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之梦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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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梦卜-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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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寺庙里已经有和尚开始做早课。

    那温暖的佛音让傅烟芜想起了不念大师,她望天兴叹:“师父,您的嘱托我怕是完成不了了。”

    天未亮透,三千世界被一层薄雾晕染,朦朦胧胧。一个人抱着包东西,后脚赶前脚从寺庙里出来。

    是穆甫仁,神情焦灼。他刚挖出一个木匣,木匣外边长了不少绿点点,不可能是新埋下去的。此时的他已恢复些理智,在真相未明前,他不能让任何一名雪花卫打开木匣。

    平心而论,他希望是尹小郎在说谎,或是被人蒙蔽。

    跟着皇上这几年,他知晓皇上的为人。比起先帝,比起湛王爷,比起姬家皇朝任何一个,皇上都做得更好。皇上聪明睿智,勤政爱民,以身作则推行节俭,不喜选秀,更不喜大兴土木。即便国库空虚时,皇上也是从勋贵身上割肉,同那些世家斗智斗勇斗嘴皮,而非增加赋税。

    傅烟芜看了看那寺庙,穆甫仁是从白云寺出来的,他定是趁夜在镇国塔外搜寻,手里抱着的是秦广那个匣子。

    原来她无意中飘到了白云寺外边。

    穆甫仁骑上自己的白马,一阵烟尘滚滚,马儿跑出去老远。傅烟芜轻轻一飘,便追上了去,最后跟着他回到家中。她也要看看,匣子里到底是一封什么样的自白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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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万水千山飞遍

    秦彻心急如焚。他背着傅烟芜飞出梅家后先是将她放在一棵树上,然后用力为她搓手。过了约莫半刻钟,不见有苏醒的迹象。

    正月里的寒气是能将人冻坏的。况且等天一亮,将傅烟芜送回去就瞒不住人了。

    秦彻看看欲破天而出的红光,不敢犹豫,背起那个无魂之人飞回合欢苑。等到傅烟芜的肉身安躺在卧室,半轮红日已露了头。

    合欢苑里的人还未起身,除了拂尘。傅烟芜走了没多久,她就睡不着了,只好坐起来干等。没想到,小姐送回来会成人事不省的样子。

    尽管秦彻的脸色难看非常,拂尘却不能不问。她压低嗓子窃窃低语:“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彻沉默。

    拂尘急得嚷出了声音:“东家,您快说句话啊。”

    秦彻还是像块木头。

    拂尘只好走到床边盯着傅烟芜,双脚来回打转。经过一番左思右想,拂尘似乎没那么紧张了。她印象中,小姐时常神游,只不过今天神游的时间有点长。小姐会催眠,会治病,会别人不知道的奇术,除了不会打架,其他的难题应该没有小姐应付不来的。

    “秦东家,小姐之前也有神游过,我看小姐应该睡一会自己就醒了。您还是先回去吧,省得一会表小姐过来撞上了。”

    秦彻根本没听完后半句,只眼冒绿光跟拂尘求证。“真的出现过这种情形?”

    拂尘点点头,“您还是先回去吧。”她是小姐的大丫头,不能不考虑小姐的名声。

    秦彻瞬间站起身,却并未回到琉璃院,而是在外边一个亭子里露宿。

    拂尘这次却料错了。傅烟芜一直没有醒来,秦彻也没有离开合欢苑,只一心在亭子里等消息。没人知道,傅烟芜的灵魄已经无远弗届。

    她站在穆甫仁身后看完秦广那封悔过书,几乎已可确认,尹小郎说的话是真的。

    “皇上为太子时,酷爱读史。曾感慨,从尧舜禹至唐宋元,历朝开国皆清明、亡国皆贫弱,不出百年即由盛转衰。而我大丰由姬家太祖开国、卜门辅国,延续三百年至今,可谓国祚绵长。然自高宗始,姬家皇室与卜门屡现纷乱龃龉,大丰近五十载战事频仍江山倾摇,皇上登基前忧不能寐,深恐成为亡国之君。恰逢应无伤预言云州有帝星降生;故此,皇上被奸人蒙蔽,铸下大错。我秦广但求一死。卜门祖师,佑我大丰。”

    这封信写在一块从婴儿襁褓上撕下来的黑布上,字字用鲜血写就,字体大小不一,或深或浅的红叫人触目惊心。血字边缘多处晕染着斑斑血点,想来是写血书之人流血不够,便将手指一咬再咬,才使得血点处处洒落。

    傅烟芜将前后事情贯穿到一起,认为这就是秦广亲手所写,也相信血书里所言属实。

    祖母说,皇上是被不念大师亲点的太子人选,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时公公也悄悄透露过,皇上的心病是做梦梦见婴儿哭声,和她类似;

    当年的太子对应无伤视若手足,那人又能知前后二十年,名满天下,他的预言谁敢不信;

    皇上如此勤政爱民,最大可能是心中有愧,想要弥补那件大错;

    ……傅烟芜想到此处怒火稍退。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皇上做了太子,但内心并不十分自信,赶上大丰风雨飘摇,心中更担心皇位不保。应无伤又在身边推波助澜,最后铸成云州杀婴案。

    关键在于,大师兄的那个预言,西南帝星出世。以大师兄的七巧心,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预言会带来什么后果。

    就这样,傅烟芜的灵魄行了百千里路,与山水擦身而过、跟云月你追我逐。从梅家客厅到白云寺外,再到穆甫仁家中,而后借风飘行到了梧州。山遥路远,灵魄也感觉疲惫。

    颜欢,住在梧州郊外的农庄里。上一次,小师妹入他梦中,他才彻底了悟她的本领,然后告诉她仙鹤观的事情,以及如何解“三日醉”之毒。

    这一次,更教他意外。她竟然灵行千里,就不怕魂飞魄散吗?真是胡闹。

    颜欢未来得及责怪,就听到傅烟芜沉痛的质问。“你为什么要告诉皇上那个预言?”

    伴着熊熊怒火,傅烟芜的灵魄在空气中荡出漩涡,从脸到头到脚,一点一点现出形迹。

    颜欢怔怔望向她,她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身形轻巧利落,眼中却杀气腾腾。

    “你知道了?”颜欢的声音很轻,似乎对这一天早有准备。他轻轻一笑,“我本来就是个欺师灭祖之人,不劳你操心。”

    然后继续装作四大皆空的模样,忙着编织手中半成型的竹筐。

    傅烟芜简直气极了,这算什么,破罐子破摔吗?连一句解释都不屑。

    她大声吼道:“上一世师父是怎么死的,老怪物几时住到你的身体里的;还有,你为什么日夜研究白化病?你以为什么都不说,给师父报完仇,你就能解脱吗?我告诉你,师父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根本报不了仇。”

    最后几个字深深触到颜欢的痛处,他瞬间变得面目狰狞,“苍穹老道难道没死?不,不可能,他应该灰飞烟灭才对。”

    傅烟芜冷笑一声,“你将他逼入自己的骨灰坛,难道他就不会找其他的肉身夺主,就像曾经,他住进你的身体一样。”

    这一路上,她想明白了很多事,只除了这一件。应无伤预言之时身体并未被老怪物占据,那就是说,诱使皇上铸成大错是出自他的本意。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颜欢苦笑一下,瞳孔里满是凄凉。“你猜到了?”

    “是,我猜到了很多,但猜不出你这么做的理由。”

    傅烟芜望着颜欢,双眸微湿。云州杀婴案就是一个人为的悲剧。八十多个无辜婴儿,因为帝王的恐惧、老怪物的野心和应无伤而枉死。穆甫仁发现了木匣,那么上一世关不度肯定知道真相了,所以才义无反顾举起反旗,放南诏北上,最后大丰陷入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师父也因上一世之事悔恨至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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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心中有恨

    大地六变震动,四季失序,灵生灵聚。老怪物让天下大乱是为了吸收更多灵气,以延续他那具腐朽衰败的残破身躯。但是应无伤又是因为什么,傅烟芜想破头也想不出。

    颜欢的神情变得怅惘。那些遥远的往事终究逃不过去,自己做下的孽,自己得去偿。

    他放下手里的竹筐,背身走到水井旁,试着将往事慢慢道来。

    “我从娘胎里带出来须发皆白,身体孱弱,这个你知晓。三四岁的时候,我一个人抓小石头玩耍,觉得无聊用石头摆了个阵法,师父便发现我在占卜之道上有些天分,此后对我更是悉心教导。八岁的时候,我已经读完占卜类的大半古籍。到十岁,我会了读心术、梅花易数、铜钱卦。那时,师父已有心将我收为传人,带着我走了峭壁和凌空桥,在卜门山洞的千秋香炉让我滴血入门。”

    傅烟芜聚精会神,一字不敢漏听,也不敢说话打断。大师兄十岁就成了卜算子,算是前无古人,但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欣喜之情。

    “我在卜门里住的时间很短,只住了一年,这一年里通读了祖师们留下的所有秘籍。当然,我只是泛读,不比你,靠一本《灵》吃一辈子。”

    颜欢说到这里神情泛苦。

    傅烟芜忍不住催促道:“后来呢?”

    “卜门的秘籍都读完了,只剩下那本无字天书《阴阳偷天阵》。为了勘破书中秘密,我废寝忘食,天天在白纸上推算,开始的时候始终无所得。”

    烟芜睫毛轻颤,“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所得的?”

    颜欢没有被她影响,接着方才继续回忆。“一年后我就出了卜门,回到山下。我在屋外摆了一张桌子,替人测字解签寻人觅畜,结果无一不准。我声名鹊起,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颜欢忽然轻蔑地笑起来。“你可知,占卜于我,并非为渡人渡己,不过是我对老天爷的示威。我要让上天知道,我应无伤的命运它主宰不了。”

    那是一副斗志昂扬的傲气面孔,没有血色的薄唇里吐出的是鸿鹄之音。

    傅烟芜捏紧拳头,原来大师兄一直在意自己是被抛弃的。

    “师父是怎么说你的身世?”

    “师父最早只敷衍带过,说寒山寺有收留孤儿的惯例,许多无以为生之人迫于无奈才将孩子丢给寒山寺。我住那个村子就是无根村。最早的时候它叫孤儿村,有几十个不同姓氏,几乎都是被收养的孤儿。孤儿们在那里长大,后帮忙照看山下的药田,即便到了年纪,也只能与本村人说亲。这些人,没有父母,没有宗族,只能在这个小村子里苦熬。”

    “可是你不一样,你可以走出去的。”

    “是啊,我走出去后没有再回去。我已经让那些嘲笑我的人不敢继续嘲笑我。”

    “因为你的白头发?”

    “是,跟我被抛弃的理由一样。”

    两人都陷入沉默,傅烟芜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可是觉得无可安慰,只幽幽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是孤儿。”

    颜欢邹起眉头,“你是傅家三小姐,有父有母,虽说父母亡故但你的身世清白,我却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

    傅烟芜叹了一口气,“大师兄,我不吵你,你接着说。后来怎样?”

    “后来,我算无遗漏,名震洛京,太子将我召入宫中,几次考校后对我深信不疑。”

    “皇上那么信任你,你为何要引诱他干下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即便你心中有恨,也不至于此吧?那些婴儿有何辜。”

    颜欢呵呵两声,“天不仁,我便要覆了这天。一入东宫,我的身体就有了异样。眉毛跟头发先前还有些金色,到了十五岁变成全白。脸上隔几日便长出皱纹,皮肤日渐松垮,身体一天比一天衰败。我回寒山寺找师父,师父说这是早衰之症,劝我离宫静养。看着师父的神情,我明白此乃不治之症。但我依旧住在东宫,只专心习医,顺便辅佐太子。”

    “你去云州时,老怪物占了你的身体没?”

    颜欢摇了摇头。“那时还没有。他只是在我身体里住了三日,那三日里我的容貌恢复年轻,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傅烟芜听得愣了神,这算是试用期吗?

    “我感觉自己命不久矣苍,去了一趟仙鹤观。我知道仙鹤观里有几只长寿的仙鹤,想去查探有没有续命的法子。在那里,碰见苍穹老道。他给我说了一个办法,不仅可以让我活下去,还能帮我恢复青春。”

    “什么办法?”烟芜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让我将那本《阴阳偷天阵》从卜门偷出来,他说他能看见里面的字,可以用那个阵逆天改命。”

    “你信了?”

    “我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他便提出可以在我身体里暂住,我们一起进卜门打开那本无字天书,若能看出里面的内容,则他的话可信,等确认之后,再谈后面的事。”

    “结果呢?”

    “他说的是真的,他的灵魄附到我身上,我进了卜门看到书上有字。”颜欢见傅烟芜听得大气不敢出,便打了个岔缓和气氛。“你是不是想问,难道我不怕他的灵魄将我的元神毁灭。其实不会,除非我亲自点上自己的百会穴,不然他没多久就会被弹出去。”

    傅烟芜却更加紧张,“那书里写的什么,能说吗?”

    颜欢不知是惋惜还是后悔,仰天慨叹道:“只有六个字,大地六变震动。但这六个字已证明他的确有勘破此书的本事。我便将书带出了卜门。”

    “那师父呢,师父不在卜门吗?”

    “师父一直在为我寻求续命之法。听闻蓬莱岛上有一株奇花,师父便亲自寻去了,临行前将手头的任务托付于我。”

    傅烟芜好奇地眨眨眼,“什么任务?”

    “编制黄历、制作观星仪,都是你不愿意学的那些。”颜欢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后面的事情你应该能推测到了。阴阳偷天阵,要用童婴之血开启。我,为了续命,选择与虎谋皮,最后反被虎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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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阴阳偷天阵

    傅烟芜轻轻一飘,灵魄移至颜欢跟前。81中文网

    颜欢未来得及将视线投进水井,与她四目正对。狭路相逢,无处可逃。

    两人对峙许久。那双如剪秋水的黑色瞳孔澄澈无杂,睫毛一下都未眨,似不看到对方心里不罢休。颜欢甘拜下风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阴阳偷天阵究竟是个什么阵?”

    “是一个奇诡又邪恶的阵法,可说是逆天之阵。此阵一开,日月星辰皆混乱颠倒,每个人的命数都会改变。事实上,即便合我们二人之灵力,也未能让书上的字全部显现。”

    “那卜门里收着的那本书是真的吗?”

    颜欢点了下头。“是真的。那是师父最后从我身上取走的。”

    傅烟芜听得千头万绪,她没想到云州杀婴案只是一个复杂阴谋的开头。皇上、老怪物、应无伤,他们各自出于不同诉求,一起制造出这桩荒谬绝伦的惨案。更没想到,一切的起源,是那本没有字的《阴阳偷天阵》。

    那本书真的能让时光倒流,让人青春永驻。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你们一起用童婴之血开启了阵法,后来呢,你真的变年轻了?”

    颜欢的声音充满悔恨。“不,我上当了。原来在云州的那三天,是他为我的身体灌入大量灵气,我的皮肤、骨骼、头、容貌只不过是因突如其来的灵气出现短暂回春。可我却因此相信,他真的有办法让我活下去。我应无伤不仅能活着,还能年轻地活着。”

    颜欢正脸看向傅烟芜,笑得比哭还难看。“云蒙山你去过的,那里是婴儿丧命的地方。但你一定不知道,阴阳偷天阵在那里开启了两次。”

    傅烟芜觉得有道雷电劈开了她混沌的脑子。两次,两次……她有些不敢往下猜测。

    “我们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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