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系列 原创-詩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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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 原创-詩憶.-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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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们两个别多事。」阿尾叱喝住她们两个,但是她的声音很小。

    「阿尾姐,不能因为茶花是舍陪嫁来的就为着舍娘,茶花怀的是老爷的孩子,是老爷的第一个孩子。」阿冬面向阿尾说。

    「小孩子懂什么?做妳们的事去。」阿尾两手推着两人的背。

    「妳们两个安静一点,要是有半点风声到老爷的耳朵里,我就唆使舍娘卖了妳们两个,我只要说妳们两个是告密者,半天之内妳们就会消失在这里。」阿尾向两个人说。

    「喂!这件事我们不说,但是风声传出去了可别赖到我们头上,舍娘的声音那么大,怕是叔公那里都听见了。」

    「去做事情。」

    阿尾半个身体缩在屋内,继续看结倌的动作。

    「我看妳要洗多久才会洗干净。」结倌在水井边的踏石坐了下来,茶花看到结倌盯着她做事,更是拼命的使力刷着尿桶。

    「我说呢!怎么一大早就都不见人影。」阿显皮笑肉不笑地从回龙走过来。

    结倌往常看到阿显会立刻站起来,今天她看到阿显过来不但没有站起来,反而把头别向另一边。

    「尿桶以前是谁在洗?」阿显问茶花。

    「阿冬和阿满轮流。」

    「所以不是妳洗不干净,而是别人洗不干净,妳要帮她们担罪是吗?」

    茶花没有回答。

    「阿南仔!」阿显大声的喊。

    「来了!」阿南的声音从前院远远的传来,不久后气喘嘘嘘地跑到阿显面前。

    「去买一个新尿桶,茶花,不必洗了。」

    「什么叫不必洗?她是我的婢女。」结倌鼓起勇气回阿显的话。

    「我说不必洗就不必洗,谁是这个家的主人?是妳大过我阿显吗?」阿显不悦的说。

    -阿显帮她撑腰!结倌虽然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它就是事实。

    阿楼站在厨房的门边。

    「阿显叫她过去睡,她可以讲『不』吗?从小过着富贵生活,完全都不会了解苦命人的难处,主人叫她往西,她敢向着东边去吗?什么叫做『不要脸』?做符做咒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才叫『不要脸』。」

    「谁做符做咒?妳有亲眼看到吗?是谁做了?妳若是看到了就告诉我,我赏妳一套绸缎白衣,让妳进棺材有得穿。」结倌学了些辩解和骂人的方法。

    「哈!哈!」阿楼笑了几声,「若是要找人共同做见不得人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哑巴,国堂嫂的嘴巴只要给一只猪脚就张开了。」

    结倌听了阿楼的话脸色一阵青白,这两人的做事都不是她能料到的,几角钱就能买一只猪脚,(虽然猪脚在一般人家是奢侈品,但在吴家却和青菜一样),而国堂嫂接受了阿楼的猪脚自是无话不说。

    一墙之隔,绫绸早就听到几个晚辈的谈话,她差阿快悄悄的请阿楼过来。

    「阿楼,真的是国堂他老婆带阿结去的吗?」绫绸在房间里小声的问。

    「当然是真的。」阿楼会看人办事,她也放低了声音。

    「到哪里去弄的?」

    「清水寺那里。」

    「怎么弄的?」

    「说是让阿显头脑昏沈,这样她就能到阿显房里照顾他,然后顺便睡在那里。」

    「除了给阿显下符外,。。。。。。还有没有做其他的事?」

    「国堂嫂是说没有,不过,不晓得她是不是说了真话。」

    绫绸双手抚着脸:「嗐!不能再让她传出去。」

    「二嫂,妳去吓吓她,就向她说再让妳听到半点风声,妳就不让阿显再给他们钱。」

    「阿显给国堂钱?」绫绸很吃惊。

    「国堂有时帮阿显跑跑腿,阿显也看在国堂嫂常过来陪结倌玩牌的份上,偶尔给他一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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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27 木本花卉 原创-詩憶。》

    「阿显为什么要叫国堂跑腿?家里不是有金本和阿条吗?还有阿力和阿南,哪一个人都可以跑腿啊,请长工不就是做这些事的?」

    阿楼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阿显差国堂去帮她买鸦片膏,以前是阿楼自己去买,家人有了闲言之后,阿楼就要阿显请国堂跑腿,这事只有她知道。

    绫绸知道事有奚蹊跷,她追问阿楼为什么要叫国堂跑腿?再怎么能言善辩的阿楼也哑口了,情急之下她把情推给阿显。

    「去叫阿显过来。」绫绸说完马上念头一转:不是说好不管阿显家的事吗?她叫住阿楼说:「不用了。」

    阿楼走出绫绸的房间后不断地抚着胸口:「好佳在。」

    绫绸惦记着清水寺的事情,她叫荷香进来扶她到福总管那里,福总管放下毛笔站起来说:「舍娘,要用钱是不是?」

    「不是!荷香,妳先出去,我要回去时再叫妳。」

    绫绸等荷香走远了,并让福总管查看无人之后才向福总管说:「阿福,刚才阿显的老二来和我说话,她说国堂的老婆带阿结到清水寺,你找人去清水寺问问,除了给阿显符令外,还有没有做些别的。这件事暗暗的做,不要再引起事端。」

    隔天福总管就向绫绸回了话,他说清水寺那里只有一个女人帮人家写符令,「那个女人是赤脚仙,学会画符而已,没有什么本事,听隔壁说有人花了不少钱,请托的事完全没效,花钱的人气不过,找了人把道坛捣个粉碎。」

    绫绸听了才安了心。

    稻草人的符令辩解不通了,结倌还是搬出那句老话:「妓女,人人都可当丈夫。」

    阿楼冷冷地回答:「总赢过守活寡的女人。」

    结倌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还没学会怎么对付这句话,阿楼只花一只猪脚的钱就买通国堂嫂,并且证明了她给阿显下符的事,还敢大胆地说出阿显不喜欢她。

    「不知羞耻!妓女!」结倌战输后以这句话做为台阶,说完话立刻转身进入房内。

    「月桃!」结倌在房里大声地叫着,她现在不差茶花做事,全部的下人都得竖起耳朵听她的叫唤。

    站在外面的月桃闭了一下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大气,她望了一下太阳,太阳才刚出来,舍娘骂完后恐怕已日正当中了。

    「要讲少次?我进来了妳还在外面,是要和妓女说三道四是不是?她不是说了吗?不-必-人-侍-候,妳站在外面是什么用意?我的甜汤呢?事情都要我吩咐的话。。。。。。」阿冬和阿满听到这里都悄悄的离开,她们晓得万一舍娘不经意(或是故意)出来而看到她们仍站在原地,可能会应了舍娘接下来的话:「卖掉再买几个并不困难。」

    茶花的立场很尴尬,佣人们不再和她谈笑,看到她都礼貌且恭敬的向她点头,说是点头又有点像鞠躬,若说是鞠躬似乎也没那么尊敬,大家都心知肚明,万一。。。。。。,万一茶花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她将会是吴家最受注目的人,「将来」是个很难预料的未知数,谁也不敢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开玩笑。

    随着日子的过去,茶花的房里多添了些家具,摇篮、衣服、摇鼓,这些婴孩用的东西有些是绫绸叫人送过来,有些是锦凤姐妹买的,阿碧也买了一些,它们都悄悄地、安静地被送到茶花的房间,东西进了茶花的房间后就安全了,结倌从不到佣人的房里。

    茶花的胎儿动得很厉害,这个时候她就会靠在墙上,等肚子不再那么紧缩才再度做事情,有一次她靠墙的时候被结倌看见了。

    「没看到大家都在忙吗?」

    茶花低着头准备离开,她原来是帮着阿冬晾衣服,举高的手使她有些不舒服,阿冬说:「茶花姐,妳去坐着,我来晾就行了。」

    「要去哪里?」结倌丝毫不绕人。

    「和阿冬一起晾衣服。」

    「规矩都不见了,到我家的第一天福来妗怎么教妳的?」

    茶花快速地把过去的影片在脑海中倒转,她晓得结倌的意思了,她应该要先回舍娘的话而不是先准备离开。

    「到我房里。」结倌冷冷的说,她同时看了阿冬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眼。

    阿冬急了,是她要茶花休息的,但是她又不能站出来说话,自从茶花怀孕后,和茶花说话的人就像和男人通奸一样的有罪,舍娘刚才那一眼是告诉她:好胆妳去跟老爷说!

    阿冬慌忙加快晾衣服的速度,她悄悄地站在结倌房间外面,准备有个万一,她会去告诉老爷。

    结倌从柜子里拿出月经带,她用那条带子绑住茶花的嘴巴,然后点起旱烟,猛力地吸几口后把烟嘴对着茶花手臂内侧用力地压下去。这种疼痛茶花还能忍受,她只是额头出一些汗而已。

    「不痛是吗?原来妳是一个没有神经的人。」结倌再度吸了几口烟后再用力压在同一个地方,白白的手臂出现了一圈红红的血丝,结倌不慌不忙的拉开抽屉,取出一包白色盐巴,结倌捻了一撮洒在破了皮的地方,茶花的汗一直冒出来,流到她的眼睛,再流到她的下巴。

    结倌坐下来等盐巴溶化,她突然发现茶花站的地方湿了一大片。

    -发生了么事?她该不会死在我的房里。结倌害怕了,她解开那条月经带,镇静地朝门外喊:「阿满。」

    阿冬很快的进来,结倌看了她一眼说:「阿满呢?」

    「在帮阿厚师的忙,我在后面浇花,听见舍娘的声音就进来了。」这个说词是阿冬站在门外时想出来的。

    「带她出去。」

    茶花的手臂被衣服遮住了,结倌这一招还真管用,除非茶花撩起衣袖给人看,否则没有人会注意到那块渗血加盐的地方。

    「我走不动。」

    「别在那里装了,怎么?还要我这个舍娘扶妳出去。」

    茶花站了一会儿后扶着阿冬的手臂离开结倌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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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28 木本花卉 原创-詩憶。》

    产婆从后门进来,阿快过来阿显家烧热水,阿冬和阿满等阿快的吩咐适时地加柴火,让热水保持在手可放下去但不烫手的温度,并准备大量的布巾,以及一块三尺见方的黑布,阿快说黑布要包「肮脏物」,在这紧要关头,两个女孩也不敢问「肮脏物」是什么东西。

    阿快向阿冬说:「等一下我会把黑色布包递出来,妳赶紧拿到菜市里那个卖鸡的后面挖个洞埋起来,要埋深一点,埋完后上面压一块木板,不要让狗仔扒出来,记住,不要让狗仔扒出来。」阿冬见阿快说得慎重,她头如捣蒜地直点。

    荷春快走到厨房喊阿快:「阿快,差不多了。」

    「阿满,端热水进屋。」

    女人们进进出出,婴儿的哭声响遍屋子,阿快和荷春立刻帮婴儿洗澡,阿快要阿满去向绫绸报告,她吩咐先到前头告诉老爷后再到润舍娘那里。

    绫绸得到消息后要产婆找个女人帮茶花做月子,但很快地想到结倌的话:「她到过国堂哥的家。」万一真的不是阿显的孩子,还做什么月子呢?婴儿的哭声在第三进的屋子回响着,阿尾等几个粗旰早已被交待,孩子哭的时候要抱到厨房或后院,千万不可让声音传到前面。

    几个月之后绫绸到茶花房里和她说话,绫绸说:「孩子已经生了,妳有没有和国堂睡过?」

    茶花还是不说话。

    「因为没法确定是不是阿显的孩子,所以她必须要出养,有个姓蔡的人家愿意接过去做童养媳。」

    「我可以帮她取名字吗?」

    「可以,在『我们』吴家,女孩是不列入族谱排字的,我们这一辈是『必』字,阿显是『丕』字,接下来是『守』字,除了『守』字,妳可以为她取任何名字。」

    「叫她『孟丽』。」茶花说,在孩子尚未出生前茶花就已经猜到要是生的是女孩就有可能会离开这个家。

    她记得以前陪姑娘逛庙会时看了一出《孟丽君》的歌仔戏,剧情演些什么早已忘记,只记得有个女孩打扮成婢女,最后嫁了官位很大的人,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呢?茶花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原来那个男生叫皇甫少华,茶花不晓得有复姓这件事,也不知道孟丽君这个女孩是姓孟名叫丽君,她只是想说人都该有两个字的名字,为了这个无缘的女儿,就取上面两个字,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能像孟丽君一样的嫁个好丈夫。

    「好,这孩子姓蔡,叫蔡孟丽。」绫绸停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茶花,妳可以生孩子,阿显也愿意和妳生孩子,从现在起妳可以不必做家事,我会向阿显交待,由他向结倌说,可是妳要记住,妳不可以轻易出大门,要出门时必须让阿冬或阿满陪妳去,千万不要再单独一个人出门,若是再有什么风声,对大家都不好。」

    绫绸从怀里拿出一个金元宝:「这个元宝妳收着,妳的钱花完后就拿这个元宝到银楼卖掉,以后不要再向结倌拿钱,即使妳开了口她也不会给妳,省着点花,若是妳能生出一个男丁,阿显会赏妳钱的,还好这一胎是女孩,要是生个男的,妳看该怎么办?过去的事就不必追究,以后不要有让人怀疑的风声,否则对大家都不好。」

    姓蔡的人家住在下大道,家里做的是木工,在茶花还没生产之前绫绸先让荷春的丈夫去打听有没有人要收童养媳,荷春的丈夫有空时都在城内游走,他的消息不但灵通而且十分正确,绫绸早已计算好了,要是茶花生的是男孩,就让她在茶花的屋里养几年,如果孩子长得像阿显,那么结倌的说法就属不可靠,若是长得不像阿显,就让茶花再生一个,茶花要生第二个之前好好地看住她,这样生下来的孩子就是阿显的真传,以后就让这个男孩归为长子;要是茶花生的是女儿,那就出养给别人,接着同样地看住茶花,绫绸相信茶花是个规矩的人,若是真的被国堂下了手,恐怕也不是茶花自愿的,绫绸明白茶花不肯说的原因,女人被别的男人武断地下了手叫「强奸」,给自己的主人睡觉是天经地义的事,和阿显有过关系是阿显承认的,若要说出自己被国堂强奸,不但坏了自己的名声,对阿显更是一个大伤害,茶花选择不说是为了保护阿显。

    下大道离白金町不远,孟丽以后要是长像阿显,吴家仍可以加双倍的钱把孟丽赎回来,万一孟丽长得不像阿显,就让这个无法证明、看近似远的事情由阿显的子孙来处理!

    茶花在吴家的角色变得更为尴尬且不明,虽然生了孩子,但孩子被出养,阿显也不曾说要让她成为「三姨」却又时常住在她的房里,除了必润夫妇、阿楼及阿显的妹妹仍旧称她茶花外,下人们看到她都不再开口打招呼。

    结倌对于茶花的「背叛」有着比阿楼进门更加倍数的敌意与愤怒,她不再骂阿楼「妓女」,「妓女」这个女人也失去宠爱的,取代妓女的是她称为「破妓」的女人,这个女人从小吃她家的、穿她家的,连她家为她婚配的丈夫都无耻的侵占了。

    想到茶花的行为结倌就火上心头,此时若不骂她几句似乎对不起许家的白米,结倌面向茶花的屋子说:

    「破妓!下贱!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生得一付破格相,这种人以后不得好死。」

    「别再骂了啦,要骂之前先想想妳是怎么看住她的?让最贴身的婢女有机会去和别人睡觉,说出去会笑死人的。有度量一点!自己不能生就让婢女替妳生也不错啊,总比再去外面找女人好,喂!妳这个当元配的,忍心看着丈夫无后吗?就凭妳生不出孩子,阿显要纳十个八个都没人会说他不对,再说茶花要是生了儿子对她也有好处,没有一男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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