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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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西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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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其中规矩,带琴来此处者,琴若不好,案前便会被放置一锭银子,算是给琴师的补偿,即便被请出阁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你若说不公,你这残琴案上也应有那一锭银子,如今你却没有,自然是留在琴阁中,过了一试了”。

    兮行看了看那人,真如他所说,自己过了一试,那为何能过呢?“仅凭那人略微看一眼,便能分出这好琴坏琴,好的琴师,劣的琴师?那主人家里想必是家财万贯了,才有这么多的银子送人”,“那人是幽老先生的人,幽老先生培养了他40年,从六岁便跟在幽老先生身边,阅琴无数,所见琴师之多也怕是幽老先生都不及。他一眼便能分辨这琴的好坏,被他请走的琴,在第一试一定是有残缺的,即便进了第二试,也弹不出声来,要么琴弦音杂,要么手指一碰便会断弦,自然是过不了第二试,因此在第一试便被淘汰了”,兮行见那人已经开始收琴了,留下来的琴师中只剩十多人。我们该走了,去一层阁楼之上。

    “琴阁每日试琴三十人,多者不进,只可次日再来。如今我见你是最后来的,为第三十一位,不知这琴阁今日为何破了规矩?”。兮行带上予诀琴跟在他后面上了阁楼。

    兮行仔细回想,为何会破格,今日出门只遇见了一件怪事,便是先前那送玉佩之人,他一心想他来这琴阁,难道是因为他的缘故?

    兮行顾不得多想,不管如何,如今过了第一试,最后有什么疑问,也等试琴结束再解疑也不迟。

    “听这位兄台所言,兄台对这琴阁规矩了解的如此之多,想必是这琴阁的常客,兄台的琴是把好琴,敢问兄台尊名?”兮行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三试之后只有一人可留下,到时再说不迟”,兮行“哦”了一声,便也不再问,如今当前之事是应付幽老先生的第二试,兮行便坐直了身体。

    “第二试,五音曲”,五音曲?五音是为宫商角徵羽,七音是为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五音阴阳十二律,此为音乐。第二试考五音曲,自己手中的予诀琴为五音弦正好对应五音,第二试应为不难。

    方才那人将乐谱一一发入琴师手中,“记谱时间开始”,兮行认真读着帛书上的音符,这对兮行来说不算难事,十年时间,自己对予诀琴的五音再熟悉不过。

    这是兮行却见旁边有些人并没有记谱,而是在摆弄自己的琴弦,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琴上的第四弦与第七弦拆了下来,兮行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是要拆弦以作五音。环顾一周,见也有几人在拆弦。

    顷刻,又见那人带着仆人端着放着银子的托盘来到了阁楼,银子分发下去,却看到方才那几个人拆弦的人琴案上面各摆了两锭银子,兮行不解,拆弦为五音有何不对?

    “请案上有银者出阁”,兮行想这就过了第二试了?兮行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真是搞不明白幽老先生在搞什么鬼,试琴试琴为何是这样一个试法。

    兮行到了第二层阁楼之上进了三试。“进这第三试的人此时只剩下六个了”,兮行听到自己旁边的人说,“琴阁每日所试琴的方法均不同,幽老爷子总是想尽各种方法来试琴,前来试琴的人被他考核的各种方法所折磨,因此来这琴阁中的人都非一般人”,“第三试,抚五音曲”,“从左次右,依次开始”

    左一那人抚罢,案上便多了三锭银子,方才抚琴之人为右一,也是有银,这已是第三试,已经只剩下四个人了,自己若想过了三试便必须是那四人中的一个,兮行闭上眼睛手指在予诀琴上游离,认真听后两者的琴声。

    兮行这才发现每个人的五音皆不同,虽音节微妙,兮行还是能准确的分辨出来,自己的五音弦声,对每一音节强弱音弦长短音质高低感觉至准。方才两人所抚音节皆有错音。正如自己所料,那两人音止,案前立刻便多了三锭银子。剩下两个人,便是第一试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人。

    过三试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在我和他之间了。

    兮行是右三,自然是最后一个抚琴,对面的人琴声止,无银,兮行开始抚琴,予诀琴在兮行的手中是有生命的,予诀琴弦轻缓有序的在兮行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指尖颤动发音。予诀心中所想所念皆是长安路上一路前行所见的幽人逸景,心中不免开怀,一时之间却已经忘了自己在三试,也听不得自己的琴音。

    阁楼上传来的拍掌声打断了兮行的幻景,兮行开眼,却见在入琴阁之前所见之人,身后站着一位手杖在手的人,旁边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先生,恬淡漠然的气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常年隐逸的高人雅士,不谙世事,不染风尘。

    那老先生看了看身旁的衣着华贵的人,朝兮行的方向走过来,兮行立刻起了身,那人对兮行说,“胜负已分”,然后转身走向对面的人,拿起盘中所有的银两放在了那人的琴案上,又转身回到衣着华贵的人身边,“你这是第四次通过这三试,可我却不能收你”

    那人问“为何先生不收我?”

    听那人老问的口气,想必这先生便是幽老先生,先生面前平静地说:“你的琴好艺高,可心却不正,琴为君子至交,君子之道你尚未领悟,君子不虚不掩,你手爱琴,心却厌琴。此为一不正。你来我这琴阁实为想让我收你为弟子,进入宫廷乐师之列。此为二不正。你的琴音之间繁杂拘谨,面色凝重忧虑,可见你的心不在琴,而在他处。此为三不正。我如何能收你?”

    “先生所言不错,琴实不为我爱,因她人爱,我便抚琴,实则厌琴。努力学琴只为见旧人一面。如今三试却担忧这次又不得先生喜爱心生忧虑”,“先生能从我的琴中知晓如此之多,晚生敬佩,多谢先生指点,晚生此次出阁别无他怨,出阁之后便不会再来,望先生珍重,晚生告辞”

    说完,兮行见他背起自己的琴作身准备下楼,兮行忙追上他,“仁兄名字还未告知”

    “曲子目”

    兮行已然不见那人影迹便作罢转身回到自己的案前。

    “殿下这一局赌胜了,老夫甘愿受罚”,老先生双手作揖俯首。先生听命于他,称他殿下,难道……兮行不禁为眼前之人的身份吓到连忙在案前跪了下来。

    “兮行方才不知阁外之人是太子殿下,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子殿下多多包涵”。

    刘据大笑,“我已经说过,你若过了三试,便是我刘据好友,好友之间不必行礼,我平生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的远了”,刘据立刻上前扶兮行。

    “方才先生所说和殿下打赌是什么意思,还说到受罚,与兮行有关吗?”兮行听他虽贵为当朝太子,却丝毫不在意这些礼节,宽宏豁达,便也不拘束起来。

    “我与幽先生打赌,若你凭自己本事过了三试,我与你交好友,你便留此学琴,先生方才之意已是同意了”,刘据道。

    “原来如此”兮行这才明白幽老先生所说的受罚原来是这个意思。

    “兮行有一事不明,为何试琴如此简单便结束了,兮行觉得自己从进阁从一试到三试只是抚了一曲罢了,为何先生选择的是我?”

    “先生选你必有缘由”,刘据给老先生示意。

    老先生讲“你的琴虽五琴弦,在别人看来为残琴,可这琴以百年桃木所制,面色,质地,手感,都为极品,琴弦在楠木的汁液中浸泡十年,柔韧有度,锈蚀不侵,在这桃木之上一张一弛之间百年不朽,虽经历风雨多年,表层稍有破损之外,却仍然音质不改,空灵婉转,柔软悠扬。非人间凡品,单这一根弦便比曲一目的整把琴都珍贵。”

    “相传古燕国曾出了一筑一琴,也是这同种材质所作,为燕国王宫至上珍品,一筑一琴二十弦,十夏十冬百二年。说的便是这筑琴的制作工艺时间之长。不知这一把是否为燕国王宫的那把。筑为高渐离所用,可琴却不知去向…”

    “幽先生,没想到这琴的来历居然是前朝遗琴”,刘据看向兮行,不禁感叹:“果然这琴,这人都为珍宝啊”

    “方才我有意二试五音曲谱,只是想看一看你的反映罢了”

    “我在帛书上明说只可用五弦,不少人因怕其余二弦影响自己作曲,便去拆弦,为音毁琴,自然要出阁,你若同他人一样去拆弦你便也要出阁”

    “三试五音曲,若能不拆弦不受他弦影响弹完曲子,便过三试,四人未做到,一人做到心却不定,你一曲弹罢,和颜悦色,轻逸非凡,已经胜他了”

    “一试琴,二试艺,三试心,试琴的最高境界是试心,作为一个绝顶的琴师,是琴心合一,你心中何想,便在琴中何音”

    听了幽老先生的几席话,兮行心中像得到了大释一般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先生,弟子领悟了,多谢先生指教,日后还望先生多多指点兮行”

    “哎,琴阁只操琴行音,交流心得,不必多此礼节”

    “兮行兄今日起便在这琴阁中与幽先生同居,如有何问题可来博望苑来找我,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说完看向身后的柱杖老人,“老师,我们走吧”,刘据先走,老人在后跟随。

    “老夫恭送殿下,兮行,你去送殿下出阁”,兮行应声照做与刘据一同下了楼。

    “得此贤才之人,实为殿下高兴,老师我也可以功成身退,安心离去,殿下宽厚仁慈,处世恭谨,稳重谦和,谨慎好静,懂得世间冷暖,人生疾苦,惜才如命,爱民如子,将来定可成汉朝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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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莺入殿

    羽莺静坐在雕梅铜镜面前,拿起朱案上的竹笔放置在朱砂盒中轻轻一蘸,白色的笔尖便染上了一抹艳红,羽莺往自己的自己眉心一点一转,那一抹艳红便晕开了一朵盛放的小梅花,明亮盈盈,娇艳欲滴。

    羽莺很喜欢小时候家中父亲种的梅花,不畏寒冬盛开在皑皑白雪里,绽放点点朱红刺眼,一树繁花,父亲说;“冬梅冰洁傲骨,幽香逸人,莺儿生的如这院中梅花一般高洁淡雅”。

    羽莺反问,“那妹妹呢?妹妹像什么花?”,父亲也只是笑而不答,只言弋儿和你不同。

    不知是不是巧合,羽莺一来到这宫里便住在了这幽弋园,整个园子并不大,可园中景色却是极美,园子的中央有极小的一个水池,池内有几条金色的小鱼,池的旁边便是一处石头假山,几棵梅树依着石头山而长,羽莺很喜欢这几株梅,大概冬天的时候无事赏园时也可看到这树上的点点寒梅。自己房内的铜镜周围也是雕刻的梅花,籽玥说那是殿下托人送来的。

    院里也有花花草草的,这些花草是羽莺吩咐籽玥养的,籽玥喜欢,想她跟随自己进宫住在这园中,为她找些乐趣也可解解闷。

    籽玥在门口轻唤羽莺,“姐姐好了吗?我们该去请安了。方才皇后娘娘已经派人来催了”。

    羽莺听到籽玥在门外呼唤,“好了,我这就出来你再稍待片刻”,羽莺取下白色的面纱围在自己的脸上,只露出双眉双眼和那眉心寒花。

    羽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籽玥见到羽莺这身打扮,“姐姐今天的打扮甚是清雅,皇后娘娘一定喜欢姐姐”,羽莺看向自己的一身鹅黄色纱衣,也是他送来的。

    羽莺自从进了宫便只见过他一次,也是在皇后的宫中请安时所见。羽莺并不想见他,先前他来过两次,都被羽莺拒之门外,他便也默然离去。

    羽莺到了卫皇后的宫中,见卫皇后和史良娣正在一起品茶。

    听宫里的人说这史良娣仗着自己的叔父史孑成是朝中大臣,自己的姐姐是鲁安王刘光的王后,原本也不过是普通女子,封了良娣之后便在宫里处处刁难其他的宫女。可因她入宫多年与太子为伴并有一子,在宫中也是极为得宠,宫中之人尽量都不去招惹她。

    “弋儿给姑母请安,也见过良娣姐姐”,羽莺向卫皇后和史良娣行礼。

    卫皇后还没说什么,史良娣便放下手中的茶,起了身朝羽莺走来。

    “呦,这就是母后从宫外接回来的妹妹吗?长的可真是美艳啊,听说妹妹是这烟雨楼的人,舞跳得极好,怪不得殿下和母后都喜欢妹妹”,羽莺听她话,这言语不善,其中尽透嘲讽刁难之意。

    “姐姐过奖了,弋儿的舞也只是寻常舞”,尽管羽莺不喜欢听她讲话,若在以前,羽莺必不会理会这样的人,可如今毕竟是在皇后宫中,她又是良娣,怎么也得敬重她。

    “行了,良娣也来了有些时候了,此刻也该回去了,莫要让我那乖巧孙儿挂念”

    卫皇后开了口,史良娣也不得不尊从,“那儿臣作别母后,儿臣告退”。

    史良娣走过羽莺年前,将头缓缓移向羽莺的耳朵,“舞跳得好,小心闪了腰”

    “姐姐慢走”,羽莺行过礼之后便来到卫皇后的身边。

    “据儿这几日在做些什么?几日都不见他了”,卫皇后又端起了桌上的茶。

    羽莺听她一问,这几日他来幽弋园都被自己拒之门外,的确不知他最近忙些什么,只得回答“弋儿不知”,羽莺对他没什么好感,也从不关心他身在何处,做何事?

    “弋儿,我召你来这宫中,目的你自然是明白,你可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好好尽你自己的本分,这是为了我们卫家全家人的安危,容不得你选择”,卫皇后话语之间字字句句之间言辞有力,提醒着羽莺身在宫中的责任。

    羽莺知道她的意思,十年前就知道了她的打算,她想让弋儿嫁给那个她唤据儿的少年,让弋儿为刘据传承下一代,以此来维护卫家在朝中的地位。

    弋儿和刘据两人相差八岁有余,若不是母亲婉转一拒,怕是弋儿已经在这深宫厚院里困了十年了。

    没想到如今自己在这宫中的一切确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羽莺恨极了那卫皇后和刘据,怎可因为一家的利益便让无辜之人为之付命。

    羽莺一想到这里便心痛不已,十年了,弋儿每提到父亲,羽莺便躲在房门里一天不出来。可如今一看到她便想到了自己枉死的父亲。

    什么寿宴,那也只不过是卫皇后的借口,只是找一个理由让皇帝见了她,给刘据赐婚罢了,若不是自己代弋儿来了这永远走不出去的是非之地,如今遭受这一切的便是那天真可爱的弋儿了。

    “弋儿明白”

    “你整日围着那白纱,怎的不愿让姑母瞧瞧你这美丽模样吗?”毕竟是自己为刘据挑选的人,身为楚袹雨的独女,卫皇后也不禁好奇那白纱之下到底是如何一张花容月貌之脸?

    “弋儿的母亲说,这是楚国舞女流传下来的规矩,在和相爱的男子在一起之前,是不能以面示人的,白纱只可为心爱的男子扯下”

    羽莺知道其实并无这规矩,只是为了弋儿,羽莺才不得不戴这白纱十余载,这白纱时刻能提醒自己要记得父亲死去的那一天。

    “也罢,你终究是据儿的人,择日我便选个机会请陛下成全了你们的美事”

    羽莺想着再不走刘据怕是该来了,便找了借口,“姑母,弋儿身体有些不适,姑母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弋儿便想回去了”

    却听卫皇后道,“弋儿既然身体不适,可要好好的调养身子,别耽误了美事,你且先行回去吧,晚些我让据儿带些补汤过去”

    羽莺心中不满,却也只得委声应付她,“那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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