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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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之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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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少年轻叹一声,正要把门关上,里面,阿青突然叫住了他:“小九……”
“有事吗?”少年在门口停住。
阿青一脸愧疚,眼神里悲喜交融着,少年一下子就猜到他想说的话了。
“等赚够钱我们一起离开这儿,一起生活好吗?我……我会用一辈子来爱你……”阿青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哀求。
少年微微一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以后吧……”说着,他将门轻轻带上,从渐渐缩窄的门缝里看见阿青失落的神情。

房门关上以后,少年心情复杂地向最顶层的办公室而去。
虽然不是每天,但一个星期总有两三次,他应该去见秋哥,那是他同秋哥定下的“协议”。
为了加快还债的速度,除了接待客人之外,少年还有一项工作:试药。
秋哥管辖着天堂的色情业,但他最大的工作其实是制药,制作那些供客人享用的药,也就是催情剂,俗名叫做春药。只是这里制作的药药性比较特别,强到能致人死地,因此掌握好份量尤为重要。
在少年之前,很多试药的人都在短时间死去了,最长的也不过维持了一年,因为那药对人体有很大的副作用,长时间吸入、服用或注射都能给身体带来极大负担,最后因各种併发症死去。
当然,客人很少会用到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拿来给接待客人的男孩子们用的,特别是那些不太热情、工作不积极主动的,都会被命令使用这种药,否则小命难保。比起当场被“处理”,少爷们当然宁可选择用药,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种药带来的后果。
在试验效果不错的情况下,这批药就会通过各种渠道流入外面的市场,价格要比毒品低,可都能产生类似迷幻的作用,而且还会有性幻觉,所以受到年轻人的欢迎。特别是最近几年制作的已经不是药片形式,只是单纯的喷雾,像香水一样喷在身上,既有香味又有效果,非常畅销。
使用者们当然不会知道这药最初是怎么被实验出来的,但少年却清楚,他的身体清楚地记得那种感觉。
每次试药秋哥都会对他加重份量,那种心跳加快、呼吸困难的感觉绝对不是什么享受般的快感,而是濒死的状态,在开始的阶段,还会因为气管受刺激而剧烈咳嗽,能把胃里的东西都咳出来。在有过几次经验后,少年就无法再吃早饭,否则那种翻肠倒胃的感觉和用药后产生的作用交织在一起,绝对会要了人的命。
不过还好,虽然每次都难受得要死,少年却活了下来,成为有史以来活得最长的“实验体”。而且医生也对他进行过检查,发现他除了外表看似羸弱、瘦如饿殍,可内部器官都工作如常,丝毫没有中毒或者功能衰竭的现象。
医生们不明白,少年也不想去明白,他只知道,秋哥对此很高兴很满意。
谁还在乎那些,只要能挣够赎身的钱就行了。
少年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那愿望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阿青。他想让阿青彻底脱离天堂,脱离秋哥的控制,安全地离开天堂岛,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那是自己不可能得到的。
在遇到大门的时候,少年还抱有一丝丝幻想,但后来发生的事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
不管是谁,都无法把他从秋哥的身边带离。
既然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那么这次,至少要让阿青平安离开。
阿青当然不知道,不知道他同秋哥定下的约定:他要替阿青偿还全部的债务,同时还要做足双人份的工作。
走到明亮宽大的玻璃窗前,少年忍不住向远处眺望,在海的那边,是一座座城市,那里的人,都过着普通正常的生活。
他希望阿青能用初次见到自己时的那副明朗的笑脸,生活在那座城市里,像普通人一样有真正的欢乐,而不是像那个人一样,怀着被人背叛的悲伤,永远躺在冰冷的海底。
12

电梯上升,在中间停住,门缓慢打开,一张妖艳的脸渐渐展现在少年眼前,让他顿时为之一怔,但立刻就低下了头,退到了最里面。
“呵,我说是谁呢……大名人……”进来的青年嘴角微挑,带着嘲讽不屑地口气,极尽轻蔑地说着,“一大早就兴致高昂地去见客人啊,还真想不到……这种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身体竟会这么淫荡,一天被上几次还不满足,还要哭着喊着接那种客人……”
来人一下子欺到少年身前,一只手撑着电梯内墙,把少年迫得后背紧紧贴住了电梯,露出一种得意且凶狠的眼神瞪着少年,慢慢凑近少年耳边低声轻佻地笑道,“喂,在男人身下的滋味很好吧?现在你这丑陋不堪的身子,没有男人一定会哭吧……哼哼——”他的冷笑声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还是说,你房间里那个残废根本无法满足你……”
他的个子和身材都要比少年高和壮,可少年对他居高临下的姿态毫不在意,只是听到他提到阿青,眼皮微微抬了抬,生气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继而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面容。
越是这种冷漠不在意越能让来人愤怒,他一下子揪起了少年的衣领,几乎都能把他拎起来,叫嚣着:“你以为你是谁,圣女吗?当初还瞧不起我们这种人,现在不是也被千人骑万人踩的,不是也叫得挺欢!下贱就是下贱,装什么清高!你以为和我们不一样?其实更下贱,你这个下贱的日本小崽子!”
日本小崽子?
少年已经好久没听到这种“称呼”了,在船上那段地狱般的日子他一直被人这样呼来喝去,吃尽了苦头,甚至面临过被凌辱的危险……让一切黑暗都变得不存在的则是“他”,在遇到“他”后,少年才觉得,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希望。
但是,毁掉心中“希望”的,正是面前这个人。
恨意在少年心中升起,但刚一冒头就被理智所截断:“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这是水伯临终前叮嘱他的一句格言,已经过去的已无法挽回,正在到来的还可以补救。
他不会忘记从前的事,但也不能因为前事而影响到现在最重要的事。
“我去顶层,你呢?”
少年一眼都没去看抓着自己衣领青筋暴出的手,也没去看距离自己鼻子不到三公分的妖艳青年的脸,只用余光扫着青年身后的数字键,看着数字由低到高逐渐亮着,一直亮到顶层。
“叮”的一声在提醒电梯中的人,要去的楼层已经到了。
青年意识到少年要去见的人是谁时,脸色顿时大变,像只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吐出口中食物的野狗,凶恶地盯着目光旁置的少年,最终松开了手。
少年整理了一下衣服,缓步走出电梯。
身后,电梯门又在缓缓关闭,仿佛要把人杀死的目光自背后射来,直至门关。
他的那种目光少年感受过不是一次两次,在船上,在第一次看到他时,少年就被他那种逼人的目光所威吓。
边走边想,记忆又回到了八年前的船上——
被卖上船后,因为没有买主愿意买下他,十一岁的少年成了船上的苦力,整天被逼着做这做那几乎没吃没喝。那时,除了他船上还有几个年龄比他大的苦力,来自不同的国家,互相语言都不太通,平时都不怎么说话。
他们中只有个十六七岁、长得比较标致的男孩子,有时会得到水和食物,但当他吃东西时,其他人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谁都不会搭理他。
那时的少年还小,加上听不懂其他人在说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那么讨厌那个男孩子。
可是一次,晚上他被尿憋醒,起来到甲板上,听到从驾驶室里传来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和好似野兽般的吼声。他好奇地走近,从窗口望进去,只见那个标致的男孩子正趴在一个肥硕男人的身前,有滋有味地舔着什么东西……他身后还有一个敞胸露着片片胸毛裸着下身的男人,一手粗鲁地扒下男孩子的裤子,一手将什么东西狠狠地扎进男孩子的身体里……
男孩子叫了一声,被前面坐着的男人用力抓起了头发喝斥着,然后又将那同样的东西插入男孩子的口中,双手抓住他的头不停前后动着,直到男孩子的口中流出白色的粘液……
少年终于明白那个“东西”是什么时,顿时浑身发抖,死死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声。
可房间里的男孩子却似乎很享受一般,在身后的男人退出去后,又坐到了肥硕男人的身上,又动又叫,惹着男人阵阵怪笑,抓着男孩子的屁股用力揉来搓去……
明明觉得恶心异常,但少年就像中了魔法一样被定在窗口,眨也不眨地望着里面那仿佛不是人类的交媾场面。
男孩子一下子从胖男人身上挣起时,正好和窗口的少年打了个照面,少年吓得双目突出,但那男孩子却带出了得意的冷笑,什么都没说,继续躺到地上,被那又高又壮的男人架起双腿,将武器一般的东西用力插进还流着白液的穴口……
少年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只听着里面的粗重的喘息声、男人们的淫笑声,还有男孩子忽轻忽重的呻吟声。
他到底是痛苦还是快乐,少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觉一阵翻胃,忙跑到船边大吐特吐,把白天吃的那些剩菜馊水都吐了个净,却还是觉得胸闷气憋,全身冰冷。
从那时起他开始知道,这人世上的地狱,还有一种是这样的光景。
第二天再和那个男孩子照面时,少年根本不敢去看他,而那男孩子似乎也很愤怒,抓着他的衣襟像是要打他,嘴里嚷嚷着什么少年完全听不懂。
后来,随着在船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少年渐渐能明白那些人贩子的语言,也能理解其他苦力的意思。
再后来,他知道了那个男孩子的名字:阮和志,越南偷渡客。

13

大楼顶层除了一大半是老板金秋的办公室,另一半则是可以降落直升机的平台,那些需要老板亲自接待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乘直升机直接降落到平台,然后通过秋哥的办公室进入大楼,楼内的一般人轻易见不到他们。秋哥也是如此,所以,大家虽然能从窗户看见有直升机离开或飞回,却从不清楚秋哥是否真的离去或回来。
少年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亲眼见到过一次。
在大门那件事过去后,他成了秋哥的专属,说是专属,更确切应该是性玩具,秋哥对拥抱折磨他乐此不疲,但对外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当尾田觉察到什么提出要他像其他少爷一样去接客时,秋哥则用“试药”的理由将尾田的意见驳回了。
虽然被秋哥拥抱也不是件快乐的事,但比那些少爷的遭遇要强多了,起码也不用强颜欢笑去取悦他人。在秋哥怀中,他只要不说出拒绝的话,笑与不笑,快乐不快乐,秋哥并不在意。
有时脑中会突然蹦出一个念头:秋哥或许是真的喜欢我?
但立刻就被水伯严厉的警告声惊醒:不要相信他!
怎么都好,喜欢还是玩弄……象自己这样没有价值的人,被怎么样都无所谓,能失去的都失去了。
第一次在秋哥办公室见到从直升机里下来的客人是一次午后,他被秋哥提前叫到办公室,然后在“突突突”的螺旋桨声过后不久,一个三十多岁西服革履面容洁净的男人就出现在了少年面前。
秋哥像老板一样把少年介绍给男人,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盯着少年足有一分钟,才迟疑不信地道:“他……就是九良亨?”
少年惊奇这个男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真名的同时,也注意到秋哥眼中闪过的异色。
之后,少年不明白那个青年男人为什么会挑上自己,也不明白秋哥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地答应,更不明白秋哥那倾城笑容后隐藏了什么。

男人姓何,是一个青年企业家,在新加坡经营着几家大公司,同时还兼营制药业,是个身价上亿的钻石王老五。
知道他的身份后,少年更加不明白:这样优秀的男人找自己干什么?而且,他还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从浴室出来的男人下身裹着浴巾,露出英挺结实的肌肉,看得出经常在运动,皮肤微黑但很有健康的感觉,与之相比,少年这边简直就是营养不良兼发育不良。虽然住进单人房间后伙食也改善了不少,可无论多好的营养就是不被这个奇怪的身体接受,反而越吃越瘦。
青年温柔地笑着,一脸成功人士的表情,手法却相当熟练,丝毫不逊于秋哥。
少年还没回过神就被拉到床边搂住,把少年拥入怀中时,青年的眉头就是一皱:“你……”
“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换人……”少年总有种自惭形秽的心理,特别是在这种身材健美的男人面前。
“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真有十六十七岁?个子不算矮但太瘦了,在这儿不给你东西吃吗?”男人隔着衣服摸着少年的身体四肢,那是纯粹的关心,不带丝毫情欲。
一瞬间,暖流自青年宽大结实的手掌中传遍了少年的全身,在同样的房间中说着同样关心的话语让他想起了大门,鼻子一酸,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
青年反而笑了,将他又搂进怀里,温柔却略带坏意地道:“我还什么都没开始呢你就哭成这样,叫我怎么做得下去……”
“对、对不起……”少年一个劲儿地擦着眼泪。
双手突然被抓住,接着被拉倒在青年身上,隔着薄薄的衬衫传来青年热力四射的体温和强有力的心跳,让少年顿时局促起来。
“你果然很可爱……”青年微笑着,在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翻身把他压到了身下,低下头吻着他脸上的泪水,少年的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
说起来,他一直感受的都是秋哥挑逗般让人欲罢不能的拥抱,真正温柔对待他的,大门是第一个,还有,就是现在的这个何先生。虽然只是开始,但少年心里却很清楚,这个男人和秋哥不一样。
男人用带着泪水的嘴唇吻着少年的下巴和脖颈,然后沿锁骨上方又移到耳畔,轻声用日语道:“我是大门老师的朋友……”
少年僵直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惊讶地望着男人。
“把眼睛闭上,这里可能有监视器……”
少年立刻依言把眼睛闭上,继续听着耳边的轻语:“他临终前跟我通过电话,叫我照顾你,如果可能,把你带离金秋身边……他已经做不到了……他让我向你说声‘抱歉’……”
最后那声“抱歉”又让少年回忆起大门带有磁性的声音,眼泪不知不觉又涌了出来,从眼角一直流到耳边。
哭泣而颤抖着的唇被青年吻了一下,上方刺眼的灯光被青年宽厚的肩膀挡住:“这样应该看不到我们说话的样子……”
他一下一下轻啄着少年的嘴唇和嘴角,从后方望去就像两人在亲密热吻,但其实却在秘密交谈:“大、大门老师真的……”
“嗯,飞机失事,先爆炸后堕入海中……警方是这样报告的……”
“可是,为什么……”
“失事前的记录都没有了,飞机被炸得太碎又是在海上,根本找不到原因。但是,大门老师在之前和我说过关于你的事,他说可能逃不过金秋的眼睛,而且和天堂上方的老板也开始有矛盾……”
青年说得很快,吻得却很慢,只是唇吻,却不停变换着角度。
“唔——”少年却觉得心跳开始渐渐加快,这种非挑逗欲望的吻似乎更能让人感动而产生反应。“大门老师是被害的吗?”
“没有证据,可是不能不考虑这点。天堂的上方老板势力庞大绝非一般人能想象,而控制这里的金秋是个精明非常的家伙,如果大门老师真和他们有了利益冲突,被抹杀就是很可能的。”
“但是,老师是议员不是吗?应该有很多保镖……”
“小傻瓜,黑道抹杀对象的手段不是几个保镖就是阻止的。”
面对青年的笑,少年有些生气了:“何先生不是大门老师的朋友吗?他去世了还能笑得出来?”
嘴唇被猛地吻了一下,“啧”的一声,少年的心跳都停了一秒,睁开眼无所适从地盯着男人成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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