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本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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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本窈窕-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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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无上荣宠,便不一样了,若是她勾住了那耶律衡的心肝魂魄,自然也可以想办法,进入天水行宫,接近萧逸。

    这么想,杨莆也是这般做了,有时候浪荡妩媚到自己都觉得恶心,有时候一番云雨过后,她躺在漆黑冰冷的宫殿里,整夜里再也睡不着觉。

    这些都不重要,杨莆觉得,至少结局是她想要的了,因为耶律衡,近乎已经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一连整个月,几乎都宿在了她这里,整个北狄皇宫的人都知晓了,她杨莆成了后宫当中,最得宠的妃子。

    这世上有因,便会有一种果在等待着,她荣宠过了头,不出意外的,招致了一些与她一样的,心有不服,且心狠手辣的女人出手了,或许久居宫中早已经失了宠的女人已经接受了现实,会安安分分,可刚刚得过宠爱的新人,必然不会这么想。

    自古以来,无论是后宫当中,还是大户人家的后宅当中,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算计斗争,大多都层出不穷,阴暗,却又无比雷同。杨莆便是从那般环境中出来的,所以对于那些女人对她动用的大多手段,有些不屑一顾,甚至想笑。

    杨莆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也时时刻刻承认自己的狠毒,比如有人买通了侍卫衣衫不整进她的房间,好被安排一段艳,情的故事时,杨莆觉得这般手段平庸且下流,并不符合她的心意,便在那侍卫踏进门前一步的时候,用彩练抹了他的脖子。

    彩练柔软轻盈,美的如同一团烟雾,在她手中的时候,也可以变成一件杀人的利器,且杀人之后,依旧洁白如初,不沾血痕,仿佛从未经过那杀戮之事。

    再一次她出手,杀了身边那意图下毒的宫女之后,沾染在地上的血,曾经被突然到来的耶律衡看到了。当时杨莆已经将彩练握在了手心,耶律衡久经沙场,他的皇位,便是他亲手操纵了一场血洗之后得到的,所以那杀人的腥气和血液,必然逃不过耶律衡的眼睛,但凡耶律衡质问于她,或者要将她拿下,那她必然会出手,在整个皇宫的侍卫将她团团包围之前,杀了耶律衡!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杨莆的预料,耶律衡进殿之后,眼神朝那滩血迹轻描淡写的扫过一眼,只责备伺候的丫鬟将屋子收拾的不干净,要她以后多加管教,免得宫里人犯了懒,见她无依无靠,欺负她。

    杨莆有一刹愣在了当场,有些琢磨不透耶律衡的意思,不知他为何视而不见,也不知为何,他会说她无依无靠。无论为什么,这一句话都让杨莆觉得鼻子一酸,骄傲了这么多年的一颗心,开始觉得无比委屈。

    不过也只一刹,杨莆便重新调整好了状态,倚进耶律衡臂弯里,柔声道:“臣妾哪里是无依无靠,不是还有陛下么?”

    耶律衡笑笑,一双眼睛意味不明,只低头,轻轻含住了她浅笑嫣嫣的唇。

    踮起脚尖,杨莆细吟一声迎上这个吻,感受着耶律衡将她越抱越紧,微微眯起的眼眸之间,染上了重重欲 色。

    耶律衡给她的宠爱,果真如他的人一般张狂,他竟能够纵容她杀人,这让杨莆感到颇为意外,不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也变不了她救萧逸的心,而她接下来便要想着,试探一下耶律衡,到底有多“疼爱”她。

    这北狄后宫的女人,似乎手段也不过一般,一连许多时日,竟再没有人想出什么新鲜的招式来对付她,这让她久等,等的磨穿了性子,于是,麻烦不曾找上门,她倒要好生,去找一找麻烦。

    那个在她之前,颇为受宠的妩媚女人,就是个不错的人选。据说,那女人最近对一匹绯色的绸缎颇为喜欢,所以杨莆,便向耶律衡将那绸缎要了过来,据说那女人费尽心思讨好,终于诱得耶律衡留宿她宫中的时候,杨莆便派人,通知耶律衡她夜里惊了梦,睡不安稳,每一次,耶律衡便会留下那哀怨的女人,朝着杨莆宫中来了。如此有一有二,再三再四,莫说那女人受不了,就连她杨莆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欠打的时候,“报应”终于来了。

    那曾经窝在耶律衡怀中的妩媚女子,再受不了杨莆这般明目张胆的逼迫,在暗杀失败栽赃无用的情况下,终于是气极了,在杨莆与她擦肩而过时的冷嘲热讽中,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发疯似得,朝着杨莆扑了过去。

    身后便是幽深翠绿的湖水,推搡几下,如杨莆计划中的那般,她噗通一声,极其无辜的被推进了水里。

    秋日的湖水有些冰凉,杨莆坠在湖中,拼命挣扎了几下之后,掐算着时间或许差不多了,便停止了挣扎,由着自己的身体,沉沉的往湖底坠去。

    周身都变的冰冷,饶是水性较好的她,也咬牙,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可戏不做的真,没有人会相信,耶律衡不是个傻子,太过虚假,必然骗不过他。

    头脑有些昏昏沉沉,身体冷的瑟瑟发抖,一如甬江败了之后,她被人从大牢中放出来,跌倒在城外的草丛里时,也是这般寒冷。还有在西川,她自甘下贱,用身体去引诱萧逸,被他一掌打出门外的时候,虽是晴天,太阳照在她身上,那无穷无尽的耻辱感,也让她觉得周身如冰凌的刀子划过。

    其实像她这样的人,早已经一无所有了,有的只是满心里虚无的所谓高傲,就像是已经跌落泥里,也要昂首挺胸,将仅剩的所谓自尊拿回来,或许是她爱萧逸已经爱的疯狂,又或许,穷尽所有之后,萧逸是她最想留住的东西,好用来证明她意气风发之时不曾得到的,现如今得到了,她只是比以前更好,而不是越活着,越卑微。

    意识渐渐昏沉,仿佛灵魂就要脱离身体而去,大概人死亡的时候便是这样,临到终了,总会感慨些什么,回忆些什么。

    屏着呼吸,杨莆轻笑自己,怎的跟个快死的人一般模样了,她必然是不会死的,因为她落水之前,瞧见耶律衡朝这边来了,而就在方才,一个有些慌张的身影跳进了水中,那人,正是耶律衡无疑。

    耶律衡怎样拉扯着将她救上岸边,杨莆已经记不清楚,再醒来,她依旧躺在耶律衡赏赐给她的,那座冰冷华丽的宫殿当中,耶律衡守在床边,蹙眉看着她。

    整个人经冷水中洗过一遭,杨莆觉得,她这身体倒果真孱弱了那么几分,不掩在杯子里,总不受控制的,要瑟瑟发抖,这全然不是假装,杨莆也觉得可笑,因为有时候,她颤抖到自己都无法控制。

    如她料想的那样,耶律衡看不惯她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在她的声声哀求中,将她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宠妃,送进了北狄皇族的圣地,天水行宫。踏进雾蒙蒙的天水,杨莆本以为自己会欢喜兴奋,会因为接近萧逸,离她的计划越来越近了,她的心会越发沉着充实,却发现觉得莫名的,身边空落落的,有一种失落感。
………………………………

蒲草:三

    再见萧逸,一如当年,他看她一眼,仍旧目光淡薄的,不带丝毫情感。

    杨莆凑上前去,唤了声萧逸哥哥,不曾想对方茫然戒备,似乎早已经将她彻底忘记。

    第一次如此,接二连三许多次,依旧如此,她想要唤醒他的记忆,试了许多种方法,仍旧不见成效,只在一次对话中,她无意间提起了“苏钰”二字,才从他眼中,看到了些许不同的情感。

    那一刹,杨莆恍然,纵然她费尽心机接近他,想要救他离开,可这世上,真正能将他拯救的人,必是那个她心底憎恨的女人。

    也罢了,杨莆叹一口气,她终是不忍心看着萧逸留在昌禾那个贱人手中慢慢死去,即便是那个女人来救了,放他们远走高飞,在萧逸心里,她总该能留有那么些许的位置。

    陨迩是杨莆众多追随者中的一个,不过他却比其他人,更多了一份执着,如她曾经大多数的追求者们一样,在陨迩的心里,她依旧是那个高贵优雅的天鹅,他在她面前,卑微的一如她在萧逸面前那样,甚至像萧逸有了苏钰,她不愿承认不愿离开,她有了耶律衡,陨迩也不曾厌恶,不曾离开。

    他们两个,是如此相象的两个人。

    得了她的嘱托,陨迩离开了不久,便将苏钰引来了北狄雾林,那女人正在漫天地里茫然的寻找萧逸,她这番做法,倒是助了那女人一臂之力。

    萧逸与苏钰在天水池边再次相见的时候,杨莆就隐在雾色里,看着萧逸警惕的拉起了弓箭,那一瞬,其实她是希望萧逸将箭射出去的,射出去,便证明那女人和她一样,都被忘记了,射出去,就算是萧逸记起了前尘往事,他也已经亲手杀了心爱的女人。

    可结局,却是她被彻底的比了下去,萧逸第一次便爱上了那苏钰,这第二次,只需一个眼神,便如同是千年约定的缘分。

    回到自己的宫殿之后,杨莆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变得空虚莫名,可又说不得,讲不得,只怔怔的在黑暗里发呆,却不知心里到底是仇恨还是嫉妒。

    如她料想的那般,又似她最不期盼的那样,萧逸终是决定跟着那女人走了,可世事多变,终究是没能走成。

    陨迩背叛了她,将他们逃走的行踪告诉了昌禾,昌禾动用了整个行宫的军队,将他们两人团团围在了里面,前去打探的丫头回来说,萧逸和那女人抱在一起,快要被众人打死了。

    杨莆突然意识到,自己付出的一切,难道是要白费了么?

    神思恍惚间,耶律衡来到了她的寝宫,自打她住进这天水行宫,耶律衡似是不怕路途遥远,隔上几天,总会来看她一次。

    杨莆却是没了讨好他的心思,只觉得萧逸一死,心头忽然没了着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方向和目标是什么?

    她哪里还是什么天之骄女,却原来不过是生若蒲草,无依无靠,卑微低贱的人而已,前十几年的高傲任性,不过是做了一场虚无的梦而已。

    静静的坐在妆台前,失神的拿着梳子拢着手中的长发,身后的人走近了,杨莆一抬头,第一眼望见的,是镜中的自己,憔悴,寞落,如一只丧家之犬。

    耶律衡轻轻从身后拥住了她,轻喃了一声“爱妃”,然后随着连串的吻落在颈间,腰上的手,也轻轻解开了她的衣带。

    以往的时候,对于耶律衡的宠幸,她都是百般迎合,可是如今,她却只觉得无比恶心。

    前去打探消息的丫鬟说,萧逸为了救他爱的人,服下了大量的忘魂草,她付出自己的全部救他,他却能为别人,轻易放弃了生命。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杨莆的眼泪簌簌落下,一直以来累积的所有坚强,在这一刻,彻底的倾塌了。

    萧逸是她追逐了多年的执念,如今他的命是她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一颗心换的,他凭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要放弃了!

    腰间拥住她的手似乎是僵在了那里,杨莆迎上映在镜子里的,耶律衡的眼睛,见他的眼神之中,有一丝愤怒,似乎,还有一丝沉痛。

    不及他反应过来,杨莆袖中的彩练蓦然飞出,一瞬之间,勒上了耶律衡的脖子。

    他没有反抗,立在那里,任由彩练锋利的边缘划破颈间的皮肤,鲜血浸湿衣领,也仍旧没有说一句话,只望着她,神情复杂。

    这有些出乎杨莆的意料了,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观察,杨莆发现,耶律衡的身手,应该在她之上,就算是她方才出其不意的攻击了,耶律衡必然也有闪躲的机会。

    但是他没有,在她面前,他束手就擒。

    不知怎么,杨莆竟隐隐有些不忍,手中的彩练松了几分,却依旧钳制着他,不曾松手。

    耶律衡身边的太监前来禀告事情,一进殿,被眼前场景吓的尖叫一声,说不出话来。

    杨莆心一狠,朝着那侍卫厉声道:“让昌禾放人,否则,我就杀了他!”

    那太监一听,只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耶律衡,不敢耽搁,忙跌跌撞撞,朝着天水行宫的方向去了。

    有耶律衡的命牵在手中,事情果然也进行的快速,不大一会儿便有人向她回信,说是人已经放了,因为萧逸服了忘魂草,又身受重伤,若想活命只能留在天水行宫,而苏钰,却是被救走了。

    也罢,杨莆松了一口气,失神了许久,也终是放下了手中的彩练。

    “值得吗?放走了心上人的女人?”

    背后一道沉沉的声音响起,耶律衡的话语中,似乎带了些嘲笑。

    “值。”杨莆轻轻应了一声,“若这世上能有一个人救走萧逸,那便是她!”

    “你呢?你怎么不逃?”

    耶律衡走到杨莆身侧,见她呆呆望着门外漆黑的天,失了所有的光彩。

    “逃?”

    杨莆有些迷茫,“我不知道逃到哪里去。”

    耶律衡眼波微动,又问道:“你知道挟持我,是什么下场吗?”

    “下场……”杨莆轻笑一声,默念了几声这个词语,静静的,不说话了,只不紧不慢的,又起身慢慢踱到了窗台,对着镜子昂起头,正了正衣衫,然后重新拿起梳子,梳起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近了,听声音,似乎是昌禾提着刀来了,被门口的侍卫拦在了外面,耶律衡静立了片刻,一挥袖子出了殿门,不大一会儿,四周便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外面太监宫女走路的声音都没有了,像是身在了一座冷宫。

    果真,她这里也变成了一座冷宫,一连几天,除了前来送饭的人,再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和她说过话。

    杨莆整日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看着,自己都看的厌了,便想着,干脆将彩练悬在房梁之上,吊死算了,可望着房梁,她却迟迟没有下手的勇气。

    耶律衡并没有折磨她发泄心头的愤怒,只如豢养一只金丝雀儿一样,将她困在了这里,似乎在与她僵持着,对峙着什么。

    或许是耶律衡对她的新鲜感还没有褪去,或许是她这般假意顺从,更加激发了他征服的欲,望,又或者,他在等她像往常一样,道一声欠,服一句软,他便也就做作了罢。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

    最终僵持了许多日子,宫殿的门又缓缓的开了,杨莆以为,是耶律衡已经放弃了她这般冥顽不化的女人,打算处死她,好解心头愤恨的时候,等来的,却是大醉淋漓的耶律衡。

    他粗暴的扑向她,占有她,察觉她毫无反抗如同一具死尸的时候,又会变的极其温柔怜惜。

    一连几日,一直如此。

    杨莆明白,他们两个之间,最终妥协的人,是耶律衡,就像她向萧逸妥协的那样。为此,杨莆心里竟有些同情可怜那耶律衡,可怜他瞎了眼睛,竟果真动了真情,爱上了她这样一个命若蒲草的卑贱女人!也果然,如世间传言的那样,“情”这个字,谁触碰了,谁便要疯了,她一样,那苏钰一样,萧逸一样,耶律衡,也一样。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那被放走的苏钰,果然不负她的期盼,整个大梁几十万军队,浩浩荡荡朝着北狄杀了过来。之前两国相争,不过是边境争一争土地和粮食,打起来,也都是小规模的战斗,如这般倾尽国力的打击,对于北狄来说,是极其危险的,而在耶律衡反抗了几个月后,北狄终是向大梁低了头,称了臣。

    毫无任何悬念的,萧逸也被顺利的救了出来,他们夫妻二人终于团聚,遂了天长地久的愿。

    只是或许,没有人再记得她了,杨莆觉得,换做是她,也不愿在两个人相亲相爱的时候,带上一个觊觎自己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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