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 第2部分

一行人喝得醉醺醺地出来已经是深夜，各自叫了司机回家，白清对扶著许臻的莫涛道：“我让我的司机先送你们回去？”

莫涛笑著婉拒：“我没喝酒，可以开车送他回去。”

白清试探著问道：“你们……住在一起？”

莫涛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倚在她身上许臻似是故意地在她颈边磨蹭，炙热的带著酒气的双唇轻扫过她的耳尖，她吃力地扶著他对白清道：“不，我有自己的地方。”

白清似乎松了一口气，对她笑道：“那你路上小心，我先回去了。”

将许臻扶上车坐好，系上安全带，莫涛握著方向盘问他：“去哪？”

许臻睁开迷蒙的眼，对著她分辨了一会儿，呢喃道：“浅水湾别墅。”

莫涛不再废话，迅速将车开到指定地点。

浅水湾别墅是许臻送给乔丽丽的分手礼物，让因被抛弃而歇斯底里的她在媒体面前立刻闭了嘴，总比什麽都没捞到好。

“要我送你进去吗？”莫涛将车停好问道。

许臻摇摇晃晃地下了车，步履不稳地摆手：“不用，我自己能进去。”

莫涛关上车门，将车钥匙放到他口袋，没什麽表情地嘱咐道：“车我停在这里了，你明天自己开走。”

许臻仍左摇右摆的，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莫涛远远地看著他进了屋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果然不意外地看到各报纸娱乐版头条“深夜留宿浅水湾，富豪男友疑似复合”，莫涛抱著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仿佛没看见这条消息一般淡定地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莫涛的小公寓是这几年演电影挣的，房子不大却够她住了，没事的时候自己开夥，自给自足倒也自得其乐。许臻曾提出给她置办一个房产，被她拒绝了，虽说名义上她是许臻养著的，但知情的都清楚两人清白得很，许臻无非是给了她一个庇佑，阻却了其他想动她心思的人的脚步，她所要做的就是在适当的场合给予配合，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明确的金钱交易。

洗完碗，齐鸣给莫涛去了一个电话，许臻邀她一起去医院。

莫涛的眼皮莫名地跳了跳。

齐鸣是许臻配给她的经纪人，真论起来还是替许臻办事的，所以除非有工作，莫涛一般是见不到他人的。这会儿齐鸣正在楼下车里等著，时间过去了很久也不催，耐心地等莫涛换好衣服下楼。事实上，他是为数不多的真正了解莫涛的人，莫涛看上去对许臻恭敬有加、言听计从，其实处处提防，就怕哪天许臻兴致一起，到她这儿要求‘侍寝’，到时候她不从也得从。倒不是她有多不待见许臻，按理说像许臻这样的条件，有的是不安於室的男女争著往他的床上爬，但莫涛不一样，并非所有能舍弃脸面拍情色电影的女人都是随便的，直白一点，莫涛有洁癖，情感上的洁癖，最嫌弃的就是许臻这种换身边人跟换衣服似的浪子。

穿了一身较为低调的休闲服，莫涛拿起包和墨镜下楼。

齐鸣也不废话，待她坐定，开著车飞驰而去。

莫涛对这趟医院之行的不情愿表现得十分明显，这也是她不理解许臻的一方面，医院里躺著的是她的姐姐，许臻曾经的未婚妻，但莫涛是三年前才知道有个姐姐存在的，她自小就是孤儿，连名字都是院长起的，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真的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所以许臻要求她定时来看望让她很不舒服。

两人到的时候，许臻已经坐在病房好一会儿了，见到他们点了点头，齐鸣将人送到後自顾出去，许臻则走到莫涛面前告诉她苏瑞的情况。

“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照这个速度瘦下去，恐怕很快就……”

莫涛面无表情地看著病床上毫无意识的瘦弱女人，说不上难过却也觉得这样活著还不如死了。

苏瑞是许臻工作上的副手，跟了他有七八年，许臻和她有过婚约，不全是因为喜欢她，实在是这个女人太能干，如果不是四年前因为绑架的事替他挡了一枪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许臻也许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不论出於什麽原因，许臻一直半强硬地要求莫涛来医院看望苏瑞，仿佛寄希望於某种可笑的亲情效应，期待奇迹的出现，但莫涛并不怎麽配合，苏瑞於她不过是个陌生人，从小就尝惯了人情冷暖的她，对亲情的渴望几乎为零，所以每次来医院都是诡异的安静对视，甚至於莫涛会在病房睡著，许臻却依旧乐此不彼地执行探视。

莫涛并不认为许臻爱苏瑞，他对苏瑞的照顾就像例行公事，用上好的药物和医疗设备为她吊命不过是因为她救了他一命。

“你每次都把我叫来有什麽用呢？”莫涛厌倦地对他道，“她根本不认识我，就像我从来都不知道她一样。”

“这是你的义务。”许臻淡道，“再说，我不也在这里吗？就当是陪我好了。”

莫涛不再与他争辩，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把手机掏出来玩，许臻盯著她看了半晌，终於忍不住问道：“昨天怎麽把我送到乔丽丽那里去了？”

莫涛头也不抬地回道：“是你说要去浅水湾的。”

“我喝醉了……”许臻扶额，“还有，你什麽时候这麽听话了？”

莫涛似乎有些别扭，不大乐意跟他讲话，低著头自顾玩手机并不接他的茬。

许臻默默注视她，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早先莫涛还会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久而久之习惯了，她也能泰然处之，就当是视奸，这点承受力她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在人前自如地宽衣解带做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动作。

许臻喜欢她那是肯定的，但是一直没动她，不是他君子，而是怕一旦有了肉体接触他的热情依然过不了两个月，产生了厌倦情绪然後像以前的女友一般赠以分手资？潜意识里这不是他希望的，莫涛是个特别的存在，他更喜欢现在这样圈养她然後等到时机成熟大吃一顿。

这麽想著，他微微一笑，朝莫涛道：“手头这部电影结束了吗？”

莫涛抬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关心这个干什麽？”

“要是你不忙，我们过段时间去马尔代夫玩玩。”

“……下个月我要去威尼斯。”莫涛不习惯他的温热体贴，“封导去当评委，需要一个助理。”

许臻没有因为她顾左而言他的拒绝而生气，仍温和地笑道：“那就等你回来，我们再去。”

“你怎麽了？”莫涛放下手机正襟危坐，一脸如临大敌，“无事献殷勤，有什麽企图？”

许臻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失笑：“你别紧张，我要是想对你做什麽早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是你之前提过，想要去马尔代夫，那时候我没空耽搁下来了，你要是还有这个想法，我们可以一起去。”

“我可以自己去……”莫涛并不领他的情，“其实去那里只是一时兴起，我没那麽认真。”

许臻脸上有淡淡的失望，转瞬即逝，收起笑脸换了公事公办的口吻道：“那就算了。”

莫涛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却依然坐在那里不说话，没有想过哪怕是假装哄哄她所谓的金主。她是那种遇事从不主动言和的人，不屑或者说没那个意识，因此错过很多也让许多误会继续下去。

又坐了一会儿，许臻对她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莫涛有些犹豫：“合适吗？你昨天才出了新闻，会有记者蹲点的吧？”

“你怕什麽？”许臻语气不善，冷笑道，“和我传新闻让你很难堪？”

“是会让你难堪……”莫涛无奈，“和乔丽丽比起来，我的身份尴尬得多。”

“那就不用担心了，我不在乎媒体怎麽写，走吧，我让齐鸣把车开到後面，我们从安全通道走。”

莫涛没怎麽坚持，亦步亦趋地跟著他出了医院，谁知怕什麽来什麽，他们刚走出医院就被一个穿著灰色运动服手拿相机的狗仔带了个正著。

☆、Scene　03、心知肚明的试探

许臻脱下西装外套护著莫涛的脸，尽量不让她被拍到，拥著她迅速地钻进了车。

“我说吧……”莫涛拿开外套担心地朝车外看了一眼，那个记者还在对车一阵狂拍，“这次还不知道怎麽写呢？”

“没拍到你的脸，他们不知道是谁。”许臻发动了车子，突然对她道：“先一起吃点东西吧。”

莫涛没有拒绝，任由他将车开到了一家法国料理店。

两人低调地进了餐厅大堂，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递上菜单，莫涛对著一群不认识的字母头大，朝服务员道：“他点什麽我吃什麽。”

许臻便照著她的口味点了几道菜。

这时，大厅门前突然喧闹了起来，只听身边稀稀落落有人说道：“那不是A…top乐队吗？”

莫涛端著咖啡的手一抖。

“真的唉……”立刻有人附和，“我看到主唱路雪儿了，近距离看真漂亮啊！”

“我觉得吉他手苏城才是真绝色……”一个女孩插嘴道，“你看他那一头张扬狂野的棕发、线条凌厉的眉眼，嘴上叼一根烟那种不羁的姿态最让人心动了。”

“你又犯花痴了，没听说吗？苏城是乐队里最不近人情的，谁的帐都不买，据说和其他成员不和，一直独来独往。”

“这样才有个性嘛！”那女孩眼中放光，“比那些只知道花里胡哨泡女孩的玩音乐的男人好太多了。”

“那你也没希望……”另一个女孩不遗余力地打击她，“谁不知道苏城有个神秘女友，一直保护得很好，说不定已经结婚了呢。”

“也是啊……”那女孩有些怅然，“这麽好的男人一定名草有主了。”

莫涛一直低著头看不清表情，许臻却敏感地注意到了她忽然转变的情绪。

“菜不合胃口？”他出声询问。

“啊？”莫涛回过神来，“不，很好吃。”

“你怎麽心不在焉的？”许臻优雅地将牛排切好递给她。

“谢谢。”莫涛接过，“只是有点累了。”

“吃完我送你回去。”许臻道，见她兴致不高，试著挑起话题，“音乐剧《悲惨世界》要在本市歌剧院演出，有没有兴趣看看？”

莫涛一愣，继而很是欣喜地问道：“你有票？”

许臻微微一笑：“不难弄到。”

“那我们去吧，我想看。”

许臻被她的“我们”取悦了，勾唇一笑：“好，我让助理去办，现在能安心吃饭了？”

此时骚动已经远去，A…top乐队也已经由工作人员引到别处，莫涛对许臻笑笑：“谢谢。”

将莫涛送到家，许臻没有离开的意思，关好车门对她道：“不请我上去坐坐？”

莫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是不请我吃饭，我也不会把你拒之门外的。”

两人一前一後上了楼。

许臻来过这里一次，对莫涛来说不是愉快的经历，彼时她是个入行不久的新人，总是会遇到想占便宜的所谓金主，经受不计其数的骚扰，圈内朋友有意无意地劝她先跟一个，毕竟有主的那些人不会太过冒犯，所以机缘巧合之下，莫涛在饭局上认识了许臻，经由制片人的介绍，知道他就是富豪榜榜上有名的许老板，这年头有钱人玩明星的太多，许臻也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所以如果看上眼了对方也有那麽个意思，结个床伴是双赢的事。

认识之後，许臻并没那麽急色，约她吃了几顿饭、看过几场电影，就像谈恋爱一般，绝对的绅士，但他越是这样彬彬有礼，莫涛心里就越没底，不知什麽时候他会突然对她讲：“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所以，当许臻提出去她家里坐坐的提议时，她已经做好上刑场的准备，不曾想他竟然和她谈起了身世，给她塞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姐姐，并表示不会强求她，愿意给她需要的庇佑，於是莫涛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被他摆了一道，她不需要成为许臻的情人就可以安然地生活在他的羽翼下，因为她姐姐，他有义务罩著她，因此，可以想见，许臻见她家里收拾得如同等待临幸一般不客气地大笑，莫涛有多恼火。

“家里比较乱……”莫涛一边开门一边道，“希望你别太介意。”

“你这麽说不过是不想我进来罢了……”许臻丝毫不在意她的话自顾往里走，待看清屋内的情况，直觉一阵冷风吹过，莫涛真没谦虚，这地方像是被强盗扫荡过，连个体面站的地方都没有。

“我说了吧……”莫涛一点也不觉的不好意思，指著堆满衣服的沙发道，“随便坐，我去泡杯茶。”

“你让我坐哪里？”许臻小声嘀咕，皱著眉看著满室狼藉，轻微洁癖的他眼中全是嫌弃。

其实莫涛家里并不脏，就是没收拾乱了点，衣服什麽的到处乱放给了别人不整洁的感觉。许臻站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竟动手收拾了起来，後来想想他自己也觉得意外，搞得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莫涛端著茶杯出来的时候，以为家里出了田螺小夥。

“……你真勤快。”憋了半晌，莫涛道。

许臻挑眉看了她一眼：“也就你有这个本事把家里搞成这样，我没见过哪个女孩子这麽不爱干净的。”

“没来得及收拾而已，被你说得那麽严重……”莫涛撕了一代零食装到盘子里，“饼干，吃吗？”

许臻依然绷著脸：“你的生活方式很不健康。”

“怎麽不健康了？”莫涛不顾形象地往嘴里塞吃的，“吃饭、运动、保养我样样没耽误，没有比我更循规蹈矩的艺人了。”

“少吃垃圾食品。”许臻拿开零食盘子，疑惑地问道，“刚刚没吃饱？”

“饱了，但不妨碍我继续吃。”莫涛擦了擦手，“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什麽类型的片子？”许臻脱了西装外套感兴趣地问道。

“我前段时间挑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多数是音乐剧和喜剧，《吉屋出租》评价挺高的，要不就看这个？”

“你喜欢就好。”许臻倒了杯红酒笑道。

於是，两人就这麽并坐在沙发上，看起了这部百老汇音乐剧。

剧目很欢快，情节很动人，莫涛观影挺愉快，相较於她，许臻就没那麽专心了，莫涛要比电影好看得多，见她不时地笑笑、跟著音乐哼唱著节拍，他的心情也跟著愉悦了起来。

“你很喜欢唱歌？”中场的时候，许臻突然问口渴喝水的莫涛。

莫涛顿了一下，坦诚道：“音乐曾是我的梦想。”［·］

“为什麽不坚持下去？”

“我不能唱了……”怕他误会，莫涛接著解释道，“我嗓子受过伤，说话什麽的没问题，但是唱歌，比方说高音部分我就不行了，用力过度会失声，现在已经好多了，说话没那麽沙哑，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声音就像没牙的老太太，咿咿呀呀地发不出声。”

许臻：“是因为生病吗？”

莫涛：“不是，我被人下药了。”

许臻额角一抽：“……你在讲故事吗？”

莫涛似笑非笑：“怎麽，不信？”

许臻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微笑著摆手道：“你继续。”

“其实不是什麽大事……”莫涛眼中看不出喜怒，“就是一个不长眼的跟我抢男人，心生嫉妒下毒手的故事。”

许臻愣了一会儿才哑然开口：“原来你也有争风吃醋的一面？”

“错，是那个女人单方面挑衅我。”莫涛开了一瓶啤酒对著口大灌，“她见不得我好。”

“所以你就被她得手了？”许臻的眼神颇为玩味，“不能唱歌就自暴自弃地选择演情色片？”

莫涛瞥了他一眼，义正言辞地说道：“首先，我虽然被她设计了，她也没讨到什麽好处，估计这辈子都要坐轮椅了；其次，自暴自弃的说法不对，我觉得我对生活的态度依然很积极；最後，我是被封导看上请来演电影的，他是我的伯乐给了我重拾生活信心的机会，让我明白除了唱歌我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优点，并成功让我爱上了演戏，所以你的说法不成立，我没有任何消极的想法和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