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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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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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延一衬了腮帮羡慕地望着赵元崇叹道:“有美人相伴斟酒真好啊。”
  赵元长端了酒壶笑道:“我来为你斟酒岂不更好。”
  庚延一举着酒杯递到赵元长面前:“好是好,不过,若是能抱在怀里才是最好。”
  赵元长一面倒酒一面悠悠道:“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抱的,庚先生。”
  “我指的是美人,不是酒。”
  赵元长本想继续调弄几句,让庚延一去讨赵元崇身边的美人子。可当他看向赵元崇发现赵元崇寒着一张脸也看着他时便打消了这念头,低头饮了一口杯中酒。
  赵元卿暗暗叹了一声,当年那件事他也是清楚得很,也就是那件事后他才明白过来赵元崇对赵元长的情意远远超过了兄弟之情,而如今想来,赵元长那时的做法虽不得已但确实是狠了些。见殿上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压抑,他便开口道:“不知崇弟这次带了多少金刚石来?”
  赵元崇抬头眼角扫过赵元长看着赵元卿道:“能到多少就带了多少。怎么,嫌少?”
  “崇弟莫要误会。”赵元卿心念,这便是他与赵元崇只能浅淡相处的原因,赵元崇太过傲,总是带着刺儿。
  赵元长笑道:“难得崇弟回来一次正巧遇上除夕,便多留些时日,我们兄弟三人也是许久都未聚聚了。可惜啊,独独少了瀚弟。”
  赵元崇冷冷一笑,缓缓而道:“皇帝陛下有比皇后妃嫔还美的男人常伴于旁,又岂会在乎是否少了几个弟弟?”
  赵元长哑口无言。
  庚延一倒显得平静许多,他先是扣了下巴看了赵元崇片刻,而后忽然弯了眉眼笑起来,道:“齐孝王该不会是在责怪我在泰祥宫住的太久?”
  “本王确实觉得你住得太久了。”赵元崇说完便站起来,从容地理了理袍子走到庚延一面前捉了他的手腕儿猛一拉,庚延一就进了赵元崇的怀里。赵元崇捏着庚延一的下巴露出一张狐狸媚脸般的笑颜,道:“你也去齐孝服侍本王几日如何?本王的鄄予宫可不比这泰祥宫差,你要什么便有什么,只要你能让本王开心。”
  赵元卿一急,猛然起身却被膝盖顶翻案桌,一阵流水般顺畅却十分沉闷的声音。
  赵元崇昂了头微微侧过去,对赵元卿冷眼笑道:“远舜王怎比陛下还着急,嗯?莫非也想让他服侍一晚,还是已经服侍过了?”
  “崇弟,这玩笑开不得。”
  “怎开不得,就因为他是皇帝陛下的男宠?”赵元崇故意加重了男宠二字。
  赵元长猛地站起来,将庚延一拉出赵元崇怀里之时顺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现在,崇弟的酒也该醒了吧?”
  赵元崇捂着赫然有了五指印的左脸瞪大了眼笑着:“是啊,醒了,多亏了陛下这一巴掌,本王彻底醒了。”
  “醒了就好。二位皇弟也该累了,都各自回去休息。”
  “多谢陛下设宴款待。”赵元崇最后看了庚延一一眼,带着他的美人子离开了泰祥宫。这一眼里,绝不是含的怨恨或是别的什么,而就是没有深意苍白无力的一眼。
  赵元崇走后赵元卿也行了礼走出泰祥宫。
  赵元长搂过庚延一吻了吻他的头颅,不发一言。
  庚延一看着殿门外拿眼瞥着他俩的宫人们,道:“宫人们可都在看着。”
  “她们想看就让她们看。”
  “我当真像是你的男宠?”
  “……”
  “不知是否是我做了什么,齐孝王似乎有些厌恨我。”
  赵元长叹口气:“他厌恨的,是我。”
  “为何?”
  赵元崇回了合亦殿便直径进了自己的寝殿。康仁晋正开口只叫了一个殿字,就见赵元崇红得厉害的左脸。他拦住美人子问怎了,美人子便将泰祥宫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康仁晋无奈一笑,回过神来发现美人子竟站得离他不到一步望着他,便无意后退了一步对她笑道了句去休息吧。
  美人子欠身行了礼,却仍是迟迟未动一副欲言又止憋红了娇俏模样,显得十分怜弱。
  “怎了?”
  “殿下他……”
  “放心,有我在。”
  美人子这才安心许多回了自己的寝殿。
  走到赵元崇寝殿大门前才发现这里一个宫人也没有,康仁晋摇摇头抬手扣了扣门。赵元崇坐在床榻边上朝殿门那边看看,冷声道了句本王已睡下。门外静了声,似乎来人已走了,却不想刻钟之后康仁晋擅自推开了房门,手里端着一盆碎冰走进来。
  赵元崇侧了侧身子只用右脸对着他:“谁让你进来的?”
  康仁晋放下盆子,拿了搭在肩上的绢帛一面抱着碎冰一面道:“门外的宫人们是殿下让她们走的吧。”
  赵元崇不答,却是对着康仁晋弓□的后背皱了眉道:“你在做什么?”
  “臣已从美人子那里听说了,殿下非得故意这般气陛下才开心吗。”
  “哼,那女人真是多嘴多舌。”
  康仁晋拿着包好的绢帛走到赵元崇面前转过他的左脸:“陛下下手可真狠。”
  赵元崇挡开康仁晋的手:“狠?他更狠的都做过,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很疼……吧。”康仁晋将包了碎冰的绢帛放到赵元崇手里:“用这个敷一下会好些。”
  赵元崇将绢帛狠狠砸在地上,竟气得浑身发抖。
  “这般俊美的脸可不能让它明日还留着红印子。”康仁晋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便多准备了些绢帛,重新包了冰块挨上赵元崇的左脸:“臣该死,忘了此刻已是冬日。一会儿宫人会送些热水过来。”
  “本王不会给你加俸禄。”
  “臣知道。”
  夜色有些晚了,尽管是微微的一阵风也是刺骨的冷。这初雪下了一日,从赵元崇进了顺宜边境开始就未停过。宫人们在长卿巷各个的寝宫都点了炉子,自己却在门外冷得搓手。赵元长让门外守着的宫人都先退下,没事便不用来了。得了令的宫人黄门一边感激着他们的主子一边快快回到自己的屋子。屋子虽不大,但几个人挤在一起嘻嘻闹闹也就忘了冷。
  赵元长披着厚厚的大袍子倚在炉子边上,入神地望着里面的火。柔黄的光映在他脸上,祥和的,宁静的,却又是暗藏躁动的。他突然起身正要灭了火炉,庚延一便敲了一下殿门推开直径走进来。发顶肩头上落得雪,一进来便开始柔弱得要化了。
  “你怎不披件厚袍子就来了。”赵元长轻柔拍去庚延一头上的雪,将他拉到炉前坐下:“还好没来得及灭,快暖暖。”
  “你要出去?那我岂不是打扰了。”
  “怎会,我本就是想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却过来了。”
  “找我为何事?”
  “倒也没什么。”赵元长在庚延一对面坐下:“就是想见见你。”
  庚延一往前探着身子将自己的脸凑到赵元长面前:“好看吗?”
  赵元长捏捏庚延一的脸:“小心被火烫着。你找我又有何事?”
  庚延一坐了回去:“一个人在寝殿无趣得很便出来转转,谁知就转到了你这里。”
  赵元长并未同平时一样将庚延一的话调侃回去,而是淡淡道了句是吗。庚延一本是笑着的脸退了下来,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赵元长。赵元长望着炉子,望着望着又入了神,全然不觉庚延一的目光有多清冷。
  庚延一缓缓开口:“打了齐孝王,你后悔了?”
  赵元长一愣,又吐了气来道:“我从未动手打过他。”
  “如此说来,我当真是罪过不小。”
  赵元长皱了眉头却是摇摇头带了宠溺一笑:“崇弟的性子从小便是如此,带了刺儿的。几位皇子中除了我,也都几乎不怎与他来往。虽然第一次见他,他也是一副天下人不如我的高傲模样昂了下巴问我是谁。可和他在一起我才有种真正做兄长的感觉,那种寻常百姓间的兄弟情谊。他依赖我,我便照顾他。”
  “而你却将他当做贡品一般送给了邻国?”
  赵元长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庚延一。
  庚延一含了歉意笑笑:“抱歉,我……忍不住问了远舜王。”
  “唉,父皇再世我继位之前,大煜内妖怪肆意猖獗还不如当今这般太平。邻国更是看准了时机以借兵剿妖为由在翯城安营扎寨。父皇以答谢做借口将邻国的女王请进宫,实是想劝她下令退兵,而商议之后唯一能让他们退兵的条件就是交出崇弟作为人质。我隐约觉得女王在宴席上第一眼见到崇弟似乎就产生了一些不寻常的情意,但碍于崇弟的性子我仍极力进谏父皇不能答应。”
  “于是先帝被抓便成了你答应的契机?”
  “因为翯城失守,父皇亲自带兵却被妖怪掳走。若是答应女王的条件,他们就能出兵相救。家不可一日无主国更是如此,绝不可一日无君。后来的事你应是都知道了。”
  庚延一点点头:“齐孝王并不知道你是为了救先皇?”
  “他知道。他不能原谅的是我选择的人质竟然是他而不是卿弟或者瀚弟。”
  “如今他这般恨你,看来以前他当真是对你信任非常。”
  赵元长沉口气望着庚延一幽幽道:“庚延一,若当初是你,你会如何?”
  庚延一被赵元长问得无言,他看似哀伤地想了良久,突然夸张地做着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齐孝王不是因为你当初始乱终弃才这般厌恨你的啊。”
  本心绪低沉的赵元长听了庚延一这番话不觉间竟霍然释怀了许多,他无奈抿了抿嘴,看着庚延一那张怀笑的脸:“他可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再如何我也不会对自己亲兄弟做这些事。”
  庚延一朝着赵元长暧昧一笑:“那你意思是若换作别人便可以?”
  赵元长起身绕道庚延一背后抱住他:“庚延一,你可是想让我对你始乱终弃?”
  “我会在你弃我之前便先将你弃了。”
  “不过在此之前,你我是不是应当先‘始乱’一番?”
  庚延一侧头去不想看赵元长,却被赵元长吻住脖子顺手解了腰带解了腰封。赵元长退去庚延一的衣将他裹入自己敞开的厚袍子双臂绕过他身体一抱,庚延一便紧贴在赵元长怀里难动弹。二人双目对望片刻,他们感觉彼此呼出的气,带了越发撩人的燥热。
  这寒冷的初雪夜,便在火势高涨之后过去。
  天还未放出任何一点白,黄门便领着宫人们来到定瀛殿门外,又自己一人进来点了炉子唤赵元长起床上早朝。赵元长坐起来穿上里衣打了哈欠,正要叫黄门拿袍子之时发现他直愣愣地瞪着,顺着他目光看去,便看见庚延一□在外半遮半掩的肩头与半截后背。
  赵元长捻好锦被盖住庚延一的身子,这才下了床对黄门一扬下巴:“不用让她们进来,你替我更衣便好,别弄出太大声响。”
  “是。”黄门张开手臂提着袍子走到赵元长身后:“陛下是怕吵醒了庚延一先生?”
  赵元长穿衣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回头瞥一眼黄门又继续穿衣:“他未醒之前你们谁也不许来打扰,待他醒了便备些早膳。”
  “奴才知道。”
  赵元长刚出了殿门,庚延一便半睁开眼听着黄门压着嗓子喊道摆驾上卿宫。门外渐渐无声,他坐起来掀开锦被,身下凌乱的床褥似乎在用细小的声音对他诉说昨晚种种缠绵。正当他不知是喜是忧惆怅了许久之后,宋袭荣敲了敲殿门便直径走进来见到裸着身子的庚延一,两人都是一愣。
  庚延一拿了里衣边穿边道:“元长还在上早朝。”
  “我今日不找他。”宋袭荣拿出一小瓶药酒放在案上:“穆弥殿的宫人们说你在定瀛殿。”
  庚延一扯起嘴角笑了笑。
  宋袭荣铁青着一张脸从未有过这般难看:“既然你先如此,我也只好放手去做了。”
  “你想做什么?”
  “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丢下这句话之后,宋袭荣便转过身朝着殿外走。
  庚延一披上袍子从床榻上下来:“袭荣,等一下……”
  今日早朝上得有些费时。刘名扬上书了折子来报近日边疆外的妖怪们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渐渐在某处聚集起来,他们前一阵子的安分兴许就是为了这次聚集,于大煜来说尤为不利。周礼也呈上地方干旱严重的折子,其一要防着蝗虫其二要供给粮饷其三便是祭祀求雨。
  赵元长命刘名扬加派将士驻守边疆要时刻注意妖怪的行动上报朝廷,并准了周礼的奏折,即日准备祭祀求雨。
  退朝后赵元长立刻回了泰祥宫,在泰祥宫内寻了一圈都未寻得庚延一的身影。后来问了宫人,宫人才说庚延一先生去合亦殿找齐孝王了。
  



     ☆、第二十八章

    合亦殿内异常安静,宫人们连呼吸都放得比平时轻上一些,有胆儿大的才敢斜眼往里睇。赵元长到时,正殿外的宫人们正要行礼喊一声陛下,他便竖了食指在唇边示意她们不要出声。殿内人声在殿外听来虽小,但也还算清楚。赵元崇挑起嘴角轻蔑地笑着,在他对面站得笔直的庚延一也笑,那气势丝毫不输给任何人。
  康仁晋干咳两声,心念这二人一直笑着也不怕僵了脸,他道:“庚先生是说,陛下想与殿下一决高低?” 
  庚延一点头笑道:“正是。”
  “这……”
  赵元崇断了康仁晋的话道:“他赵元长想比什么?本王奉陪到底。”
  赵元长闪身走进来,再不进来说句话还不知庚延一会说出什么话来。走上殿内的赵元长笑道:“便由崇弟定吧。”说完带着余笑瞥了庚延一一眼。
  庚延一倒是一本正经地笑问:“这么快便散朝了?”
  赵元长压低了声音:“若是再迟些,我岂不是连开口的机会的都没了。”
  “我会给你留着。”
  “比剑法如何?”
  “崇弟明知朕不会弄武。”
  赵元崇冷冷一笑:“是啊,本王倒是忘了,当今圣上是个文人。”
  “不如比钓鱼如何?”庚延一道:“输了的人便亲自准备一日的膳食,”
  “这主意不错。”
  “连陛下都说好了,我们还敢说什么?康仁晋,备饵。”
  “是。”康仁晋歪着头无奈应着,心却想这般冷的天竟还有心思钓鱼。
  就在康仁晋去备饵之时,庚延一显得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方才喃道:“只我们三人似乎有些不妥,索性叫上远舜王,元长觉得可好?难得今日是个好天气。”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赵元长又对赵元崇道:“朕去叫卿弟,巳时三刻宫门见。”
  赵元崇抬眼扫过赵元长的脸:“恕本王不送了。”
  出合亦殿走了一段路,赵元长突然道了声谢谢,惹得庚延一侧头莫名地看着他,他却又笑道了无事。庚延一咬咬唇,似乎在犹豫,垂顺的眉目流出些些个倦意。
  赵元长侧头看了看他浅浅勾起嘴角:“怎了,昨夜没睡好?”
  一听昨夜二字庚延一又不禁红了脸,暗道了句怎可能睡得好:“你昨夜倒是睡得香沉,连梦也没做吧。”
  “做了,怎会没做。那一夜良宵梦可不正是同你一道做的。”
  “我听着你的鼾声一夜未眠,哪来的梦可做。”
  赵元长轻笑:“我可不记得有打鼾这个坏毛病。莫不是你迷糊间听得我的心跳误以为是鼾声?你似乎的确是趴在我怀里睡的。”
  庚延一将头别向一旁:“碰巧撞上罢了。”
  赵元长伸长脖子见了那张红透的脸却还故作了镇静淡淡定定的模样便忍不住偷笑起来。若是再说上一句,庚延一脸红的模样可真有趣,那张脸定会红得更厉害。
  四人换了件便袍坐上赵元长命黄门悄悄备的马车,康仁晋自然得了赵元崇的令当起了马车夫,也顺便一道做了车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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