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本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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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本窈窕-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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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风回忆道:“六岁身体就不好了,该是五岁就开始喂了。”

    曾丛沉默不语,安慰道:“他们都死了。”

    谈风笑笑,第一次听了不觉得什么,如今再提,竟有些悲哀。

    “是啊!都死了,我也可以安息了。”说着,谈风将眼神落在曾丛的眼睛上,见那里幽静的如同一湾泉水,问道:“你能帮我,照顾阿卓么?”

    曾丛应下,“能。”

    谈风笑笑,在将要落泪之前,闭上了眼睛,果真在遇上曾丛之后,她的一切,都比之前料想的要好了。

    一天一天捱着日子,在天气入了冬的时候,谈风觉得,她果真是不行了,比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比如做梦走在黄泉路上的日子,越来越多。

    守在她身边的,除了阿卓和小香,便是曾丛最多了,他似乎越来越喜欢同她说说话,几日夜里她昏迷时,他都一直守着,不曾离开过,只不过这些天,或许他有了什么大事,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谈风觉得自己忽然有了奢求,觉得死在曾丛身边,才会圆满,若是死的时候他不再,走在黄泉路上,难免也会有些遗憾。

    可是,一连半个月,曾丛都再没有出现过,谈风等着等着,觉得自己如同患了痴心病一般,有些可笑。

    这个秋天的雨水,似乎格外多了些,屋里的炭盆可以抵挡一些进入屋里的寒气,潮湿,确是难以拦住的。

    就在谈风觉得自己浑身近乎没了知觉,只剩一双眼皮还能动的时候,曾丛出现了,似乎是带了个人回来。

    带来的人不情不愿,看见床上的谈风,抱怨道:“我看病还不如钰姐姐呢,你抓我来做什么?”

    曾丛一手执剑,将他推近了些许,“她中的是毒。”

    那人一听,不说话了,走到床榻前,拉出谈风的手,轻轻放在了脉上,诊了片刻,啧啧道:“吃了十几年,毒入肺腑了。”

    唰的一声,剑光一闪,曾丛手中的剑横在了那人脖子上,“救她!”

    于此同时,似乎有人破窗而入了,带进来一股凉风,让床榻上的谈风瑟瑟发抖了一瞬。

    来人是个女子,闯进屋里便喝道:“曾丛,你已经离开明月楼多年了,我等也遵守约定,不曾将你的身份透漏分毫,如今你这是什么意思!”

    曾丛收了剑,一掌将那女子震开,关好门窗,然后快步到床榻前,为谈风掩住被角,朝着诊脉的人问道:“可有解?”

    那人似是蹙眉思索了一瞬,道:“有,却很难。”

    “说。”

    “要褪尽她这毒,不是一日之功,除了我的药草,还需要你每日用内力帮她打通经脉。”

    曾丛不假犹豫,“可以。”

    那切脉的人见答应的这般利落,便啧啧两声道:“说起来简单,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或许一辈子,你若停了,她便活不了。”

    曾丛点头,“无妨。”

    一句“无妨”,躺在床上的谈风却是心中一热,眼泪落了下来。

    那诊脉的人收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似是捏出几根针来,在谈风穴位处落了几针,然后对着曾丛道:“有一味辅药用上更好,现在,要么去南疆寻一株雪芙蓉来,要么,去青云岭寻我钰姐姐,采她几滴血来。”

    此去南疆路途遥远,且那雪芙蓉极难寻找,思虑片刻,曾丛手握剑,便要出了门去,却被那诊脉的人叫住了。

    “你拿剑做什么,还怕我姐夫不同意与你打起来?不过就这采这一次,随意派个人去就好。”随后,那人又嘟囔道:“还是寻个姐夫不在家的时候最好。”

    曾丛似是瞬间轻松了不少,朝着门外拍了拍手,隐在暗处的几个护卫即刻出现,得了曾丛吩咐之后,快速消失了。

    端着笔将方子开好,那人吹了吹,递给一旁的丫头,朝着追进来的女子道:“伶儿,他不过是抓我来救人,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立在一旁的月伶戒备不减,“以我的了解,之前他但凡哪一次乱了方寸,便是一次血流成河。”

    这边曾丛似乎已经安心许多,将剑收了起来,伸手拭去谈风眼角的泪水,音色又平静了下来,回头朝那人道了句,“失礼了。”

    这话一说,两个人沉声不语,有些忌惮有些无语,几步出了房间。

    曾丛留在房中,看着眼前针灸过后,已经缓缓闭上眼睛的谈风,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刚有个人愿意说说话,险一些就要将她失去了。

    她说,这辈子去过的地方,除了繁都,便是这丞相府了,曾从觉得,待她好了,他可以带她四处走一走看一看,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这么一想,往后余生,或许有个伴儿了………
………………………………

蒲草:一

    眉眼的妆描画精致,轻纱覆上面庞,迈着稀碎的步子,踏上皇宫一步高于一步的台阶之上,杨莆抬头望望,北狄巍峨的宫殿,在阳光下像是一座耸立的高山,沉重,又显得威严,似乎她一旦踏进,就永远的被困在了里面。

    踏进大殿当中,丝竹钟鼓之乐铮铮在耳,酒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杨莆在大殿中央站定,抬眸望向龙椅上的人,见那人眉眼锐利,鼻峰高挺棱角分明,天生便有一股张狂的霸气,周身墨染的袍子上面绣了暗色的龙纹,领口手腕处,嵌了珍贵的珠玉,和北狄特有的银灰兽皮。

    不用杨莆过多猜测,便能确定,这人便是传言中骁勇善战阴晴难测的北狄皇帝,耶律衡。

    在那耶律衡的身侧,斜倚着一个魅态十足的女子,那女子似乎是耶律衡的新宠,正小心翼翼的,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轻轻送到耶律衡口中。大庭广众之下,那女子不畏寒冷,穿的十分单薄,耶律衡一边与参加欢宴的宾客哈哈大笑着畅聊几句,一边将手,伸进那美人儿的腰间,不时十分粗掠的摸上几把,再饮几杯烈酒,笑的更加欢畅了。

    杨莆抬眸看了一瞬,察觉到耶律衡看过来,双方视线交流一瞬,杨莆便低头垂眸,轻轻行了个礼,然后随着乐器的声音响起,在大殿内翩翩起舞。

    她亲手杀了那献舞的舞姬,代替了她的位置,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得到耶律衡的宠幸。这并不难,因为如她所见的那样,耶律衡,本就是一个****的男人。

    如梦似幻的彩练在手中轻轻摆动,随着身体的旋转,像是化做了一团飘渺的云雾,微风飞舞间,隐隐透着七彩的光芒,令其中舞动的人,仿佛芙蓉花间,翩跹追逐的蝶儿。

    随着乐曲的音调越来越高昂,那彩练蓦然腾空,仿佛登云直上,又像是坠地三千尺的银河瀑布,从中舞动的人儿,腰身细弱步履轻盈,足尖轻点,如九天之上,飘落凡间的绝色仙子。

    霎时间,原本热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都惊诧于眼前一舞和眼前一人的风华绝代,说笑的忘了自己的语言,饮酒的杯中酒水已经洒了满怀,而耶律衡看着那双望过来的眼眸,觉得心头一动,颇为勾魂,面上却只带了几分兴致,捻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杨莆对自己这一舞颇为自信,因为当年在大梁京城,数百名皇亲贵胄的少年少女争才斗艳,论文论武,她或许只输给了那一个人,但是论这一支舞蹈,却是无人能及。当年,除了那人,京中子弟,哪怕是心思极为清高的几个,哪一个对她不是垂涎三尺仰慕不已。

    她本就是人中之凤,如今自贱卑微用美色勾引一个风流的男人,本就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果然,一舞作罢,耶律衡推开了一旁眉目妩媚的女子,起身端着一杯酒,朝着她这边来了。

    杨莆掩在薄纱下的唇轻轻勾起,直视耶律衡,等待着他的到来。

    站立身旁,耶律衡看着面前这个美极的女子,觉得果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儿,在他的后宫之中,尚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带着几分侵略之意的看着他,仿佛稍候,被宠幸的人会是他一般。

    呵呵,有趣!

    耶律衡垂眸,看着面前及他肩头的女子,伸手一拂,将她面上的薄纱拂到一旁,用手指轻轻捏住那小巧精致的下巴,细细端详了一番,觉得倒果真是个美人,放在他所有见过的女人当中,容貌也算的上是个拔尖的,可颇为吸引他的,却是那通身,如带了荆棘披了利刃的凌厉之气,让他没来由的,想要折下她的花枝,占有她,征服她!

    杯中酒轻轻递在了面前,看着那酒水在杯中荡出一圈圈涟漪,再看那耶律衡似是挑衅的目光,杨莆轻轻一笑,没有接过,而是伸出手,极为大胆的,从嵌在耶律衡腕上的银灰兽皮,轻轻划到他的手背,然后柔若春风拂过,握住了耶律衡的手,将他的手和酒杯递至唇间,如蝶儿汲了花蜜一般,轻允了一口酒水,缓缓咽下,点了胭脂的唇上沾了几滴酒水,随着唇角勾起微微一笑,那露珠仿佛也生动了起来。

    耶律衡看着眼前动人场景,哈哈一笑,猛然的,将面前的杨莆拦腰抱起,然后大踏步坐上了龙椅宝座,让她如猫儿一般,匍匐在了自己怀里。

    果不出杨莆所料,当天夜里,她便得到了耶律衡的宠爱,夜色阑珊之下,他霸道疯狂,她微微颤着身子,觉得北狄寝宫里寒冷彻骨,凉的她一颗心,都有些微微作痛。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牢牢的握在手中,如今时过境迁,她什么都没有了,心里那份执念,更让她想要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和人,哪怕孤注一掷,哪怕不择手段。

    耶律衡给的万千荣宠来的轰轰烈烈,各色金樽宝器,珠玉绸缎,但凡这世上繁华富丽的东西,只要能够想到的,都应有尽有。

    杨莆看着,只笑笑,心头并不为之所动,她生来便是王公贵女,必然不会被钱财看花了眼睛,这些东西,只要她愿意,便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从前是,如今也是。不过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万,她不知晓耶律衡留在她身上的心思能维持多长时间,只知晓哪怕她等的起,萧逸也等不起了。

    杨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萧逸,或许是小时候百花丛中,乍一见了那般眉目如画的少年,或许是他将一干装模作样高傲的世家子弟,打到跪地求饶哭喊连连,或许是诸家少年少女争艳时,他手执长弓,不经意便能将整个靶心刺穿,或许是众星捧月之时,他却从未细细看过她一眼。

    他如滴水石穿一般,穿进了她的心,让向来倔强好胜的她,觉得普天之下,只有萧逸,才是她努力奔跑的方向,才是足以于她耳鬓厮磨月下婵娟的良婿。

    或许这世上,流水并不曾体会过落花的心酸,总是花儿漂泊无倚腐烂成泥,也换不回流水的些许真情。

    她就如那凋零的花儿,自认勇敢的去追逐了,去发现萧逸感情淡漠,她表现的再好,都不曾入了他的眼睛。

    于是杨莆便想着,必然是她不够好,她还没能做到萧逸喜欢的模样。千方打听,得知萧逸师从天玄派之后,她一个娇娇贵女,毅然放下了家中的富贵荣华,努力拼命,进了天玄派的大门。

    果真,事情如她预想的那样好了许多,他们算是师出同门,她可以常常见到他,他也认了出来,她是京中那个跳舞极好看的姑娘,更令杨莆心头激动的,是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名字,有时候练功恰巧碰上他路过了,他也会出言,将她的招式指正一二。

    杨莆以为,如所有美好的故事一样,他们之间的故事,也便要开始了,可他却突然去了边关,一去,便是好多年。甚至有一年里,杨莆听闻,那北狄公主也曾仰慕萧逸,并托了北狄使者,前来商讨两国的婚事。那段时日,杨莆觉得寝食难安,醒着或者梦里,都怕萧逸被那公主横刀夺爱,不过幸好,边关传来的消息,是萧逸拒绝了那公主的和亲,于是杨莆又想着,萧逸之所以拒绝的这般干脆,是不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会不会那姑娘,就是她。

    每天晚上杨莆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越是这么想着,越是难以自持的,一张脸羞个通红,暗夜里也要扯着被子将脸盖上,自己笑话自己恨嫁心切。

    越是思念着,似乎现实也变成了她料想的那般,时间不久,萧逸便回了京城,虽是犯了错误进京请罪,却也无甚关系,权当回京修养一番。而她也再次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边关多年的风沙磨砺,使得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些许麦色,整个人愈发巍巍挺拔,带了几分凌厉的杀伐气息,骨子里透出的肆意嚣张虽然未曾磨灭,但眼眸之中,多了几分少年老成的狡猾姿态。纵使隔了遥远相望,杨莆还是能从人群中一眼将他认出来,他果真还是她心中的那样,胜过整个京城,整个大梁,甚至于全天下的男儿。

    也只有这样好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她杨莆,试问京中所有的女子,琴棋书画文章武功,又有哪一个,能出来与她杨莆比上一比!

    如此一想,他们果真般配,不光是她这么以为,整个京中大多的人,都是这么以为的。只是在杨莆以为他们两个的故事,从他回到京都,回到天玄派,而就此开始的时候,美梦,戛然而止了。

    就在天玄派中,那个有着她美好回忆的地方,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萧逸唤了那个与她争抢风头的女人一声“夫人”。

    当时他唤的真切,她却觉得犹如晴空之中一声惊雷,炸在了耳际。
………………………………

蒲草:二

    耶律衡的后宫当中女人不少,有女人的地方,便少不了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杨莆从不屑与那些人争抢耶律衡的垂怜和疼爱,只盘算着,怎样才能接近天水行宫,然后从那北狄公主昌禾手中,将萧逸救出去,算着日子,若是那昌禾为了一己私欲一直在药中添加忘魂草,那么萧逸的命,必然迟早有一天会折在她手中。

    杨莆暗暗想着,那个在她心中意气风发的人啊,必然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即便他已有妻室,即便他一颗心里从不曾装下她,即便他心中的那个女人除了她最不屑与人比较的出生外,处处胜她,她也想要为萧逸做些什么,来证明她杨莆这辈子,不是一个输的彻底的人,而且要输,输给那苏钰一个便够了。

    其实算下来,杨莆觉得自己其实果真输的彻底,父亲投靠梁鸿,他们举家从京城迁往西川甬江。战火纷飞,她的父亲死在甬江,她的所谓胜了苏钰的“身份”,也一落再落,其实她周身上下里里外外,除了自己所谓的高傲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了这份仅有的高傲,她也要证明,也要让萧逸看看,救出他,她付出的远比那苏钰多的多。

    思虑万千,杨莆才暗自下了决定,若想要进入北狄皇族的圣地,必然要得到耶律衡的许可,而她若想要他许可,便需要耶律衡更多的宠爱。

    她倚在他的怀里耳鬓厮磨的时候,在他面前翩翩起舞的时候,杨莆其实想过,用她这手中的彩练,断了耶律衡的脖子,或者用他做威胁,让那昌禾放过萧逸。

    思来想去,杨莆还是放下了这个想法,因为身边的耶律衡让她感觉十分危险,他是个极其明锐的猎手,但凡她透出丝毫杀气,便会被他看穿识破,如若那样,必然不仅救不了萧逸,连她自己,估计也要死在北狄侍卫的乱刀之下。

    但是无上荣宠,便不一样了,若是她勾住了那耶律衡的心肝魂魄,自然也可以想办法,进入天水行宫,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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