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潘思思姑娘心地善良厚道,绝不会无故陷害他人,之后又听说潘姑娘拿出了一件事物,才令人不得不信你是凶手。”柳悦清愕然问道:“那是何物?”南宫烈说道:“据说是你的衣衫,其中有一事物,当时你办完事后,落下衣衫匆匆离去,潘思思便将这些衣衫事物在衙门当面呈上。”
柳悦清深深吸了口气,突然盘膝坐到地上,合上双目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南宫烈见他举止奇怪,诧异之余,也顾忌他另有企图,急忙凝神戒备,瞪着柳悦清,大气都不敢松一口。
约一盏热茶后,柳悦清才缓缓睁眼,乍见南宫烈盯着自己,目光凶狠,如临大敌,忍不住失笑道:“南宫兄请勿慌张,在下问你一事,那潘思思今年芳龄多少?”南宫烈丝毫不解其意,却如实回答道:“二十余岁,应比二妹稍稍年幼。”柳悦清微微颔首,眉头紧蹙,低声自语道:“若是这样,这倒奇怪了。”
南宫烈说忙问道:“什么奇怪?哪里奇怪了?”柳悦清从地上跳起,说道:“话说回来,只凭衣衫事物,又怎能断定是我柳悦清所为?”南宫烈说道:“此事详情我真是不知,不过衙门里也透露出风声,就在第二天,有个神秘人物进到衙门,当场也指认出这些东西是你的,如此一来,衙门里那些人也无话可说了。”
柳悦清拍拍身上灰尘,笑道:“看来我要去衙门一趟,才能将这件事弄个明白,看看那个陷害我的人究竟是哪方高人?”南宫烈目光一直,惊道:“你要私闯衙门?”柳悦清笑道:“既然已经告到官府,若不去会会潘姑娘和那个神秘人物,我柳悦清的污名又该如何洗脱?”南宫烈摇头说道:“且慢且慢,你就这么去衙门,定是给他们当场抓住,然后打入死牢,依我看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柳悦清不停打量南宫烈,似乎发现新奇事物一般,眼神很是古怪,南宫烈一阵哆嗦,不禁问道:“你这么看我是作甚?”柳悦清还未回答,只听一人弱弱说道:“一个莽汉竟会说出‘不宜操之过急’这六个字,岂不是令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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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南有名门佳子弟
两人闻声转头,关氏撑起身子,已是半坐起来,南宫烈顿时喜道:“二妹,你可醒转了。”关氏轻轻拍了几下额头,说道:“我没大事,已醒转了些时候,大哥不必担忧。”她挪了下身子,抬头望着柳悦清,浅浅笑道:“我记得是在门口一下子晕了过去,想必是公子援手相助,妾身这里多谢了。”柳悦清急忙摇手说道:“姑娘不必客气,病未痊愈,还请静养为宜。”
关氏不以为意,淡淡说道:“这是妾身的老毛病,早已习以为常。”她眼波流动,瞥见南宫烈仍然直挺挺地站在床前,架势十足,便奇道:“大哥,你这样子……可是要和柳公子要打一架?”
南宫烈这才醒悟,自己仍然双手护住胸口,全身戒备的姿势,忍不住哈哈一笑,吐气垂手,走到关氏面前,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脸色一展,说道:“额头冰凉,风寒似乎退了,那便是好。”缩回手笑道:“我原以为柳少庄主欲对你图谋不轨,这才盯着他,如今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坏。”关氏白了他一眼,说道:“大哥你休要胡说,那件事定是假的,我方才晕倒后,柳公子并未,并未……”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娇羞地说道:“其中定然有所误会。”她向柳悦清说道:“我大哥方才失礼,还请柳公子不要见怪。”
柳悦清说道:“不敢,这事姑娘也听闻过了。”关氏刚点了点头,南宫烈已抢先说道:“如今不但是平江府内,恐怕早已传到他地,你自己怎会不知道?”柳悦清苦笑道:“在下中了奸人的恶计,被关在船上数日,这几天与世隔绝,岂能料到出了这么大的奇闻,”南宫烈啧啧说道:“吴惊云在我面前赞你聪明绝顶,想不到也会着了道儿,哈哈。”
关氏瞪了他一眼,微嗔道:“大哥你又胡说了,柳公子莫要动气。”柳悦清笑道:“我还得多谢南宫兄告知此事,这次托了潘思思的福,我柳悦清这下变成了人人不齿的淫贼了。”
关氏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问道:“柳公子曾来过‘七彩居’,今日再访可是另有要事?”柳悦清颔首说道:“原本确有一事想请教姑娘,不过姑娘此时贵体欠安,不如在下改天再来拜访。”关氏螓首轻摇,说道:“妾身已感觉好多了,公子是江湖中人,令妾身颇感意外,‘七彩居’素来和江湖人士并无牵连,不知公子再次特意造访有何事请教?”
柳悦清说道:“我去过了‘姑苏凤展’,方才正是从吴漫霞处辞别,就立刻转道来到贵处。”
南宫烈忍不住奇道:“吴漫霞不是早就疯了,你去见她作甚?”
关氏拉了他一下,低声说道:“大哥且听柳公子说下去,别打岔。”南宫烈似是甚为听从关氏的话,当下就收口不语。
柳悦清说道:“吴漫霞是因其丈夫儿子被人所杀,才致疯癫,在下这次前来,正是为了他家这场血案,只因从吴家听到‘七彩居’几桩轶事,便就过来打听一下。”关氏神色微变,俏脸紧绷着说道:“公子之意,吴家血案和七彩居有所牵连?”柳悦清忙道:“在下并无……”才说了半句,南宫烈已按耐不住,纵身跳起,扑到柳悦清面前,叫道:“你是说我们杀了吴漫霞的老公和儿子?这……这简直是荒唐之极。”柳悦清急忙摇手说道:“南宫兄别误会……”正欲辩解,突然屋外一阵巨响,竟似有人破门而入。
柳悦清和南宫烈急忙抢身冲到屋外,只见不少官兵已冲进了七彩居,将店门堵得水泄不通,两人正觉诧异时,从官兵身后挤出一人,指着柳悦清说道:“他,他就是那淫贼,还请大人将其拿下。”看装束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却是满脸愤色,怒视着柳悦清。
官兵中带头一人朝柳悦清看了几眼,问道:“你确定是这个人?”指点者连连点头说道:“在他身旁的就是这家店的主人南宫烈,他亲口叫出这人名字,我听得清清楚楚是柳悦清这三个字,这里其他在场朋友也应该听见,就是那个侮辱了潘思思的淫贼。”
带头官兵狠狠点了下头,跨上几步,指着柳悦清说道:“你就是柳悦清?”柳悦清点头说道:“正是在下。”带头官兵听他承认得爽快,倒也有些意料之外,怔了一下才说道:“柳悦清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侮辱良家妇女,快些束手就擒,乖乖随我回府听候发落。”
柳悦清拍拍手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还请官大哥带路。”带头官兵点头说道:“臭小子识时务,不错,来人。”从他身后走出两个手下,带头官兵一挥手,喝道:“据说此人是个练家子,你们上去,把他手脚都捆缚好。”两人点头领命,一人拿着一根极粗的麻绳走到柳悦清身前。柳悦清笑道:“我有意随你们去衙门走一遭,何苦还要绑我?”
带头官兵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人奸恶狡诈,自然要把你制住才最稳妥。”他突然拔出背上钢刀,厉声喝道:“‘七彩居’南宫烈包藏淫贼,理当同罪,也给我拿下……”突然眼睛一亮,往南宫烈身后看去,柳悦清顿时察觉,猛然回头,见关氏不知何时来到门口,扶着门框,怯生生望着铺中,见到众多官兵在场,她不禁露出一丝惧意。
诸多官兵陡然见到一位俏佳人现身,都是纷纷转头,不少人眼中露出贪色目光,直勾勾向她看去,南宫烈脱口叫道:“二妹,你怎么出来了,快些进去。”脸上现出焦急之色,朝着关氏连连摆手。
带头官兵哈地一笑,喝道:“南宫烈,原来她是你的妹妹,好极了,一同带走。”手中钢刀往空中一挥,众士兵齐声叫好,有不少人忙不迭地抢身而出,向关氏猛扑过去。
南宫烈大怒道:“给我滚回去。”伸手往前一推,他原本力大,又习过武,这一掌力道着实不小,顿时把扑上来的官兵纷纷震倒,只听击惊呼惨叫声接连响起,官兵纷纷倒地之余,店铺内摆设妥当的织锦也被掀翻了不少。
柳悦清原本神色自若,此时见到官兵对南宫烈和关氏发难,也是脸色一沉,突然出手在两个官兵肩上一扣,这两人一声不响,缓缓软倒在地。
带头官兵吃了一惊,大叫道:“你们竟敢反抗,这……这是造反了……给我拿下他们。”当先抡起一刀,往柳悦清颈上斩去。
此人这一刀刀法虽说不错,在武林高手眼中却是粗陋不堪,柳悦清徒手探出,抓住对方钢刀,带头官兵未及吃惊,虎口一阵酸麻,钢刀已是脱手。
柳悦清夺下对方兵刃,往地下一扔,喝道:“七彩居与此事毫无关联,休要波及无辜。”带头官兵正被他的身手吓得心惊肉跳,突然听柳悦清口气缓和,顿时又狂妄起来,胸口一挺,叫道:“抗命不从,殴打官兵,罪不可恕,不可放过,你这小子自身难保,休要给我多嘴。”他也练过几手把式,自诩本领不弱,当下出掌推打柳悦清的胸口,而他身后更是涌上众多手下,七彩居店铺原本并不宽敞,此时骚乱一起,店铺中无数织锦上品尽数毁坏。
关氏眼看自家东西被活活糟蹋,一时心痛如绞,眼泪夺眶而出,大叫道:“住手,求求你们,快些住手。”她目光四下无助扫望,猛然间见到那款“百花朝凤锦”已是摇摇欲坠,随时将毁于一旦,她再也忍耐不住,踉跄着脚步,不顾生死凶险,往这款“七彩居”的镇店之宝扑将过去。
原本在“七彩居”门口看热闹的路人,这时见到双方激斗厮杀,急忙退出老远,那个指认柳悦清的汉子更是连滚带爬跑到了道路对面,惊恐地望着店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
南宫烈正和几个官兵纠缠,猛然见到关氏冲了出来,惊得他一声大叫:“二妹,你这是做啥?快些到屋内去,这里太危险了。”他一拳打翻两个官兵,正欲向关氏靠去,却被冲上前来的三个官兵挡住了去路。
南宫烈气急败坏,怒道:“你们再纠缠不休,休要怪我手下无情。”那三个官兵置若罔闻,其中一人当先冲上,南宫烈双眼怒睁,骂道:“该死的狗奴才,老子杀了你。”挥起大手掌便向对方脸上挥去。
那人突然脚步一顿,身形立止,口中发出一声冷哼,竟不躲闪,挥掌迎面回击,正中南宫烈的掌心,便听南宫烈又是一声怒吼,猛地狂喷一口鲜血,往后暴退,一招之内便身受重伤。
关氏惊呼一声:“大哥。”突然一阵气喘,脚下不稳,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好几个官兵如狼似虎般向她扑去,关氏见状,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几欲晕去。
南宫烈擦去嘴角鲜血,直勾勾地盯着打伤自己的那个官兵,看清是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青年,神态颇显诡色,南宫烈忍不住嘶声叫道:“你是谁,这一掌力道凶猛,咳咳,衙门里面绝无你这种本事的高手。”说着又是连吐几口鲜血。
对方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笑容,说道:“我是来杀柳悦清的,可惜你们也被牵连进来,只能一个不留了。”晃身欺进,翻掌朝南宫烈面门打出一掌,隐含风雷劲声,可知掌力更甚先前。
南宫烈心口气血翻涌,双腿无力,一时想不出对策,他脑袋一热,吹胡子瞪眼厉喝道:“大不了一死,把你这混蛋一同送到阎王老子那里。”话音才落,猛感腰间一痛,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腾云驾雾般往门口飞去,他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这一下正好往官兵人群中掉落,一阵惊叫声中,官兵纷纷四下躲闪,眼看南宫烈便要坠地,一人飞速窜到他的身侧,抓住其衣襟,提着他飞奔到了店铺外,这才将他放到地上,南宫烈拍了拍额头,抬头看去,见柳悦清扶着关氏,脸色严峻,望着“七彩居”铺内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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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极惊还险寒山寺
关氏被柳悦清搂住,羞得俏脸如同一朵大红花,低声急道:“公子快放下我。”柳悦清顿时惊觉,急忙松开手,说了声“得罪”,关氏喘息一下,开口谢道:“多谢公子出手救了我和大哥。”柳悦清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多礼,目光却不移动,依然死死盯住门口。
此时,从“七彩居”缓缓走出一人,朝三人打量了一下,目光转到柳悦清身上,笑道:“柳公子还真是多情种子呀,南郡耿府耿沧柔,拈花高徒谢荟兰都对你情有独钟,你才霸占了潘思思不久,如今又勾搭上了这位姑娘,好一位风流少庄主,佩服佩服。”
柳悦清暗暗震怒,侧目瞥了一眼关氏,见她羞红褪去,脸色陡变煞白,娇躯不住颤抖,显然被对方这番秽语气得不轻,他剑眉一蹙,抬头冷冷说道:“我若不出手,南宫兄和关姑娘早就命丧店内,江舞鹤,你还有脸和我说这些话,在衙门中指认我的可是你?”
这个官兵打扮的青年正是江舞鹤,彼此照面多次,岂有不识之理。江舞鹤见他认出,也不惊讶,嘴角又扬起那股邪异的笑容,说道:“柳公子做事不干净,又岂能怪敝人多管闲事,再说你干了人所不齿的勾当,敝人却是正义之举,不怕柳少庄主日后报复。”
柳悦清勃然大怒,厉喝道:“放屁,你月落乌啼狡诈阴险,竟敢以此诬蔑于我,你也太小看柳某了,潘思思人呢,叫她出来见我。”
江舞鹤连连摇头,啧啧说道:“潘姑娘是个寻常女子,陡遭不祥灾祸,如今身心还未复原,柳兄要她在此现身,是打算杀人灭口?”
柳悦清听他越描越黑,一时失去冷静,猛然身形一动,扑向江舞鹤,打出一式“雷鸣震泽”,同时喝道:“江舞鹤,谢姑娘的仇还未算清,如今又来颠倒黑白,岂有此理,吃我一掌。”
江舞鹤脸上笑容一敛,邪气大盛,但听他沉声喝道:“九掌惊龙绝学,来得好。”当下毫不犹豫,吐气开掌,蕴力拍出,他衣袖此时吹鼓涨起,掌心雷声更是大作,可知他对柳悦清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
两人出手招法相近,气势相仿,旁人还未看清,这一手已交换而过,柳悦清往后暴退数步,脸上一阵潮红涌起,捂着胸口皱眉不语,反观江舞鹤气定神闲,纹丝不动,显然占了上风。
带头官兵也奔到店外,冲到江舞鹤身旁,指着柳悦清说道:“江兄弟,他杀了咱们好几个兄弟,这是造反了,快将他擒住,交给咱们发落。”江舞鹤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多麻烦,我把他杀了,就是给你属下报仇,还请官大哥稍退一步,伤了您老可就不妙了。”
带头官兵怔了一下,嘀咕着道:“杀了这个姓柳的?大人可没这个交代呀。”看着江舞鹤目光邪气大露,说不出的诡异,他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开去。
邪笑声中,江舞鹤跨步走向柳悦清,说道:“少庄主功力退步惊人,在淮阳凌府时威震群雄,如今怎会如此不济了?莫非是看不起敝人?”几言说罢,已是逼近他身前,双肩一晃,两只手掌分别打出一掌,直取柳悦清的胸腹两处要害,江舞鹤的掌法虽不显快,但蕴含内劲极为深厚,一招一式都夹杂着轰轰雷声,也算是独家掌力。
柳悦清深知厉害,一个筋斗往后翻越而起,街道上地形开阔,比之店铺内狭小空间更易闪躲,他纵身而起,抓住街旁铺子檐下木梁,翻身跳上屋顶,江舞鹤也是一鹤冲天,紧追而至,掌随人势,拍向柳悦清后背。柳悦清哼了一声,往前猛扑,两人一进一退,在屋顶上绕了个偌大的圈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