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之梦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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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梦卜-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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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烟芜觉得有道雷电劈开了她混沌的脑子。两次,两次……她有些不敢往下猜测。

    “我们谈妥了,我要找天借寿,他要靠天道失常吸收灵气。苍穹一上身,我就自行封住百会穴,我们合二为一。很快,我知道我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这是颜欢第一次向人忏悔。他曾在心里责备自己千万次,今天才亲口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他的罪孽不会因为忏悔而减少,但心底却能得到些解脱。

    “他的灵魄跟我的元神在我身体里各占一隅,互不相让。他的灵气胜过我,可我才是身体真正的主人,他做不到将我彻底击溃,我也赶不走他。就这样,两颗元神,夜夜在同一具肉身里厮杀,结果终归是强者胜,我败下阵来。从那之后,我没法对自己的身体自主。我确实犯下滔天大罪,那些婴儿被放血时,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颜欢的话语听起来无限沧桑,脸上却很平静,微闭的双眼如老僧入定。他觉着手上有丝凉意,睁眼一看,透光的天井里洒下一阵花瓣雨。花瓣飘得慵懒无力,颜色似白带点黄,不是梨花,不是迎春花,是下雪了。

    这是梧州的初雪。晶莹的白花被红日镀了金,在空中舞得缠绵,似不舍得落到脏污的地上。

    颜欢忍不住赞道:“金乌高悬,雪晴云淡。这雪下得好,下得妙,主。哈哈,苍穹夺得走我的卜术,却抢不走我的智识。”

    傅烟芜无奈地皱起眉。大师兄看着像是得到解脱,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走后面的路了。

    他说话从来喜欢讲五分留五分,这与他性格当中的回避型人格有关。不过今天,大师兄对她总算是推心置腹。除了残留二三疑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大部分交代清楚了。

    “大师兄,苍穹为何非要占据你的肉身,他既然拥有那么高的灵力,干嘛不飞来飞去当神仙?”

    “神仙哪有那么好当的。”颜欢听了这个问题就觉得这个师妹太天真,趁机讲解道:“仙鹤观是苍穹老道建起来的,他修习的道家秘法就是出神、分身、投胎、夺舍、移居。其寿命将近大限,若是如你所言不寻找肉身,他最后会变成孤魂野鬼,从此不能见光。”

    傅烟芜似想起什么,情绪猛然低落。“大师兄,阴阳偷天阵第一次并没有成,第二次启阵的时间是几时?”

    “攸德元年的三月初三。开启阴阳偷天阵需要耗费大量灵力,苍穹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在开阵前睡了三日,我的元神趁机醒了过来。但我没有妄动,而是等到他施法通天时冲开百会穴,瞬间夺舍,用手指上的法器割破皮肤。法器一沾上血,师父就找到我了。”

    烟芜大惊,“师父知道此事,为什么师父从未提过?”

    “师父不知道苍穹住在我身体里,只当我偷走秘籍,欺师灭祖。师父将银针插入我的耳朵,紧跟着,上一世结束了。我再醒来时,成了个卜术尽失的年轻道士。”

    烟芜重重咬了下唇,大师兄真的恢复青春了。只是这样的代价实在惨重,死得不止那些婴儿,还有战火里数不清的老百姓。

    “阵法开启后,时间倒回至贞武十年的三月初三,是这样吗?”

    如果是,那她穿越这一天,就是大丰所有人重生之日。知道上一世历史的,只有师父、大师兄跟老怪物。而她的穿越,极有可能是因为阴阳偷天阵打乱了时空秩序。

    傅烟芜越往深想越觉得肩上沉重。

    “正是。”颜欢收起笑意,语重心长道:“师妹,以后你会很辛苦。《阴阳偷天阵》是卜门开山祖师留下的,没有上百年的灵力修为根本不可能勘破。苍穹与我合二为一,才勉强看见前半部分,学了开阵之法。但我猜,后面写的是如何关闭此阵,更为重要。”

    傅烟芜心惊胆战,大师兄的意思是说上一世并未结束,未来的走向无法预料?跟师父去世前说的一样。“老怪物被师兄逼入自己的骨灰坛,结果会怎样?”

    颜欢摇头。“不知道,现在我已不能推算。他的灵魄已被啄木鸟啄成重伤,照常理不出七日即会烟消云散。但你不是叫他老怪物吗?既然是老怪物,怕不止九条命。”(未完待续。)
………………………………

202 嗜睡的三小姐

    傅烟芜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聚在合欢苑里。

    拂尘同萱草围在床边,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不知道是熬夜熬的还是哭的。

    檀香则是两头奔命,既要担心傅烟芜,又要顾着府里的诸多杂事。

    太医昨日就请了,皇上还派了时公公过来听信儿。几个太医都说卜算子脉象无恙,但就是不醒。

    暖阁里还坐着游馨儿跟明月、傅曼华傅曼幽一干人等。馨儿说了好几次,让丫鬟们不要都围在卧室里,不透气。好说歹说绿柳秀儿几个才肯出来。

    其他人好歹是在屋中等消息,唯有秦彻一个,独自坐在院子里,呼呼吹着冷风。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傅烟芜多久没醒,他就多久没睡,眼睛下半圈的青影都可以给姑娘家描眉了。

    安平侯府原本该是热热闹闹过年,因着她这一场昏睡,大伙什么心思都没了。

    秦彻敌不住困意,眼皮上下打架,便撑着胳膊打起盹来。

    “宁平,宁平。”

    是烟儿,烟儿回来了。

    秦彻听见盼了千百回的呼唤声,猛地从打盹中跳起来,那憔悴的样子将傅烟芜吓了一跳。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你怎么不回去歇着?”

    秦彻一字不发,只盯着她一看再看。

    坚持了一会,傅烟芜便撑不住了。跟他比不害臊,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嗔道:“别看了,快回去休息吧,等你睡醒了,还有正事交给你。”傅烟芜说着就要走,不妨手却被他拉住。

    秦彻大概是困得迷瞪了,眼皮缓慢眨了两下,一字一句道:“再看一炷香。”

    见他这疲惫样估计在这熬了几宿,烟芜不忍心拒绝,便任由他盯着。

    一炷香之后,秦彻真的放开手,“快回去吧,你那帮丫鬟也急坏了。”

    烟芜暗道,这人真叫她喜欢。跟着猝不及防朝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飞回卧室。

    秦彻从石凳上起身后,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悄悄回了琉璃院。他得赶紧睡一会,然后好去执行任务。

    那边厢,傅烟芜安然醒来。丫鬟们听见动静又哭又笑,好一阵喧哗。游馨儿跟府里的姐妹也为她担了心,傅烟芜写了一大串字,只说她睡觉乃是修习的一种法门,日后还可能有类似情形发生。

    等到大伙各自散去,傅烟芜终于可以睡觉了。她也困得不行,在梦里跑了有百千里路。回来前,大师兄特意嘱咐,让她以后脱离肉身的时间不要过长。人赶路会累,灵体也一样,灵体直接与人说话还会消耗灵气。

    况且,她真的累了。听了一个跨越两辈子的故事,弄清楚婴儿哭声的来龙去脉,未来何去何从也需要从长计议。一切等她睡醒再说吧。

    拂尘有些纳闷,“小姐怎么累成这样,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萱草“嘘”了一下,指了指外边。

    两人刚走出去,就撞上匆匆跑回来的檀香。她听说小姐醒了,着急忙慌就跑回来了。

    “小姐只醒了一会,现在又睡着了。你也别来回折腾了,就在松鹤堂里呆着吧,小姐说她躺着的时候就是修炼,不会有危险。”

    萱草说的话檀香自然信,这便踩着碎步原路返回。等走上穿花游廊,看见府中的小姐们跟表小姐还有明月少爷在挂灯笼。

    长过道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球灯、四方灯、葫芦灯、金鱼灯、娃娃灯,或精巧别致或憨态可掬。最引人注目的是廊檐下坠着的一把油纸伞,伞盖边缘一圈全部挂满小花灯,乍一看跟戏台子里皇上出行顶着的宝盖一样,很是逗趣。

    “这灯笼好稀罕,明月哥哥是从哪里弄的?”傅曼纾指着一挂四方琉璃灯问道。

    傅曼华指着廊檐巧笑嫣然,暗中却悄悄竖起了耳朵。她也很想知道。琉璃这东西听说诺州都不多,明月怎么还有这本事。

    明月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难,拿银子就能买到啦。京里新开的铺子里头就有。”

    傅曼纾瞪大眼睛,“是不是那家绮玉楼,听说里面的东西都价值连城呢。这个琉璃灯一定很贵吧?”

    “不贵,才两百两银子。”

    明月那不知甘来辛苦的面孔将小姐们唬得一愣一愣。众人都没想到,明月竟然还是个有钱公子哥。不是说他是孤儿吗,哪来这么多银两,两百两都说不贵。

    傅曼华悄悄斜了一眼明月,见檀香走过来,只装作继续欣赏花灯。

    檀香也听到明月那两句话了,暗骂这位少爷不靠谱。见这会人太多,也不好说什么,便想着回头还是让萱草去对付他。

    檀香同小姐们福了身子,“这地上有些地方湿滑,小姐们请留心些。奴婢还有事,就先回松鹤堂了。”走之前瞥了明月一眼。

    明月只顾挂花灯,压根儿就没收到檀香递过来的眼神。

    傅曼华见檀香走远了,才细细打量起明月。明月身上的短袄是新做的,能看出来不是很合身,貌似短了一截。他一抬手,里边带绒的里衣就露出来。

    这就怪了,怎么会穿一件不合身的衣裳,还是在过年的时候。

    傅曼华思索片刻,对着傅曼幽笑道:“幽妹妹,你对女红是最擅长的,你瞧瞧,明月哥哥这袄子用的什么绣法啊?我看着觉着好新鲜呢。”

    傅曼幽在女红上确实下了苦工,且在这方面有钻研的心思。她一听,便真的凑到明月跟前,看完袖口看肩膀,还将花纹布料来回看了几遍。最后失望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技法。”

    傅曼华淡淡一笑,“妹妹不必如此,天下之大,这绣活也是百种千样。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也属平常。”

    傅曼幽最不喜有人非议她的女红,顿时甩起脸子,“姐姐们玩吧,我有些冷,回去添件衣裳。”

    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游馨儿本就不想出来,见气氛不对也说要走。大家凑在这挂花灯是图个热闹,人一少便没什么趣,众位小姐便都跟着散了。

    一回院子,牡丹就挨到傅曼华身旁。“小姐,要不要奴婢出去问问那种花样和绣法?”

    牡丹如今学精了,要想六小姐开心,她办事得想在六小姐前头。这样,主子才会觉得她聪明会动脑子。(未完待续。)
………………………………

203 找木匣

    “不必了。你下去歇着吧。”

    牡丹没想到傅曼华这次居然没同意,惴惴不安地退了下去。六小姐难道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说起来,牡丹这个丫鬟还是熟知自己主子脾性的。傅曼华的确觉得这事有人会替她干,根本用不着牡丹出马。

    ……

    这一觉足足睡了六个时辰。夜还未央。傅烟芜醒后,再度入了秦彻的梦里。

    穆甫仁找到的那个匣子,绝对不能流落出去。她虽然对皇上有几分失望,但是若让她选谁当皇上,还是只能选现在这个。

    一个有敬畏之心、悔过之心的皇上,比什么湛王爷薄王爷总是可靠些。

    傅烟芜将秦广的事情说给秦彻听,虽只有三言两语,却是言简意赅。秦彻并未露出惊讶之意,只问那匣子的特征,以及藏匿之处。看样子,他是早有心理准备。

    见他的情绪并未受太大影响,傅烟芜稍感安心。灵魄归体之后,她随手翻开枕边有些皱巴的记事本。这个簿子里全部是她用拼音留存下的疑问,关于上一世,以及影响时局走向的几个关键人物。

    很多问题画了杠杠,表示已有解答。

    傅烟芜从前往后逐页翻看,满满的波纹和杠杠。但还是有待解之谜,比如那句“必有一子亡于傅”,大师兄没有交代这件事。除了这一点,可能还会有其他遗漏之处。

    接下来,她愈发谨慎默读没有画横杠的拼音。

    秦彻那一头也不是很顺利。

    穆家灯火通明,穆甫仁大半夜却不在家中,刚好方便行事。傅烟芜说的装满儿童戏耍之物的箱笼,就搁在卧室里,但他没找见里面有木匣,也没看见用襁褓旧布写成的血书。

    可能是穆甫仁后来将东西换了地方。也可能,是他将东西拿了出去。如果血书落到邹继跟梅正我的手里,局势就不好控制了。义父的名声、皇上的名声、朝政和百姓……

    秦彻想到这,不由打了个冷战。他开始四下打量。

    这间房最显眼的是墙边立着的红木多宝阁,从上到下几十个格子,一共摆着五个紫檀木匣。

    暮影说昨日穆家添置了一批家具,大门口下半晌一直有人进进出出。

    这些新匣子是刚送进穆家的,应该是穆甫仁的障眼法。血书不一定非得藏在木匣里,他完全可以将血书取出来单独存放。

    东西应该还在穆家。

    这时,窗纸上映出一串疾跑的人影,四个人,踩在地砖上的步履轻而整齐。一看身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老手。

    两人用刀尖挑开窗子,正欲跳进屋中,却看见秦彻与他们隔窗而立,一脸肃然正对着他们。

    几人愣住了。怎么小公子也过来了,看来他也听说了这件匪夷所思之事。

    秦彻对这些人太熟悉了。他轻松越过窗格,“先出去。”

    穆家居于内城,左邻右舍多是在朝为官之人,街道上还有五城兵马司巡逻。秦彻领着四人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树上。

    “小公子,您是不是也听说了?尹小郎回京城了,却不来找我们,反而在外边说秦将军的坏话。我们几个就想着,一定要找到那个匣子,还秦将军清白。”

    这四人都曾是雪花卫百户之职,是秦广一手培育起来的孤儿,如今在雪花卫里都算得上有分量之人。穆甫仁昨日凌晨从镇国塔外挖出了个匣子,动静不可能瞒住所有人。他们一听说匣子跟秦将军有关,都自发四处打探消息。跟着,就有人带他们去看尹小郎。

    这四人脸上都义愤填膺。尹小郎的话他们不敢全信。他们能有今日,不敢忘记秦将军的恩德。

    秦彻没有安慰他们,只一声令下:“都回去,这件事交给我。”

    这四人的生活早已不复年轻时的辛劳奔波,一个汉子还长出了一身横肉。他一着急,腮边的肉便挤作一团。“公子,这事我们怎么能不管?”

    秦彻将四人的神情扫视一遍,正色道:“此事后头怕还有阴谋,你们先不要插手。等我查清楚,我自会给众位叔叔一个交代。若是我需要人手,也会叫暮年给你们带话。”

    四人听他如此说,互相觑了一眼,然后四散而去。

    秦彻再度踩着屋顶,朝穆家飞去。他足尖一落,停在两人高的围墙上。如果他是穆叔,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家中什么地方呢?

    从初一到十五,洛京内城的富贵人家大多会留灯。此时子时已过,天尽头是黑夜茫茫,内城的夜空却还依稀散落着点点亮光,给这寒冷冬夜添了丝暖意。

    穆甫仁当初买这二进院子,是看上这地方离皇宫近。若是其他人,定不会买;但他无家无室,就自己一个主子,加上几个下人,住进去并不嫌小。

    穆家房间少,几乎每间屋子都亮着灯。要是一间一间挨着找,反倒省事,偏偏烟芜交代不要同穆甫仁正面对上。秦彻四顾茫然,深深皱起了眉头。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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