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摇头,叹道:“查不到,查乔四老爷的府邸本来就不容易,韩太傅的人一进去,我的人就连根针都插不进去,他好像就是要防着我们似的。”
林清之愣了。
半晌后转头看向宁馥,两人面面相觑都是猜不明白,最后林清之一屁股坐了回去。
“我猜韩尘带着媒婆八成是给乔鸿儒说亲,冲喜治病吧。”
周凡都觉得不可能,低了头去。
宁馥瞪他:“那他才是真想把乔鸿儒气死在床上了。”
林清之不以为然:“难道他不想吗?他比你还想!”
这话冲口而出,说罢才看见宁馥有些尴尬的别过了头去。
他当场有些懊悔自己嘴快。
竟是忘了个干净,宁馥骨子里有一半是乔家的血,那乔鸿儒到底是她的舅父。
想着赶紧把话题转了,他咳了咳:“先不管带个媒婆去干什么,也不管他怎么出尔反尔,说正经的,他要见乔鸿儒,定然是去做什么暗仓交易是真的。”
(未完待续。)
………………………………
第398章 求子符
打春后的天气虽然不那么刺骨的寒,但到底气温还是很冷,尤其是早上,晨间的雾露让整个天地都湿冷湿冷的,府里的下人从来都是起的最起的一群,有几个一边干活一边呵着手,想取一点暖意。
今天除了养病的乔鸿儒,所有人都很忙碌,招待乔家的亲朋,准备明日仪式,安排宾客,一大早老夫人便带着少夫人去了前庭主持诸般事务,连后院的几个掌事嬷嬷也都一并的带去帮忙,后院里只剩下一些个年轻的使唤丫头奔走忙碌。
莲香从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她昨儿身体就不舒服,向管事的告了假,今儿才免了早起,这些天府里哪个不是忙的脚不沾地,累病的也不止她一个,身子才感觉舒服了些,这就出门来看看哪里能帮上忙。
后角处有厨房,她去厨下端了碗热白粥,又带了一块干饼,准备吃点东西再去干活,往回走的时候经过一道小廊,忽觉地面有点滑,她怕跌着也怕洒了粥,下意识想抵住墙壁稳住,身子却是一歪,一整碗热白粥当即就泼了出去。
随即便听见有人“哎哟”一声。
那人刚刚正好从廊下园子里走过来,一下子被泼了满身的白粥,莲香只见那人慌忙躲闪却终究没能避过,白粥滚烫,那人赶紧就脱去外袍。
莲香一看人,觉得有些脸生,一时想不起这人是哪个院里伺候的,直觉上想着这两天府里人多,兴许是雇来的哪些人过来帮忙的,再加上自己把人家的衣服给弄成了这样,心里歉疚不已,一大半的戒备早就抛到九宵云外去了,一边扶着这人,一边准备召唤来人,好让这人去处理一下。
那人却摆手,随意收拾了一下,而后皱着眉小心翼翼的将一个东西赶紧解下搁在栏杆上,生怕弄脏了似的。
莲香眼光一掠,发现那是个符,却不是普通的护身符,上面有看不懂看不明白的符咒,黄黑二色,不知是什么东西,可直觉上又觉得和庙宇寺院中所求来的护身符好像不太一样。
“这是什么符?”她拿起那符来。
“别动!”那人一把夺过,“这是给少夫人的求子符!”
莲香一听这话当即一怔,少夫人一直都有拜送子观音,府里虽然在这事上不曾有过太明显的张罗,但是一直没有所出,谁心里不着急呢?暗暗拜送子观音就已经很明显能说明了,再者主要也是因为少夫人年纪还轻,也不至于引来太多闲言碎语,但是时日久了,房里添个人她也没资格拒绝,怎能不急。
她当即又惊又担心,眼睛就瞄向那求子符,生怕自己方才不小心把那符给弄脏了。
那人整理完自己就去看那个求子符,目光当即凝了,道:“糟了,这还得赶紧再去求一个新的回来,不然少夫人肯定要责怪了。”
莲香一惊赶紧上前看,果然看见求子符上有一块被粥给浸湿,字符都花了。
“糟了,这可怎生是好?”
那人四下里看了看,道:“这事可千万不能声张,不然少夫人岂不是要发大火?现在府里张罗着这事本就严密不透风,府里的人有进无出,再她知道这求子符出了问题,责怪下来你和我都活不成了!”
莲香一听这话也不禁的后怕起来。
是啊,少爷要娶平妻,这事对外是一个字也没透出去的,府里虽然在张罗着喜事,可从外面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为的就是想瞒着少夫人的娘家,怕闹腾起来不好看。现在求子符也求来了,就说明少夫人再是不信这些也病急乱投医了,家里多了个平妻,怎能不重视起来子嗣之事,若这求子符被她给坏了的事传到少夫人那里,那她真是活不成了!
可现在府里密如铁桶,怎能说把人送出去就送出去?
她拿着求子符在手里,仔细的打量观看,也是心急如焚,一边喃喃自语,又想是在问这人:“我们把它重描一下可不可以”
“你当少夫人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人急道:“你快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再求一个来,别让我跟着你一起死了算完!”
连番提到这个死字,莲香终于也扛不住了,赶紧把这人拉到暗处,一路穿廊绕殿,见人便说去别处办事,她对这府邸最是熟稔,以往偷偷往外送绣活赚些小钱,走的都是没人知道的小道儿,她最是知道怎么出这个府。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条路被别人发现了,命才更重要!
一路虽然曲折却十分顺利,把这人带出角门外的时候,她紧张的四下望,并再三叮嘱。
“你可记着,千万别乱走动,若是被府上的人看见你在外面就全完了,拿到求子符就赶紧回来,莫要在外面耽搁!”
那人让她把心快放回肚子里:“我这边不当紧,你倒是快点回去,若是有人找我,你可还要在前面帮我说话才是!快回去吧,再耽搁真就被人知道了!”
莲香连连点头,赶紧把门掩合上了。
那人见门一合,原本紧张非常的神情立即消失不见,拐到巷子深处,将外衣利落的一脱,反过来竟是一套崭新体面的公子服,仆帽一摘,长发立即垂落及腰,再一束,在脑后迅速扎了个小髻,与此同时另一手将一支简洁的木簪别了进去。
一柄小扇打在手中,大大方方踏出街去。
这人一路慢行,不疾不徐,这边走走那边停停,最后走到了京中那位新女爵的府门前。
站到门前,不等叩门,大门自开。
烟珑泪如雨下:“你可算回来了!”
霜容笑她眼泪不值钱,踏进门来。
宁馥早在抱厦中等候许久。
她一进门,一直冷面坐在那里,看似沉着冷静的宁馥,终于也没能忍住这一刻的激动,站起身迎了出来。
“我真怕你在乔家出了事!”
她这几天后悔不已,让霜容潜进乔府侨装下人去打听情况,结果霜容一去不回,乔家还如同一个铁桶一般有进无出,她只知道乔家这些天在筹划着什么事情,也直觉确定与韩尘那天拜访定然有着关系,不得已只得让霜容侨装成小厮混进乔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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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暗流
她在这里,一直都在等着霜容平安归来。
踏进抱厦来的霜容,才接过烟珑递来的茶,正要开口把乔赛要娶个平妻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外面突然脚步声响,几人一扭头,就见韩尘笑咪咪的带着秦航和朱槿不请自来了。
宁馥朝着霜容递了个眼色。
事关韩尘自身,还是等这人滚蛋再说。
霜容敛容,和烟珑几人齐齐让步向韩尘行礼。
韩尘笑着踏步进来,目光从进来那一刻开始就在霜容这身古怪的装扮上没有移开,面容不变,一直到他坐下,仍旧这样好整以暇的盯着霜容看,后而坐定,拂袖做了个舒服的姿势,道:“跟着你家主子没学到什么好,连装扮也不像个女儿家了。”
宁馥坐回主位,听见韩尘这进门头一句就不让人喜欢的话,干巴巴道:“你连我身边的人也想要管?”
韩尘坐在椅内,伸出一指揉了揉太阳穴,最后叹了口气。
是啊,这做主子的连平日里的言行举止都没个女人样,身边亲近的女子怎能有个姑娘的模样。
而后秦航站了出来,意思自然是要清场子,霜容几人只得跟着乖乖的出得门去,朱槿从一开始就没踏进来,始终冷着脸比韩尘还似冰川,霜容踏出来的时候,她的目光睨了睨,道:“穿成这样有什么意思?真会两下子便也算了,一个姑娘家好生生的打扮成这副模样,一没功夫壮大自己不倚靠谁,二又没了女子该有的姿色,以后还怎么在这世上活下去。”
这话相当不好听,宁馥看也没往朱槿的身上看一眼,垂目冷声在厅内道:“依朱槿姑娘这话的意思,你穿成你身上这副模样,也就只是为了活下去?那反过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如果不穿成这样,你就在这上活不下去?”
朱槿当即恼怒,就要再冲进来,韩尘在厅内突然咳了一声,她立即收势,咬牙,站在门口伸出手,指了指宁馥。
你给我等着。
宁馥这才笑眼看她。
我等着。
屋内清静了之后,这一静下来,宁馥突然发现空气中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从韩尘的方向散发出来,她一怔,这味道可不是韩尘惯用的熏香,这味道……
韩尘把手中一个陶瓷小瓶往桌上一放,半笑道:“你闻闻这东西,这两天差点都忘了,之前拿着你那瓶口服的小东西玩了几天,照模样让人制了出来,请你喝。”
宁馥拿起,打开,置到鼻前嗅了嗅,眼睛一亮的同时,也如遭雷击,将瓷瓶往桌上一放:“这是你找人制出来的?”
和她的那瓶香水有些差别,毕竟相隔几千年,不是说复刻就能复刻的,但是这色泽和味道,已经相当不错了。
见她这发亮的目光,韩尘似乎相当满意她这个反映,笑道:“是啊,所以,请你尝尝,看看哪里有不足之处,我好让人改进。”
尝……尝……
而偏厅里,向来最受这里欢迎的秦航已经和霜容轻松的聊了起来。
“前两天我去了一趟乔四老爷府内找人,我好像看见你了,不过你却没瞧见我。”
面对秦航,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况且对霜容来说,就算乔赛娶平妻这件事与韩尘有关,她也不觉得自己混入乔家去查乔四老爷近期的动向有什么不可以。
这本与韩尘就没有什么冲突,就算没有这件事,宁馥也要查乔家也理所应当。
眼下秦航突然问起这事,她斟酌思量过后便点头承认此事:“我们姑娘有些事让我去查,竟是被你看见我了。”
秦航很轻松,状似无意地道:“你们姑娘让你去查什么事?和乔赛要娶平妻的事有关吗?”
听他这般坦然的说出这件事,可见定然是参与其中,否则乔鸿儒那边一直严密封锁消息,韩尘这边的人又怎会知道。
这一下霜容就不好承认了。
她抿唇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这态度就足以表明一切,他们这边做主子身边得力的办事人,对这种态度最清楚熟悉不过。
秦航自是不再追问不舍,也抿唇微微一笑。
须臾,饮了口茶之后,秦航看了一眼在院中庭院下习武操练的朱槿,道:“我家主子突然来这一趟,就是不想让你家主子觉得这件事与他有关。”
这一句直接就戳到事件中心去,霜容想避也不能。
她敛了容,道:“当时你们带着李媒婆进了乔四老爷的府门时,我们姑娘就已经觉得蹊跷了,而乔赛娶平妻的事,就算瞒得了眼下,这京中也迟早会人人知晓,我们姑娘怎么可能猜不着?说实话,太傅大人是怎么与乔四老爷商谈的,其内容,我们不会知道也猜不着,但是乔赛好端端的突然就多了个平妻,这前后者的联系,已经根本不需要我说什么,我们姑娘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航默了默,霜容抬眼看他,等着看他怎么说。
“是这样的。”秦航道:“你就跟你家姑娘说,那李媒婆之所以会跟着我们主子一起进乔家,是因为那李媒婆是乔赛看不过去我家主子和你家主子关系相近,是他请了李媒婆到了太傅府来说媒,惹着了我们主子,才直接拎着李媒婆去了乔家,让乔赛自食其果,至于乔赛有了平妻就不能再打你们主子的主意,这不过就是顺手的事,我家主子出这个面,只是这个原因而已。”
“为什么不说实情呢?”霜容愕然,很不理解:“太傅大人为什么不想我们姑娘知道?”
“没有想不想。”秦航这次说话更慢,有斟字酌句的感觉,“我这么说吧,很多事情都只是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但其实有很多利益上的牵扯潜在暗中,你若照实说了,你们姑娘反倒未必会觉得我家主子是在帮她,而事实上怎么说呢……乔赛娶平妻的事情,只是一个处理事件方式,而真正暗中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反正,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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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两回事
“已经**不离十了,不用尝。”宁馥嘻嘻一笑,“做的这么好,真要好好夸夸那个手艺人。”
韩尘却又把那陶瓷瓶往她面前推了推,道:“那也得尝过之后还说好,才能夸他。”
“我不渴。”宁馥哈哈的干笑起来,“先放着先放着,我回头慢慢品味……”
她形容尴尬,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怎能逃得过韩尘的法眼,他也不拆穿她,也不再坚持,而是一笑过后垂了目:“不过是让你尝尝而已,怎么搞得像是我要逼你服毒。”
宁馥讪讪,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您老知道就好。
“这东西送人就好,说句心里话,却不是很对我的胃口,强迫别人服下别人不喜之物,其实与逼迫他人服毒也不差什么了。”半晌后,宁馥一字一顿,勉强接了下来。
“那便不逼迫你便是了。”韩尘笑着垂目,“我不过是觉得这东西沁香扑鼻,你若是平日里多服用些,也给自己添些女人气罢了,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将来的前景可不是太好。”
这话明摆着就是指她不容易嫁得出去之事。
“还真用不着。”宁馥失笑,“这本就是我想要的。”
“说到本来。”韩尘突然嘻嘻一笑,凑过脑袋道,“乔赛添了个平妻,倒是让你松了口气,觉不觉得你有点时来运转了?”
宁馥默然半晌,道:“那天你带着李媒婆,就是去给乔赛说亲的?”
“一半。”韩尘摇头又点头,点头后又摇头,“当然,你可以将我视为恩人,对我言听计从。”
他这话说出来,宁馥顿时不这么认为了。
他会有这么好心帮她?
若他不会有半点好处,他会出手帮她?
她举杯深深一笑,并不接此话,而是改而问道:“乔鸿儒现在高不上低不下,太傅大人不趁势连消带打么?”
她语气清淡,一声‘太傅大人’却将两人的距离又再次拉了开来,每个字都干净利落,每个尾间都不拖不曳,镀上一层浅浅的高深,这使得低头抿茶的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敲打不动的顽石,不惧红尘磨砺,也不惧风雨欲来。
韩尘看着这样的女子,只觉得心潮有一种自己很想抵触又很想碰触的涌动,她身边与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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