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驷将这部神秘的左氏春秋收起来,打趣红拂笑道:“我再给你更大的自由,只要不给我戴颜色帽子就行。”
“滚,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没一句好话。”张出尘反应过来,颊上一红转身出了大帐。
这时,中军帐彻底平静了下来。油灯依旧亮着,不断有飞蛾投来丧命火中,四周大军环绕,却是危机四伏。
高驷再度擦拭了遍剑锋,才思考着:“会是谁呢?不知哪个送了我这桩机缘,迟早有了结的一日。”
不知何时,灯自灭,高驷抱着宝剑入眠。
大军西进,别洛阳,走潼关,入关中。
高驷骑马走在前行的路上,心思一定,又想到了将来的天命之子毗卢遮。 将来在此地会作诗述志:崤函称地险,襟带壮两京。霜峰直临道,冰河曲绕城。冠盖往来合,疆尘朝夕惊。纵马怀远志,扬鞭负壮情。
如果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事,这位自幼被称为年方十八,可济世安民的太宗皇帝,十八随父起兵,二十六平定天下,如今也当有七八岁了。
从后世史书中每读到此篇,高驷就不得不认同一句话:自古能军无出其右者!
人若能自立志,帝王将相何事不可为?
自己现在第一要务是夺军,是除掉宇文承业,带领三万大军顺利开赴前线 ,磨炼才干,暗中培植巩固自己的气运和命格,而不是寻找未来阶段的强敌——注定了是此界天命之子的敌人。
改变未来,就要在结果未定之前。只有自己能在大业年间的战乱中活下来,借助大隋朝廷名分,寻到立足之地后才能徐徐图之。如果连根基之地都拿不下,就中途败亡,那就太过无能了。
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适时也。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反复沉思了片刻,潼关关口已在眼前。屈突通早派了斥候通报,关上守军不敢怠慢,一路通行无阻,大军如远来之龙。
但守将柳燮乃是宇文述门下,对待宇文承业毕恭毕敬,对高驷这个主将倒是冷嘲热讽,颇为倨傲。
高驷又想起了在左传中庄公的策略,自己也暂且示弱,只要寻到机会,区区一个宇文承业,有何杀不得?
再三思量,终于还是下了决心,示之以弱,凡是宇文承业所请皆都赞同,暗里静观对方举动。
机会很快降临。
大军进入潼关第二日,前军已经出发,中军也开始行动,唯独后军迟迟未动。
“传令:前军暂缓行进,召屈将军折返中军议事。”
然后遣使者到后军催促。
许久后,潼关内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宇文成业坐在里面,他身边两位美女环绕。
而这时,潼关守将也出城相送,一路上恭维不断,宇文公子俨然成了盖世名将。
“公子,军营已经快到了,还请下车骑马行军。”片刻后,有随从上前劝说着。
“知道了,混账。”宇文承业不爽的抱怨。
正要下来,车内其中一个女子撒娇道:“不嘛。公子是大军主帅,为什么要下马?奴奴就喜欢公子带着我们一起。”
宇文承业准备下车的脚又缩了回去,骄横地吩咐的说:“继续前行!”
又把随从大骂一顿,后军营内谁敢得罪他。
“嗯,公子您坐好。”佳人娇嗔,马车车厢震动。车夫只得用力在空中打了个响鞭,马儿吃痛动了起来,带起滚滚车轮朝大营奔驰而去。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虽然行军征战很苦,但在马车中,宇文承业斜坐着,前面是一小壶温好的美酒,切好的凉菜,还有半条羊腿,当下怀抱佳人,边吃边行一路很是自在。
到了中午时分,马车渐渐就慢下来,赶上了关下的后军。
此时大军不发,高驷冷着脸,默默等着宇文承业的表演。
虎行千里必得食肉!
宇文承业落在他手中,出于杀敌夺运立威所迫,无论他背后有人无人,势力有多大,都必须杀之。
如果整个杨家和宇文家是利害冲突,再扩张到整个朝堂天下,不知有多少人都盼着杨素倒霉,再度洗局获得利益。
最后想了再想,高驷有些悲哀的发觉,论形势,他已经成了过河卒,前进尚有一线生机,后退则必死。受制于人的感觉,这太憋屈了。
当然这也是由于高驷出身低微难以主动选择的的缘故。
干大事者,必须主动抓住任何一次机会。
“宇文将军回来了,还不开门迎接!”马车一停,就见两个宇文家的亲卫打马上前呵斥道。这时后军和以前不同,以前属于宇文家的几个将领都被悄然拿下来了。
半晌后军中寨门方才打开,宇文氏下属的一个将军前去迎接,后面已经跟了数个高开道带领的右武卫军士。
“见过宇文将军!”众目睽睽之下,那将硬着头皮行礼。
“该死的奴才,怎么现在才来?”宇文承业在美人跟前丢了面子大为愤怒。
朱粲胸中燃起一团怒火,却不敢直接有什么异动,赔罪说着:“请公子下马。”
然后跪在地上,用脊背作为梯子,供宇文承业下马之用。
宇文承业在车内稍作了修整,踩着朱粲后背走下了马车。车门再开,接着便是两个盛装打扮的女子,嬉笑着提起裙角,跟着用朱粲作踏板下了马车。
宇文承业进了大营,突然发觉气氛不对。
“拿下!”一声令下,高开道立马动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宇文承业绑了。
高驷唤卫兵把宇文承业押至点将台下,责之曰:“汝为后军主将,理合整顿兵马,护卫粮草,专一为大军提供保障,以便行军作战。
吾今早在关前下令,三番催促,不见你踪影;若非有后军守将来报,吾还以为有人作反!
汝既违军令,当按军法,推出去斩了!”
即叱临时投靠过来的朱粲把宇文承业推出执行斩首。
宇文系诸将齐声告饶说:“不可!其祖父许国公宇文述有功于朝廷,望将军免其死罪。”
高驷怒曰:“军法不明,何以令众?斩!”
朱粲手起刀落,把宇文承业斩首后示众三砸。
诸将无不骇然。
“左武卫大将军到!”前军主将,屈突通正好于此时赶回。
高驷故作大喜说:“屈将军回来的正是时候,宇文承业贪图女色,延误大军行程,吾以使人斩之。将军意下如何?”
屈突通是个纯粹又倔强的军人,看了眼尚在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子,再瞅了瞅宇文承业临死前不甘的表情,冷哼道:“杀得好!但这后军将士,高监军想好了如何安排吗?”
高驷哈哈一笑,大声道:“朱粲。”
朱粲应命而至,手上还染着血,应声回道:“末将在!”
“后营与你统领,如再有差池,提头来见!”高驷冷冷盯着对方,霸道下令、
“愿为将军效命!”朱粲嘴角露出丝残忍的笑意。
高驷环顾众将,冷冷道:“大军进发,谁还有异议?”
“遵命!”“遵命!”“遵命!”
,,,,,,,,。随着屈突通领命,整支队伍稳定了下来。
高驷在诸将俯首听命的一刻,顶上鲤鱼吐书气运更加稳固,鱼尾渐有祥云汇聚。
呜呜呜——号角再响,三军重发。
………………………………
第一卷:少年行 第二十七章:天变
三日后,当最后一缕夕阳光辉划过大地,躲进云头,大军再次开始扎营。
高驷觉得肩膀仍旧隐隐作痛,连日行军的疲劳加上刀伤,果然不太好受。
“形势所迫不得多加停留啊!”多少带着些无奈的布满,高驷从下了马,开始巡营,强忍着伤痛。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侍从来报说:“太保哥哥!”
抬眼一看,却是贾元度,不知道最近新学到了什么,这时匆忙的过来求见。
高驷知道他人虽小却甚为警觉,强打起精神道:“说吧,什么事情。”
查觉到四周有些沉闷的气氛,贾元度顾不得其他,立即说着:“三里之外的长安就是昔日大兴城……此地不详。”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来看着前方,满是担忧。
片刻,贾元度又激动的梗着脖子说:“阴司龙庭现世在即,有,有大造化。”
高驷浓眉微微一凝,抬头, 迎面而来的刺眼落日余晖反射着霞光显得分外绚丽,让他忍不住抬起手掌,挡在了眼前。
眯了眯眼,好一会适应了过来,于是道:“元度,你去布下七星祭坛,今晚咱们走一遭。”贾元度兴冲冲的去了。
重返中军大帐,红拂女早已经在了且备好了饭食,见了礼就坐下。
晚餐上有鲤鱼汤,再配上面条和几样小菜,高驷举筷犹如风卷残云一样。
张出尘就笑了,说着:“看你狼吞虎咽,难道是饿死鬼托生上辈子就没有吃饱过不成?”
“有大事要做。”高驷边吃边回答说。
“再给将军上一碗面,两个小菜。”红拂喊着,又说着:“身处三万大军之中,你还是主将,偷偷摸摸的想搞什么阴谋。”
“哼,话不能这样说。我不欲生事但不断却有麻烦倒逼过来,先是宇文承业暗中图谋,再是宝剑示警,接着又是阴司龙庭将出,都给我遇上。”
“今天是五月初五,此地又临近废弃的西京大兴城,我早发觉到有股超凡之气在汇聚,你学问精深,看看有什么讲究。”高驷把心中疑惑随口说出,又吃了几口,却发觉气氛不对,一抬眼,就看见张出尘脸色难堪:“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五月初五,乃是神之节。月号正阳,时惟端午。论气有言:正阳和气万类繁,君王道合天地尊。这段时间晚上阴气渐重,本就是阴神化生之际。”张出尘解说着。
实际上从节日名称就可推测一二,此日最早出现的称呼是端阳,伍子胥日,龙舟节,古时将相王侯,大凡死后封神未灭的都会出现。
总之是危险与机缘同在。
“将主,将军!”用完晚饭,外面忽然响起了几个亲信的声音。
高驷只好不再纠结于初五日背后问题,冲着外面问着:“史大奈,高开道、张火灵都进来吧。”
“将主,此时招我们前来,有啥子事?”张火灵先问。
“哦,你们跟着红拂姑娘排练下七星阵,稍候一会我马上就过来,今晚有变。”高驷沉重第说。
“是,将主。”史大奈当先应着,随后,三人入内开始根据红拂的指点布阵。
不久,高驷匆匆准备好,带剑来到布阵之所。
到了账外,发现一队千牛卫已经出来了,都是一副神情严肃,严阵以待的模样,在亲卫士兵的看护下,高驷见到了布阵之人。
贾元度。
看见贾元度认真的做事,高驷有些满意,等祭坛完成后,又看了看,问道:“元度,子时三刻,催动七星祭坛。”
子时三刻?
贾元度虽还有些犹豫,但是转念一想,就叮嘱说着:“哥哥小心,我这就去唤他们几个过来。”
“去吧。”
暗夜之下,高驷入阵思付:“七星照命,初五时,阴司龙庭,倒要看看有何诡异。”
时光飞逝。,黑暗如潮水涌来。
高驷盘坐主位,下面依次是红拂女张出尘,高开道、史大奈、张火灵、贾元度和其堂兄贾润甫。
为预防外力干扰,就调了两对卫兵在外守候,以防不测。
高驷深吸口气,低念口诀:“七星照命,护我元神,急急如律令,显!”
天空有道星光一闪,落下照在他的顶上。其余六人次第施法,纷纷摄取北斗七星光华护卫己身,静待变化到来。
“呜呜呜——!”黑暗中忽然又号角声响起,地面渐渐变得虚化起来好似被开水顶起的茶壶盖咕嘟咕嘟沸腾,浓浓的杀机弥漫在天地间,点点磷火很快化作燎原之势。
熟悉的大隋龙旗汇聚如林,不过变成了黑底血字阴文,随后,统兵大将下令了。
“奉开皇令,诛杀叛逆尉迟囧,杀!”
“杀,杀,杀!”没有多少话,无数阴司龙庭阴灵大军厉吼,战刀扬马长嘶。
高驷只觉得自己也成了阴司隋军中的一员,口衔刀肩抗梯,身不由己往前方城墙爬去,伴着战鼓轰鸣开始攻城。
前面城门上一杆大旗耸立,赤旗黑字,上书着两个阴文“大周。”
城名相州,外有三座高台戍守呼应,大河环绕。
城头有位末路将军,执戟大骂:“开皇?我呸!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某生前不服,死后也不服!大周的勇士们,为国杀贼!”
“杀贼,杀贼,为国杀贼!”隋军如潮水浪卷,周军似海中巨石,岿然不动。
轰,轰,轰,不知过了多久,高驷只觉身体一轻,就跃上了城头,当即本能挥刀往前杀去。
“噗噗噗——”大刀砍飞数颗头颅后,他杀到了那位大将军跟前。
正待扬刀,谁知那将军诡异一笑,化团赤光朝他纵身一扑,唯有余音传来:“纵然天意使然周灭隋兴,但吾志不衰,灭隋,灭隋,灭隋!”
高驷身上轰地涌出道赤光,同大周赤旗相呼应,顷刻间就布满了整座城池。
他持起刀向四周看去,此刻的自己俨然成了周军主将尉迟迥,困守孤城,大批隋军围了上来,刀剑枪戟纷至杀到。
“吾将何在?”
“末将高开道!”“末将史大奈!”“末将苏烈!”“末将陈石头!”
,,,,,周遭数个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大将纷纷回应,跃马扬刀杀出。
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时,黑暗中又有亮光升起,西面有唐字战旗横空,大旗所到隋军如披荆分浪败退下来。
南有魏和郑字大旗出现,东有许字大旗出现,一时间天下板荡,四方乱生。
“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
忽然一道天命歇语从虚无中响起,传遍四方把大隋阴司龙庭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
现实世界,七星灯灭,黑暗散去,仿佛一切都未曾有任何变化。
高驷醒来发现,自己顶上之气,鲤鱼吐书一卷书上赤气已经布满了,周围还有丝丝赤气在绵绵增长着,底蕴竟然大增。
“七品命格容纳之力已经到了圆满,来日晋升不在话下。现在看来,昨日梦中所见非必寻常啊!”收回思绪,高驷揉了揉眉心,思索了一会。
想到了日后,李姓之人的天命之力,李密聚众百万差点打下洛阳,成就王者霸业。
李渊晋阳起兵,旬月内攻破关中,短短七年一统天下,抵定大唐二百年江山。
莫非真的必须斩杀了各地潜龙,或者更高天命气运者,才能晋升?
想到这里,高驷心头渐渐浮现出一丝杀气。
未来,他必须突破天命的限制,如此才能收拢更多的力量和气运,成就一番事业。
就在高驷思考变故时,天下潜龙亦各生变化。
昨日天子杨广忽然梦见大业、明微两殿崩塌,有道士长歌说:“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让国师卜算一卦,得出李姓之人要篡夺杨氏江山,于是准备大开杀戒。
唐国公府,李渊心中既是惶恐又是兴奋,他感受到了命运的召唤。
当年开皇还在时,就有相士对他言: 潜龙在李府唐王,这是天机预言,李氏当为天子,断无出错之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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