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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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骑砍-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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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石碑前,马良之子马秉正踱步徘徊,他年十九,目前已被襄阳郡守夏侯兰征为郡守府佐吏,常做一些传达公文的交际工作。

    甘述的孝期有各种计算方法,最长的话需要到明年十月才能圆满,最近的话明年章武元年正月就算完成。

    昭阳邑施行夏新历,又处于汉历年尾,照例是要举一名孝廉的。

    田信不可能亲自来见甘述,就派虞忠驾驭公车来将军山征举甘述为孝廉,甘述却拒绝。

    虞忠返回昭阳邑后,南阳郡守郭睦也跟着遣人来举甘述为孝廉,前脚紧挨着后脚,甘述依旧拒绝。

    南郡郡守李严消息也快,郭睦的人还没走,李严的使者就来将军山,也是要举甘述为孝廉。

    襄阳郡的孝廉名额就一个,内部竞争激烈,现在三郡同举甘述……襄阳预定的孝廉人选识趣,再三固辞之后,夏侯兰才派人来举甘述。

    如今甘述算是四郡同举的孝廉,昭阳邑规模之大完全可以视为‘南乡郡’的复立。

    守墓的甘宁部曲邀请马秉入内,甘述在草庐里烹茶接待。

    甘述面容沉静,丝毫看不到四郡争举孝廉的喜色:“我过天兴洲时,吴将军丁承渊曾询问今后志向。我言今后不仕汉主,虽有欺瞒丁承渊左右耳目之意,也系肺腑之言。”

    马秉双手接住热茶:“先生之语,我亦有所闻。只是国家正值用人之际,先生遗落原野之地,贼臣会笑朝廷不能容人。先生若虑夏侯,那大可不必。”

    马秉说着朝北边拱拱手:“据我所知,麦城一役时,宋公大将军、夏侯斩诸将首级传阅三军,唯独存留兴霸将军尸首。战后更是夏侯选址,祭拜下葬,虽简却隆重,为各军所知。又征选兴霸将军部曲二人,使护持墓园不受侵扰。”

    甘述轻轻点头,垂目看杯中褐红茶汤:“仆岂会质疑夏侯心意,只是不愿辜负丁承渊。丁承渊左右必有奸贼吕懿之耳目,我言不仕汉主,丁承渊才敢放我一族离开江东。丁承渊立志欲做忠顺之臣,我若入仕汉主,恐害丁承渊,使其忠义难两全,我亦有失朋友之义。”

    马秉正要劝说,就见守墓部曲来报:“主人,宋公大将军遣从事中郎河东裴俊裴奉先前来征辟主人。”

    马秉闻声一惊,定睛观察,甘述只是摇摇头,对马秉苦笑:“还请小使君回报夏侯府君,代我婉辞。”

    关羽都派人来征甘述,这面子、入仕起点仅次于刘备征举博士。

    马秉也是苦笑,三郡争举而不得,再加一个襄阳郡,凑成四郡也只是锦上添花。

    现在关羽再来征辟,甘述之名必然流传天下。

    马秉识趣告退,甘述送马秉到山脚,又迎裴俊上山。

    裴俊是汉尚书令裴茂次子,河东闻喜县人,年少时护送姐夫来益州上任,因张鲁造乱封绝汉中通道,裴俊逗留益州二十余年。

    其兄裴潜本避难荆州,曹操得荆州后,裴潜入仕曹操,如今以散骑常侍身份担任曹丕的近臣,充当幕僚、顾问。

    裴俊随甘述入草庐,见黑陶壶里水正沸滚冒着白气,就笑说:“看来,裴某言语难动先生之心。”

    待落座后,甘述指着自己心口:“是仆心灰意冷,如今即便出仕,也会因心志蒙尘,难有作为。”

    裴俊自顾自取水烹茶,姿态随意:“可是担忧夏侯?”

    “实不相瞒,裴某来见先生时,先奉公上差遣拜谒夏侯、问候公主。期间就甘氏之事询问夏侯,夏侯对裴某明言,说受兴霸将军请托,有庇护甘氏一族之责。只是甘氏身在江东,不便表达。今甘氏脱困,理应还兴霸将军生死之托。”

    裴俊放下黑陶壶,从袖中取出两叠帛书递出:“此宋公征辟公文,宋公青伞戎车就停在山下,适才先生也看见了。另一封是夏侯手书。”

    甘述双手接住,分别阅读。

    关羽的征辟公文是正常的内容,愿意接受征辟就等孝期结束,然后乘坐青伞车前往宛城大将军幕府报到,接受关羽的任命。

    田信的手书内容就简单许多:“告甘氏子,我与兴霸将军一见如故,自有默契在。今朝廷正用人之际,卿族有才干者宽心入仕,为国尽力。卿族不犯国法,我护卿族万全。”

    甘述深吸一口气,将帛书收好,垂眉:“夏侯心意仆已承知,只是不愿辜负丁承渊。”

    “呵呵,甘氏有难处,宋公、夏侯自不会逼迫。因夏侯之故,我也不瞒甘氏一族。”

    裴俊举杯垂着茶汤小饮一口,目光期望,有些怀念从关羽那里分到的一勺青绿茶末:“其实宋公、夏侯并不在意丁承渊所部,也不在意江夏孤城。宋公敬重兴霸将军,更在意夏侯能否完成兴霸将军托付。而夏侯亦不在意丁承渊及江夏,也不在意先生是否出仕,在意的仅是能否庇护兴霸将军遗族。”

    要保护、提携的是甘宁的子孙,可没有限定是某个人。

    甘述听了露出释然笑容:“这才像宋公、夏侯风范。还要托奉先公替我传达书信于宋公、夏侯。”

    裴俊饮一口茶汤,笑说:“此事不难,我来时听闻江夏郡守也遣人来举先生,经历五郡同举,公府征辟一事后,先生今后出仕不迟。”

    甘述微微颔首,不做口头承诺。

    不出仕,仅仅是为了保护丁奉不受迫害。

    五郡同举,也都是有原因的。将军山在襄阳郡、南郡边界处,甘述在此守孝,籍贯又没有落实到具体某一郡,所以襄阳郡、南郡争着举他为孝廉……这很正常。

    甘宁是益州籍贯,可祖籍在南阳,所以昭阳邑、南阳方面争着举甘述为孝廉,也符合情理。

    那关江夏郡什么事?

    自然有关系,江夏西部曾被孙权设立西陵郡,甘宁就是西陵郡守……而江夏最东部的阳新、下雉二县又归甘宁,算是甘宁的封邑。

    那么情理上,甘宁遗族也能算是江夏籍贯,江夏郡守跟着派人举甘述为孝廉……这也是很正常的。

    五郡争举,拒绝宋公大将军关羽的征辟……这么大的事情传到北方、江东,自有妙用。

    “人活着,就怕对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裴俊见甘述面部表情轻微变化,思索着田信的话语,摇摇头又饮一口茶汤。


………………………………

第二百二十二章 碧

    章武元年二月二十四,甲子日;夏历元年四月三日,是个普通的星期二,不是让人痛苦不堪的星期一。

    建业城北郊,长江边上孙权垒砌封王台,率文武大小臣吏千余人,甲士两万举行封王典礼。

    只是天色透亮后,曹丕派来宣诏、策拜王爵的太常卿邢贞乘车慢悠悠而来,错过了吉时。

    孙权脸上挂不住,左手按在辟邪剑剑柄上松手,紧抓,再松手,眉目沉肃。

    诸葛瑾戴二粱进贤冠,趋步到孙权身侧安慰劝说:“至尊,邢贞小人也。自恃魏国强盛,又欺我军新败,今索贿不成,固傲慢无礼意在激怒至尊。恳请至尊以江东士民为念,暂忍让,莫使小人得计。”

    “子瑜宽心,孤能忍。”

    孙权微微侧身,凝目去看远处那走走停停的牛车,恨不得用目光射穿邢贞。

    牛车上,邢贞亦是盛装,歪着头打量道路两侧的孙权近卫甲士,这些甲士或持幡旗,或持戈,或持戟。

    最令他惊讶的是台前两侧站满了右手拄着方天戟,左手横按剑柄的精锐甲兵。

    一眼望去,竟有三百之众,皆穿盆领铠,挂草绿细麻披风,威风凛凛。

    牛车经过江东文武班列时,邢贞下巴扬起神情倨傲,目光轻蔑打量台前一众江东文武,目光扫过徐盛、宋谦、潘璋、吕范、全琮、孙瑜等人时,更是哼一声,满满的不屑。

    徐盛见状仰天长叹:“盛等不能奋身出命,为国家并许洛,吞巴蜀,而令至尊与邢贞之流立盟,此非辱乎!”

    说罢他涕泣横流,抬手以袖遮面,周围将领个个垂头,羞于见人。

    邢贞远远听闻又看一眼班列里以袖遮面的徐盛,侧头对随行虎贲说:“江东诸将如此,非久下人者也。”

    随行虎贲皆八尺壮汉,个个身穿黄绢甲衣,外罩镶铁皮铠,铁盔顶端是两撇鹖羽,也是仪表堂堂。

    铠甲、铠甲,其实也是有区别的,铠、甲形制区别不大,区别在材料。

    铁质为主的曰铠,铁铠;皮、木为主的是甲,简单区分就是皮甲铁铠。

    镶铁皮铠是一种复合材料制作的盔甲,皮甲因多层涂漆的原因,又硬又韧易于塑形,镶铁片后又有极好的卖相。

    所以镶铁皮铠防御性能不好说,上限、下限浮动大,但卖相绝对是好看的。

    说话间车到土台前的戟门,戟门由两排持戟精锐排班站列,手中方天戟银灿灿,折射日光。

    邢贞定睛一看这些眼熟的方天戟,微微松一口气,原来是鎏银的戟刃……鬼知道戟刃究竟用什么材料打造的,很有可能是铜铸的方天戟。

    还以为江东掌握了大批量锻造方天戟的技术,原来跟自家皇帝一个爱好。

    心中诽谤,邢贞依旧神情怏怏不快,他是真的不高兴。

    偌大的江东,竟然没有蜀锦储备。

    孙权为了展示变法的决心,家藏几万匹蜀锦尽数焚毁,民间除了瘟神庙、山民还存留、走私蜀锦外,官方渠道几乎看不到片缕蜀锦。

    这虽然为江东本地的丝帛纺织发展奠定了基础,可江东丝织品哪里比得上技术成熟的关东纺织品?

    没有蜀锦,也没有猫,这让邢贞很不高兴。

    索要黄金、白银会授人口柄,要一些上乘蜀锦、上等品种的猫,怎么说也是正常的礼仪交际,是雅赠,怎么能说是索贿?

    可江东方面未免吝啬,即不给精美的蜀锦,也不赠送可爱、价值更高的猫,难道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跑到江东烟瘴之地来受罪?

    根本不懂怎么跟朝廷打交道,难怪孙坚、孙策以雄烈闻名。

    就连下聘礼的五万匹蜀锦……也都是下流货色,曹丕拿这些蜀锦赏赐群臣百工,这些蜀锦流入魏国市场。曹丕又遣人来江陵采买蜀锦,负责人贪便宜却买了市面上的蜀锦交差。

    弄得曹丕连下两道诏书警告、提醒相关人员不要再被骗了,要买上好、货真价实的高档蜀锦。

    诏书中颇有愁苦、哀怨之意,让三公九卿等重臣很不好意思。

    堂堂大魏,还要花钱买蜀锦,这事儿简直上不了台面,可又关系日常起居,就跟做饭要烧柴、吃盐一样,这是少不了的生活必需品。

    如此重要的蜀锦,孙权手里一定会有许多精美货色。

    孙权说他为了变法全烧了,你信么?

    反正邢贞不信,怏怏不快站在车前,就是不下车,抬头看土台上的孙权。

    这时候潘濬挽起袖子,怒气冲冲到车前,仰头高声:“我主治下江东法无不肃,对待上国天使礼无不敬。而君敢自尊大,休以为我江东无方寸之刃耶!”

    潘濬说着右手就去拔剑,邢贞急忙说:“不敢不敢,我北人来此水土颇多不适,实乃身体不适。”

    见邢贞下车,潘濬才轻哼一口气,退回班列,经过张昭时微微欠身,张昭则挪步让开一个身位,当众避开潘濬这一礼。

    周围吏士不由欢欣鼓舞,多扬起下巴看邢贞一众人,邢贞也只是微微颔首赔笑,目光始终盯着江东吏士碧色为主的服色、旗帜。

    邢贞捧着策封诏书登上土台,随行的谒者、黄门侍郎、端着白茅、五色土、九赐之物跟随其后,就等邢贞宣诏后分次交给孙权,再由孙权转交给吴王侍从。

    只是邢贞登上土台后,朝北捧着诏书,见孙权不情不愿上前躬身施礼:“臣吴侯、骠骑将军权拜见天使。”

    邢贞侧头去看台下,眯眼问:“吴侯麾下群臣何不参拜?”

    诸葛瑾出列躬身施礼,余下宗室、淮泗将领、郎官近臣、校事中郎、勋戚们纷纷转身,屈腰施礼。

    邢贞这才慢悠悠说:“陛下使骠骑将军立坛北郊,意在使将军受北方水德,以期克灭西南蜀贼,匡扶大魏社稷也。”

    他左手举着诏书,右臂指着台下旗号、服色为翠的吴军吏士:“然将军麾下多取木德之翠,欲反噬我大魏耶?若如此,某愿就此受戮,不行宣诏之事。”

    孙权抬头看一眼台下,恍然做笑,解释:“天使有所不知,吴越之地临近东海汪洋,水之大,无过东海者。故江东士民敬服、向往水德久矣。而在江东,因东海色碧,士民无知,皆以为水德乃碧,非是玄黑。”

    “将军何故狡辩?”

    邢贞不依不饶:“中原宗主华夏诸邦皆以为水德玄黑,江东却以为水德是碧……江东非是蛮夷之邦,怎会有如此荒唐看法!将军一日不易服色,某一日不宣诏。”

    见孙权抬头怒目,邢贞不慌不急:“我上国公卿也,岂会卖国求生?”

    吃了一场惨败,还死不悔改的想要变法……汉军随时可能发动第二次东征,谅你孙权也不敢反叛朝廷。

    邢贞浑然无备,孙权拱手再拜:“可有回旋余地?”

    “有,将军不用单纯碧色就好。”

    邢贞指着孙权身上的浅蓝衣袍:“将军不妨效仿双德之国,立火木吴国。立火,以争蜀贼火德之运;立木,火木相遇而生土,可壮我大魏。此两全其美之策,江东吏士宜用赤、绿二色。”

    孙权、诸葛瑾等人都抬头奇怪看一眼得意洋洋的邢贞,遂齐齐施礼:“谨遵天使教诲。”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简体之伥

    大魏太常卿邢贞一意坚持,难道真要把邢贞打死在台上?

    现在打死邢贞,固然痛快,那两月、三月之后魏军势必横扫淮南,驻兵江北虎视江东。

    到时候汉军肯定会作壁上观,等待合适的战机介入。

    汉军介入前,吴军极有可能丧失全部的江北据点,而曹丕也就有了悔婚的理由。

    实在不得已,孙权只好临时外罩一领褐红对襟衣,内穿浅蓝、翠色交织纹理的锦袍受太常卿邢贞的策封、拜立。

    接受九赐之礼时孙权更有些不高兴,以往都是‘九锡’,多么高尚、神圣的文字啊,泥腿子哪能知道其中的意义?

    结果田信引发的文字简化风暴现在才吹到魏国,曹丕正式下达诏令,号召魏国公文效仿‘夏公国’。

    田信族人尽数在荆州,可检索汉中迁移百姓的安置名册,总能找到田信一族的姻亲、朋友、邻居。

    曹丕发挥伟大的拿来精神,一边积极做推广简体文字、夏新历的准备;另一边大张旗鼓策立夏公国,使田信表兄杨正为夏相,将夏公国框架搭了起来。

    杨正在军中充任统率四五十余人的都伯,本就胆战心惊,就那么突然又幸福的晋升为夏公国的国相。

    曹丕就等一个适合的机会,向刘备发文说明此事。

    曹丕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于是孙权的策封诏书里,全是让孙权不喜欢的简体字,就连九锡,都变成了九赐。

    九赐,瞧瞧这两个字,土的掉渣。

    稍后酒宴,孙权很不高兴,下令诸臣不醉不归。

    本人也喝的大醉,后半夜酒醒,做了一场噩梦,招来善解梦、占卜的太史令吴范。

    吴范来时,孙权正喝着酸梅汤,脸上没什么表情,吴范隆重施礼不敢有丝毫懈怠:“臣太史令范拜谒大王。”

    “昔年出征荆州时,文则占卜,说有四事。”

    孙权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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