”
  独孤凤摇头道:“你们弄错了。”
  黑摩勒亦自摇头道:“冰山雪莲独孤无敌一个人如何受用得尽,我们拿他的宝贝女儿交换少许,也绝不为过。”
  白摩勒又道:“我们兄弟这一次入关,就是要夺取冰山雪莲,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独孤凤听双魔这种语气,知道这两个人完全不可理谕,凭自己的武功,又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唯有叹息。
  黑摩勒目光转落在刀上,道:“这双刀我们就暂时替你保管好不好?”
  独孤凤冷笑,道:“我说不好又怎么样?”
  “我们还是要替你保管。”双魔相顾大笑了起来。
  风吹过,黄土飞扬,从这个黄土岗已可以遥遥看见无敌门的总坛。
  黑白双魔就押着独孤凤在这个黄土岗停下脚步!
  白摩勒看了黑摩勒一眼,忽然道:“无敌门人多势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还是将人留在这里的好。”
  黑摩勒微领首,突然出手,封住了独孤凤的穴道!
  独孤凤倒在草丛中。
  白摩勒一扬手中刀,道:“有这双刀做证据,已足够了。”
  刀在阳光底下闪着寒芒,独孤无敌接刀在手,目光落在刀锋上,比刀光还要闪亮。
  “这是凤儿的鸳鸯刀,我时常教训她刀在人在,看来她真的是落在两位的手中了。”独孤无敌竟一脸笑容。
  黑白双魔齐接道:“只要门主将冰山雪莲的一半交给我们兄弟,门主这个宝贝女儿立即就会回到门主的身边。”
  无敌哈哈一笑道:“好──带天龙上人。”
  两个弟子退了下去,公孙弘亦退了下去,他上下打量着黑白双魔,目光最后落在双魔沾着黄土的鞋子上。
  ──双魔绝不会将人质放得太远,这附近只有黄土岗一处遍是黄土。
  公孙弘决定自己去碰一碰运气。
  “雪莲给云飞扬吃下去了。”天龙上人的回答令黑白双魔大吃一惊,但并不怎样奇怪。
  “两位给云飞扬挫败,是什么原因,现在该很明白了吧。”无敌始终是一脸笑意。
  黑白双魔相顾一叹,抱拳道:“我们兄弟一时误会,得罪之处,尚祈见谅。”
  白摩勒接道:“凤姑娘一会就会回来,我们兄弟就此告辞。”
  “慢着──”无敌脸色陡地一沉,道:“要来就来,要去就去,看来两位是不将无敌门看在眼内。”
  “不敢。”黑摩勒接道:“门主待要我们兄弟怎样?”
  无敌沉声道:“我只是要与贤昆仲赌一赌。”
  “赌?赌什么?”
  “就赌一百招之内,我与你们两位有胜负。”
  黑白双魔脸色齐变,无敌接道:“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欣赏两位的武功,无敌门又正当用人之际,若是两位能够助一臂之力……”
  “你是说,若是一百招之内,我们兄弟若是败了,就得投身无敌门,听候你差遣?”
  “副门主的职位,相信还不致辱没两位的身份?”
  黑摩勒淡然一笑,道:“我们兄弟一直过惯了闲云野鹤,毫无拘束的生活,能够如此终老,却是最好。”
  “那要看两位的本领了。”
  “我们人在无敌门中,当然就非赌不可了。”黑摩勒仰首望天,道:“门主的神功虽然非凡,一百招之内,相信我们兄弟还应付得来。”
  无敌振衣而起,“叮叮”声中,手策龙头杖,走了下来。
  黑白双魔蓄势以待,一场恶战,立即开始。
  无敌一枚敌双刀,尽展所长,一心要折服黑白双魔,双魔峡谷一战,已败在无敌掌下一次,现在人又在无敌门中,气势更弱了三分。
  这一战,黑白双魔其实一开始便已经输了一半,问题只是在能否挨过百招之数而已。
  公孙弘一离开总坛,立即奔往黄土岗,终于在草丛中找到了独孤凤。
  他解开独孤凤的穴道,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
  独孤凤亦说不出话来,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公孙弘回到总坛的时候,独孤无敌亦已在九十七招头上,挑飞了双魔的弯刀。
  双魔败得口服心服,一起拜倒,随即往黄土岗寻独孤凤,当然是惶恐而回。
  无敌并没有怪责他们,只是道:“我这个女儿运气一向还算不错,这些儿小事,两位亦无须挂在心上。”
  随即打发众人离开,单独留下公孙弘在堂上,公孙弘实在有些心虚,不敢正视无敌,垂下头。
  无敌缓步走到公孙弘的身旁,忽然伸手轻拍公孙弘肩膀,道:“要你往来奔波,太辛苦了。”
  公孙弘浑身一震,望了望无敌,跪倒在地上,道:“弟子甘受门规处罚。”
  无敌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又是为一个情字所困,太痴也太蠢了。”举步往外走去。
  只剩公孙弘一人跪在大堂上。
  烈日风沙,独孤凤终于倒下,倒在海边沙滩上!
  她偷上武当,找不到云飞扬,折回吕望家,也一样没有云飞扬的消息,想起云飞扬曾经提及海龙老人那个地方,只管走去碰一碰运气。
  连日的奔波,吃无定时,又感染风尘,还未到老人那儿,便已不支倒地。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到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卧在一个房间之内。
  她一惊跳起身子,一看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妥,才放下心来。
  门实时打开,一个少女捧着一盆开水走进来。
  那是傅香君,她并不认识独孤凤,只是发现独孤凤昏倒在沙滩上,才将她救了回来。
  “姑娘,你终于醒来了。”傅香君将那盆开水放在床前几子之上。
  “是你救了我?”独孤凤已想透那是怎么回事。
  傅香君领首道:“嗯,你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只是迷失了道路。”独孤凤对傅香君仍然有戒心,傅香君却听不出来,接着问道:“我该怎样呼你?”
  独孤凤考虑了一会才回答,道:“我叫上官凤。”
  傅香君没有怀疑。
  燕冲天也没有,他却没有隐瞒自己的来历,独孤凤一听不由吓了一跳,几天住下来,到她从他们的说话知道云飞扬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知道燕冲天有意将傅香君许配给云飞扬的时候,一股难言的妒意不由涌上心头。
  她并没有发作,傅香君的温柔、美丽,使她更加感触。
  傅香君对云飞扬的情形她当然也看得出来,只是她仍然没有死心。
  她要等云飞扬回来问一个清楚。
  在傅香君与燕冲天地悉心照料下,独孤凤很快恢复健康,傅香君、燕冲天虽然并没有发觉她的来历,对于她那种沉默寡言的孤独性格,亦不免有些诧异。
  又过了几天,云飞扬终于带着药回来了,他没有遇上独孤凤,给了药让燕冲天服下,听得傅香君说到上官凤,越听就越觉得可疑,忙走去独孤凤居住的房间。
  人已经不在,只留下一支金钗在枕上,看见这金钗,云飞扬心头怦然震动,呼叫着追了出去。
  傅香君这才知道那个女子就是无敌门主的女儿独孤凤,方待追上去,就听到一下重物倒地之声。
  她一惊,忙奔去燕冲天的房间,只见燕冲天全身僵硬,跌坐在地上,一动也都不动,那盛药的几子就倒在一旁。
  燕冲天的头上接着有白烟冒出来,傅香君看见,知道药力已发作,燕冲天正在运功疗伤,不敢骚扰也不敢离开,一旁替燕冲天守护。
  在发出战书之后,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亦开始化装成各式人等,向无敌门总坛推进,他们的行动虽则秘密,仍然被无敌门探子发现。
  消息传到总坛,无敌只是冷笑,就在他聆听各地分坛弟子报告的时候,独孤凤回来了。
  一入大堂,独孤凤便跪倒,所有人齐皆动容,公孙弘更加紧张。
  无敌却视如不见,沉声道:“说下去。”
  那些探子不敢违命,继续报告,独孤凤看在眼内,不由泪流披面。
  探子终于报告完毕,独孤凤再也忍不住,失声道:“爹──”
  无敌看也不看独孤凤,突喝道:“传值班的守卫。”
  金龙堂主诸葛明迅速将命令传下,两个值班的守卫慌忙进来。
  无敌立即喝问道:“我们在堂内商议大事,为什么将外人放进来。”
  两个守卫大惊,独孤凤亦心头刺痛。
  无敌接问公孙弘,道:“白虎堂主,守卫失职,该当何罪?”
  公孙弘一呆,惶然道:“轻则断去双脚,重则死罪。”
  “拉下去,断双腿!”无敌暴喝。
  没有人敢劝阻,片刻之后,堂外传来两声凄厉惨叫,众人齐皆变色。
  无敌目光这才落在独孤凤脸上,公孙弘突然走出,跪在独孤凤身旁道:“属下愿替银凤堂主顶死罪。”
  无敌冷笑道:“无敌门可没有这条规矩。”一顿,断喝道:“将银凤堂土拉下去,五马分尸!”
  众人震惊,独孤凤只是流泪,没有求饶。
  左右护法惶然上前,公孙弘霍地站起来,双手一分,道:“慢着──”
  无敌暴怒道:“弘儿,你莫非也要反叛我?”
  “弟子不敢──”公孙弘又跪下,道:“历代相传,无敌门有一条规矩,堂主第一次犯罪,可以由第二个堂主代受七刀之刑,赦去死罪!”
  无敌脸色一沉,道:“你想代她受七刀之刑?”
  “是!”公孙弘毫不考虑。
  此时,独孤凤大受感动,偏头道:“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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