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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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凰-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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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若烟笑道:“她家巨富;她是京城第一银庄封树的女儿;她俗名叫封静萱;法号静和;是我入寺第二年来的。我们一见如故;这些年她照顾我许多;每年她爹都会捐很多钱给寺里;她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她爹供应着;自然没有差的;因此我也得她许多接济。”

    初初道:“既然有她接济;你这里怎么还这样呢?”

    梅若烟抽抽搭搭地喘出一口气;凄然地望着清平;道:“这就要问太太了;五年前送我来的人吩咐住持;说我是来赎罪的;要我吃穿用度一切从简;参照苦行僧的样子。”

    “我的吃穿用度每天都有人看着;就算静和想接济我也无从下手;只能是背地里;送我些点心;生病时给我抓药;这就已经足够了。自打今年不象每年那么严了;我想太太准是也没那么多耐性儿了。”

    元白愤然道:“没想到母亲这么过份;梅姐姐真是苦了你了。”

    梅若烟柔声道:“那没有什么。”

    “登上这座山的山顶就能看到很美的绿江;你和江姑娘不去看看风景么;你们轻易不来这里?”

    这既是让他们看风景;也是她想和清平单独说话的意思。元白明白;拉着初初就告辞了;登妙山去。

    妙山并不巍峨;但是风景秀美;轮廓柔和;这正是让人抒情的好地方。顺着通向山顶的羊肠石阶攀登;走得大汗淋漓;也听不见初初说一句话。

    汗水在脸上痛快地流着;可是她不断地吸鼻子;象感冒一样。

    元白停下脚步看她:“你哭了?”

    初初抹着脸;强笑道:“哪有?好端端的哭什么?”

    “没哭你声音怎么变了?”

    “渴了;嗓子有点哑;”

    元白掏出潮热的手帕递给她;柔声道:“听说七哥要走;你是不是舍不得?”

    “怎么会;他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要过幸福的日子了;我祝福他;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们是朋友;有一点不舍是正常的;但还不至于到哭的地步。”

    元白笑道:“你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擦干脸上的汗水;她的谎言再也站不住脚了;她控制不住;眼里的热泪却不断涌出;擦也擦不完。

    山顶到了;舒缓的山顶;被青草覆盖着;绵延地向两边伸展开去;向下望;才知道山很高;辽阔得望不到边的绿江;看不到江的那头;那江浩淼得象海。
………………………………

第 25 章 我不走

    此一去遥远无迹的上岛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就算再见面;他也应该是为人父了吧?

    如何说;你留下吧;不要走;如何说;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生属于我们的孩子;离别在即;这一刻她从来没敢想;也当做它不存在。

    也许清平本来就不属于她;她与清平的缘分也只为成就他与若烟而已。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她真的好想去问:“清平;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也许他是喜欢她的;可是天定的缘分已经给了梅若烟。梅若烟虽然清苦;可是此时看来;她比她富有得多。

    初初的视线一直是模糊的;清平要走了;她想回忆与他以往度过的点点滴滴;可是

    一点都回忆不起来;想得头都痛了;仍是想不起。难道清平只是一个梦吗?

    元白就坐在她身旁;初初痛不欲生地扑进他的怀里;内心的痛苦再也控制不住:“我爱上他了;元白;我爱他;怎么办?可是我得不到他;我只能眼看着他走;元白;我的心好痛;好痛。”

    她瞪着泪眼:“你知道你叫我七嫂的时候;我有多么幸福吗?明知道是假的;我也很甜蜜;你知道那晚我快死的时候;我想得是什么吗?我想着;如果能见清平一面该多好;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就算死了;我也会很幸福。”

    “元白;你了解吗?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元白轻抚着她的后背:“我了解;我了解。七嫂;咱们这就下山;让他们别走了;找一个地方让他把你们都娶了;好不好?”

    初初的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她咬着牙一直摇头。

    元白着急:“为什么?”

    初初哽咽道:“我不想插进别人的感情中间去。”

    “如果不是你;他们也不能见面;我们一直叫你七嫂;太太也承认你是七少奶奶;你怎么是别人呢?七嫂;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

    “再说七哥他心中是有你的。”

    初初擦干眼泪;忍痛道:“元白不要再说了;方才我说的话;你也当做我没说。好吗?”

    元白仍是不依不饶;追问道:“七嫂;为什么?难道你在乎跟梅姐姐同侍一夫?”

    “是;我在乎。”

    元白道:“我真不懂你。”

    逗留了一个时刻;两人下山;这回不再挽手;而是各走各的;元白在前;初初在后。两人在寺前的小溪里洗了脸;喝了几口水;初初为免眼睛发红;着意捧水多冲了几下眼睛。溪水很凉;冲几下眼睛舒服多了。

    “走吧。”初初道。

    这回初初在前;元白在后;快进寺门的时候;元白道:“七嫂;我跟七哥说;让他们留下来好不好?我就说我有更好的地方安置他们。”

    初初简单地说了三个字:“不许说。”就象将军命令士兵那样。元白也象士兵听命于将军那样;耸然听命。

    来到梅若烟的卧房;他们并没在里面;房门关着;里面空无一人。这两个人跑哪里谈心去了。

    初初和元白在寺院里找了一圈儿;最后在一个安静的菩萨殿外听到了说话的声音。菩萨殿连着藏书阁;中间有曲廊连接;初初和元白还没转过菩萨殿;只听曲廊那边梅若烟激动地声音道:“反正我不去上岛国那样的苦寒之地;清平;你替我想想;我这一生过过好日子吗?我身子这么弱;再过几年动荡的生活;恐怕命都没了。”

    清平为难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若烟;我以为无论去哪里你都会高兴的。”

    梅若烟扶着廊柱;望着远处;半晌才道:“清平;你难道都没想过让我也过过安稳的日子吗?繁花似锦处;泣泪到天明;我多想在这温柔富贵里微笑啊。父亲母亲的坟墓在这里;我不想离她们那么远;永远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她流泪了;美丽的双眸柔弱地望着清平:“清平;你没有变;这么些年你还跟以前一样;单纯;干净;一尘不染。不求名;不求利;我曾想;你才是一个合格的出家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让身为王子的你更为高贵。可是清平;如果你不是王子了;这高贵是换不来粮米和衣料的。你没有过过苦日子;你不懂正因为你不懂;所以可以这么潇洒;别人拼了命也得不到的东西;就被你轻易地丢下了。”

    “我梅若烟;没做错什么;但却背负着一身的屈辱和骂名。我不知道太太为什么那么恨我。清平;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佛经也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吗?”

    清平安然道:“如果一个人错了;你还问她为什么错;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又怎么能找到答案呢。在错里找答案;本身就是一个错。”

    梅若烟狠狠地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命就那么贱;她可以不知理由地践踏。五年我没出过山门;每日除了干活就是青灯佛卷;如果说青春是盛开的花;我想我早已枯萎了。如果象其他人那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无话可说。可是我是被人强迫过这样的日子的。我丢失了女孩子所应有的一切;有时候我觉得山上的岩石都比我生动。清平;我的心已经被割得伤痕累累了;你知道吗?”

    “我多希望你能够象元白那样;凡事努力争取;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不用逃不用躲。让我们的生活暴露在阳光下;展示在大家面前。”

    她不断擦着眼泪;温柔道:“可是清平;我已经爱你爱得不能自拔;若不是爱支撑着;我早就死了。”

    清平凝目望着她;尽管痛苦;却显得无能为力;他过去抱住她;柔声道:‘我知道我不如元白;我早就知道;我贵为王子;能给你的东西很少;我只能带给你痛苦。我不知道;你为了我受了这么多的苦。可是若烟;我只能说去上岛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只有那样才能脱离太太的掌控。

    羸弱的若烟忽然推开他;生气地道:“我说了这么多;你给我的还是一个逃字。为什么要逃?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逃的是我们?五年前把我们逼入空门;五年后又逼我们逃奔异国;为什么?清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再退让;只因为你母亲的一个心情吗?她心情不好;我们就要承受痛苦?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清平温柔地又搂住她;怜惜道:“你不想与世无争地跟我在一起吗;小时候;你不常说要跟我浪迹天涯吗?只要有我在去哪里都好;逃离睿王府也曾是你的梦想;难道你都忘了吗?”

    初初扶在墙角;看着绝世俊美的清平;这样温柔的恳求;换作是她;她早就答应了;不用

    说上岛;就算是冰洋;她也要去。就算跟他一起吃冰;她也愿意。

    手又被元白无声地攥住了。他似乎在告诉她不要伤感。初初头也没回;仍是被清平那边吸引着。

    只见梅若烟扑在他怀里呜咽;然后抬起头;道:“清平;曾经我没受过这些苦;曾经我也不是二十四岁;曾经以为幸福就在眼前;可是;‘曾经’告诉我;以前的那个我不复存在了。”

    她又柔声道:“清平;你太傻太傻;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做一回主;然后光明正大地来娶我?”

    清平美眸懵懂地看着她;平静道:“我不懂。”

    若烟叹了口气;道:“难道你没想过;如果你当了王爷;自己就有权做主了吗?等你当了王爷;只有皇上和皇后管得着你;太太还管得着你吗?你有了权利别人就管不到你头上了;你想娶谁;和谁好;就全听你自己的了。我们还用跑去上岛国吗?”初初听了倒吸一口冷气;回过头来和元白面面相觑;梅若烟居然有这么缜密的心思。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他们一直以为梅若烟只是一个柔弱而美丽的弱女子。

    清平宽容地抚着她的脸;平静道:“你知道我继承王位的条件是什么吗?”

    梅若烟简洁地道:“我知道;结婚生子。’

    清平哀伤道:“那样我就得和别的女子生孩子;而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这也没关系吗?”

    梅若烟有恃无恐地道:“虽然现在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是将来我们是在一起的呀;那有什么关系呢?”

    清平失望地道:“就连我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也没有关系吗?”

    梅若烟莞尔笑道:“你将来就是王爷了;王爷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不过是谁先谁后的问题;你若有心;以后多疼我一些就行了。我也不在乎正妃侧妃的名份;总之跟你在一起就好。”

    端木清平倒退两步;受伤般地望着她;象是不认识她一样;布满红丝的眼里全是泪水;他抖着嘴唇道:“可是;这一生我只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只想有一个妻子;象别的男人那样三妻四妾;我不想要。”

    听到这里;初初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无论男人有多少本事;这才算一个绝品好男人。梅若烟;你疯了吗;居然让他那么做?你可知道他跟我同处一室;为了你;他保持的高尚情操吗?”

    梅若烟;优雅地环住他的腰;柔媚而得意地眨着美眸;然后又靠近他的胸膛;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一辈子只想跟我度过;永远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甜蜜;可是;世间没有绝粹;你心里有我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女人;你可以暂时把她们想象成我。等我过府之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好吗?”
………………………………

第 26 章 戏才开始

    清平看似平静;但能看到他胳膊的颤抖;初初以为他会拒绝;只见他错着牙齿;忍痛道:“好;我答应你。”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不知道怎么;初初见他难过;虽然也跟着难过;但心里是高兴的;她发现自己的高兴;实在不该。但她的心真的是豁然开朗了;他终于不走了;她没有开口求他;他终于不走了;虽然他心里装的是梅若烟;但只要有跟他相处的机会就已经满足了;不在乎他心里装的是谁。她才不在乎。

    初初心情大好;梅若烟也心情大好;只有端木清平象失了魂一样地站着;而这边的元

    白更是同情地望着七哥。心里道;梅若烟你怎么不知道珍惜七哥呢。感情一旦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心上的疤痕也许可以平复;但心里的伤是没有愈痕胶的;特别象七哥心灵这么干净的人。

    梅若烟柔婉中略带妖媚地笑道:“表哥;暂时不要想我;等到该想我的时候再想;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你到时候拿大花轿来接我;让平日那些自以为是的尼姑们也瞅瞅;我明心也有做凤凰的时候。好不好;表哥?”

    这时清平忽然看到藏在墙边的初初;他望过去;他不知道他的眼中有忧伤和留恋也有无力:“若烟;这些年既然是我累你没过上好日子;那是我欠你的;你想要补偿也是应该;我答应你;但是若烟;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可不要痛苦。”

    若烟妖娆地笑道:“怎么会;我是那样心胸狭隘的人吗?”就尼姑而言她已经是很美;若是再养起长发;应该会更美。应该没有男人能够抗拒。

    端木清平寂然地走过来;柔顺的目光望着元白:“我们走吧;看来我们不应该来。”

    元白冲动道:“我去跟她说;七哥;你等了她五年;她不能这样对你。”

    “再说你也不能再利用城雪了;城雪已经为你牺牲太多;你怎么能够只考虑你们?你为什么不多替城雪想想;为了你;她险些死了;你还想再害死她吗?”

    也许端木清平根本没有听见元白的话;因为他正出神地望着城雪;他媚惑般地温柔笑道:“城雪;你还愿意吗?”那感觉就象求婚一样;令人怦然心动;难以拒绝。

    这是他自见梅若烟以来第一次这样以全部的目光望着自己;尽管有元白在旁边提醒;但初初被他的目光吸引;根本没有听见。她只是温柔的微笑:“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只要你不走;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清平凄清地;病态地笑了一下。

    下了妙山;三人依旧回白马寺;元白对清平的态度非常冰冷;一路上还在抱怨清平;你怎么什么都答应她?心里也有另一个声音;江城雪你怎么也什么都答应他?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明显不对的事情非要去做呢?

    但是元白有另一个想法;如果清平远去上岛国;江城雪就得离开了;并且太太还要派人捉拿她;那么短时间内他就见不到她了。

    一路飞奔;如果白马寺被押起来的随从逃走的话;此事就暴露了。到了白马寺天色已晚;奇迹的是;那几人仍在那里;也难怪;他们手脚被绑;嘴又被封;这里又黑暗僻静;怎么会被人发现呢。如果不来人;他们饿死在这里也有可能。

    元白报歉笑道:“我是在试探各位的应变能力;你们常年跟随太太;责任是保护太太;所以应变能力是第一位的;我以为;凭几位的本事完全可以逃走;看来是我高估各位了。以后跟着太太这点本事可不行。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太太?”

    几人诚惶诚恐地爬起来;其实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胳膊腿都麻了;但一想饭碗都要丢了;饿两顿算什么事啊。

    都毕恭毕敬地道:“九爷教训的是;我们一定努力。还拜托九爷别把此事告诉太太;不然太太一定会不高兴的;我们从此以后多练习拳脚就是了。”

    元白心里笑道;你们怕我告诉太太;我还怕你们告诉太太呢。

    初初仍装作怀有身孕的样子。回到府中;欧阳太太非常高兴;一面又埋怨元白;不该这么晚回来;动了胎气怎么办;演的极其入戏。

    自初初遇袭以后;晚上门外便加了守卫;欧阳夫人又让她跟清平住在一起;但初初没有答应;她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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