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宏声”的老总姓蓝。潘主任不是“宏声”的,潘主任是什么经贸委的局长,不不,我说错了,是主任,我把他的名片也弄丢了。我只是在偶然的场合偶然的机会遇见过他们,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他们只是同学。不不,你要知道,无论是哪个老板同我都没什么更深的关系,这位殷振中更是,他只是我的打工老板,周立,我同哪个老板都没有关系你难道还不相信吗周立,你要这么想我,我可真要难过死了是的,我向你坦白,我见到“宏声”的那个蓝总时,曾经很有好感,可这好感的“根子”,就是因为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你的影子是的,他是个成功的企业家,更重要的是,他是个成功而为人不俗的企业家,而且,从外表上看颇有魅力。虽然我没同他怎么说话,可我真的亲耳听到了,他没有看出我是个有才干的人,他只欣赏有才干的人。但我没想到嗯,你知道他怎么对那个潘主任说起我的么潘主任怂恿他可以聘用像我这样的人,他说:“我总不能为找个漂亮女秘书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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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让电视台拿去编电视剧呀”
你听听就凭这句话,我还不清醒吗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清醒了原来,他也是这么看我的,他将我看作和天下大多数女孩一样的人,除了自己的姿色没有真本事嘿,天下的男人哪有一个是好的是真诚的他们原来都是这样看待女人,女人除了表面上的美丽别无可爱之处,更谈不上可敬即使那些曾被我认为是很优秀的男人,原来,他们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在他们眼里,我们哼,你别解释,周立,我这样说,不包括你,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你不是也对我一直都不冷不热的么你不要这样,周立,你不要对我这样如果你心里也是这样看我的,我真是伤心欲绝我别无指望,只有死只有死你以为我不会吗必要的时候,我真会那么做你若不信,我可以马上死给看你看,我面前就有个十六层楼的阳台,你喊一、二、三,我就会跳下去,你喊一、二、三你喊,你喊呀
我醒了,是被自己的大喊大叫惊醒的,是被我的梦中电话惊醒的
我摸摸脸,竟然满脸泪痕,我一下翻身坐起,愣怔了很久很久。真见鬼,我竟在梦中给周立打电话,打得那么真切,那么动情,那么长我回忆着梦中所说的一切,泪水再次随着我的脸腮无声流淌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对周立的思念是真切的,可是,那个什么潘主任,那个什么“宏声”的蓝总嘿,潘主任给的两张名片早就叫小偷偷了,现在,我连他们的模样都模模糊糊的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他们也会来到我的梦中见鬼茫茫,你别活见鬼了
好好躺一会儿,好好睡一觉快丢开这一切胡思乱想吧
对了,你要记住,生活总是有光明的一面,再过两天就是假日,殷老板说过放我的假,我该去好好逛一逛巴黎了茫茫,快乐起来吧,别想这个飘忽不定的周立,别管这该死的没有音讯的周立
巴黎的情韵
美妙的巴黎,不容人不见爱的花都
尽管我是那么喜爱巴黎,可我一写巴黎准俗,这也许因为我就是大俗人一个。
俗就俗罢,俗人眼里出的,也是西施因为她是巴黎。
我爱巴黎。无论你朝哪儿一望,她好像都是一副淡淡妆天然样,她的有韵有致的文化情味,就在这淡妆天然中一丝丝一缕缕地透着,叫你不由不着迷。
巴黎就是凭这一点让我无比喜爱的。无论朝哪儿一望,总是淡米色的房墙,黑色的花饰古老的铁门铁栅栏,家家阳台的鲜花,就像房子的流苏。每条街道、每一处院墙,都是阳光洒敷的那种淡淡的米黄色,或说是洒金色,哦,要是周立在此,他会告诉我准确的颜色嘿,怎么又想周立难道你是要教周立代替你的一切想法和行动么让这个断无音讯的周立见鬼去吧
巴黎人家的阳台是小巧而不夸张的,而栅栏都是沉稳的黑色,她每一处表露的,就是这么一副不加任何修饰的天然样子,她在每一处都这样有意无意地表露着巴黎,表露着只有巴黎才有的色彩,只有巴黎才有的情韵。
我每逢周一休息。今天是我的假日,加上上周的一共两天。这在餐馆做打工仔的我,真是非常难得。
我早就对殷老板说过,我喜欢将两周的假日“攒”到一起用于游览。而不打算像这儿的伙计们一样一有假日还要去挣加班费,哪怕明天只剩一个法郎,我也要游览。
我到巴黎已经算长久了,我欠米兰、罗马那些素不相识却又尽力帮了我的好人徐老板、孙老板和老板娘、刘小姐、还有文先生的人情没能报答,但他们明打明借我的那份二百万里拉和最后那张机票钱早已还清。现在,我又渐渐恢复了我原来的精气神,现在,作为正式住在巴黎的我有了固定的假期,不游览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真不凑巧,一早起来就见细雨蒙蒙。巴黎的秋冬好下雨,这一阵还算是好的。但今天,就是下铁下刀子我也得出门。
我决定先远后近先去看大王宫凡尔赛宫。
殷先生昨天就特意嘱咐过他那个从卢昂来的堂弟,让他开车送我去。他说弟弟来这里好多年了,也没去过大王宫,让他陪陪你一块认认路吧
我习惯了一人出游,本来想一口谢绝,但盛情难拂,只好就这样了。
老板堂弟叫殷振西,和哥哥长得非常相像,一眼就出也是个诚厚的人,但他比哥哥还不善辞令。他意欲避开堵车,却偏偏绕了远路,一路几次下来打听,又几次“误入歧途”。据说从市里到凡尔赛宫才十八公里,可因为这周周折折,到达王宫后,时间却近中午了。
我发现殷振西一路上很拘谨,话很少。那神情就像是我雇他来专门为我开车的。这会儿更不知为什么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看看表,望望近在咫尺的大王宫,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都怨我不认路,教你饿坏了吧,要不,我们先去吃了饭再进去
对我来说,参观远比吃饭重要。我摇摇头,坚持在路边小店买份面包充饥得了。我不由分说跳下车就去买了两份面包,递给他一份,便说:要不,你就不用陪了,我自己去看看得了。反正有出租车也有地铁。等会儿我自个儿会回来的。
振西拘谨地搓着手说:不能这样,我哥说过无论如何要陪你的,万一出了差错我可担待不起
我知道,对在卢昂开饭店的殷振西来说,抽出空闲到巴黎来也非常难得。于是,我又对他说我没有语言障碍,遇到问题完全可以自己打探,请他千万放心。为了加强他的决心,我说:你在旁边陪着我,我们两人都紧张,还是各得其便好
他一听,脸一红,好像遇了赦似的高兴,这才点点头,马上开了车子走了。
从凡尔赛宫出来就到了黄昏。我按殷振西原先交代过的,到他的姐姐殷芳兰开的那家饭店“陶然轩”去吃晚饭。
我早就认识了殷芳兰,但“陶然轩”却是第一次来。
“陶然轩”也是饭店,与“留香居”的布局大同小异,店堂甚至还更阔绰一些,但生意却不如“留香居”闹猛。我不好意思白白来打扰殷芳兰,一进门就想动手帮忙,但她却很客气地不让我动手,她说我知道你爱看书,饭店不远处,就有一家香港人当老板专卖中文书籍的“凤凰书店”。
我一听不由得欢天喜地,照她的指点七拐八弯路穿过几条马路,便到了。
中国书店自然令人感觉亲切。在前台站的法国女店员,也能说几句“洋泾浜”的中国话。我用法语试着与她交谈,她双眉高弓,不停地对我说:喂,喂法语;是、是,好、好的意思,倒好像她是我的雇员了。真有趣
他们卖的书很杂,分类归档也不规范。但我还是看到了不少中国当红作家的书,贾平凹的自然少不了,江苏作家、还有女作家的书特别多,都是一套套的,特别漂亮显眼。在国内,这套书每本都才十几元人民币,可在这儿,是四十五法郎一本。老g的书也无例外地赫然映入眼帘,但这一回,我不像在日本见到时那样心惊肉跳,相反有一种久违又见的亲切和平静。我见其中一套丛书中也有阿姨的一本,立刻掏钱买下了。
晚上拿回住处后,我一直珍惜地翻看到下半夜。若不是在梅妮家是那样仓皇出走,梅妮一路给我买的和带的书,真可以开个小书店了。
我又想起有日帮殷老板送货时,路过蓬皮杜文化中心,突然看到一个“中国文化艺术展”的海报,就不由得想:不知这与周立他们有没有关系什么时候周立的作品也能到巴黎展出,那该多好呵
邂逅柯可
世界各地的人千里迢迢奔来巴黎,都想看卢浮宫的维纳斯、胜利女神、蒙娜丽莎这三件镇宫之宝,如果在巴黎不能好好得识它们,真是枉来了。
这儿的景点通常都是九点后才开放。为了争取时间,第二天早上进门前,我竟愚蠢地买了一大瓶水和面包香蕉,岂不知里边就有食品供应。我和所有的中国乡巴佬一样,买到后的东西又不舍得丢,于是,提着这袋重物从早上九时半排队进门,一直不停地走,直到闭馆,整整走了八个小时,最后累得人骨头架子都要散了。累是累,心中的满足感却无法形容。
对任何人描述卢浮宫,就像俗语所说的鲁班门前耍斧头一样,显然是愚蠢的。我这么做,不,现在我所的记录,都好像不仅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周立。我总相信我们会重逢的,他现在来不了巴黎,但以后总会来的,我写下的一切,哪怕仅仅作为前车之鉴也好。
在卢浮宫,我记忆最深的,是那么多的游客蜂拥在“蒙娜丽莎”前照相。因此,我就是想上前细看也总被人群遮挡,为了稍稍挨得近一些,我等了许久。但是,就这样也心满意足。不是吗,毕竟我是亲见过这幅世界名画了说到这里,我真想随即写信问周立也许我这个提问很蠢,我还是想问:周立,作品成为卢浮宫的收藏,是否是每个画家也是你的梦想
如果是的话,我衷心祝愿你有那么一天
这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所以,我只能把这无边的思念寄托于这些絮絮的书写。我想,就是周立一时看不到,我也要写。
无怪这么多的人对卢浮宫流连忘返,我想,在这里不吃饭呆上几天几夜,也一定会有人心甘情愿。而且,确实有不少画家带着画具在此专心地临摹各幅名画。
除了卢浮宫、巴黎圣母院,红磨坊,我对巴黎印象最深的,是作家们的故居。
人所共知的那些地方不用我写,我要郑重记下的,是两个名人故居:巴尔扎克和雨果。
那天,先到巴尔扎克故居。天气不好,连阴且不时有微雨。换了两次地铁,走得也很有点累人。但一想起去拜访的是巴氏故居,马上就又有劲了。
走出地铁站不远便是巴氏故居,没料到走到门前却吃了闭门羹大门紧锁。眼睁睁见一个女管理人员刚刚开锁进门,我说我是从中国来的,问她是否可以通融她摇摇头,还是不允许,说是内部正装修,现在不开放。
我于心不甘地趴在门墙上往内张望。看外表,巴氏故居好像也是个很一般的小园子,看规模,比老非力普的庄园也差远了。我知道这是巴氏晚年为躲债的藏身之地,自然不会阔绰。而这个故居门上除了一个说明牌,一个小小的素描头像,也是什么也没有。如果是匆匆过客,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穷在闹市无人问”,在哪里都是如此。
我心犹未甘地赶往雨果故居。
走了不少路,到达一个环形广场,穿过一条长廊,这才发现,此地倒真是一条很具巴黎特色的艺廊。
许多街头艺人在这儿卖唱、卖画,当场献艺。连坐着轮椅穿插来去的一个侏儒也成了此间风景。一个女歌唱家,将一个筹钱匣往脚前一放,马上引吭高歌招徕游人。这情景,真比我们乡间所见的卖大力丸、玩杂耍的谋生方式更加直截了当。
我兴趣盎然地在这条艺廊走了两个来回,才找到那个标着“60号”的门牌。
参观雨果故居要买票,进门后在门房等候就觉得有种不一般的气氛:管理游客小包存放的工作人员,善意地与参观者说笑,一边热心介绍他们所卖的小图片当然都是与雨果作品有关的。
在楼上的一间餐室里,我欣喜地发现了雨果对中国瓷器的明显偏爱。那餐室,几乎全是中国瓷器,且多是青花瓷。雨果对青花瓷的喜爱,使他的餐室几乎成了一个小小的中国景德镇瓷器的展览馆。
从卧室中的床,我再次发现以前的法国人真的都比较矮小,拿破仑自不必说,雨果也不例外。
看完各个房间的陈设,又回来看了看所放的录像,稍懂法语使我有点得意,我再次体会了雨果的辉煌。雨果死的时候有那么多人自动集合来为他送葬,就因他是作家之最。
出了馆,又到附近的巴士底狱看了看,原先以为还是一所监狱,有什么狱墙之类的遗迹,结果,现在所看到的,只是一根高耸云天的柱子。
此时已是夜幕弥天,雨丝霏霏中,绿色的灯柱在金光闪耀中十分美丽。
巴士底狱广场附近餐馆极多,却多是西餐馆,虽然那些西餐实在叫人不敢恭维,但生意却照样好得不得了。印象中,好像法国人除了周末都不愿意自己做饭而习惯了在饭店吃饭,这就是法国餐饮业兴旺的原因。
我突然想起来:以后若是没有更合适的工作教我生存,干脆,我也设法在这儿开个餐馆得了。不是吗,外婆她凭一间“鱼民小店”就能生存,我只要操持有方,起码三五年后像殷老板一样挣个像样的房子、车子没有问题。
我在等待那份餐点时,突然来了一个看样子是亚裔的年轻人,他问了我旁边是个空位,就两眼一亮,很高兴地坐了下来。我不好拒绝,一坐下,他就马上跟我攀谈起来。
一聊开来,我发觉这人很健谈,而且竟然一五一十毫不保留。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来巴黎有十余年了,因为有亲戚在荷兰,早在八十年代初就投了亲,在荷兰学了法语后,才来巴黎考上了一所大学,学的是金融财会,现在就职于一家律师事务所当会计。
他可真是幸运儿职业是稳定的,收入也不菲,他挺自得的说自己已经小有积蓄,可以买房子,也准备结婚。买房子不难,但对象难找,大概因为自己的目标和眼光不低,找国内的,他说现在只要回国探亲,总是有不少女孩“自告奋勇”上门,但他觉得要将她们“弄出来”到巴黎定居是一件十分犯难而累赘的事,而要搞一张合法的居留证则更是困难重重;因为,法国不像美国那样“政策”很宽,可以广纳世界各国的人,只要你能考中某所学校。但是,他又说若要在国外找,在这儿找,像他这样的中人之资,却又不太容易找到档次比较高的女孩
我突然警惕起来。我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什么对我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这样推心置腹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一切都像他自己所介绍的那样,在巴黎,像这样的中国青年,也可以说是运气极好、奋斗非常成功的,虽然,他自己谦称还没到最理想的地位。
接着他就直冲冲地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我马上就警觉起来,我当然不会对他说实话,只说自己是一个游客,有亲戚在此,今天是出门游览,刚刚去看了两个作家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