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看见他的表情,舒晴走了过来,想接过资料,然而禹钧尧却将所有东西递到紫萝的怀中。“紫萝,把这些资料全数交给张警官。”
“好!”紫萝接手,很自然地将内文全看了遍,不自觉地,她细细的眉在瞬间拢紧,蹙成了两道弯月。
“有什麽消息?为什麽不让我知道?”舒晴抗议,他们三人全都看过那些一文件,为何独漏她?难道她不能看吗?
紫萝看著她,再看看禹钧尧,由他的眼中腼出不赞同的眸光。
明眼人一看便知暗示,禹钧尧摆明了不想让舒晴知晓资料里的内容,何况是聪明的紫萝,越在乎的人就越不想她去涉险,这道理她懂。
“我把资料送去给张警官。”说完,紫萝转身就朝外走。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舒晴转向禹钧尧。“为什麽?”
她总觉得,他是刻意的在隐瞒著某件事。
“什麽为什麽?”他看著她,眸光中隐约闪过几簇光晕,有点郁沉,更有无力。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麽,而为什麽不让我知道?”是因为她的身分吗?在坦诚了身分之後,怕她将第一手消息登在八卦杂志里,才防著她‘
禹钧尧沉默地望著她,静静地绷紧颚线不说话。空气就这样寂静下来,静得让人有点难以忍受,过了许久,他终於开口,不过是转向阿飞。
“阿飞,麻烦你送舒晴回台北。”说完,他转身就要朝外走。
舒晴冲上前,刚好来得及扯住禹钧尧的手。“为什麽?”
“不为什麽。”禹钧尧转过脸来,冷然地说。
不能让她留下是有苦衷。虽然资料中的内容,和阿梅婶的死亡,能前後呼应,证明了她可能是畏罪自杀的,但,那毕竟只是可能,隐约间,他觉得事情还没结束,反而有更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所以,他不能留下她,必须让她马上远离危险。何况,在他的心情仍纷乱难平、理不出头绪时,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来面对她。
她应该只是他的妹妹,他一直认为对她的好,顶多是兄长对妹姊的关爱,但事实却不然,因为一个兄长不会想要亲吻妹妹、不会有想占有她的冲动,虽然这股冲动让他鄙视起自己,但却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他的身体里,鼓噪著他的知觉、融化了他自以为已经冰封的心。“你回台北去吧!”说是逃避也好,这次他没再流连,说完话,扳开她的手,便快步地朝外走去。
舒晴无法实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呆呆地陷入无边的愁云惨雾中……
***
坐上车子,车子缓缓地驶离禹家大宅。别了!她的恋情:别了!她熟悉的地方:别了!她爱著的男人!
看向车窗外,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除了伤心,还有一些未解开的疑团笼罩著她,让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车子开了一段路,直到要上高速公路前,开车的人再也受不了车内问沉的低气压,如果这样一路开到台北,他想,不用到半路,他就可能打起瞌睡,直接跟周公下棋去。阿飞清清嗓子,先开口:“我看得出来,你跟禹先生的关系很微妙!”
舒晴垮著脸,缓缓地转回脸来看他。“没有多微妙,他顶多当我是妹妹。”她想应该是,如果不是,他也不会陷於两难。
在吻了她之後,他很後悔,也懊恼地陷於该不该留下她的两难之中。
“你们认识很多年?”虽然认识禹钧尧不久,跟在他身边工作也没几天,但阿飞打从心底佩服他。
禹钧尧是个好老板,也是个很有教养的人。
舒晴撇撇嘴。“应该算是吧!”
“那,你们……”阿飞还想再说话,舒晴的手机却恰巧响起。
她找了半天,终於由包包中摸出手机。
“喂……”才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端的贾以捷已劈里啪啦,如连珠炮似的说r一长串的话。
“喂,晴晴,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还有,我传过去的伊媚儿你收到了没有?如果你看到,一定不得不钦佩我,看我这个朋友多麽的用心,为你两肋插刀,四处奔走……”
“喂,你说慢点、小声点。”舒睛被她的声音吵得耳膜疼痛。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你只要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还在禹家大宅吗?”以姨的声音听不出来是过於兴奋,还是紧张。
“我在回台北的路上,刚上高速公路,还没过新市收费站。”舒晴说。
“你自己一个人?”她真想让她马上看信。
“不是,有人送我回去上舒晴没好气地说。
都什麽当口了,她还问东问西的!
“就是说……不是你开车的?”以捷的声音往上飘,为几乎水落石出的调查,莫名兴奋著。
“是。”舒晴怀疑,为何她的声音听来特别兴奋?
“那你赶快先上线去看信,你看完跟我联络,我再告诉你始末。”以捷一说完,没等她反应,直接切掉手机。
舒晴喘了口气,闷闷地瞪了手机一眼,然後拿出PDA连线上网,接收了贾以姨传送过来的邮件,打开信:晴晴,我的好小姐,你一定不会相信我查到了什么事?
根据你上回要我去查的事!反这的结果,那个寄资料到你们杂志社的人,是个年约二十八、九岁的男子!在银行里上班。
他叫作杜可斌,怎样?有没有觉得很耳熟?
看到这儿,舒晴的心咚地一跳。
眨眨眼,她急著往下看。
是的,还记得你告诉过我那一段往事吗?那一段机车郊游,被放鸽子的往事?
很不巧的,这个男人的名字,刚好与你那时所认识的那个杜可斌相同,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若说这样的巧合机率会有多大?我的答案是:绝对跟让开电给劈中差不多。
但是,就算不是同一个,下面我所要说的另一个巧合,也绝对可以让你瞠目结舌。
还记得之前你给我看过的资料吗?就是那份Q先生这半年中所有接触过的女子的资料,经过细心的追查,我发觉那些女人也同样都认识杜可斌!
所以如果说Q先生是带赛的男人,那麽,那个叫杜可斌的可能也好不到哪去。你认为呢?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其中有可能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对了,晴,我要顺便说一件事,昨天我认识了一个人,同样是网路上的骇客,经过一番深谈,才发觉他是Q先生的帮手,从他那里,我得到了一些讯息。
不知你还记得顾复玫这个名字?她居然和禹家大宅中的某人有著血亲关系,就是……
看到这儿,舒晴的心猛地一跳,呼吸骤然一窒。
天啊!莫非……
“阿飞停车,停车,我们绕回去!”舒晴大喊。
阿飞被她吓到,猛踩煞车,但煞车却没了作用,明显让人动过手脚。
“怎……怎麽了?”他的脸色一僵,打了方向灯,趁著後方无来车,将车子切到外侧车道。
“告诉我,在离开大宅前,你拿给钧尧哥的那份资料,是不是说阿梅婶跟顾被玫有血亲关系?”舒晴再度逼问,暂且顾不得阿飞脸上不对劲的表情。
“你知道?”阿飞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上手掌著方向盘,一手按下车子的故障灯。
他在、心中暗暗地大喊了声不好,希望“会儿後,可别出意外,他还年轻,可不想车毁人亡!
“车子有问题?”舒晴的心脏怦怦怦地狂跳著,眼皮也不自觉地颤动。
“完全没煞车!”阿飞咬紧牙关,双手紧抓著方向盘。
“那怎麽办?”舒晴吓得几乎尖叫。
“你坐好别动,我已经完全放开了油门,希望在车子缓缓停到路肩时,能幸运的不被後方的来车追撞。”阿飞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阿弥陀佛、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万能的天神,请赐给我神奇的力量吧!
第9章
车子撞到了路肩的护栏,是顺利的停下了没错,不过却因为猛烈的撞击,油线爆裂,车头随即窜出火花,爆炸燃烧。
还好阿飞的动作够快,跳下车後,在第一时间也将舒晴给拉下车。
两人站到护栏外的斜坡上,看著眼前的景象,喘著气地庆幸逃过一劫。
不过!手机和随身的东西却无法幸免於难,葬身火海。
“怎麽办?”舒晴看著阿飞,感觉到手软脚软,全身还不住地颤抖。
阿飞仰天长叹了一记。“用走的吧!”
看来目前只能如此,反正离收费站也只剩一、两公里的距离。
“走?”舒晴很困难的瞅著他。怎麽走?她的脚甚至还抖得不像话,几乎要站不住,如何能走?
“要不,我背你?”阿飞说。
见她脸色白里透青,阿飞知道她吓坏了。
“不、不用。”舒晴很坚决地摇头。
目前当务之急是赶紧先联络禹钧尧,她直觉认为阿梅婶的死很可疑。
“阿飞,不如你先将我留在这里,赶快到收费站去拨电话给钧尧哥,告诉他,我们可能都陷在一个可怕的计谋之中。”
如果阿梅婶的死不是自杀,那麽凶手的用意是什麽?连那麽善良的人都能下得了毒手,她不敢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这……”阿飞犹豫著。
他答应禹先生要照顾她,怎可将人给单独留下?真是可恶!偏偏手机又掉在燃烧的车上!
“阿飞,你别管我。”舒晴以乞求的眸光看著他,伸手推推他。
“可是你……”万一出事怎麽办?
“我不会有事的,难道你不怕钧尧哥出事吗?”拜托!快急死人了。阿飞一叹,几经犹豫,终於决定。“那你先留在这里别动,我一会儿马上回来接你。”
“快去吧!”舒晴都快急哭了。
阿飞一走一回首,然後才拔腿迈步往前跑。
看著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舒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老天保佑她所爱的男人一切平安无事。
她不知道自己在护栏後站了多久,晃晃的阳光照得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在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担心和过热量过去时,两部警车急驶过来,吱地一声,在她面前停住。
舒晴发觉了警车的後方还跟著一部跑车,跑车以一副很酷的姿态,急煞车的甩尾之後在路旁停下,由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
女的睨了那个男人一眼,快步地朝著舒晴跑来。
“晴晴,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是贾以姨。
她一来到舒晴的面前,就拉著她上上下下仔细地检查了遍。舒晴很惊讶,对於她的出现。“你为什麽……”
“我方才拨电话给你的时候,也是在高速公路上,至於为什麽,你先别管那麽多了,上车。”拉起她的手,贾以婊一副没空多谈的表情,扯著人直接就往车里钻。
“再来怎麽办?”她问随後坐上驾驶座的男人。
“看戏喽!”那男人撇唇笑笑,一脸酷酷的神情。
“看戏?”贾以婊吱了声,朝著他瞪了眼。“是你的朋友耶,你还有看戏的心情?”果然是臭男人一个,装个什麽酷?!
“不然咧?”男人侧过脸来,对她绽开一个很酷的笑。
以姨做出一个嗯心的表情,表明了不捧场。
他睨了她一眼,随即朗声地哈哈笑了起来。
看著两人一来一往的互动,舒晴的心中堆满了疑惑的泡泡,但无暇多管,现在她一颗上心下心不安的心,全系在禹钧尧的身上。
直到这个事件平安落幕之後,大约过了半年吧,她才惊觉这是另一段恋情的开端。。
这个很酷的男人叫阎罗,而阿飞和紫萝都是他的手下,这是属於以捷和他的另一个故事了……
***
禹钧尧收到车祸消息时,已是当天黄昏时分。
依据电视媒体和处理事件的警员说,车子是因为机械故障,在高速行驶下打滑,先撞上路肩护栏,油管爆裂起火燃烧,车上两人逃生不及,葬身火窟。
匆匆忙忙地赶往医院,禹钧尧见到的是太平间里两具盖著白布的冰冷尸体。
刹那间,他几乎不能自己,颓然地倚著墙面,撑住身躯,双手忍不住地掩面哭泣。
“你看看是不是,确定了再告诉我一声。”医院的工作人员说著,转身先走了出去。
禹钧尧走向覆著白布的尸首,脚步沉重得有如千百斤,一颗心更是恨不得能在此刻跟著覆盖在白布下的人儿一同死去。
再一次的,死亡的阴影攫住了他。不同於数年前的顾彼玫,她的死,对他来说是愧疚,但已经没了爱。而这次昵?
对於舒晴的死,他的心应该算是完全的碎裂了。
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欺瞒自己,他是爱她、在乎她的,就算过去她曾是他的胖小妹,但再一次见到她时,她早己不是。
他不要她只是妹妹,也感受到两人之间鼓动奔腾的爱意,但他却恐於接受、害怕正视、不断拒绝逃避。
然而,他的逃避有用吗?事实证明不然。
他再一次的害死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而且这一次的这个女人也是他所爱,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果,往後还要用多少时光才能淡忘掉这段回忆。
他走近,站在尸体的旁边,伸出颤抖的手。
再也忍受不住,泪水溢出了他的瞳眸,流淌在俊逸深镌的脸庞。
他以颤抖的指挟起覆盖著尸骸的白布的一角,心跳随著渐掀的动作猛烈激荡,迅速下沉,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会喘不过气来时,白布下突然伸来一手,抓住他的。
“喂,抓到你了!”阎罗笑著,由白布下弹身而起,坐在署尸台上,绽著一口白牙,笑得异常灿烂。禹钧尧被他吓了一大跳,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沉。
“你在搞什麽鬼?”他额冒青筋的瞪著他,脑中灵光一闪,刹那间全明白了。
是这个该死的混蛋搞的鬼,包括车祸、新闻媒体、警员、到医院的工作人员,全都配合著这个混蛋,一同来恶整他!
“喂喂喂,我是出於片好、心,看在我们多年情谊一场,绞尽脑汁的在帮你。”
跳下置尸台,阎罗抬腿踢踢躺在另一边的阿飞。
下一秒,阿飞弹身坐起,赶紧由置尸台上跳下,连忙拍拂著全身,恨透了这种触楣头的感觉。
“你绞尽脑汁在帮我?我看你是想尽法子在整我!”禹钧尧简直要气炸了,都什麽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喂,放轻松点嘛!”阎罗摇头讪笑著,走到他的身边勾肩搭背了起来。
禹钧尧气得连忙挥开他的手,拒绝他贴近。“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著他生气的模样,阎罗耸肩一叹。“你不觉得我们老是处於挨揍的地位吗?”
他指整个案件的始末。
虽然气愤他玩笑开得太过火,但禹钧尧却不得不承认地点头。“所以,这次我只是顺水推舟。”阎罗对著他眨眨眼。
禹钧尧知道了他的用意,但脑中闪过的是另事。“你是说……这次的车祸是真的?”
他还以为、还以为……那麽,舒情呢一,她是不是安好?
“禹先生,对不起,是真的。”阿飞抢先帮老板回答。
禹钧尧的眸光转向他,又拉回阎罗的脸上。“那、那……”
谁都可以看出他的紧张,他想问舒晴是否安好?
阎罗咧嘴笑笑,了然於心地走过来,又搭上他的屑。“放心吧!舒小姐人很好,有她的好友和紫萝陪著她。”
“谁、谁、谁说我要问你这些?”禹钧尧的表情显出不自然。
阎罗抬起勾著他肩部的一手,转而在他的胸口垂了一记。
“喂,承认喜欢一个女人并不可耻,只要那个女人是值得我们爱的。”他俯身在他的耳边说。
禹钧土完浑身一台,一对锐利眸子死命瞪著他。。 阎罗不在意地继续展现一口白牙!现在你该明白,活著的人才“正最重要的吧?”禹钧尧更用力地瞪著他。
“好了、好了,算我怕你,没人告诉你,你的眼神就可以杀人了吗?”阎罗坏坏地笑著,一手槌上了他的肩。“现在我们可以来讨论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禹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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