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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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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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不给胡瑗更多的说话机会。

    但是事情早已出乎了文彦博的预料,麻烦是麻烦,不过文彦博也并不觉得事情很难处理,毕竟是关系到皇帝的事情,只要皇帝不多问,得过且过了就是,给后宫的贵妃送些布帛,本质上也算不得什么作奸犯科,只要不深究,问题不大。

    而今文德彰把太学生还给打了,变成了火上浇油。这事情怕是还有得闹,若是这事情闹大了,那就真成大麻烦了。名声,对于一个官员的政治前途而言,是极其重要的。

    文彦博被儿子这么一坑,在房中踱步不止,想着补救的办法。对付甘奇是小事,甚至连小事都算不上。

    以文彦博如今的地位,要对付甘奇,压根就不是要打要骂要恐吓的问题,只要给某些人几句暗示,甘奇想中进士?这辈子只要他文彦博还活着,甘奇中进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更别说什么政治前途,甘奇连官都当不了。

    这种手段,才是文彦博准备用来对付甘奇的手段,让一个有才的读书人永远中不了进士,还有什么手段比这种手段更恶毒?更让人解气?包拯来了都不好使,丑话也跟包拯说在前面了。

    此时,文彦博心中,任凭甘奇有多么大的才华,也别想在官场混出一步,那时候的甘奇,连怎么回事都不搞不懂,只得一次一次看着别人东华门外唱名,自己却一次一次失落失意。这些都是后话,首要之事,就是得安抚一下那些挨打的太学生,让大家别闹,好好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其实太学生们挨打不挨打,甘奇也准备借着太学把事情闹起来,舆论在民间,对文彦博的威胁还并不大,舆论只有上达天听,才能达到甘奇的目的。这也是甘奇这段时间不断在太学忽悠的原因所在,甘奇也已经把事情筹划得差不多了,只等第三期第四期的报纸一出来,就鼓动太学生们干起来。只是甘奇没有想到,临了,文彦博的儿子还自己作了一下,似乎也加快了事情的进度。

    此时的太学之中,二三十个挨打受伤的学生坐在胡瑗房间门口,其他人围成一圈,一个个义愤填膺。

    良田万顷的孔子祥,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大喊:“朗朗乾坤,朗朗乾坤啊,我带着报纸,上茶楼,喝着茶水读着文章,突然,突然就被人打了,打成了这般模样。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旁坐着的冯子鱼抱着脑袋,立马接着呼喊:“朗朗乾坤,朗朗乾坤啊,我也带着报纸,上茶楼,喝着茶水读着文章,突然,突然也被人打了,打成了这般模样,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王法了?”

    本还一脸义愤填膺模样的孔子祥,忽然表情愣了愣,问道:“子鱼,你怎么学我的说辞?”

    冯子鱼答了一语:“你说得好,不如此说,不足以表达我内心之中的震撼与愤怒。”

    孔子祥扯着嗓门再喊一语:“文彦博,实在太可恶,此贼在朝,安能有我等出头之日?没有文贼的朝堂,才会我等的好日子!”

    冯子鱼也扯着嗓门喊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文贼,一定要除,我冯子鱼,便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当做一猛士,誓除此贼不罢休!”

    气氛起来了,一众手上的太学生们振臂高呼:“誓除文贼,誓除文贼!”

    然后,众人受得鼓舞,一个个义愤填膺,手臂一举。

    “誓除文贼。”

    “誓除文贼!”

    胡大儒叹着气,慢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压了压手臂,开口:“诸位,诸位……唉,今日老夫已在朝堂之上进言此事,奈何官家三言两语带过,并不重视,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孔子祥抬着满是血迹的头颅站起,说道:“先生,此贼可恶,蒙骗官家,我等愿联名与官家上书,上书不成,我等,我等就去宫门之外请命,请命不成,我等当以死明志!只愿官家能明辨忠奸,还我等一个朗朗乾坤。”

    胡大儒点着头,一脸的坚定:“好,诸位都是大宋的好学子,都是朝廷栋梁之才。龚博士,把今日的考题拿出来。”

    考题?众人闻言大惊失色。

    却见龚博士把一副裱好的卷轴拿出,卷走一展,正是: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孔子祥看着题目,幽怨道:“先生,学生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考试吗?”

    胡瑗大手一挥:“老夫今日本欲以甘道坚此言为题,教导尔等当胸怀浩然正气,不畏世间奸邪。但今日就不考了,就以此言激励尔等,甘道坚还有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今日这书,就不读了,当行万里路,朗朗乾坤,万里正道,老夫去行上书之文,随后陪同尔等一起往宫门请命!”

    孔子祥激动不已,大呼一语:“先生,只要不考试,做什么都行。”

    “先生快快行文,今日我等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讨回公道,誓除文贼。”

    “讨回公道,誓除文贼。”

    胡瑗满脸欣慰,激动得热泪盈眶,直觉得这一届学生,正气浩然,个个君子,不枉他如此辛勤教导。

    转头进房,龚博士磨墨,胡瑗写文,洋洋洒洒,万言长书,从古论到今,国以何强,国又以何弱,何人才能为世人表率,何人又当为万人唾弃……

    一贼不除,离心离德,一贼不除,亡国不远……

    胡瑗写得连自己都感动了,涕泪俱下。

    门口坐着众人苦等,一人到得孔子祥身边,开口说道:“子祥兄,要不要把脸上的血迹洗一洗?”

    “不洗,如此惨状,当让官家亲眼得见,也让官家知道文彦博此贼是如何倒行逆施的。”孔子祥大义凛然。

    一旁的冯子鱼还用手指在鼻子里抠了抠,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举着沾染血迹的手指说道:“我以我血荐轩辕,当用我心头热血,按在那请命书上,以表我心中愤怒之意,更要表我心中忧国忧民之思!”

    还有这种操作?孔子祥有样学样,拿手在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处也抠了抠,抠出一点血迹,扬在空中:“血书请命,当让官家知晓我等学子勇气之坚,愤怒之甚。”

    这操作极好,众人有样学样。

    万言之书,一蹴而就。长长的卷轴拿出,胡瑗在众人面前签下大名。

    众人争前恐后上前,签名还不止,还要按上一个血手印。

    万言血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求发落

    太学这个群体,实在有些不一样,不仅是最高学府,也是预备进士的地方,招收的是整个大宋最顶尖的学子,当然也有许多高门大族的有才子弟,若是到得北宋后期,三舍法改制之后,从太学毕业的学子,不需要中进士,便有直接做官的资格,皇帝直接赐个同进士出身之类的名头。

    若是类比起来,太学与后世的共青团中央很是类似。

    既然类比了太虚,还可以一并类比另外一个地方,那就是翰林院,翰林院就可以类比为中央党校,是专门培训官员的地方,要想当大官的,大多数都是从翰林院出来的,比如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皆是如此。

    历朝历代的人才培养,都有这样的机构,太学之地,实在不可小瞧,太学的这些年轻学生,更是不可小瞧,这些人都只是年轻了一些,大多数人前程不可限量。

    今日这些太学生挨了打,起了愤怒,事情当真不小。

    万言血书也有了,群情激愤也有了。

    众人就等着出发去请命了,救火队员也来了,来得倒也及时。

    这救火队员自然不用多说,这般紧要时刻,文彦博亲自而来,文彦博可不比那不争气的儿子文德彰,他岂能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即便是文德彰,知道自己打了太学生,虽然嘴上不怂,心中也是心虚不已,嘴上的不怂也是在掩盖心中的心虚,有些人就是这种秉性。

    便看文彦博一进太学之门,便是拱手含笑,离得远远就在喊着:“胡侍讲,胡侍讲,不请自来,失礼失礼。”

    看得进门的文彦博,倒是正准备出发的胡瑗愣了愣。

    胡瑗见得笑脸而来的文彦博,有些意外,却也不理会文彦博,转身便去卷那万言长卷轴。

    文彦博越过众人,已然到得胡瑗头前,又是大礼作揖,口中再道:“胡侍讲,晚辈特来赔罪,特来赔罪啊,晚辈教子无方,教子无方,生得个忤逆孽畜,不知轻重,狂妄无知,累得太学骄子受得苦难,实在是愧疚不已,晚生特来太学拜见,还请胡侍讲发落,请胡侍讲发落。”

    能混上相公这般地位的人,还真不是吃素的。身段面子什么的,都能放得下去,一个当朝宰相,竟然上门让别人发落。

    胡大儒收拾好卷轴,冷冷一声:“哼,老夫不过小小一个教书匠,岂能发落得了您这位当朝宰相啊。”

    便是胡瑗接了这一语,文彦博心中一定,这便是把人挡住了,不论怎么挡住的,至少是把这位胡大儒没有立马带着人出门而去,若是这些太学生真的到得宫门之外了,那就麻烦了。

    文彦博脸上赔的笑脸愈发真诚起来,身形半躬着不起,手拱着不落,口中又是一语:“老侍讲,老先生,家门不幸,只怪晚辈每日勤于朝事,悔之晚矣啊,悔之晚矣,晚辈已派人把那孽畜送去了开封府,但凭包知府秉公发落了,但是这律法再如何发落那孽畜,也难低诸位太学骄子受的罪过。唯有晚辈亲自而来,再请老侍讲发落一番,至于诸位才俊汤药休养的花费,那更是不在话下,如此才能抵得罪过。只要诸位满意,老侍讲如何发落与晚辈,晚辈都是心甘情愿受之,有愧啊,有愧啊。”

    姜还是老的辣,处置事情当真果断狠厉,短暂时间,连儿子都给送到开封府去了,儿子打了人,开封府发落,老子没教好儿子,也亲自上门求发落,这般处置起来,当真天衣无缝。

    当朝宰相,赔着笑,求着情,姿态极低,情真意切,如何是好?

    一个宰相,岂能真的就那么简单被甘奇扳倒了不成?

    胡瑗看着这情真意切的文彦博,看着满场众人。

    满场众人看着这位文相公如此姿态,都有些愣愣傻傻,不是这些人不愤怒了,也不是这些人意志不坚定,而是这些人哪里见过昔日高高在上的宰相如此姿态?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文臣魁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对于这些太学生来说,那就是抬头仰望都看不见的存在,不见人的时候,一个个要誓除文贼,见到人了,不说害怕,也是心虚不已。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这种场面的对比,就好像一个学生忽然见到了国家总理一样。

    这宰相还如此身段与姿态,多少……多少也让人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孔子祥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开口一语:“文……文相公,我等……我等好歹也是太学生,受得如此一番侮辱,岂能不讨回个公道?”

    文相公闻言,回头看着说话的孔子祥,开口说道:“是是是,如此有辱斯文之事,如此有辱圣贤之事,岂能不给你们一个公道?老夫此来,便是给你们公道的,你们要什么公道,只管对老夫说,老夫一定竭尽全力维护圣贤脸面。”

    这一句话,把见过世面的孔子祥都堵住了,这还怎么答?难道当面说要誓除文贼?要你这个狗贼罢官?

    孔子祥倒是想说,但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一个词:不敢。

    人性就是如此,要说非要拼命,倒也不是这些年轻学生真不敢,但是这个时候豁出去把命拼了?总觉得还差了一点支撑的动力,到底这点动力差在哪呢?

    家国大义?文彦博倒也没干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至少在众人眼中没有看到。

    自身利益?文彦博也并没有直接触犯到这些人的切身利益。

    道德?这个对上了,文彦博是道德有失,求官的手段令人不齿,但也仅仅就是这一点了,也没有真的如何十恶不赦到让人拿身家性命去拼。

    这些自然只是分析,此时孔子祥不敢再言,显然也不可能想得这么多。归根结底,就是孔子祥一个小小书生,面对当朝宰相,不论心态、气场,还是见识胆气,都差得太多太多。

    刚才的义愤填膺,似乎心中还气着,口中却就是说不出。

    胡瑗见得孔子祥支支吾吾没有了言语,便道:“文相公,你到这太学来?当真是来求发落的?”

    文彦博点着头,拱着手,说道:“情真意切,悔恨不已,愧疚不已啊。”

    胡瑗答了一语:“那好,老夫斗胆,就给您这位相公一个发落。”

    “老侍讲请!”文彦博低眉顺眼,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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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手段高明

    “既然文相公如此情真意切,那老夫就发落你一回。”话语说到这里,胡瑗先把那万言大卷轴给了龚博士,然后转身,一双大袖一卷,眯着眼说道:“你身为宰相,道德有失,合该自惭形秽,辞官回乡,如何?”

    镇住那些太学生不难,要想镇住胡瑗这个老大儒,那就难了。

    文彦博听得此言,看了看满场众人,有看着胡瑗,竟然当真开口答得一语:“好,辞官而已,晚辈明日就上书请辞。”

    这回胡瑗又愣住了,答应得这么爽快?胡瑗这是在给文彦博发难,让文彦博下不来台,没想到文彦博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胡瑗问了一语:“文相公所言可是当真?”

    文彦博大手一挥:“当真,取纸笔来,晚辈便在这太学写下辞呈,印鉴在身,写完之后也不带走,留在胡侍讲这里,胡侍讲明日递上去就是,晚辈便回家中收拾细软,准备带着家眷出京而去。”

    胡瑗听得这一番话,有些不敢置信,愣愣看着文彦博。

    满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刚才还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义愤填膺振臂高呼,此时倒是觉得松快了,万言血书也不用了,宫门请命也不用了,这文贼,就这么简单除了?

    谁敢相信?

    文彦博倒也不教众人失望,自己起步而走,直入胡瑗房中,舔笔下墨,竟然真写起了辞呈。

    胡瑗与龚博士跟随入内,互相对视几眼,文彦博笔下,当真是一封言辞恳切的辞呈。

    门口围了一圈脑袋往里看,一个个觉得做梦一般?这宰相如此就辞官不做了?

    也让人不得不信,文大宰相辞呈写罢,不仅落款签名,还从怀中掏出私人印鉴加盖其上,然后俯身吹了吹墨迹,与胡瑗说道:“胡侍讲,劳烦了,帮晚辈呈递一下这封辞呈。”

    胡瑗拿过辞呈,看得两遍,又看一遍,方才答道:“些许小事,好说。”

    文彦博起身一拜:“多谢老侍讲,如此,晚辈心中愧疚方才稍减,晚间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告辞!”

    胡瑗跟随文彦博而出,总觉得文彦博会反悔,还等着文彦博反悔。

    奈何,文彦博就是不反悔,好似铁了心,人还未走出去,一箱一箱的钱就搬了进来,还听文彦博开口说道:“还请诸位才俊骄子恕罪,恕罪恕罪,小小心意,只为赔偿诸位汤药休养之用,恕罪恕罪。”

    几番恕罪,文彦博出得太学,归家而去。

    留得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孔子祥往胡瑗面前凑了凑,开口问道:“先生,咱们还去上书请命吗?”

    胡瑗看着龚博士手中的万言血书,又看了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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