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来自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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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来自末世-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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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她们都是上一轮留过牌子的秀女,数量不多,因此便一并留看。

    第二辆骡车停了下来,从上面走下一排秀女。刚刚离开的那位太监端着空盘子,将秀女们的牌子逐一收了回去。余下的秀女们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被两位太监带领着,朝御花园走去。

    此时正是朝阳初升的时辰,宫里宫外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动静。洒扫宫女们早已经离去,各宫娘娘们又刚刚起身,恰好是一个难得的空挡。最前面的一位秀女几步上前,问道:“这位公公,我们可是第一批待选的秀女么?”

    两位太监相互对望一眼,均摇了摇头。

    那位秀女面色微变,却安静地退到一旁,跟着太监们往前走。余下的秀女们或脸色大变,或镇定如常,或神情淡漠,反应不一而足。江菱在一旁看了许久,渐渐看出了些意思。

    正待再说些什么,忽然前面传来了隐隐的喧哗声。声音不大,但在宫里出现喧哗声,却让人感到有些意外。两位太监又相互对望一眼,陪笑道:“还请秀女们走慢些,要是让前面人碰见了,免不了又是一场争执。”

    一位秀女问道:“那前面是谁?”

    一位太监答道:“前面还有些前次留牌的秀女,再有就是宫里妃嫔的亲眷了。姐姐们都懂得,那些亲眷们多半是‘要留,但又不能留’的,因此便在体元殿里,被冷落了整整两个时辰。”

    秀女们闻言,都忍不住朝那边望过去,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那太监又笑道:“姐姐们无需担忧,那些亲眷们是不能留,但姐姐们可非同一般,俱是千里挑一选出来的,最得皇亲贵戚们青睐。好了,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姐姐们快些罢。”

    话音刚落,前面那些喧哗声慢慢地小了,稀了,最后再也听不到了。

    秀女们又重新站成两排,跟在两位太监身后,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木,来到御花园的深处,等候……呃,等候挑选。江菱眨眨眼睛,看看前面空荡荡的座椅,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个大的座椅,全部都是空的,茶盏是空的,册子玉尺笔砚虽然备齐了,但也全都是空的。

    ——怎么回事儿?

    ——耍着她们玩么?

    江菱愣了一下,可见到周围的秀女们都神色淡定,便也跟着淡定了。

    横竖正主儿都不急,她这个半路里冒出来的,又何必烦忧?

    等了两三刻钟后,终于有一位陌生的太监,带着两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官,朝这边走了过来。等走近了江菱才发现,太监手上捧着一本册子,两位女官手里则各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她们刚刚收上去的牌子。江菱虽然没有经历过选秀,但想想也知道,这个流程似乎有些不太对。

    但还没等她想清楚,那位陌生的太监便展开那本册子,开始唱名。

    ——这算是选完了?

    ……你们宫里人真会玩。

    江菱朝那本册子上望了一眼,见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标注着某某秀女出身某某将军府,某某秀女又出身某某巡抚府,某某秀女又出身……她想起临走前,嬷嬷们叮嘱的那句“这回是在选家世”,便有些了然地点点头,家世家世,果然是将家世选到了极致。

    第一个留下来的,是个高挑的姑娘,据说是被某个贝勒留了做侧福晋。

    第二个留下来的,是个冷淡的姑娘,据说是被某个老一辈的亲王收走,去处未知。

    第三个留下来的,江菱记不住她的样子,据说是被某个郡王世子看中了带走。

    第四个留下来的,被太监冰凉凉地扫了一眼,道:“拖下去。”

    第四个姑娘先是愕然,随后便高声尖叫道,自己是某某蒙古王公之女……但那位太监瞥了她一眼,凉凉地说道:“可记得你对惠嫔娘娘说过什么?”那姑娘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五个姑娘脸色惨白,但被太监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又是一个“拖下去”。

    第六个姑娘便是江菱了。江菱等了大约两三刻钟,才听见太监尖声道:“这个留下,等娘娘们相看之后,再做定夺。”便让江菱站到其中一位女官身后。

    江菱这才注意到,女官们的托盘里,各自只放了三四块牌子,但是跟她们同车来的秀女,却至少有十五六个。因此这所谓的选家世,也不过是在家世俱优的女子们中间,拣些更加合适的罢了。

    等十五六个秀女们全都安置妥当之后,那位太监才合了册子,朝女官们点点头,继而离去。两个女官捧着托盘,板着脸道:“请秀女们随我过来。”声音冷冷硬硬的,听不出半点情绪。

    女官们手里拿着的,一半是定了去处的牌子,另一半则是没定去处的牌子。江菱瞥到写着自己名字的那块小木牌,没奈何地叹了口气,跟在一位女官身后,朝御花园的另一边走去。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阳光慢慢地变得刺眼起来。

    江菱回头朝身后望去,看见自己刚刚经过的地方,又有两排长长的秀女,被太监们引到了御花园里。但这一回,御花园里的座椅已经不再是空着的了,而是坐着三四个身穿旗装的女子,对秀女们挑挑拣拣。这些秀女,便是在江菱等人之后的,今年初选的第三批秀女了。

    第三批秀女的遭遇,似乎比她们要痛苦得多。

    江菱叹了口气,加紧两步走上前去,不徐不急地跟在女官身后。女官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给她们留了个高挑的背影。等到了一座宫室前,女官才道;“这两日你们留在这里,学学规矩。等其余秀女们都留了牌子之后,再让万岁爷和娘娘们……唔,万岁爷?!”

    女官一个激灵,捧着托盘端端正正地福身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江菱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皇帝。

    现在想什么都来不及了,她跟着前面的女官,还有身后的秀女们一起,朝康熙皇帝福身行礼。眼前是一片冰凉的青石地板,还有两双皂色的靴子,再有就是一截明黄。色的袍角和一截藏青色的袍角了。江菱回想起那一日康熙皇帝的话,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那两双靴子在女官面前站定,紧接着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儿倒是巧,赶上了前头的一波儿。万岁爷您瞧着,可还要到体元殿里去么?那里可都是——”

    康熙皇帝微微摇头,又有些不耐道:“聒噪。”

    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刹住了,紧着后退了两步,衣服前缀微微前倾。江菱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按照那位太监的距离和动作……她愣了一下,死死盯着面前的青石地板,一动都不敢动。

    康熙皇帝目光掠过那些牌子,不咸不淡地问道:“钟粹宫?”

    女官应了声是,将托盘稍稍举高了些。康熙皇帝目光一顿,手指按在一块小小的木牌子上,微有些沉吟。那块木牌比其他的要大上一些,边沿镂刻的一道淡淡的金线,在阳光里泛着浅淡的色泽。

    但随即,他又收回手,淡淡地说道:“既然是钟粹宫,那便早些安置罢。”

    言罢,康熙皇帝便走了。那位太监也走了。

    江菱揉了揉微酸的脚踝,与女官一道站起来,心里有些后怕。康熙皇帝似乎没有认出她,起码在刚刚的表现里是这样的。她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宫殿,上书钟粹宫三个大字,看起来有些冷清。

    女官将她们带到钟粹宫里,将宫规册子和钥匙交给她们,让她们自行安置。

    江菱随手翻了翻那本册子,见是嬷嬷们都叮嘱过的,便不甚在意了。至于钥匙,据说是她们这几天的临时住处,每人一间,不能乱跑,出了差错概不负责。江菱在外面领了自己的行囊,回到屋里收拾了一会儿,便到外面去找刚刚那位女官。但才一出去,她便被吓住了:康熙皇帝站在宫室前面,手里把玩着一块小小的木牌子。那块木牌子比别的稍微大一些,边沿上镂刻着浅淡的金色,上面写着的,赫然便是江菱的名字。

    江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得上前两步,微微屈膝,道了声参见皇上。

    康熙目光掠过她的面容,稍微停顿了一下,笑道:“这是朕第二次见到你了。”

    他将牌子搁在旁边的木桌上,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看似随意地问道:“这些日子过得可好?朕瞧你的脸色,仿佛有些差。”

第29章() 
江菱暗想,她的脸色当然有些差。

    假如康熙口中的见面不是第二次而是第三次,那她就不止是脸色有些差,而是要落荒而逃了。

    江菱定了定神,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有劳万岁爷记挂。只因上回在宁国府灵前,不识得圣上真颜,言辞间多有冒犯,故而心里惴惴不安。”言罢垂下头去,暗暗道了一句才怪。

    上回康熙在宁国府灵前微服巡查,上上回康熙在绣坊里探听口风,江菱心里都一清二楚。但是一来她两次见到康熙皇帝,两次都身份有异;二来她上回见到康熙皇帝时,故作不识,因此这一场戏,便只有接着演下去了。

    但愿这一番说辞,能让康熙皇帝满意。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到三,便听见康熙莞尔道:“无妨,不知者无罪。”

    江菱暗暗地松了口气,正待起身,忽然看见康熙的目光落在案面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那块木牌子上。那块木牌子比别的要稍微大一些,边沿上镂刻着浅淡的金线,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显得与众不同。而那块牌子上面,正正地刻着江菱的名字,也正是她进宫的身份。

    江菱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但还没等她仔细理清这种预感,康熙便已经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这件东西你留着罢,至少能护你周全。那些撂牌子的、留牌子的,一概都不用理会。等到了太皇太后面前,再做定夺。”

    言罢,他在那块牌子上轻轻点了点,恰好摁在那个菱字上,仿佛有些扎眼。

    江菱脑海里轰地一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

    在这偌大的后宫里,能护着一位秀女周全的身份牌子,意味着什么?

    ——出大事儿了。

    江菱正待开口,便听见康熙皇帝又道:“这座钟粹宫荒废了二十余年,倒是比别处要清静一些。你安心在这里住下,不用担心其他。等过些时日,便能安定下来了。”言罢,他起身来到江菱面前,将那块木牌子轻轻搁在她的手心里,离开了钟粹宫。

    江菱攥着那块木牌子,如同攥着一枚定时炸。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宫门口响起了一个冷硬的声音:“还不快些过来学规矩,想挨板子么?”

    江菱回头望去,看见刚刚那位女官板着脸,耷拉着眼皮,冷冷地望着她。再看看旁边的更漏,已经过了午时,快要到学规矩的时辰了,于是也不再分辩,将那块木牌子揣在腰里,走到了女官面前。

    ——她是有意让女官看见那块牌子的。

    ——希望可以借机问一问,这牌子是个什么来历。

    但江菱的愿望落空了。女官的目光在那块牌子上停留了一瞬,便收了回去,仿佛那不过是块普通的身份木牌。江菱唯有将满腹的疑问收在心里,跟着女官来到了钟粹宫的正殿。

    正殿里整整齐齐地站着四个人,再加上江菱,刚好是今天早晨一同来钟粹宫的秀女。

    见到人来齐了,女官便环顾四周,用那种极为冷硬的声音道:“打今儿起,你们便要留在钟粹宫里学规矩,直到大选过后、份位定下为止。至于那些心气儿高的,且给我收住了,这宫里没有什么格格小姐,只有待选的秀女。莫要以为到了钟粹宫,便万事无忧了,先留牌子再逐出宫、或是先留牌子再发落到热河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秀女们面面相觑,但都应了声是,表情有些不安。

    女官说完,又检查了一遍她们手里的宫规册子,确认无误之后,便让她们将规矩地牢牢背熟。江菱从前在府里,跟嬷嬷们学过这些规矩,因此极易上手。女官教习的过程中,频频看了她好几回,神情颇为讶异。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在学规矩里度过了。

    等到了晚上,江菱回到屋里,将那块木牌子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那一道淡淡的镂空金线,在烛光里格外地扎眼,也让她感到如芒刺在背。这件东西在她手里,可以说是一件护身符,也可以说是一枚定时炸。弹。要是处理得不好,便会陷入一个难堪的境地。

    下午在学规矩的时候,她悄悄问过身边的秀女,身份牌子可曾归还。

    得到的答案是,三位秀女被还了牌子,两位秀女没有。

    但其余两位秀女的牌子,都是被女官逐一归还的,由皇帝亲自归还身份木牌的秀女,唯有江菱一人而已。江菱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更加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康熙皇帝极有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归还了另外两位秀女的身份牌子。

    ——但愿自己的第六感是错误的。

    ——如果它是对的,那么事情便超出自己掌控了。

    江菱捏着那块金线镂雕的木牌,在烛光里坐了很久,一动不动地宛如木雕泥塑。

    她想起临走前,嬷嬷们叮嘱过的话:“如今姑娘在官籍上的名字,便是清清白白的大家小姐,即便荣国府想要做些什么,也要考量考量我们老爷的能耐。姑娘且安心罢,不管二太太想要如何,都动不了姑娘半分。”

    那时她便想,不管如何都要还了这份人情。

    但选秀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江菱从来没有仔细想过。

    那时嬷嬷们说过,宫里的妃嫔们病死的、冤死的,每年都有三两个,要是在宫里悄没声息地去了,连个收拾的人都没有。那时江菱便想,等她进宫待个三两年,还清这份人情之后,便借助菱花镜穿越时空的能力,在宫里“病逝”个三五年,便自由了。

    但现在这块特殊的身份牌子,完全打碎了她的计划。

    不管这块身份牌子出自何人之手,都让她显得相当鹤立鸡群。而一个鹤立鸡群的秀女,是很难当一个籍籍无名的宫妃的。再加上这块牌子经过康熙皇帝之手,辗转回到了自己手里,据说将来还要在太皇太后面前过明路,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天知道,她只想顺顺利利地熬到“病逝”而已。

    江菱捏着木牌坐了一会儿,便黑着一张脸,将它塞到了枕头底下。短时间里,她是不想再看到这块牌子了。不管它是一块普通的秀女身份牌,还是一块救命的护身符,现在她只想将它忘得干净,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刚想到床上歇一会儿,忽然外面又响起了笃笃的叩门声。

    江菱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外面是谁?”

    外面响起了一个冷冷硬硬的声音:“云菱姑娘,请出来罢。”

    是钟粹宫里教习的女官。江菱隐隐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实在太过疑神疑鬼。她收拾了一会儿,起身打开房门,想问问有什么事儿。但开门之后才发现,外面除女官之外,还有一个眼熟的太监。

    ——何止是眼熟,简直是太眼熟了。

    分明就是两年前,她一眼就认出来的,那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

    当时也正是借助了这位太监,江菱才彻底确认了康熙皇帝的身份。

    但现在的云菱姑娘,是不可能见过这位太监的,于是江菱便摆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道:“这位是……”心里却暗暗地打起了鼓,暗想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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