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客户,她一准儿会把对方的详细信息登录在册。
果然,一贯根据那册子上记录的地址顺利找到了酒肆老板娘,并且按照罗夜木的吩咐,打听到了关于李全的事情。
而在这之前,罗絮儿便将一个新做的绸缎包袱交给了一贯,让他保管好,见到罗夜木后交给他。
一贯询问是何物,罗絮儿只说是防身之用,一贯打开包袱一看,竟发现又是门类众多的各种符咒数十张。
细问之下,才知那是罗絮儿连夜制作的,本来准备给罗夜木亲自送去防身用的,正巧一贯来了,便让他顺路带回去。
此时,就是这样一包符咒掉落在了罗夜木的脚边。
“杀——杀——杀——”
一阵纷乱过后,阴兵阵的阵型又一次组织起来,气势似乎比刚刚又强了些。
他们将看上去已经锈钝的刀戟来回挥舞着,结成了攻击态势。
罗夜木面色沉静,他知道,如今只能见招拆招。
“小公子,包袱里有符咒。”
小狐狸一贯这时突然从浓雾外高喊了一声。
罗夜木听到提醒便连忙低头捡起了地上的包袱,就在此时,一只长戟从他刚刚站立的地方横切而过。
好险……
罗夜木的冷汗冒了几滴,连忙翻找起来,果不其然,包袱内按照种类派别标注的符咒竟有数十种之多。
“得救了。”罗夜木长舒一口气,庆幸着喃喃道。
可很快,他脸上那抹轻松之意又全然消失了,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些符咒有自带的使用说明书吗?
………………………………
第二十二话 绝地逢生(下)
卷二《魅行长安》之《枯骨成花》
第二十二话,绝地逢生(下)
见包袱内有品种齐全、标注分明的各种符咒数十种,罗夜木长舒了一口气,喃喃着。
“得救了。”
可很快,他脸上那抹轻松之意又全然消失了,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些符咒有自带的使用说明书吗?
很快,他就得出了答案,没——有!
罗夜木无奈的笑出了声,本以为可以救命的符咒,如今成了一堆废纸。
一贯急的围着黑色雾气的怪圈只转,只因他试图再次进入雾圈中,却怎么也无法进去了。
“小公子,快用符咒啊……”一贯焦急的催促道。
话音刚落,那几名围着罗夜木的阴兵以将刀戟劈头盖脸的冲着他砍杀了过来,其中一击正刺向罗夜木的胸口,他一个闪身艰难的多了过去,却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的左肩被那利刃刺穿了。
直到肩膀负伤的那一刻,他才实际的感受到了那些阴兵的力量是如此巨大。
被长戟挑起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的如同一根羽毛,还未做出反应之际,却又被对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顿时,一口鲜血从罗夜木的口内喷出,残留的血迹则挂在了唇边。
那些包袱中以及手中的符咒也随着巨大的力量散落在了地上,又有几张则落在了罗夜木的身上。
观战的人群中,不时发出不明就里的唏嘘声,可此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该死的……”
罗夜木轻咳了几声,不禁咒骂起来,鲜血仍旧从左肩的伤口处不断涌出。
他用右手抓了一把符咒,慌忙站起了身。
让这符咒如何起作用,罗夜木并不清楚。
形势紧急,他只能勉强自己回想着罗公远上次驱除阴兵的样子。
考虑了一会儿后,他从手中抓着的一把符咒中取了一张写着“定身咒”的符咒衔在口中,胡乱默念了一阵“南无阿弥陀佛”“无量寿佛”之类的言语,又取了符咒扔在了半空中,高声喊了一句:“破!”
说话间,那阴兵果真都不动了,一个个抬起了头,用那浑浊的眼珠盯着被掷在半空中的符咒发着呆。
管用了?
罗夜木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放松的神情,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那符咒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盘旋了一阵后,又重新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雷鸣般的鼓声又响了起来,几个阴兵又立刻抖擞起精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罗夜木的身上,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不会吧,这大唐符咒也太给力了。
罗夜木一面躲闪着“围剿”,一面不断在内心无限吐槽。
又一道寒光袭来,罗夜木使出浑身解数跳的老远,寒光从自己身边劈开,正巧落在了那躺在地上的符咒上面,一瞬间,符咒就断裂成了两半。
无计可施的罗夜木把心一横,将散落在自己周围的符咒全数揽入怀中,也没在念些无用的歪咒,便直接将它们统统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雾圈外的一贯急的直跳脚,他围着那圈子转了不下二十圈,却也怎么也找不到进入圈内的办法,就在他正恼怒不已之际,他看到了从圈内飘向半空中,且位置已经高出雾圈不少的符咒。
计上心头,一贯直起了小小的单薄腰板,脚下走出禹步,右手无名指、尾指与大拇指相扣结指,独独伸出食指与中指竖直放在唇边,默念了几声咒术,这都是他跟随罗公远期间偷学的皮毛。
随着念诵声起起伏伏,那几张飘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落地的符咒又重新升在了空中,五张符咒结成了五芒星的布局,刚好盖在了雾圈的上空。
一贯又是一声叫喊:“灭!”
五张符咒齐刷刷的一起向下,直直压向阴兵头顶的位置。
一贯趁乱一脚腾空而起,借着符咒牵制阴兵的空当,他一个闪身重新跳进了雾圈之中,准备重新靠近罗夜木,而此刻的罗夜木早已因为失血而面色惨白,正伏地不得动弹。
“小公子……”
一贯试图向着罗夜木身边再迈进两步,符咒的力量却已经显现。
五张符咒结在了一起如今正落在阴兵的头顶上空,一阵强大的气流自几个阴兵相互之间的间隙处涌动而出,又是一阵巨响,黑雾终于散开了,一贯也因为气流的冲击而重重摔在了地上,但看那些阴兵,竟一个个毫发无损。
“怎么回事?”
一贯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一旁的罗夜木这次却平静许多。
“这阴兵厉害的很呢。早让你逃走了,你偏要回来做什么?”
罗夜木轻叹一声,伸手将一贯拖回到自己的身后。
“主人说,保护小公子。”一贯裂开嘴笑了起来。
罗夜木跟着笑了笑,又恢复了如常神色。
可那些阴兵根本就不给受困的二人一点喘息的机会,又徐徐向着他们劈砍过来。
一贯将散落在罗夜木身边的仅有的几张符咒攥紧在手中,准备着最后的输死一搏,而罗夜木则因伤口失血,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罗夜木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如果现在能够出现什么奇迹的话,那奇迹的核心人物该是那个一早去黑市上迟迟未归的、“认钱做爹娘”的猎尸人千映川了。
但如今千映川出现的几率大概就像中了六合彩一样吧。
他谨慎的看着周围那几个阴兵的变化,又不禁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可事实总是比文人编纂的故事来的精彩许多,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中了六合彩的人。
因为一抹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罗夜木的方向赶来了,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外出归来的千映川。
“他、娘的,小生刚走半、日,竟来了些臭虫作祟。”
只见千映川骂骂咧咧的提着长剑走到了罗夜木他们跟前,面色铁青,怒气冲冲。
“小老弟,你可无碍?”千映川低头看了负伤的罗夜木一眼,问道。
“能无碍嘛,都流了一地血了。”一贯撇撇嘴,委屈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你个小狐狸,你主子还没说话,你插嘴作甚,小心我拨了你的皮毛做狐狸围脖了。”
千映川将一脸横肉贴近了一贯的脸,忽而狰狞的露出了满脸的坏笑,道。
一贯吓得不敢吱声,连忙重新躲到了罗夜木的身后。
“前辈既然来了,就顺手收拾了那帮鬼祟吧。”
“啧啧啧,都道先生神出鬼没,他自称大唐第二术士,谁也不敢称第一,倒没想到他的宝贝亲孙竟如此不堪啊。”
千映川调笑道,并不把那阴兵放在眼里。
罗夜木也没了脾气,只管让那千映川过足了嘴瘾。
他知道,那千映川还在为前几、日没有力克阴兵阵而懊恼,又因那罗公远抢了自己的风头而一时无处发作,正在自己个儿生闷气呢。
鼓声再次响起。
听到这鼓声的召唤,阴兵们纷纷掉转了攻击方向,向着前来支援的千映川而来。
“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杀——杀——杀——”
阴兵们将手中的刀戟高高举过头顶,虽然他们的皮肤已经干裂,有的还在冒着脓血,但依旧歇斯底里的发出喊杀声。
“只嘴上功夫,旁人可不知你猎尸人的厉害。”
罗夜木也不生气,故意激将道。
“嘿嘿,小老弟,小生这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之处。”
千映川装模作样的在自己手上轻啐了两声,提剑便冲进了阴兵的阵法中。
这一次他并没有急于劈砍,而是从怀中掏出了几枚铜钱,念叨了一阵后,便将一枚枚乌黑的铜钱经手发送出去,一一钉进了阴兵的印堂之上。
顿时,一股股青烟从阴兵的额头上冒出,个个皆动弹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千映川又是一跃而起,凭空劈展了一番,之后便洋洋得意的收了剑。
“咔嚓”“咔嚓”几声过后。
再看那阴兵,他们便已落的身首异处的下场了。
不时,阴兵身子部分的残骸便四分五裂的化作了一捧黄土,而那头颅则迅速化作了白骨。
天空在此刻便重新放晴,尽管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但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表情,在场的众人也无不啧啧称奇。
罗夜木紧紧的盯着在人群中畅快大笑的霍涣涂,他的眸子却又是一沉。
他有种预感,今天的一切可能仅仅是个开始。
………………………………
第二十三话 沉默的秘密(上)
卷二《魅行长安》之《枯骨成花》
第二十三话,沉默的秘密(上)
暮色初临,无风。
与阴兵的殊死搏斗终于在有惊无险中结束了,霍府的仆人们被指派了打扫遗留在石板路上的残骸,有几个则忙着料理被刀戟无伤的树木去了。
在场的军官被要求严守秘密,为的是防止流言传出扰乱民心,危及朝纲,影响社稷等等诸如此类。
尽管大家都心生猜忌,却都心照不宣。即便如此,相信不过多久,乡里坊间便又会平添关于霍府的新的故事。
一贯与千映川自击退阴兵之后就一直斗嘴,直到千映川第无数次威胁一贯要活剥了他的皮毛做围脖,咄咄逼人的一贯才偃旗息鼓。
“今日之事,承蒙前辈搭救,罗某感激不尽。”
罗夜木出于礼貌,忙向着千映川道谢,他用余光观察着霍涣涂的一举一动。
那千映川笑着摆了摆手道:“客气客气,小生义不容辞,如果当真感谢小生,那就这样可好?”
说着,千映川冲着罗夜木伸出了他的两根粗短的手指。
罗夜木将目光收回到千映川身上,不解的问道:“不知前辈这是何意?”
“唔……两个人,两条命,不多不少,两百纹银。你看如何?”
罗夜木心里直嘀咕,果真是个钱虱子。
可毕竟对方救了自己和小狐狸的命,既然对方开口要,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他只是仓促的笑了笑,道:“好,两百纹银全当感谢搭救之恩,我这就派这小东西回去取钱。”
说着,罗夜木便招呼一贯让他回家取钱。
一贯蹙着眉头,爱答不理的嘀咕了半天,反复念叨着“认钱不认人,钱串子附了身”之类的闲话,让听进耳里的罗夜木当头敲了一记,方才收声离开。
不时,霍缘祈面色黯淡的从门廊的过道中走出,又连忙小跑着去查看霍涣涂的情况,再确认无碍之后,那原本紧张的神色才稍见缓和。
“霍缘祈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罗夜木喃喃道。
“唔?罗老弟在说什么?”千映川问道。
“哦,没……没什么。”
“嘿嘿……”
蓦地,千映川的嘴角挂出了一个值得深究的笑容,那热切的目光来回打量了霍缘祈几番之后,道:“之前就听说这霍府邪性的很,现在看来确是别有洞天呐。”
“此话怎讲?”罗夜木不解的问道。
“嘿嘿,佛祖念叨过了,不能说,不能说啊。我只管收钱办事,其余的事情……唔,不管不管。”
千映川又是阴阳怪气的笑了一阵,摇了摇头,当抬眼看到几个收拾阴兵头骨的小厮时,他却急了眼,跳着脚只骂娘。
“他、奶奶的,呐,我说你们几个眼睛长到哪里去啦?那些骨头都是将军答允了送给在下的,你们怎么能给收拾走呢。快给小生放下,放下!”
说着,又是一通骂娘声。
几个小厮眼见着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是霍将军请来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忙放下了包头骨的布袋撒腿跑了。
千映川忙一把扯过布袋,检查了一番,满意之后才对着罗夜木做了个鬼脸,拎着布袋一跃跳上了霍府院落旁的矮墙,转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罗夜木也将视线重新转移回霍涣涂的身上,这才发现霍涣涂已被几个仆人前后簇拥着远去了。
“今日那出现的是阴兵阵吧……”
不知何时,霍缘祈凑到了罗夜木的身边,忧心忡忡的说道,那低垂的眉眼说不上是在诠释着悲伤亦或者失落。
“唔。”
“听爹爹说,刚刚的阴兵阵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我不妨事……倒是你们霍府又出了这样的乱子,真不知道霍将军该怎么解释今日之事啊,我可听说围绕他身上的传闻已经快够写成一处折子戏了。”
“折子戏……?”
“哦,歌舞戏,是歌舞戏。”罗夜木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及时,因为折子戏的说法是建国初,我们国家对戏剧的一种称呼,在当时的大唐朝是没有的。
“爹爹说……他自有办法。你……你真的不要紧吗?”霍缘祈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道。
罗夜木低头看到霍缘祈眸子里的愧疚和不安,便轻笑了一声,道:“无须担心,我是不会死的。”
霍缘祈似懂非懂的盯着罗夜木俊秀的脸看了半天,张了张嘴,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李全的事情你应该处理完了吧?”
“嗯。料理了后事,省得爹爹操心。”霍缘祈干净利索的回答道。
“你可知道你们霍府里今日又死了一个,死相与那李全一模一样,他就死在这天井中。”罗夜木指了指他们所在的前院,说道。
霍缘祈的眉头一皱,道:“此事我已知晓。”
“我发现了一件趣事……”罗夜木面带笑容,试探的说道。
“何事如此有趣?”
“我发现死者都是与你们霍家有关联的。”
罗夜木轻踱了一步,凑到了霍缘祈跟前,说道:“早晨死去的李全,方才死的那个金铭科,哦,还有前几日死的那个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