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高驷打马上前,趁对方未曾反应过来时将宇文成基活捉。。
“冲!”高驷把宇文成基按在马上作为人质冲向达溪长儒的军阵。
后面费青奴听到军令,下意识的也跟着冲锋,最后的一火士卒随着高驷打开的缺口冲了进去。“闪开,都给我闪开。” 宇文成基回过神来,对着前面阻拦的鲜卑百保大吼,现在他只想保住自身安危。
“不许撤,拦下他!”达溪长儒怒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虽然桀骜不驯但只是个纯粹的将军。 讲究的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若是此刻让开了队伍,那就必败无疑。 可是,若使成宇文成基被无上,又怎么向宇文阀交代?
宇文成基却是不肯冒半点危险,这时还顾忌什么宏图大业?保护自身不受伤害才是紧要的问题。
高驷趁机“锵!“的拔出佩剑,大喝道:“挡我者死,让开道路。”
利刃临头,宇文成基惨叫之声更加凄厉。
这一声尖叫,当面截击的宇文家武士终于退开。剎那间军阵有了破绽,给高驷冲得分了开来。
费青奴随之带兵杀入。
枪林盾阵,不到两百人的交锋却是喊杀连天。
高驷心中却平古无波,达溪长儒待人宽厚,甚得军心,这十数年的教头生涯,在那些军士中已经竖立了威严。
果然在其号令下,五六名鲜卑百保扑了过来,高驷闪电掠前,避免陷身苦战,手中龙剑精芒电闪,迅疾无伦的连环劈斩,登时又有三名敌兵仰跌负伤。
这是他违反规则用了真兵器的结果。
两支木质长矛从侧面攻至,高驷突进之余凭感觉向左右急斩,便间不容发的砍断敌矛。 接着一个急冲,来到了达溪长儒近处。
“呔,你这老儿耍诈!”这时前方响起的怒吼,只见达溪长儒也亮出了暗藏的真兵器,一柄乌黑弯刀左劈右砍,使得千牛卫士卒伤亡惨重,连高开道负伤狠斗。
见高开道浑身浴血,脚步不稳,知其再撑不住多久,高驷一声狂喝,把宇文成基扔下马,纵剑直劈,利剑决荡,舞出一片寒光,如闪电般往达溪长儒攻去。
达溪长儒本要在数刀内取高开道性命,不想高驷杀至,无奈下只能转身迎战。
“当!“巨震之下,高驷跌落马下,还未稳住阵势入目的便是雪亮的刀光。
“老贼修伤我主!”恰好史大奈、高开道、张火灵同时杀到,三支木质长矛纷纷伸出阻拦,企图延缓对方攻击。
高驷心神出奇的冷静,在他眼中里,对方弯刀劈落时气运同样如大山般压过来,对他进行精神压制,要置他于死地。
高驷咬牙燃烧气运,鱼龙一个摆尾挣脱对方镇压之力,他夷然不惧,左手猛抬短剑准确无比的由下而上竟分毫不差地将对方的弯刀隔开。
噗嗤噗嗤, 两声利刃入体之声响起,弯刀连续斩断三根木矛后,下落之势还是缓了一缓,高驷抓住机会奋力阻道仍被刀锋砍入了肩膀。
但他右手长剑亦是趁机刺穿了达溪长儒的胸膛。
“降者免死!”千牛备彻底击溃了宇文阀的鲜卑百保武士。
费青奴此时也捉了司马元青过来献礼。
“有趣,果然有趣。”龙台上天子杨广大笑,“就以高驷为主将,后日统兵三万出征。”
作为天子胸怀还是有的。
“恭送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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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少年行 第二十五章:出征
精忠许国。
许国公府位于太微城东郊的上林坊,虽说显贵却不是书香世家,最重武功,在青铜龙纹雕刻的大匾下,有两头石狮子,相争着武功赫赫的大家气派。
一个中年文士在门口下车,在门仆迎接下向府内走去。
门仆是老人,态度非常殷勤,说着:“二爷回来了,小人这就去通知大老爷。”
果然,另一人当先急去禀告,一人把宇文士及引入门内正厅招待,侍女供奉茶水,伺候的十分周到。
后院一处屋内,宇文化及正在让御医给儿子诊治伤势,突然之间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像枭鸟嘶鸣般低喝:“这么急寻来,有何事?”
“大老爷,二老爷到了要见您!”这仆人连忙回答。
“二弟回来了?”宇文化及听到这里,捋了捋胡须自言自语说着:“难道士及又有什么好的计谋?”
御医检查完毕,说宇文成基只是受了些许惊吓,并无大碍。
宇文化及心中大石落下,连声致谢,送走了薛御医。
听完了仆人的禀报,宇文化及沉吟片刻,站起了身说着:“我这就去!”着常服而行,眸子中带着森森幽光,刚走出几步,又猛地如狼回头,对那仆人说着:“日后改掉这急躁性子,做事要有静气。”
那仆人被宇文化及的诡异面相骇了一跳,忙应诺着:“是,是,小人一定改过!”
若有相士在此必然大惊。
《相书》云:狼顾者,回头而身不转,志大性狠,常怀杀人害物之心!
宇文化及很快走到了正厅,见到了弟弟宇文士及。
“大哥,小弟上午听下人回报,说成基侄儿负伤,还输了帅印,,,,现在情况如何,你可想好了对策?宇文士及先问。他两日前到白马寺采风,比武那日不在现场。
“我召二弟回来正是为此事,要你出手帮忙。”宇文化及外表粗狂,实则精细,冷冷说着。
“哦?大哥有何吩咐?”宇文士及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狠辣,作出承诺说:“那野小子敢动咱宇文家……主要还是杨素老不死在背后撑腰。”
宇文化及瞪了眼身旁伺候的两个婢女和仆人一眼,吩咐道:“下去。”
待只剩下宇文士及后,继续说:“杨素老贼在前线和叛军对峙,最近成都屡次被他当作死士来用,二弟应该已经有所耳闻,借刀杀人,不可不防。”。
“恩,有所耳闻,幸亏成都侄儿骁勇!”宇文士及端起茶杯饮了两口,理了理思绪才道:“大哥,你是想控制援军的实际兵权?”
“不错,若不再做出防范,成都那孩子就糟了。不过,我却没有合适的人选。”宇文化及气愤道。
“本来想让成基也历练一番,我特意向父亲讨来了达奚长儒,本以为万无一失。昨日一战,吾只是未料到高驷小儿竟然精通法术手段……在以后,咱们可要小心。父亲说了成基天赋上佳,特地挑选了他继承宇文部的萨满巫术,不想大意下中了那小儿暗算。”
宇文士及听罢,安慰道:“大哥无需介怀。成基还年轻,再给他一些机会磨炼,总会成材!”然后悠闲的说:“至于人选,大哥可记得屈突通?”
宇文化及立即道:“可是达奚长儒的弟子,号称枪箭双绝的屈横冲?这人是员将才,可因为同汉王关系密切,杨凉起兵后其就被陛下打入了死牢。他与咱家又没有关联,如何能用?”
屈突通,故虎牙将军屈突长卿长子,出生时白气绕柱,有巫女见而异之曰:“此非常儿也”。
及长,拜在达奚长儒门下,学习兵法。
达奚长儒诈死遁世后,他就回到父亲身边,十三岁从军,强弓铁骑二十年未逢敌手,塞外胡酋敬畏称其为横冲将军,流传开后又被称为屈横冲。
屈突通有个弟弟叫屈突盖,弃武从文,同宇文士及相交莫逆。因此在兄长无端下狱后,就想法设救。
宇文士及一直不松口,直到今日才趁机向兄长举荐。
见长兄还在犹豫,宇文士及继续说:“所谓使过不使功,此乃一石三鸟之计。放出屈突通用来掣肘杨素,此其一也。收拢屈家两兄弟,扩大我宇文家的影响力,其二也。为国荐才,可在至尊面前留下公忠为国印象,此其三也。”
宇文化及听到此处,立即拍板道:“我连夜上奏,表屈突通为左武卫大将军,让其以副帅之职务随军出征。”
宇文士及笑道:“哥哥英明。不过单单表奏一人,还不够。”
在宇文化及的疑惑下,有道:“杨素虽然雄才,军功卓著,但是毕竟遭陛下所忌,早晚会被罢黜。我们宇文化家的朝中对手,却是苏威那老狐狸。”
宇文化及醒悟连说着:“不错,就是苏威挡了父亲的宰执之路。”
“就从礼部侍郎许善心开始,杀鸡儆猴,趁此机会打垮苏威一系。如此不出两年,朝中就是我宇文阀的天下,大哥意下如何?”宇文士及笑问。
茶盏之间运朝堂如掌上官文。
宇文化及向来自付是聪明,听完弟弟谋划也顿时为之变色。
“吾弟大才,就照此办理。士及,咱兄弟有些日子没有团聚了,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五月初一,圣旨下达,宣告天下。
圣人诏曰:“朕绍膺骏命,近日不孝之弟凉起兵谋逆,官军虽大破叛贼,然其犹未肯服罪,致令重兵汇聚以并州,生灵涂炭。上天有好生之德,附逆所降州县服者抚之,拒者攻之,朕既往不咎。
五月初一,特加派骁果禁军铁骑三万,克日出发,荡平叛逆。今敕封忠义郎、千牛备校尉高驷为监军总管,左武卫大将军屈突通做副帅带领先锋过黄河,归楚国公杨素指挥,勠力讨贼,不得有误。
载惟许国公宇文述公忠为国,特晋封其为左相国,太子少保。兹有少年英杰宇文承业,锐意报国,命其从军为右副帅射声将军,入晋作战。
圣旨所到,如或有人不从,视为慢军,立斩不饶。隋律正明,勿得违背。钦此。”
五月是冬小麦收获的季节,但战火一开,不知又会是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末将领命!”高驷强忍伤痛,上前领旨谢恩。
呜呜呜,号角频吹,三军催发。
“出发!”高驷于马上拔出长剑下令。
车辚辚;马萧萧,三万骁果精骑缓缓开拔,队伍迤逦蜿蜒如蛇。
于此同时,洛阳城南南阳公主府内,有一位容貌清秀的中年丽人,正在喝茶。
“姑姑!”南阳公主杨慧轻唤了声。
“你还认我这个姑姑,那就不能让英娥嫁给宇文家的犬子!”只有两人时前任的大隋公主杨丽华怒道。
杨慧养气很深,风度从容,带着优雅的笑容手捻秀发,盯着眼前的元文英娥细细打量一番,点头说着:“姑姑莫急。贤侄女越来越漂亮了,难怪让宇文家的小子念念不忘!”
“英娥哪有姑姑漂亮,实不敢当如此夸奖。”元文英说着:“宇文成基不是败落了吗?陛下为何还要把我嫁给他?”
公主杨慧点点头,又笑的说着:“你也算是宗室女,逃不过联姻宿命的。宇文阀乃是至尊亲信,门当户对,你为什么不愿意嫁?”
元文英娥呐呐无言。
杨丽华冷笑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宇文家飞扬跋扈,非是良配之家。他人不知,你岂能不晓得?我最近染了风寒,大限将至,最放不下便是英娥。”
“啊,不至于呀。姑姑,可让御医看过?”杨慧关切的问着。
“我早该死了!大周被杨家篡夺的那天就当一死殉国。”杨丽华咳嗽连连。
元英娥急忙帮她梳理气息。
这样,又过了半刻钟,杨慧才下了决心说:“姑姑,倘若英娥着实不愿嫁,我就给她个机会。只是这条路,前途多艰,看姑姑舍不舍得了。”
“什么路?”
“效仿前朝太后娄昭君,本朝独孤皇后之路。”
娄昭君,魏朝末年,其父送她入宫做皇妃,她不同意就对父亲说;“女儿不愿进宫争宠,惟愿选择自己的意中英雄。”后亲自择婿,嫁给了守门卒高欢。
“本朝独孤皇后”指的是杨开皇之妻独孤伽罗,当初同样不愿入宫为妃,就选择嫁给没落的隋国公普六茹那罗延。
鲜卑族有少女选夫传统,但数百年来,只有娄昭君和独孤伽罗选对了人,其她都被淹没在史书之中。
元文英娥听了,大为兴奋道:“娄昭君选的夫君后来统帅百万大军,制霸天下;独孤皇后选的心上人更是建立了大隋圣朝。她们才是值得女儿家效仿的例子。倘若选错了人,我就一刀杀了他,然后自杀。”这拥有鲜卑血脉的少女刚烈异常。
最后,南阳公主杨慧无奈的说着:“罢了,由你去。最起码你还有反抗的勇气,,,。”
日落月升,第一次统帅三万大军行动,高驷毫不敢大意。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却处处留意军中变化。
行了六十里后,大军暂时在空地上扎营,开始造饭歇息。
“明天要特别留意宇文承业,还有那屈突通的动静。”巡营时看到那些等候吃饭的普通士卒,高驷的心里却绷得紧紧的。
刚返回中军,这时大帐内,扮作兵士打扮的红拂女早就等候多时。
“给你,这本春秋好好读读,不要死了还是个糊涂鬼。”
高驷很是感慨的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兵法哪是看几本书就能领悟的,照着书本打仗那时赵括干得事!”
随后喝了碗粥,就按剑端坐中军帐,夜读春秋,提防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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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少年行 第二十六章:行重
夜已深,油灯光焰虽不太亮,但也足够用来读书。翻开片刻后,春秋古字扑面而来,织成了黑色的权谋之网,使读书之人和往史变更交汇溶成一体。
这本不是普通的左氏春秋, 乃是一位大能用法术意志批阅过留下了传承的秘典。
霸先曰:“上兵伐谋,示之以弱临之于强,动如迅雷,故可胜。”
高驷刚诵读了这句话,只觉思绪变化渗入了书中。
书中他化身了庄公,有个弟弟名叫段叔。
庄公即位,母亲为弟弟段叔讨要封地。
“什么,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更是从前虢叔故国,其他地方可封,独此地不可。”庄公因母亲的再三恳求 顿时王宫大殿上沉默了很久,最后就把制邑给了段叔。
段叔就封不久,仗着母亲宠爱,再度讨要大片土地,这次要的是郑地。
臣子吕劝阻说:“主上,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要早点把动乱源头消灭。”
“哦,段叔多行不义之事,且看看。”庄公不动声色。
段叔终于认定哥哥怯懦,外有坚城兵戈,内有母亲作应,取得国君之位再无阻力,作乱在即。
庄公闻言,冷酷说:“可击矣,招兵聚将!”就任命子吕做将军,先发制人一战打垮了段叔,再战后于鄢地斩了段叔。由是庄公霸于四方。
嗡,庄公经历走到尽头,高驷也从恍惚中醒来。
“霸先是谁?这个批注春秋的人好厉害,就算是放在如今,术法勾连古今意志不朽,也是一等一的强者,对应统兵境界,也堪为帅才。
红拂女随手找到了一套凳子,坐上去后,冷笑道:“你果然有副铁石心肠,一读此书就引法了那人的遗留传承。”
“你赠我秘传,想要交换点什么?”无功不受禄,何况是传承秘法,只要资质不是愚夫,认真研读此书后都会有所获,故而他不能不慎重发问。
“我只是代人转交,你要答谢将来就去寻她,还有在意你的……女人!”闻言张出尘瞪了他一眼,平淡地说着:“至于我,你离远些。”
红拂女依旧存有怒气,对被赐予高驷作侍妾,仍旧不认同时刻想着寻找心上人。
高驷将这部神秘的左氏春秋收起来,打趣红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