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孺连忙叩拜道:“奴才给皇后请安,皇后千岁千千岁。”
“皇上如此虽是好心,可是水姑娘重伤在身,不宜移动,这未免是皇上疏忽了。”吕后一副惋惜的模样,心中却嫉恨万分。
“娘娘说的是,”籍孺谄媚地附和着,“不过皇上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特意吩咐要用他的软轿护送水姑娘移居永寿殿。”
刘邦崇尚节俭,所以虽贵为天子,却只有这一乘软轿,就连吕后也只是在当年被迎回宫中时坐了一次,如今却要给水竹这样一个平女乘坐,足见其在刘邦心中的地位。
吕后心中的嫉恨更重,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样做,好像有违宫规吧?”
籍孺眼见吕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惶恐,手心已渗出冷汗,但皇上有旨在先,这事自己要是办不好,皇上怪罪下来,自己的小命都要难保,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道:“皇上说,水姑娘救了皇上,更救了苍生,功在社稷,所以理当得此礼遇。”
吕后心中冷笑,好一个“功在社稷”,真是冠冕堂皇,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在这里很好,不必搬了。”水竹在他们停下争辩后,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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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一、近水楼台难得月
卌一、近水楼台难得月
“水姑娘,如果你不搬,就是奴才们办事不力,你忍心看着我们因为这点小事被砍头吗?”籍孺可怜兮兮地哀求着,好像就要流泪的样子。
他不愧是靠谄媚圣意获得圣宠的宠臣,一下子就抓住了水竹的弱点,知道她绝不愿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所以才故意说出那样可怜的话来。
果然,一击即中,水竹听了他的话,真的不再坚持,任由他们将自己移居永寿殿。
吕后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狞笑。
“什么?那个女人竟然住进了永寿殿。”手中的茶盏砰然落地,跌得粉碎,娇艳的容颜扭曲得骇人。
“是的,而且听说还是乘皇上的软轿去的。”宫女吓得发抖,却只能如实回答。
“想不到这个女人看似清纯,骨子里却是一个专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戚懿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手指用力地捏着桌角,指尖泛白,恨不得立刻将那个可恶的女人杀死。
“通知离忧,我不想让那个女人见到明天的太阳。”戚懿充满恨意地吩咐着。
刘邦处理完朝事,便匆匆赶到永寿殿,一进殿,便见到那清逸的身影正伫立在外殿的回廊上,衣袂随风飘举,翩然欲仙。
刘邦连忙快步走到近前,将自己的披风披在那瘦弱的肩上。
水竹惊觉他的举动,本能地想要躲开,却被刘邦霸道地按住双肩,行动不得。
“披着,殿外风大,小心着凉。”刘邦一边强势地用披风将水竹娇弱的身子裹紧,一边温情款款地哄劝着。
接着,转头扫视殿内,发现这外殿居然没有一个宫人伺候,大怒道:“人呢?都死到哪去了?”
宫女欣语听到他的怒喝,匆忙从殿中跑了出来,一见皇上在此,且满脸怒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三魂早已吓掉七魄,连讨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浑身颤抖地匍匐在地。
刘邦见只有她一人,心头的怒火更炙,厉声责备道:“水姑娘的伤还没好,你怎么能让她在殿外吹风,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
“奴才……”欣语哆嗦着刚要解释,水竹已代她答道:“是我执意要下床走动的,与她无关。”
刘邦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就算如此,这些奴才也应该好生伺候着,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若发生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忽又想到什么,声音再转严厉,冲着欣语质问:“怎么只你一人,其他人呢?”
欣语闻言,颤抖得更是厉害,额头渗出汗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是我喜欢清幽,所以将他们都赶走了。”水竹再次帮她解答着,同时挣脱了刘邦抚住自己双肩的大手。
刘邦迟疑着将手收回,顿了一顿,才平声静气地吩咐着:“籍孺,告诉那些奴才,寸步不离地守在永寿殿外,没有水姑娘的吩咐不得入殿。如果水姑娘有什么闪失,就让他们都提头来见。”
籍孺连声应诺,不敢怠慢,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永寿殿外已被侍卫、宫女为了个水泄不通,刘邦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我只是一介平民,皇上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水竹微微蹙眉道,刘邦的言行让她隐隐感到一种不安。
“在朕的心目中,你早已不是什么平民,你是……朕的救命恩人。”刘邦目光灼灼地盯着水竹,越看眼前的女子,心越被她不由自主地吸引,那潋滟着水雾的秋眸,流露着淡漠的疏离,都对自己有一种极大的诱惑力,这种诱惑与戚懿的那种勾魂摄魄不同,不是单纯的**,而是一种心的沉醉。
水竹从他的目光中感到一种不安,将眸色和神情转冷,“我已经说过,我救的是天下百姓,与你无关。”
刘邦被她的冷颜冷语所伤,不悦道:“这么说,朕在你的心目中,还不如一个小小的百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百姓不小。”水竹忍不住反驳。
刘邦冷哼道:“就算如此,没有朕,他们能安享太平吗?”
水竹淡然道:“所以,我才会救你。”
刘邦鹰目中有寒光闪过,“这么说,如果不是沾了百姓的光,你根本不屑救我?”
“不是,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都会去救。”水竹淡漠地说,眸光由清冷变得迷濛,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人,类似的话,自己也曾对他说过。
刘邦听了,唇角掀动,向水竹逼近一步,半自嘲半挪揄道:“那么,我是应该庆幸自己不是你心目中的十恶不赦之人呢,还是应该生气你竟然把朕与普通人等而视之呢?”
刘邦一边说,一边专注地审视着水竹那张吹弹得破的清秀小脸,却失望地发现,水竹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在想着什么,水眸中盈满迷惘。
刘邦的心里顿时涌起一种挫败感,自己可以号令天下,却无法掌控一个女人的心,即使那个皎如明月的女人,此时就在他的身畔,近水楼台;可是,他却觉得她依然在水一方,可望而不可及。
他狂热的心渐渐冷却,深深地盯了水竹一眼,毅然转身离开,不再有一丝留恋。
刘邦有些失落地返回未央宫,发现吕后竟然等在那里。
“皇后有什么事吗?”刘邦用手指揉了揉眉楞,漫不经心地问。
“后天就是戚夫人的寿辰,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实施了?”吕后打量着自己的男人,试探地问,目光有些狡黠。
“可以。”刘邦想也没想,脱口而答,语气慵懒。
吕后反而诧异地看着刘邦,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他对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动心,她强自按捺住内心的兴奋,再次试探道:“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刘邦这次没有立即回答,沉吟了片刻,才语气阴冷地道:“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再管。”
吕后的兴奋之情一扫而空,心中气恼万分,脸上却挤出一丝微笑:“好,臣妾一切听凭皇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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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二、白衣侯与飘香雪
卌二、白衣侯与飘香雪
未央宫殿北的清凉殿,画石为床,紫瑶为帐,玉晶为盘,即使时值盛夏,仍清凉无比,如同含霜。
然而,今天的清凉殿,却一扫往日的清凉,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因为今天,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戚夫人的寿辰,正在这里举行。
一大早,水竹便被吕后软磨硬带地拉了过来,并被硬拖着坐在吕后身旁。
殿中钟鼓齐鸣,仙乐飘飘;霓裳羽衣,莺歌燕舞。水竹的心却游离在殿外。
吕后见水竹水眸飘忽,心不在焉,那模样有如遗世**的仙子,清逸而脱俗,心中又嫉又妒。虽然她知道皇上让自己将水竹拉来,是为了实施所谓的计划,但却还忍不住猜忌,皇上是不是藏有私心,凤目不由自主地瞟向皇上,却看见皇上正与戚夫人依偎在一起,情意绵绵地低声絮语。
吕后的心瞬间被妒火点燃,再也无心理会水竹,只想着有朝一日,定叫那戚夫人生不如死。
戚夫人还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让吕后起了杀心,勿自迷醉在皇上的柔情蜜意之中。
皇上一向崇尚节俭,今日却为了自己大肆铺张,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又见皇上今日只专注自己一人,对其他妃嫔都视而不见,更是心头狂喜,于是竭尽所能,极尽妩媚之功。
“皇上,臣妾今天好开心。”戚夫人柔媚的身子紧贴在刘邦身上,媚眼如丝。
刘邦魅惑轻笑,握住戚夫人的柔荑,那绵软无骨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邪笑低语:“是么,那今天晚上,你是不是该好好的服侍朕,以作报答呢?”
“皇上,”戚夫人羞红了双颊,握着刘邦的手臂轻轻摇晃了两下,娇嗔道,“你就知道欺负臣妾。”
“怎么,不喜欢吗?”刘邦戏谑地看着她,故意拉长了声音,“那——我就——欺负别人好了。”
“不要!”戚夫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当她看见皇上戏谑挪揄的表情时,才惊觉上当,顿时羞红了整个面颊,娇吟一声,“皇上。”便整个人都化在了刘邦身上。
刘邦哈哈大笑,欣赏着她欲拒还迎的娇羞,恨不得立即将她压在身下,轻怜密爱一番。
吕后看着两人的甜腻,心里的妒恨更深,几乎失控。
幸好此时,籍孺上来禀告:“启奏皇上,白衣侯在外求见。”
“宣。”刘邦的目光依然腻在戚夫人身上,淡淡地抛出了一个字。
籍孺领旨退下,不一会儿又返回殿中,他的身旁已多了一个异常俊美的男子。
男子一袭白衣,傲然卓立,周身散逸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高贵而自带威仪。
他的出现,顿时吸引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连鼓乐之声都戛然而止。
“白衣侯,你总算来了。”刘邦缓缓开口,鹰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俊逸非凡的男子。
“儿臣拜见父皇。”白衣侯语气恭敬,却只是俯身施礼,并不叩拜。
“白衣侯,”吕后亲切地唤道,“你既然回来了,可就不许再走了。”
白衣侯只冲她颔首施礼,并未作答。
“飘香雪?”一直神游殿外的水竹,在看清白衣侯的容貌时,惊呼出声,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白衣侯冷漠地看了看水竹,神情没有任何波澜,转向刘邦道:“儿臣有事要面奏父皇。”
刘邦颔首,松开戚夫人,道:“无论什么事,都不必急于一时,今天是懿儿的寿辰,你既然赶回来了,就坐下来,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聚一聚,有什么事,晚上再聊。”
白衣侯依言坐到一旁,此时刘邦与吕后、戚夫人坐在正中主位,戚夫人的一侧坐着的是各宫妃嫔,而吕后一侧坐着众位皇子,白衣侯就坐在此侧最末的位子上。
水竹痴然地望着那个对自己不理不睬,冷漠异常的男子,心中绞痛,于是她越过众皇子,直接走到白衣侯的面前,“飘香雪,你为什么要这样。”
“飘香雪?”白衣侯微微皱眉,看着眼前清逸绝俗的女子,淡漠地问,“你是在叫我?”
“你失忆了吗?”水竹心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无数次萦回梦中的脸颊。
白衣侯冷漠地别开脸,避开那莹白纤细的玉指,声音于淡漠中又多了几分冰冷,“我没有失忆,是姑娘认错人了。”
晶莹的泪珠,由水眸中滑落,如珍珠般光洁。
“我没有认错人,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不会认错。”水竹幽幽道,她的心已痛得滴血。
白衣侯不去看她的泪颜,语气依然冰冷:“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的眸光,你的神韵,都无数次地在我梦中萦回,我怎么会认错?”水竹泪眼迷离地看着白衣侯,粉嫩的唇瓣早已失去了血色,“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愿认我。”
白衣侯冰冷的星目中闪过一丝动容,却隐忍着没有回答。
刘邦眼见对自己有如冰山的水竹,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白衣侯真情表白,内心的嫉恨就像一条吐着毒信的毒蛇,有种想要吞噬一切的愤怒。
“水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刘邦冷冷道,残忍地毁灭掉水竹的幻想,“他是白衣侯,是朕的义子,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飘香雪。”
水竹并未理会刘邦的话,一双水雾秋眸只是凝望着飘香雪,任由颗颗珍珠顺着腮边滑落。
“姑娘何必执着,就算我叫飘香雪,也绝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飘香雪,白衣侯也好,飘香雪也好,都不过只是一个代号,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要名字还有何用。”白衣侯的声音不再冰冷,却依然淡漠。
水竹睁着迷濛的泪眼,冰冷的心有了一丝希冀的温度,哽咽道:“你承认你是飘香雪了?”
“他不是飘香雪,他是我的未婚夫白衣侯。”一个娇俏软糯的声音响起。
在众人视线的凝注下,一个摇曳娇艳,有如罂粟之花的少女,袅袅娜娜地走到白衣侯身边,伸出雪白柔嫩的皓腕,亲昵地挽住白衣侯修长有力的手臂,并将自己娇柔的身子轻靠在白衣侯身畔,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眸瞟向水竹,目光含着些许挑衅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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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三、相逢对面不相识
卌三、相逢对面不相识
这少女生得倾国倾城,单就容貌而言,绝不逊于水竹。两个人一个犹如冰山雪莲,清丽绝俗;一个有如浴火玫瑰,妖艳绝世。
白衣侯任由少女亲昵地挽着自己,神情淡漠,不嗔不喜。水竹看着两人,一颗心被深深刺痛着。
“你真的,是她的未婚夫?”水竹赢弱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眸光透过迷濛的水雾执着地望着白衣侯。
白衣侯的目光游离在不知名的方向,木然地点了点头。
只是轻轻点头,却点去了水竹所有的勇气和坚持,水竹不敢相信,更无法相信,那个曾经与自己生死相许的男人,此时竟当面承认是别人的未婚夫。
心似乎被人忽然抽空了,她呆呆地望着这个绝情的男人,无法言语,甚至无法意识。
“侯爷,”绝色少女情意绵绵地望着白衣侯,声音里充满了妩媚的娇柔,“这个女人是谁啊?”
“一个认错人的陌生人。”白衣侯淡然道,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这九个字,字字有如千斤厄石,重重的撞击在水竹的胸口,击碎了她的五脏六腑,强烈的痛楚深入四肢百骸,将她的心撕裂,碾碎,化为片片碎片,殷红的鲜血从娇嫩的唇瓣里涌出,将苍白的粉唇染成妖冶的娇红,点点滴落,在白色的纱衣上晕染出朵朵嫣红,有如凋落雪地的红梅,凄美动人。
水雾明眸依然执着地望着薄情的男人,软弱娇柔的身子却缓缓向下倒去,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的身子,紧紧抱住,水竹来不及看清抱着她的人是谁,秋眸已无力地合上……
白衣侯望着昏迷的水竹,眼底划过怜惜的伤痛。
“立即送水姑娘回永寿殿。”刘邦严厉地高声命令着,鹰目盯视着抱着水竹的代王刘恒。
刚才刘恒所坐的位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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