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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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之雪-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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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敢到处讲他不喜欢沅雅姐,你忘了谁才是老大了吗!”

    “打死你这个叛徒!”

    “对!她居然还说罂泽耀喜欢她!他喜欢你为什么交往的对象不是你!”

    “不要脸的骗子!”

    那些女生们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毫不留情地对着往昔的伙伴拳脚相加。罂泽耀远远地注视着那里呃骚动。唇边始终浮着轻轻浅浅的笑意,似乎很满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那个尹真好像说你喜欢她呢。”

    他的新一任女友,校花裴语嫣然一笑,猫一般温顺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是吗?我不记得了。”

    他不羁的轻笑,口吻懒洋洋的。裴语立即乖巧地闭上了嘴。她知道这个妖媚的少年,绝不是她可以掌控的。他看着她的时候,眼中从来没有过丝毫的涟漪,似乎任何女孩在他的眼中都只是一张无用的废纸,可以随时丢弃。可她却还是如飞蛾扑火般心甘情愿地坠入其中。不禁苦笑。

    曾有一个和他交往过的女孩说,和他在一起,无论发生任何结果,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因为他从来不曾多看一眼分手后的女朋友。她暗暗咬住了嘴唇。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女孩子,可以完整地得到他的爱吗?

    “好可怜哦,她大概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个穿着红色衣裙女孩娇笑着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笑靥甜美。

    “耀哥哥,你还真是无情呢!”

    裴语有些惊奇地看着那个一脸稚气的女孩,忍不住问道,“这是你的妹妹吗?长得好漂亮!”

    可是,听说罂家族只有一个独生子啊……

    “我很幸运,没有这么一个妹妹。”

    罂泽耀笑得有些讽刺,冷眼看着那个小魔女无辜地装着可怜。

    “姐姐,你说他是不是很无情?”

    “呃……”裴语笑了笑,很聪明地扯开了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樱学院初中部的新生,”绯衣女孩的脸上盛开了明媚笑容,恍若初花绽放,“我叫音茉,音乐的音,茉莉的茉!”

    “很好听的名字,”裴语微笑着赞叹,“嗯,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说她很可怜?”

    “因为她惹到了不该碰的人,所以耀哥哥生气了呢!”

    她天真笑着,白皙的手指,卷起自己乌黑的发丝把玩着,很开心的样子。

    “是谁?”

    裴语的心一跳,顾不得掩饰地问道。

    可是,她没有能听到答案。

    “你该回去了。”

    罂泽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口气不重,却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她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

    于是立刻微笑着轻吻了下他的脸颊。

    “那么,我先走。”

    他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她走远后,目光转到了音茉趣味盎然的脸上。

    “你今天的话很多。”

    她精灵般的转了转眼珠,笑容中,充满了兴趣。

    “这一个好像还挺聪明的,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所以我才想提醒她一下,希望她别重蹈覆辙!”

    “你为了要教训尹真和苏沅雅,还真是绕了好打一个圈子呢!”

    “先是说要拆掉花房,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不喜欢千羽落,当然,大家也会以为你同样不可能喜欢他的女朋友,而你又换衣服一样的换女友,让本来还对手镯那件事有些猜忌的苏沅雅,也不再把矛头集中在安流慧的身上,这样,就为她免去了很多本来可能会有的麻烦。”

    “而你为了教训尹真,故意不和苏沅雅那个圈子中的任何一个女生交往,等到她按捺不住来主动表白,你再开始挑拨她和尹真之间的关系。”

    “最后,就变成由苏沅雅来替你出手教训尹真,昔日的好朋友反目呢,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惨?”

    “而苏沅雅现在也被踢出了击剑社,很快又是学生会改选的时候了,她现在公然找人打尹真,一定会对形象造成影响,恐怕下一届的主席位置也会不保!我看她啊,一定是被你刺激得不轻,都顾不得其它事情了!”

    “她们一个直接把安流慧推下了楼,一个间接导致她被推下楼……你还真是一个都不放过啊……偏偏,那两个笨女人都看不出这是你的刻意安排……被利用了互相残杀都不知道,真是,可怜呢!”

    “如果事事都要自己亲自动手,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被风吹起的垂柳,从他的指尖掠过,手指感受着仿佛穿梭过情人发丝般的舒适,他的唇边的笑意,带着一抹近似慵懒的邪气。

    音茉小心地垂下眼帘,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眼底悄然流淌出的得意。

    “你最好当作没看见!”

    苏沅雅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安流慧,冷冷地哼了一声。

    她眼眸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喘息的尹真,那个曾经把她从二十二楼推下去的凶狠女生,现在正目光涣散地看着她,脸色惨白。

    她的确没有兴趣管闲事,不过——

    “你们当道我的路了。”

    她淡淡地说道。苏沅雅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清澈的阳光下,那个容貌并不能说出众的女孩,却始终散发出难言的清雅气质,还有那种恍如王族的尊贵,让人不敢随意出言不逊。

    “如果你对仇恨可以这么执着,那为什么不能对爱情也同样执着呢?”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苏沅雅的眼睛,表情很平静。

    “要是爱情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那么就靠自己去争取它,不要因为没有勇气再次尝试,就拿自己曾经的裴语泄愤。”

    “你懂什么!”

    她一下激动起来,目光愤恨地怒视着俯在地上的尹真。

    “你又不曾被人那样出卖过!”

    “出卖?”她的语调奇异地一瓢,淡笑着轻轻摇头,“那,真的叫出卖吗?她做错了什么?”

    苏沅雅一窒,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她在尹真的面前蹲了下来。

    几个原本围打尹真的女生,可能也在那次的击剑比赛中见过安流慧,看她走进,都不由自主地退开了些。

    干净柔软的面纸轻轻擦拭着她沾着血污的伤口,尹真愣愣地看着她,仿佛被那样的柔软触动,眼泪怔怔大的落了下来。

    “伤口要去医院处理一下,”她的声音像清晨的风,干净而柔软,直拂进了尹真碎裂开的心底,缓解了疼痛,“还有,眼泪是为值得的人流的,所以,不要那么轻易地哭出来。”

    “哇哦,人家还真是不领你的情呢!”

    远处,看着闹剧收尾的绯衣女孩,笑盈盈地斜睨了罂泽耀一眼。

    他低声一笑。

    “这就是,天使和恶魔之间的差别啊……”

    音茉也笑,笑容纯净无邪。

    “那么,天使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呢?”

    “还是不服气吗?”他看着那个不停转动的女孩,眼中掠过一抹似是而非的嘲弄,“不要白费心计了,你不是她的对手。”

    “偏心鬼!”

    她小声嘟哝着,浓密的睫毛扑扇了一下,眼底悄然闪过一道近似残忍的狡诈。

    “喂,我还有事,先走啦!”

    她朝他挥了挥手,很明媚的一张脸,还带着一些孩子气的稚嫩。

    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狠辣。

    第一次看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很久前的自己。一个孩子的眼睛里,竟会有着想要毁灭世界的仇恨。

    或许也只有经历过那样布满仇恨的童年,才会早就那样的孩子。

    所以,天使是注定的,恶魔也是注定的。罂泽耀轻轻一跃,如黑色的飞鸟般,站立到了那棵枝桠粗大的榕树上。

    眺望远处。

    少年俊逸清秀的面容,掩隐在压低帽檐的米色棒球帽下。唇边的笑意却闪耀得刺眼。女孩跑向他,如墨的长发,仿佛追逐光亮的黑色蝴蝶,轻灵扇动着翅膀。她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中。他微笑着,伸手替她拂开了缠在发丝上的细碎花瓣。艳丽如血的夕阳。树梢在晚风中轻轻晃动。

    站在榕树枝桠间的少年,俊美冷傲得有如撒旦。他在轻轻地冷笑。收拢的手指,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肌肤。摊开手掌。殷红的鲜血沁出,像在午夜盛开的樱花,纯净的白色中,悄然透出一抹凄艳的,淡淡的红。音茉曾经问他,为什么会让千羽落活到现在。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漫不经心。

    “死亡,永远不是最大的惩罚,拥有之后再失去,那才是极致的痛苦,我会要他,好好感受那些痛苦。”

    他的眼眸中逐渐凝结起了清冷的冰花。所以,我的天使,你要赶快回忆起,自己曾经的承诺……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个红色的光点闪烁了一下。他的瞳仁倏地收缩。那是——

    绯衣女孩临走前,眼睛里最后那抹古怪的笑意,突然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么,天使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呢?”

    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冰冷。凌空一跃,他如一道黑色的旋风,迅捷无比地向某个方向掠去。只希望,还来得及!安流慧带着千羽落回家,像往常一样的打开了家门。可是厨房里,并没有传来妈妈做菜的声音,而客厅里,也没有爸爸翻看报纸新闻的身影。竟像是从来没有人居住过的空屋,空气中,充满了不详的诡异安静,爸妈还没回来吗?她疑惑地看了看鞋柜,心突然一悬。父母的鞋子都在!

    “爸爸,妈妈,”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撞出了一丝轻微的颤抖,“我们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

    千羽落环视着寂静的客厅,也感觉到了一丝异状。

    “会不会在房间?”

    他轻声提醒道。她点了点头,挪向父母卧室的脚步,却莫名其妙地沉重起来。像是有什么极恐怖的事情将要呈现在眼前,带着天生敏锐的排斥。她的手握住了卧室房门的把手,还未推门,却听到从浴室传来了一声轻微ide滴答声。千羽落正站在浴室的旁边。所以他先拉开了那扇门。

    安流慧站在他的身后,只能看到在门被拉开的瞬间,他突然僵直住的背脊。透过浴室的门,一股甜腥味开始在空气中悄然流淌,那个味道刺激着她的恐惧,将那种可怕的感觉,从她的心底蔓延到了全身。那是血腥的味道,如此的强烈浓郁,让人作呕。

    千羽落的喉口发出了轻微的咯咯声,那样轻的声音,却在那一片可怕的寂静中,被无限扩大。像是死亡前的悲鸣,带着如此浓重的绝望。她颤抖着想拉开他,他的身体却突然地一顿。

    “别……看……”

    低哑的声音,仿佛有一个世纪没有开口说过话。她突然从他的身边闪过,动作快得让他惊慌失措!

    “不要看,流慧!不要!”

    他只来得及抱住她的身体,却再也来不及挡住她的视线!一室触目的血花,妖冶绽放。黑衣少年站在恍如修罗场的浴室中间,铺天盖地的暗红色鲜血,如雨一般撒落在雪白的瓷砖上,仿佛一大片开在雪地中央的曼珠沙华,混合着死亡的狰狞和妖媚。

    她的瞳孔在惊恐万状中收缩,那一室的血腥似乎在刹那间攫走了她的灵魂,只留下空荡荡的躯体,哭不出也叫不出。父母的尸体那样毫无遮掩的在她的眼前无限扩大,身体麻木到完全失去了知觉,从手指到脚尖,都被那样的刺骨的寒冷冰封着,好像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动一动指尖。

    被凝固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在了脑部,凝结成冰刃,凌迟着她每一根的感知神经。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如此似曾相识的痛苦。硬生生地将那些碎裂的画面拼组到了她的面前,残忍的,鲜血淋漓。

    瘦弱的女孩在凄厉地哭叫。她无助地捶打着包围她的那圈光影,惨白的唇,像两片早已枯萎的花瓣,在风中绝望的颤动凋零。她悲凉地动着干裂的嘴唇,一直拼命地重复着两个字——

    姐姐!姐姐!姐姐!

    一道炫目的紫光——

    她依稀又看到了漫天绽放的血花。

    “不要……不要这样……”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空洞,茫然得仿佛一个失去主人的傀儡。

    “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轻轻的,轻的如烟如雾,空茫的眼睛睁得很大,却没有眼泪,慢慢的,那种空洞变成了害怕,带着濒临崩溃前的绝望。

    “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只是求求你,别丢下我……”

    像是坠入了过去的梦靥中——她此刻似乎已经不是在为父母的死亡悲泣,而是在向遥远记忆中的某个人央求。恐惧让她变得就像一直预感到自己将被丢弃的小动物,那样绝望地挣扎着,那样悲戚地祈求着,无助几乎让人心碎。

    千羽落用力地抱紧了她,心痛地一声声叫着她,可却完全无法将她从过去的梦靥中唤醒,她已经看不到他了,只是机械地一下一下,试图挣脱他怀抱。

    他怒视着站在尸体边的罂泽耀。

    “你……杀了他们!就是为了将她逼成这个样子吗!”

    黑衣少年慢慢回过了头。

    寒冷如霜的语气。

    “不是我干的,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他又怒又痛地看着怀中女孩完全失去了灵魂的眼睛,嘴唇苍白如纸。

    “你为了要她恢复记忆,竟忍心再次把她推到那样的深渊里!你想要她死吗!”

    “你信不信,对我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他冷睨着他,“把她交给我,否则你才是真的想让她死!”

    千羽落只觉得让自己的心像被冰冷的海水灌满了,充斥着苦涩的沉重,让他的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不可能!”

    已经没有理智去想其它的事情,他只知道他绝不能将她交给罂泽耀。

    一道白光从他的指尖射出。

    千羽落只觉得身体一麻,再也无法动弹。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和你说了这么长时间的废话!”他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伸手将安流慧抱了起来,“这个定身咒,应该能减少我的麻烦。”

    她闭上双眼,安静地蜷缩在黑衣少年的怀里,似乎现在谁来带走她,她都不会有任何反抗。

    罂泽耀将她抱到了柔软的沙发上,轻轻握住了她僵硬颤抖的手,他试图用咒语让她清醒过来,可是被强烈恐惧所刺激的她,精神意念强得惊人,咒语竟对她全无作用。

    他知道她的一室现在正陷在另一个境地中,如果不去那里唤醒她自身的意志,她就会永远如同一个傀儡娃娃,没有意识,也没有任何行动的能力。

    “你放任自己沉睡在梦境里,”他温柔地抚摩着她苍白纤细的手指,像是想要抚平她的伤痕,“所以,现在我要进入你的梦境,把你叫醒,如果你不醒过来,那么我也永远无法醒来,我们会,一起死在梦境里。”

    千羽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你只能,为我而活……”他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拂开了她额前的发,“我是不会允许你违背誓言的,否则,即使到地域也好,我一样会把你捉回来……记住……我说过的话……”

    她还是那样了无生气地紧闭着双眼,仿佛一个破碎的娃娃。

    罂泽耀一笑,双手的中指轻扣,在他们的周围,撑出了一个结界。

    “它会让我们,暂时不受打扰。”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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