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一帆吓了一跳,赶紧补了一句,“你真不要头脑发热,我是给你说正经话。”
范树华说:“知道了,我会有分寸。刚才是给你开玩笑的。”
文一帆虽然割掉了毒瘤,但也有些内疚,下手是狠了点,王雄波那两个家庭以后怎么过日子。反过来一想,自己是现代版的林冲,莫须有遭到步步追杀,被逼上梁山的。再说,王雄波已经**堕落到这个程度,本来就有人举报,迟早是要暴露的。这样一想,心里也就释怀多了。文一帆心里说,过些天我也去看看他的家属,毕竟也是天灾**,家里塌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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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金城之行
1
沈斯山调任宜水市分行当行长。上任不久,尹力平带着文一帆等几个部门经理去看望过他一次。
晚上,尹力平他们围在一起打麻将。文一帆单独去了沈斯山住的地方媲。
沈斯山住的房间很大很豪华,就像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文一帆连连咋舌丫。
沈斯山给文一帆泡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笑着说:“别急,你也有这么一天。”
文一帆苦笑着说:“师哥,你别叽笑我。你看我雪上加霜,已经是倒霉透顶了。”
沈斯山说:“说真的,你这两年吃了不少的苦,工作也很出众。我们都知道。不然,省分行党委怎么会给你储备一个副处的位子。一年过得很快,你别太性急了。”
文一帆说:“如果省分行明年变卦呢?”
沈斯山说:“堂堂省分行党委,能出尔反尔吗?就是主要领导变换了,还有党委会记录,其他行领导会帮你说话的。何况还有刘处长呐。只要你把握好自己,平平安安不出事,就成了。哦,诬告你的人是谁,知道吗?”
“知道,是王雄波。”文一帆说:“有一次,尹行长接到一封举报王雄波的匿名信,安排我和钱正廉去曲江调查,便得罪了他。从此,他一直在陷害我。”
沈斯山感叹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好了,你现在可以放下包袱,大胆工作了。”
“师哥,有一事,还想请你帮我拿主意。”文一帆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沈斯山,“这两年人事制度改革,我也有了对立面,几次民zhu测评我都有反对票。过去十多年,没有谁背后寒碜我,现在竟成了家常便饭。唉,你现在不在人事上,没人牵我了,我也失去了主心骨。况且,我已背上一个省分行给我吃小灶的包袱,大家都在看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视线里。人事工作太招人了,有时平衡关系也很累。我想换个岗位,到支行当行长去。”
沈斯山有点感动,沉吟了一下,说:“你这个想法不能说不行,在人事部门位高权重,虽有时遭人嫉妒,处理关系较难,还要经常处理劳动纠纷,但也能经常接触领导,容易出业绩。在支行当行长,山高皇帝远,能躲避一些是非,如果工作不出业绩出案件,则会影响你的前途。不过话又说回来,照这样发展下去,后台管理部门逐渐会削弱,还是当行长好,薪水高,自主权大,可以按自己的谋划去工作,回旋余地大。好的行长嘛,就是人才,各家银行都会去挖。这是大事,我不跟你出主意,你自己权衡。”
两人又聊了一会,文一帆便告辞了。
宜水之行后,文一帆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去向。这时,又有一件事使文一帆心烦意乱。
包谨中在他父亲的努力下,也步了雷启明的后尘,跳槽了。包谨中谋到了一个好位子,北港市金融工作办公室。
在文一帆办公室里,两人谈了很久。
包谨中说:“文处啊,这些年也太累了,你比我们更累,你受的委屈更多。没有周末,没有上下班概念,除了睡觉和吃饭,其他时间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吃力不讨好呀,还经常不被人理解,甚至遭人打压。看见你的遭遇,我都心灰意懒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妻子说我已经卖给了长江行,全然不要家了,两人为此经常吵架。唉,也不知道烦人的改革到哪天为止。这次,正好有一个机会,市政府成立金融办,需要懂银行业务的人。老爸便找到老领导,帮我搞到了一个编制。我也不年轻了,本不是跳槽的年龄,出于苦楚,请文处谅解。”
虽然包谨中说的是心里话,但听得闹心。文一帆没有回应,只是带着感情地说:“人往高处走,我很理解,也祝贺你。我们在一起搭档两年多,没有红过脸,工作默契,得心应手。从感情上讲,真舍不得你走。前年雷处走,我断了一臂,今年你包处走,我又断了一臂,我现在真成了孤家寡人。唉,我们这个部门,我来后,已走了五人,大家都不愿呆了,看样子以后连个做种的都没有了。啊,不说伤心的话了,你走后,认为谁来接你最合适?”
包谨中说:“你把任达智调回来就可以了。你有了钟山乔,再加上任达智,比老班子强多了。”
“不要说这种伤感情的话,”文一帆说:“当初雷处走的时候,我有一段时间不习惯。今天你一走,我还真不知道如何适应。哎哎,什么时候欢送你比较合适?”
包谨中说:“等我报到以后。也不叫欢送,大家在一起聚聚,再对对诗,再听听华文修的朗诵,再欣赏你文处优美的歌喉。”说完,他情不自禁地落泪了。
文一帆也被包谨中的话感动了,心里酸酸的。
包谨中的一走,好像是出现了多米诺排骨效应。新城县支行行长李兴邦和市分行机关两个部门经理也去了地方部门。城区行有十多名客户经理系列的业务骨干和部分网点主任被一些小商业银行挖走。还有部分县支行的客户经理也投入了小银行的怀抱。
文一帆感到情况严重了。
尹力平也急了,他对文一帆说,“走人无所谓,像包谨中这样跨系统调动的,走多少,批多少,只要有本事走。到其他银行去,会带走我们的客户资源,泄露我们的商业秘密,动摇我们的军心,要设限制条件。”
为此,长江行北港市分行专门就员工跳槽到其他银行的问题,开了一次党委会。经研究,设立了六个限制条件:一是不能享受自谋职业形式的一切待遇,只能走工作商调的程序。二是尚欠长江银行贷款,不论是否到期,一律无条件归还全部本息。否则,不办理调动手续。三是担任部门经理和网点主任的一律要进行离任审计,有问题的,问题没有处理好,不办理调动手续。四是自行占用的或单位分配的房屋等公共财物及办公设备一律要无理由退回单位,办理移交手续。否则,不办理调动手续。五是在长江银行有行政借支或其他赊欠款项的一律全部归还。否则,不办理调动手续。六是全日制本科学历的员工不能到其他银行工作。
尽管这样,要走的还是走了。不在设限内的通过正规商调形式调出。欠贷款的,通过在接收银行借贷还贷形式,归还了长江银行贷款。一时走不了的,请工龄假先悄悄地去那边上班。还有些人暂时放弃长江银行的人事档案,不要调动手续,重新在那边银行建档,毅然决然离开了长江银行。
长江银行的减员撤点工作还在继续,但势头已减弱。在减员政策中,三十年工龄“一刀切”取消了;内退年龄严格控制在离退休年龄五年之内;减员计划只能完成,不能超额。
唐桥支行有十六人写申请要求自谋职业,但市分行只给了六个指标。支行行领导出马,分别找当事人做了很多劝留的工作,有几个做通了,但也答应了他们提出的条件。还有几个去意已定,无法挽留。曾思懿只有找文一帆,想开个后门,多弄几个指标。但文一帆的门关得很紧,没有商量余地。曾思懿无奈,灵机一动,召开职代会,让职工代表来投票裁决,按得票高低决定去留,高票就走,低票就留。
那天,唐桥支行按程序召开了职工大会,三十多个职工代表坐在台下,静静地听着工会主席扯着嗓门介绍申请自谋职业员工的具体情况:
门桂花,新城分理处柜员,四十五周岁,因女儿考上楚江大学,生活自理能力差,她决定辞职陪读,在楚江已购房,全家正在办理户口迁移手续。
江艳,城中分理处主任,四十八周岁,因连年工作压力大,积劳成疾,已无法继续工作,需要长时间外地求医,强烈要求自谋职业。
杨小玲,支行机关员工,三十八周岁,因丈夫办了一个公司,缺少人手,她无法兼顾两头,自愿选择自谋职业。
……
曾思懿听着听着,很不是滋味,心里哭笑不得,一阵感叹:真邪了门!这叫哪档子事?曾几何时叫人心惊胆战的自谋职业,现在竟变成了你争我抢的热门工作,职代会竟成了裁员会。虽滑稽可笑,但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夹着烟,走出了会议室。
2
九月下旬的一天,文一帆接到省分行人事处长刘清的电话,全省有四个市分行的自谋职业人员去金城上fang,其中有北港市分行的。这些人已经在总行人事部闹了几天,扰乱了总行工作秩序,总行领导很生气,强令豫都省分行立即把人带回。刘清要求文一帆立即与已在金城的施淑媛和安明昌联系,千方百计把上fang的人带回来。
文一帆立即联系上了施淑媛,向她了解北港有哪些人。施淑媛正在看电视,便把手机给了安昌明。
安明昌说:“老文,你快过来,这几天我们都闷死了。北港有六个人,我只知道其中有一人叫毛小宁的。他在总行警卫室登记过。开始我们还认为没有你们的人,所以没叫你。”
毛小宁?是不是宁溪的毛小宁。他不是办了激励分流吗?他也去了金城?文一帆立即接通许泽翔的手机,叫他赶紧查一下毛小宁的去向,并告诉毛小宁的联系电话。
一会,许泽翔回了电话,说从毛小宁的妻子那里了解到,毛小宁和战友出去旅游了,并告诉了毛小宁的联系电话。
文一帆心想,毛小宁很有可能去了金城。如果是这样,问题就好解决了。文一帆在宁溪支行当营业所主任时,毛小宁是所里的出纳员。后来文一帆去了支行办公室,便把会开车的毛小宁借调到支行开运钞车了。
文一帆向尹力平作了汇报后,在部里开了个员工会,宣布他出差期间由钟山乔主持工作。然后,收拾一下行李,去了金城。
翌日清晨,文一帆到了金城。在金城站内长龙般的人群中排队等出租车近一小时后,才轮到了他。到安明昌住的宾馆时,正赶上他们在餐厅吃自助餐。
参加拦阻行动的除了施淑媛和安明昌外,还有其他市分行的老王、老方和老吴。在吃自助餐的时候,施淑媛简单地向文一帆介绍了这几天的情况。
他们是四天前到的,住在离总行五百米左右的小宾馆里。与总行警卫室已约定,只要上fang的人一到总行就立即通知他们。不知是不是走漏了风声,这些人这几天一直都没有露面。安明昌他们给上fang的人打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已关机,大家只有坐在宾馆里等着,哪里也不敢去,整天看电视、打扑克牌消磨时间。昨天,施淑媛和安昌明去了一趟总行人事部,要求撤回豫都。接待他们的处长不同意,对他们坐在宾馆等候很不满意,要求他们想方设法找到上fnag的人。否则,不能回去。
吃过早餐,大家回房间。
文一帆问安明昌,“我住哪里?”
安明昌笑笑地说,“我们都是两人一间,只有施处是单间,这几天领导很苦恼,你就陪她散散心。”
虽然声音很轻,大家听到了,都怪怪地笑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施淑媛回头看了一下,大家赶紧岔开话题。
老王说继续打牌,把昨天的钱赢回来。老方说这几天已经输了两千多了,手气太差,不打了。老吴说不打牌干什么,总不能二十四小时都趟在床上睡觉。安昌明说老方不来就算了,让老文上,现在可以不求他了。文一帆说现在不行,我还是昨天的人,昨晚没洗澡,今早没洗漱。
文一帆另外开了间房,在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视,边看电视边思考下一步工作。想定后,他试着给毛小宁打电话,电话是通的,文一帆感到有戏。
一会那边传来毛小宁的声音:“喂,是文处吗?”
文一帆心里一喜,忙说:“小毛呀,前些天我在宁溪碰见你爱人,她说你和战友到金城旅游去了。今天,我来金城办点事,试着给你打电话,一下就接上了,看样子我们在金城有缘。这样,五年没见了,我们今天在一起好好喝几盅。带上你的战友,热闹点。你看看是中午还是晚上。”
毛小宁也显得很兴奋,高兴地说:“中午不行,我还在景区呐,晚上。”
“那就晚上,你不要关机,我下午跟你联系。”
“好的。”
文一帆松了口气,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他去了施淑媛房间,向正在看电视的施淑媛汇报了。她大为高兴,连声夸赞文一帆有办法,说花点钱不要紧,一定要把事情办成。
离开施淑媛房间后,文一帆去了安明昌房间,加入了“拖拉机”阵营。
晚上,为了怕引进毛小宁他们的警觉,又便于他们寻找,文一帆在大广场附近的一家酒店订了包厢,自己提前半小时到了。刚点完菜,毛小宁他们到了,整整六个人。文一帆放心了。文一帆大声地笑着,毛小宁亲切地奔向文一帆,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文一帆的手久久不放,弄得文一帆真有点感动。
文一帆在金城请他吃饭,毛小宁感到大有面子,得意得脸上放光,忙不迭地介绍他的朋友。
文一帆握到一个人的手时,感到面熟,一下就想起来了,“你不是天河支行的蔡英杰吗,你也是小宁的战友?”
蔡英杰尴尬地说:“文处好记性,我和毛小宁是同一年的兵。”
文一帆爽朗一笑,“他乡遇故人,太好了,等下多喝几杯。”
蔡英杰心里一热,连忙说:“文处太客气了,谢谢!”
一会,热菜陆续上了桌。文一帆知道今天把酒喝好,最为关键。他看了一下桌上摆放的酒杯,斟满约有四两。
文一帆看了看毛小宁他们,笑着说:“在宁溪支行的时候,我和小宁是同事,关系一直很铁,小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今天在金城相逢是很难得的事情,也是有缘份。今晚我们就痛快点,喝点金城的烈酒,尝点金城的烤乳猪。”
毛小宁他们来金城几天一直想尝尝金城烤乳猪,鉴于囊中羞涩,都望而止步。听文一帆一席话,大家倍感意外,然后都露出感激之情,纷纷表示一醉方休。
“那好,”文一帆说,“这个酒杯可能有四两,第一杯一视同仁,后面大家就量力而行,如大家进我的酒,我一定不会失礼,就是喝醉也在所不惜。”
大家听得明明白白,喝一杯酒肯定不行。蔡英杰认为自己酒量大,豪爽地说:“文处喝多少,我们就喝多少,决不会失礼。”
文一帆叫服务员倒酒。服务员倒完后,文一帆举杯说了几句话,便喝了开席酒。大家来来往往喝了几下,杯中酒就喝完了。服务员倒第二巡的时候,大家都叫倒满。
文一帆举起酒杯,对蔡英杰说:“老蔡,这次你们战友来金城玩,是你牵的头,来,我敬你一杯,好好带着他们玩一下,你们又不在一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