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道:“是,夫人。”
“荣知县那儿,我与了他五百两。我们的手续齐全,也符合律法,只是以防他动歪心思罢了。”瞧众人一脸苦相,她笑道:“别这样,寻不到我便回来,可好?”
维珍:“夫人,你可要保重。”
崖儿抱了抱她,“好维珍,你是大姐,一众妹妹,你可要看好了。记住,为强则不仁,一味忍让可不好。”
维珍点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容珍青曼亦是哭得像个泪人,银曼则要镇静些。第五剑站在容珍身后,满心复杂。
银曼走了出来,“大家都别哭了,夫人又不是不回来了。”
“是啊,再这样下去就走不了,而且时辰不早了,晚了就赶不上下一个城镇了。”崖儿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拿着简易包袱,转身离去。李五亦是一身精练的衣装,一个包袱,紧随崖儿身后。
维珍望着他们的背影,虽不大好,但仍是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吴小子与冯莺莺抱了小哥儿,终于在她要出城之际,赶上了。崖儿抱着小哥儿亲了亲,“小哥儿乖,要听娘亲的话,等婶子回来给你买糖吃,可好?”小哥儿听到有糖吃,欣喜得手舞足蹈。
“嫂子要保重啊。”
“嫂子到了哪里都要捎信回来报平安。”
崖儿点头,“你们也要保重。”她把小哥儿还给冯莺莺,朝城门外走去。
门了城,望着前面人烟稀少的路,心里有些踏实了。
“等等!”身后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崖儿回头,是银曼!银曼跑到崖儿跟前,已是气喘吁吁。待她缓过后,拉了拉肩上的包袱才道:“我与夫人一同去。”
“你走了,青曼如何?”
“有锦娘子照顾,我放心。还有,庄子有宋叔在,也请维珍代管帐目了。夫人放心。”
崖儿望着她,试图看出什么,可银曼很坚定,无论崖儿说什么,她都要跟去。崖儿对她有知遇之恩,对青曼有教导之恩。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置之不理!虽有李五在,可终不是女子,许多事情不方便。
“夫人,让她一起去吧。”这是李五第一次对除了崖儿之外的女子另眼相看了。
无法,崖儿只得同意。“我身上银钱不多,住不了好的客栈。”
“有地方睡就行。”
“吃得也不好。”
“有吃的就行。”
“若哪天银钱花光了,我们怕是乞讨了。”
“不怕,我去做活养夫人。”
崖儿半晌不说话,银曼突然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以夫人的才智,会去乞讨,那才奇怪呢!跟着夫人,我可是不愁吃不愁穿的。”
“呵,居然敢戏耍夫人我?”
银曼放开崖儿,前行数步,回头道:“我可是跟夫人你学的!”说完便跑了。崖儿追了过去。李五望着这两个女子,前一刻还那么伤感,这一会儿却是疯开了。
远远地,崖儿喊道:“李五,怎么没买辆马车?这要走到何时?”
李五一脸的窘迫,“忘了。”其实他是高兴得不记得任何事了,可这却是不能说与她知晓的。
“你”崖儿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自个儿亦是因太专注于要寻到闵宗海了,才思虑不周,这李五却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一回 罢了
几个膘肥肉厚的汉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闵老大家。
“闵宗程,滚出来!”
屋内,闵宗程急得似热窝蚂蚁,满屋子乱转。闵黄氏惧怕地拉着闵老四的胳膊,“当家的,如今可怎么是好啊?”分家时,闵老四不在,如今无家业,只得借居在大哥家。
院子里一片嘈杂,闵老大与薛氏一齐出来,“这是做什么?你们是谁?胆敢在我家喧闹?”
后面一个颇为斯文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客气道:“我们是胜赌坊的,闵宗程借的五千两银子,期限已到,我来收帐。还请方便。”
闵老大眉头一皱,倒是薛氏立马跳了起来,朝着北屋叫道:“闵宗程,给我出来!你个王八糕子,居然去赌钱!要死也不要拖累我们家!”
此时的闵宗程浑然无往日的潇洒,整个一个无能小人。闵老四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见他出来,闵老大拦住欲要开口的薛氏,说道:“老四,宗程呢?”
“他,身子不利索,躺下了。”
“他身子不利索?方才吃两大碗,这会儿子不好了,谁信啊?没用的孬种!”薛氏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这一家子赶出去。
“你打算如何解决?”闵老大问道。
闵老四朝那中年男子抱拳,“这位掌柜,可否再宽容几日,到时我定将银子还上。”
“叔伯,宽容不是不可以,可是这赌坊并不是我开的,按照规矩,日利。”
闵老四一咬牙。“行!”
“好,叔伯爽快,我等也不是那无情之人,三日后,我再来,望叔伯守信。”中年男子带着另四个大汉转身而去。
“你如何还?”
“大哥别管,我自有办法。”闵老四转身回了屋。
闵老大摇头。也是进了屋。薛氏还不忘暗地里咒骂一回。才回去。
闵老四扬起手,恨不得打死这不孝子,可见了他那懦弱模样。可怜又可恨,那一巴掌硬是落在自个儿脸上。闵黄氏惊道:“当家的,你这是做什么啊?”
“恨只恨我教子无方,才落到如今田地!”如崖儿猜想的那样。闵老四是为过官的。可就是因闵宗程赌博,欠了巨款。不得已,才辞官逃跑。回到昌城,原想得了美味情缘,再好好教导儿子。不想这么快又再次陷入绝境。
“谁叫你们无用,连一个寡妇都斗不过,铺子没弄到手。还让她给跑了!”闵宗程还颇理直气壮,原以为美味情缘是囊中之物。这才大胆地借了利钱,如今他们办坏了事,亦是怪不得他的。
他们得知崖儿将名下产业如数转给下人时,还义愤填膺地去了官府,荣知县“秉公办理”,自然不能如了他们的愿。维珍她们还了良籍,又拥有原主的买卖契约,合情、合法。后来又去找族长与里正,企图通过道德来夺回铺子。新任族长早就不满闵老大,又怎会听他之言。至于里正,崖儿早就打点过,亦是无用。
此时,他们才真正地认识到,那铺子与庄子已经没有了。他们输给了一个寡妇!
当天晚上,闵老四提出借钱,被薛氏一口回绝,闵老大不言不语,显然是同意薛氏的。自第二日起,闵老四一家早出晚归。
两日后的晚上,闵老四一家未出来吃饭。闵老大以为他们筹钱未归,便不理会。薛氏又是说了不少恶语,直至将闵老大说恼了才停下。
第三日一早,赌坊的那中年男子带着十大汉再次来到闵老大家。
“想必叔伯筹够了银子,这就还了吧,免得晚辈打扰。”
闵老大朝北屋喊话,却无人回信,于是进了屋。打开门竟是人去楼空,无一物!他大惊失色,薛氏大叫道:“这丧尽天良地东西,竟然跑了!”
屋外中年男子听见异样,命一大汉跟进去瞧瞧。那大汉出来后与他耳语了几句。那中年男子细眼眯了眯,对已出来的闵老大道:“叔伯,既然你们是嫡亲兄弟,那么替他还钱是应该的吧?”
“这叫什么话?他是他,我是我,我如何替他还债?”闵老大心慌了。
薛氏亦是惧怕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闵老四去!我们不认这样的亲戚!”
“你们关系如何,我管不着,我只知晓你们是嫡亲的兄弟,要么你们告诉我他们的去向,要么替他还银子。”中年男子失去了耐心,面露不悦之色。
“他们去了哪儿,我们真的不知啊!”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中年男子手一挥,十个大汉立马进了各个屋,任闵老大与薛氏如何阻拦,他们只搜刮着值钱物,丝毫不顾他们的哭喊。
待他们走后,整个宅子已经是空无一物了。
薛氏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将闵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这时,闵宗年醉眼醺醺地回来,见到娘亲竟然坐在地上哭,笑道:“好没羞,这么大的人了还撒泼。”刚说完,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
闵老大与薛氏吓得赶紧把他抬进了屋,薛氏又忙去请了大夫。院子里一下子又静了起来,一个角落里,水缸盖子被从里面打开,钻出一个妙龄女子,不是闵津又是谁?
她出了水缸后,搂了搂身上的包袱,将一封信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又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四年的家,毅然决然地走了。
大夫为闵宗年把了脉,良久后,摇头说道:“毒入五脏,已无救了。”
“什么?毒?”闵老大不敢置信。薛氏亦是大惊失色,“年儿怎么会中毒?”
“是一种慢性毒,毒性非常小,但也禁不起日日吸食。瞧他面色,恐怕已有年余了。”
“是何人如此歹毒,害我儿性命!”闵老大气极,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不行,我这就去报官!”薛氏脑子里闪过一画面,尤氏将一药膏涂到闵宗年心口,说是解酒护心脏的。她跑到尤氏的梳妆台疯似的找,瞧见一盒子,打开,就是那药膏,只是只剩一点了。她又拿给大夫瞧,“大夫瞧瞧,是不是这个?”
大夫刮了一点,闻了闻,又舔了一口,点头:“正是此药!此药少量用,可静心静气。若长期大量使用,便成了致命毒药。”
“怎么回事?这是谁的?”闵老大问道。
薛氏摊倒在地上,绝望至极,“是尤氏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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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仇桑
闵老大亦是腿脚一软,倒在一旁的椅子上。尤氏已死,尤氏娘家亦再无一人!这个仇找谁报去?
如此情况,也不好再说诊金之事,人之将死,便算了。大夫收了药箱,默默地走了。
薛氏哭累了,去堂屋找水喝,刚喝完便瞥见桌子上的信。她打开一看,立马又跑去西屋,叫道:“当家的,不好了,津儿走了!”
信上言:父母大人,女儿偷藏五百两,躲过一劫。今留一百两,又有庄子做生计,父母大人衣食无忧矣。待女儿寻得苏公子,成就良缘后,再归。勿念。
“什么苏公子?”
“不会是前段日子与孙小花定亲的苏流尘吧?”
“不管是谁,她如此不知羞耻,简直伤风败俗!”
薛氏倒不这么想,“若是天下绣庄三公子苏流尘,倒也可以一试。若是成功,我们便富贵了!”
“若是不成功,我们也没脸再活了!”
“总比现在强吧?”
“好歹还有一个庄子,总不会饿死她!”
“庄子个屁!地契被那帮浑蛋拿走了,如今我们只剩下女儿留的一百两!都怪你,非要留你那混账四弟,如今可好,他把我们坑了!杀千刀的,不得好死!他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吼什么,明儿再去永寿堂请明大夫。”
“还请大夫做什么?明大夫的诊金很高的。”
“难道你能瞧着年儿死么?”如今也只剩下闵宗年了。
闵老大与薛氏久久不言语,这日子可怎么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半夜子时,闵宗年悠悠醒转,迷糊之间。大夫的话还游荡在耳边。
毒入五脏,已无救了。
罢了罢了她丝毫瞧不上他,走了,再纠缠又有何用?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崖儿三人往北而去。
三日后终于到达第一个城镇东镇。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崖儿早把李五骂了五遍,李五只默默地受着。不言语。
东镇是个小镇。却也繁华。琳琅满目地店铺与小摊,吆喝声不断,好不热闹。
“夫人。已申时了,不如在东镇歇一晚,明儿再赶路吧。”
“也好,就前面那家吧。”崖儿指前面的悦来客栈道。这名字亲切。大众得很。刚进店里,有小二迎了过来。“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两间上房。”崖儿拦住李五,从腰间拿出一定银子,递给他道:“你尽快去买辆马车。”
此事难忘啊!李五拿了银子去了。
“夫人。我去要些水来,梳洗一下吧。”银曼放好了包袱,说道。
“也好。”崖儿坐在桌前。捶了捶酸痛不已的腿。
马市。
李五看中一马,问道:“你这儿安马车么?”
“客官需要。我可为客官去买来,安好。”马贩子殷勤道。
“总共多少银子?”
“五十两。”
“三十两。”
“客官,您这一下去了近半数,没有这么还价的吧?我这马可是好马,那马车还得给您包了的。最少四十五两,少了真不能卖。”
“四十两,多了就不买了。这儿又不是只你一家卖马。”
想到方才的大生意黄了,这个可不能再有损失了,马畈子一咬牙,“成!”
方收了钱,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过来,“那匹马,我要了。”
马贩子傻眼了,“可这马已经卖与这位客官了。”
“这马是我先相中的。”
“可您不是不要了么?”
“我只是说回去请示下,何时说过不要了?别啰嗦,我还要赶路呢。”
马畈子为难了,这侍卫一瞧便是不好惹的,而且价钱还高些,只是李五的银子已给,也不好再还回去。一时之间,他支吾起来。
李五可不管那许多,“快安了马车,我还要赶路。”
那侍卫怒了,“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没听见我说这马是我先相中的么?”
“你付了银子么?”
“没有。”
“没有付银子,这马就还是马畈子的,他就可以再卖与我。我已经付了银子,这马便是我的了。况且我不打算再卖。”他说得风轻云淡,侍卫气得妒火中烧,倒是把那马畈子吓得脸色惨白了。
仇桑走了过来,不悦道:“怎么回事?磨叽什么呢?”
侍卫抱拳道:“头儿,这人说他付了银子,那马便是他的了。可那马明明是我先相中的。”
仇桑瞧一眼李五,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
“兄台不如另选一匹?”
“不必,我已相中这匹。”
仇桑手一挥,命侍卫走了,他自个儿亦是转身离去。马畈子似逃过一劫,擦了汗,又去买马车了。
东镇一家客栈,仇桑问道:“可跟上了?”
“是,那人进了悦来客栈。我与掌柜打听了,他们是一主二仆,主子是个女子。听说来自昌城”这侍卫当初随仇桑去过昌城,亦是听过墨逸与美味情缘东家的传闻。
仇桑站了起来。会是她么?闵宗海死了,她不在昌城料理后事,来这儿做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再去探,确定那主子是否是美味情缘的东家娘子。”
侍卫应声而去。
第二日天一亮,崖儿三人吃过早饭,便退了房,继续赶路。方出客栈不远,便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愈来愈近。他们退至一边避让。不想那马却停了下来。
仇桑下马,抱拳道:“闵夫人安好。”
“仇管事?你怎么在这儿?”
“商队路过,补些东西。不知闵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北地寻我相公。”
“闵老爷未死?”仇桑脱口而出,觉时已晚了,“失礼了,闵夫人莫怪。”
崖儿笑道:“无事。我觉得相公未必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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