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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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骑砍-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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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出征荆州时,文则占卜,说有四事。”

    孙权垂头扫一眼吴范:“卜有克荆州、擒关羽,及刘备来犯、与我和睦四事。为何,只有刘备来犯一事应验?”

    “大王,臣占卜所测,皆卦象、天机所示。”

    吴范口吻镇定不慌不急:“那人侥幸得上古先贤遗留至宝‘河图洛书’,又以太极八卦干预天数,早晚必受天谴。若无此人,大王自能取荆州,擒关羽。”

    “嗯,此言不假。”

    孙权端着漆杯抬头看素纱蚊帐:“适才,孤梦中见义封及逆臣虞翻。梦中我军克定荆州,擒杀关羽于一役,魏主拜孤为王,孤与群臣大宴。义封酒酣,欲捋孤髯须,孤应允。虞翻逆性不减,装醉不与孤饮,着实可恶。”

    稍稍停顿,孙权询问:“孤欲以义封独子回归本姓以复施氏,文则以为如何?”

    朱然本施氏子,因舅舅朱治无嗣,经过朱治请求,孙策许可,朱然十三岁时过继到朱治膝下,当时陪伴孙权学习。

    现在朱治另有三个子嗣,让朱然的后代恢复施姓能算是一种荣耀、宠眷。

    朱治年老,几乎是江东唯一能压制贺齐的老将军,朱治本身有功勋,朱然也有功勋,按照秦汉以来的继嗣常理,这些都是朱然之子朱绩的。

    可朱绩年幼,还有朱才等三个年富力强的叔父,怎么看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那么拆分朱氏,让朱然一系脱离朱氏家族,让朱然遗留部曲效忠其子朱绩……施绩,就成了一个稳妥办法。

    吴范拱手:“臣以为可行。”

    孙权捏须沉吟,另说:“昔年孤为讨虏将军时,文则占卜,所亥年、子年应有大吉大利之事。亥年我军西进荆州失利而归,子年又有刘备东侵,想必非应此时。”

    吴范额头流汗,礼仪姿态端庄,依旧口吻自信:“是,臣依天时而算,自不及河图洛书威能长远。”

    孙权依旧捏须:“文则,若得河图洛书,助益国事能有几何?”

    “大王,臣未睹河图真迹,不敢妄言。”

    吴范顿了顿,又说:“何况河图当世奇珍,非人臣所能学。”

    对此孙权持认可态度,微微颔首,问:“刘备欲用关张田之勇,这才大肆笼络。以文则观之,蜀贼何时自乱?”

    “大王,涉及那人,臣算不准。”

    吴范抬头:“非但是臣,北方朱建平亦难测算,那人实乃不测之相。”

    “不测之相?”

    孙权凝目,抬手轻轻挥动,吴范施礼退出格外温暖的寝殿,晨间寒风一吹颇感头疼,也是眉头紧皱。

    吴范退去,孙权在寝室中散步,提笔在荆州流传过来的素纱装裱屏风上书写‘朱绩’二字,下意识的写成简体字,而不是繁复的繁体字。

    他怔怔望着这两个简体字,嘴半张着难以置信,又低头看看毛笔,再看看自己的手,仿佛这手不是自己的一样。

    奇怪,有妖!

    没学过简体字,竟然也会写!还这么随意写出!

    毛笔坠地,孙权右手握拳松开,又握拳松开,反复几次才确认自己的手没问题。

    又抬头看屏风上两个字,屏风形制很早就有,只是能折叠、装裱绢帛,绢帛上作画的屏风才最近开始流行。

    刘备襄阳行宫里有栩栩如生的四龙图,还有六瑞图、十三虎等屏风,皆被称之为绝世仙品。

    孙权缓步后退到墙壁,抬手取下辟邪剑,右手拔剑指着屏风,瞪目凝神,不敢发出声音。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孙权就听近侍在寝殿外询问:“至尊,辅翼中郎将求见。”

    孙权死死盯着屏风,背贴着墙壁挪向寝殿门,突然一剑挑起垂下的淡蓝布幔,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传。”

    寝殿外的侍者头垂着没看到,深作揖:“遵命。”

    这侍者保持作揖姿势后退十余步,转身依旧躬身垂头,十步后走出殿门,始终垂头从殿门外走过。

    侍者戴着却非冠,却非冠的特点就是脸颊两侧有格外宽大的护帘,护帘能遮挡两侧眼帘,让戴冠之人只能看到正前方,看不清楚两侧。

    头戴却非冠,稍稍转头,就能被周围察觉。

    孙权在这里可以看到殿门外站岗的持戟虎士背影,一对又一对,脸上才渐渐恢复血色。

    冷风从殿外吹来打在脸上,孙权猛吸几口气,转身回寝殿,扬起辟邪剑狠狠斩在屏风上,顿时斩破一扇屏风。

    “哚!哚哚!”

    辟邪剑不断劈斩,六扇屏风横斩断裂,孙权才停止,收剑归鞘,额头满是虚汗。

    呼吸一顿又一顿,感到嗓子干裂,又觉得头疼,归剑入鞘后退几步,坐在寝殿通向二楼的楼梯,继续以猜疑目光衡量殿中物件。

    晕眩之感越发强烈,隐隐看到朱然、胡综在他面前垂手恭立,皆施施然,笑吟吟,风华正茂。

    仿佛回到建安五年,与他们两人相见之时。

    可汉口一役,朱然、胡综先后被田信所斩。

    “伥?”

    孙权想到一些关于田信的传闻,田信豢养十三头虎,难道?

    越想,心中越是悲痛,可就是哭不出声来,也无泪水流淌。


………………………………

第二百二十四章 驱狼吞虎

    潘濬来时,孙权已收敛情绪,两名内侍正收拾寝殿内斩破的屏风。

    屏风碎片从面前经过,潘濬不由多看了几眼,心中有底,与郎官诸葛恪一同进入。

    孙权正用银匕首削切橙子,示意潘濬、诸葛恪落座后,才说:“邢贞傲慢无礼之极,可见魏人心存不良,其君臣皆有轻吴、吞吴之意。承明先生,刘备、关羽不死,魏军难挡其兵锋。我以为曹丕有祸水东移之策,如何破解?”

    诸葛恪思维敏捷,眼神专注望着孙权桌案前的台阶,神情变化皆落入孙权观察之中。

    对此潘濬早有预谋,分析三国局势变化,已成为各国近臣的日常任务。

    田信的三巴图,也从容道尽了其中的关系。

    魏国的体格,注定了有一支常备机动兵团。

    只要攻击距离、调动规模在一定范围内,就能达到既出兵,又不会征召辅兵、民壮影响生产、增加粮食消耗的效果。

    这样的攻击规模肯定不大,对付集结在南阳的汉军集群无异于送菜。

    可对淮南、江北的吴军据点有一定效果。

    不能给曹丕翻脸动手的机会,可曹丕如果想翻脸,那始终能制造摩擦借口。

    汉军做好北伐准备前,很大可能会旁观这场魏吴之间的战斗。

    从刘备汉中撤军就食益州,关羽受粮食局限更是一次接着一次,局限汉军进攻脚步的始终是粮食。

    没有攒够足够支撑战争的粮食前,汉军几乎不可能轻易发动攻势。

    北伐中原,几乎是定局,为的无非就食于敌;策封三恪,就是将中原战场的世族归类于从贼之臣,以此放开前线将领的束缚,让前线将领敢于征发中原世家的粮食。

    从粮食来看这场战争,自然能摸透刘备、关羽、田信的底线。

    那么吴军怎么办?自然是作壁上观,看汉军、魏军在中原对峙、厮杀;快要决出胜败之际,吴军再出兵干扰,胁迫二国索取好处,或平衡三国均势。

    借汉军之势,以保证吴军的相对独立地位;以魏国雄厚本钱,消耗汉军锐气。

    耗到魏国国力枯竭,刘备、关羽先后病亡;耗到吴国变法完成,恢复麦城、汉口两战折损的十万士兵重建机动兵团为止。

    吴国有利于自己的规划,汉魏相争,也不忘破坏吴国休养、变法。

    整个建安二十五年,魏军就干了几件事,称帝,吃饭、睡觉、抵挡汉军北伐、扫平凉州之乱、逼迫孙权附庸;汉军也就几件事情,称帝,吃饭,睡觉,北伐魏国,打孙权。

    所以……魏国自然不可能放任吴国休养,一定要拖吴军下水。

    可吴军不能介入汉魏之间的战争,不然彻底惹怒刘备、关羽、田信,那么今年汉军一定会发起第二波东征攻势。

    这次刘备章武元年的攻势……以现在的吴国形势,很难抵御。

    故而,绝对不能听魏国的指示,哪怕曹丕要把女儿嫁过来,也不能答应。

    这是吴国存亡的底线所在,今年绝对不能刺激汉军,让汉军再次发动东征。

    不然的话,吴军就替魏国挡了这致命一刀,拿到曹丕多少好处,亡国之后还得吐出去。

    如果不听魏国的指示,那魏军肯定会抱着试一试心态来打吴国……起码淮南地是孙权的心尖子,是吴军前后两战十万条人命换来的,哪能让魏军轻易夺走?

    拒绝魏国指示,必然爆发淮南争夺战。

    这场战争此刻看来几乎无法避免,魏国君臣一定会谋求牺牲吴国来迟滞汉军攻势一年的计划;吴国肯定要在挨打、亡国之间做个选择。

    那么汉军会怎么选?

    肯定作壁上观,等待粮食储备充足后,按照预定计划对魏国发动北伐。

    而魏国君臣赌的就是汉军作壁上观,如果汉军介入这场魏吴战斗,那北伐攻击烈度就会降低,算是侧面削弱了汉军北伐力度。

    把汉军挡在中原,是魏军的底线。不然让田信、关羽、张飞、马超这四只军团任何一支摸到黄河渡口,不然妥妥的渡河,会以一种超出想象的速度、深度破坏河北。

    这四个人都敢孤军深入,也都不是在意自己性命的狠人,打穿河北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削减汉军北伐中原的攻击强度,是关系魏军能否长期守御中原的核心问题。

    若是汉军作壁上观,魏军、吴军爆发淮南争夺战,那吴军有可能被魏军吃掉,彻底迫降、吞并吴国。

    甚至扶立太子接替孙权,让不听话的孙权早早下台,换一个好控制的人来当吴王,给于江东诸将更大的自由、待遇。

    曹丕慷孙权之慨,自然能拿出孙权拿不出的筹码。

    孙权若不想死,那淮南争夺战必须打,还要打赢。

    可怎么才能打赢?

    诸葛恪机敏,潘濬也不差,对当下国际形势自然独到认识。

    没有汉军干预,魏军发动三个月之久的攻势,足以击溃孙权。

    吴军防守很强,背依长江几乎无敌,特别是吞掉邓塞水师后,魏国没有三五年针对性布置,几乎无法攻破长江天险。

    可魏军对北岸的淮南地发动攻势,孙权肯定要救,长江防守优势不在。

    以外交手段谋得淮南地,是孙权的得意手笔。如果保不住淮南地,还损兵折将,那么孙权最后一点脸面就被打穿了,自无脸面统领江东。

    江东诸将也会另推选一人来做吴王,可能是太子,也可能是孙策之子。

    总之,换个孙家人来当王,孙权绝无好下场。

    孙权若没好下场,诸葛瑾父子、潘濬等近臣又岂能有好下场?

    淮南争夺战,几乎不可能打赢。

    但,只要守住淮南,就是胜利,是孙权的胜利,是外交周旋汉魏二国而自壮策略的胜利、成功。

    可怎么才能守住淮南?

    几乎不可能求到汉军援兵,汉军也不可能分兵助战……孙权战败之后全歼友军的战绩,实在是太恐怖,谁还敢跟吴军联合作战?

    既然求不到援军,那怎么才能守住淮南地?

    潘濬、诸葛恪神色镇定,孙权心中宽慰,大感后继有人。

    潘濬进言:“魏之君臣不义,欲祸水东移。至尊不若赠粮于汉主,使汉军提前北伐,此驱狼吞虎也。如此,可胁迫魏主,使之不敢犯我淮南地。”

    他右臂指着北方:“臣以为此事当速行,先赠十万石陈米于荆州。如此魏国君臣心存忌惮,亦不敢轻易胁迫国家。”

    “不费兵戈,可消弭兵事于未然之际,能使变法诸事平稳推进。”

    潘濬给出主意,孙权去看诸葛恪,诸葛恪深以为然,不逞能抢白,心中不由更加喜爱。

    诸葛亮无子,以诸葛恪弟弟诸葛乔为嗣子,诸葛乔已在那边站稳脚。

    培养好诸葛恪,今后诸葛恪出面去跟诸葛乔打交道,先天是哥哥看弟弟,怎么都占一点便宜。

    孙权也是如此做想,目光移向诸葛恪,见他领会自己心思跃跃欲试的目光,不由更为喜爱:“元逊可愿出使荆州?”


………………………………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以静制动

    诸葛恪携带十万石稻谷来荆州,自然是一等一的贵客。

    不过因为是前年的陈粮,这批粮食没有走汉水运往南阳,而是途径巴丘运往江陵,充当江陵守军的粮秣。

    与李严交接粮食入库,正好李严有相关公务派李丰北上,李丰与诸葛恪走汉水,前往襄阳。

    十万石稻谷已经入库,诸葛恪一路放心,时至夏历四月中旬,汉水两岸冬麦连绵,眺望仿佛平阔无垠的长江口水面。

    沿途李丰想诸葛恪讲解荆城区域的军屯、民屯,荆城周边默认是关羽的封邑,施行的也是麦城户律发展来的《三恪户律》。

    平均下来,每户有田五十亩,采取轮耕生产。轮耕是指一年内只耕种一季,要么春季休耕,要么夏季休耕,以恢复地力。

    说是休耕,也会种植一些豆类以助生产,豆类对地力似乎没什么消耗。

    不种豆类,休耕区域也会有野草蔓延,所以种豆种瓜明显很划算,有富裕时间的话,百姓都会种植作物,不使浪费。

    田地有小亩,关中大亩区别。为了数据好看,后汉统计天下七百三十万顷田地,用的是小亩单位。

    (默认市亩,即一百小亩约等于三十六市亩;大石、小石这两种容积单位也换算成重量单位的‘石’,以方便理解。)

    展现在诸葛恪面前的是大片的平整田地,河渠纵横,灌溉便利。

    “每户一岁纳租调帛两匹,丝两斤,或细布三匹,又或粗布五匹,粮税每户一岁两石。弱户、寡户、女户按律减半,税率教以往更轻。”

    李丰指着田野间忙碌的百姓:“夏侯规划户口精简税制,此事牵连广泛,以陛下英明,夏侯、宋公、诸葛丞相之明锐,尚需缓步推进。我实难想象潘承明出奔江东以来所行种种变法,岂不闻欲速则不达?”

    诸葛恪少年锐气,寸步不让:“我主果决,国内吏士膺服,自无许多掣肘。”

    “早就听闻诸葛元逊善辩,只是我不喜好辩论,只说一事。”

    李丰朝北方拱拱手:“夏侯初治麦城,今麦城已有土汉之民一万八千户,去岁纳麦、豆、稻谷共七万石,布五万两千余匹,乃荆湘二州诸县之冠。”

    “呵,一户粮税两石,麦城至多不过三万六千石,何来七万之粮?”

    诸葛恪拱拱手,咧嘴做笑:“依我来看,汉主治下修饰富强,其实与曹魏一般无二,怎及我江东百姓殷实,无有饥馑?”

    “说你善辩,你还真是不依不饶。”

    李丰脾气比较好,笑呵呵回答:“夏侯与公主差人制织机,麦城百姓以粮购置织机,故得两倍额定之粮。也因此,麦城百姓多以粗布缴纳税租,我此番北上,正押运两万匹粗布交付北府。”

    仿造的织机目前绝大多数只能纺织粗布,这是追求织机生产效率作出的取舍。

    这类粗陋织机铺彻到位后,也就有技术精工制造更为优良的丝帛织机、细布织机。

    粗麻布适合做耐磨的外套,染色后,最适合制作现在对襟衣发展来的号衣。

    之所以叫号衣,纯粹是因为这类对襟衣背后会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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