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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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伊-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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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君也站起身来,道,我也陪大爷去看一眼,再呆着就醉了。

我对子云道,安稳了叫个孩子来说一声,明儿我再去看他们。

墨宇也悄悄的跟着子云他们回去了,非烟笑道,这也太没胆儿了,醉一回又何妨?再说妩君也不是那会醉的。

我看他已经是桃花满面,便笑道,今儿也太没趣了,倾城不是要弹琵琶?咱们该留着妩君合奏一曲,要么就你给我们跳一曲儿。

倾城忙道,取琵琶来,要是非烟哥哥跳,奴儿抚琴。

非烟满目含笑,道,这算得什么?弹曲十面埋伏,我舞剑给你们看。

蘋儿忙去拿了琴取了剑,破虏拉他坐了,倾城接过琴去抱在怀中,轻拢慢捻的试了几个音,看了非烟一眼,他这才不紧不慢的提了剑,站起身来捏了个剑诀。

倾城的琴声柔中带刚,只听得珠玉满地,非烟的剑舞的仿佛带着酒香,舒展飘逸,忽的一剑刺来挑起桌上酒杯,转瞬间三招已过,酒杯仍问问的落在剑尖。

破虏叫好,我道,也是他醉了,不然怎会洒出酒来。

话音刚落,倾城干净利落的尾音如裂帛一般收束,非烟的剑直直的停在我眼前,还带着半杯酒。

我拿下酒杯,看着非烟略略颤抖的剑尖,笑道,下次你喝了酒可不敢让你舞剑,说不准一下子就刺过了。

非烟白了我一眼,也不接蘋儿递过来的大衣裳,只自顾自饮了一杯。破虏道,可惜大爷他们没这运气看见。

非烟道,可惜妩君哥哥走了,不然让他抱流年来和倾城一起抚琴,一刚一柔,甚为相宜。

我笑道,他来了小三年,流年拿出来不过十次,都不知道清诩可曾见过?

这时众人才看见清诩伏在桌上已快睡着了,倾城忙推他,道,仔细着凉。

我道,火上的东西都烤焦了也没人管,今儿是不是该散了?

破虏道,清诩熬不住了,赶紧让人送回去吧,是该散了。

我道,破虏回明朗阁顺路带清诩回去,蘋儿带几个孩子去送送非烟,路上千万小心,东西收拾不过来就罢了,明儿叫墨宇哥哥多带几个孩子过来收拾。

众人这时候才觉得乏了,各自收拾,倾城和我进了内室他便不再管我,只有两个小侍儿进来侍候我们梳洗就寝。

第四卷 搏· 第一百三十六章·宫变

转眼马上便是三月了,春意正浓,处处千娇百媚。

前几日亲自往暮春买下的山庄看了一眼,挨着京城最主要的水源雪野湖,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景色秀丽,甚为满意。

在丞相府挂职也已经有三个月,甚至我的刑部都觉得最近暗涌不断,几个侍郎都盯着尚书的位子,只等我让位了。

三月初一休沐,按照惯例,这日休了,一直到五月便不再歇了。太祖时定下的规矩,这一日在百官之首、左丞相府上,众臣欢聚。太祖虽是好意,可是众臣要热闹,平日里怎么不能热闹,这日偏要奉旨欢宴,以至于几时过府几时开宴几时饮酒酒饮几杯都有定数,还要从这月俸禄里扣除相应的银子来交到丞相府。

然这次群臣相聚还别有深意。众臣在韩大人府上相聚已有数年了,但是这年只怕是最后一年。今年,我是韩大人以下,最重要的一号人物了。

墨宇是最为我步步高升高兴的了。初一下午,我的卧室里挂满了衣裳,十七八套各色衣裳挂在那里,让墨宇直愁。我笑道,随便哪身不是穿,当年太祖的意思就是让群臣随意相聚而已,都是礼部那些腐儒不通圣意。

墨宇道,今儿是个大日子,可不能乱穿。

艳的嫌不稳重,暗的嫌太沉闷,白的嫌不应景,最后好容易剩了两三套让我挑,我随手选了见石蓝色暗纹八宝裙,墨宇皱着眉道,奴儿也是觉得这件妥当,只是不好搭外衫。

我道,那件灰蓝的蝉翼纱就好的很。

墨宇道,那是夏日的衣裳,不合适。

我道,还有件墨蓝的云锻对襟外衫?

墨宇道,那件搭着这件裙子就太老气了。

墨璃、阿软他们五六个孩子负责拿进拿出各色衣裳已经不知道多少趟了,个个都是一脸无奈。墨璃绞尽脑汁的想着,突然道,奴儿记得有件白底儿青花纹的烟沙罗甚是素雅。

墨宇却道,那衣裳太素了,回回奴儿看了心里都不得劲儿。

我道,好哥哥,你挑到晚上也挑不出,我连头还没梳呢,仔细来不及了。

墨宇看了一眼时辰,道,来得及,春晓去拿那件石绿色流云纹对襟阔袖衫来。

我想起了那件衣裳,道,那衣裳大镶大滚的穿着不舒服,只穿过一次。

墨宇道,那衣裳颜色素雅干净,大镶大滚的显的大气,倒是合适。

衣裳拿了来,我看着也好,便赶紧定了,梳头发又是一阵麻烦。

我本以为今夜就是一场盛大的应酬而已,心里厌恶的紧。可是没想到能在韩府遇上他。

从这夜在韩府第一次遇上子云的弟弟子苏,到半年之后大雨之夜他从府上溜出昏倒在我的门前,再到近一年之后在他的册封礼上无法面对他大妆大扮精致绝伦的脸,一切的一切发生的虽缓慢但仍是让我猝不及防。

第一次偶遇,再也放不下那双慌张而纯真的眸子,我心里早已放下、或者实际上根本不曾真正扎根过的谋反之心再一次萌芽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梁皇和韩大人提过的婚约。

有一些所谓顾全大局的忍耐,让人觉得恶心。即使我已经登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的宝座,又有何用?

我不知道那日我是如何把他送回韩府的。他有勇气从府里逃出来,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摸索到肖府,可我居然没有勇气把他留下。

子苏的册封大宴十分盛大,也是陛下给韩大人的最后一个恩典。拖着长长的后摆的子苏走过,留给我的那个绝望的眼神,深入骨髓。

回忆到此为止。

自从子苏嫁入宫中,我常常借口来看跃然——我的女儿,来春意居译作就是一两个时辰。却并不怎么理孩子,只是坐在窗前发呆。

跃然差几个月就满两周岁了,周岁生日的时候带她和胞弟去祭祖,给他们名字取的名字也祭过了祖先,其实不过是肖跃然一个名字需要给先祖过目,男孩子叫肖朵儿,不过是个闺名罢了。

当时取这个名字破虏最不开心,觉得男孩子的名字太随意了些,甚至像个花名,当时只笑他的名字最为特殊,朵儿才是正常。

不过现在,什么我都没兴致了。

子云大致猜的到我的心意,虽说自己为子苏进宫心里难受,也尽力的不表现出来,生怕再招惹了我。

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子苏,深宫险恶,他一个人我怎么放心的下?

他住的静华宫已经安排进了罗生门的人,我只想护他的安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今生无缘。

罗生门给我的讯息,只能是皇上哪日哪日临幸静华宫,看得出皇上确实很喜欢子苏,上个月临幸静华宫八晚,后宫之首,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叶思桐来问过我一次,三年之期已经过半,有几成把握?

我没有回答。

覆尽天下的意义,我终于找到了吗?

我不会告诉叶思桐,我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但是她很乐观,毕竟我现在是大梁的左丞相,她看的见我手中的权力。即使我什么都不做,把大梁左丞相的位子抽空,大梁也就瘫了一半。

又是一年三月末,子苏入宫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日,上林公主在绿畅园设宴,自从她和蓝采儿重修旧好,我们就不常在一起饮酒作乐了。

离我只身回到京城已经五年,五年前稚嫩的来京述职的登州通判现在已经是当朝左丞相,今非昔比,我已经坐上了上林公主身边第一贵客的坐席。

范将军年前告老,是纳儿的意思,她确实已经年迈,但我心里还多了一层意思,要是真的要反,我不想和范将军为敌。

范将军即使去了官职,酒量却不减。这日众人喝的痛快,上林公主道,先是肖大人娶了陛下的胞弟,陛下又册封了肖大人的内弟,亲上加亲,肖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可是如泰山一般坚实了。

我笑着饮酒,就像我刚失去轻寒时给孟大人贺喜时一样。这时的酒,最苦涩,也最醉人。

喝的酩酊大醉,几乎是我有生以来的头一次。过午暮春把我送回府中,吓了子云、墨宇他们一跳。

大概是吐了一次吧,记不清了。在床上正迷糊着,迷迷糊糊被墨宇摇醒,墨宇道,本不想叫您的,可是外边暮春确实有急事。

我头痛的紧,道,叫她进来回话就是了。

暮春进来,道,有个叫叶灵的闯了进来要见主子,说是性命攸关的事,奴才不敢拦着。

一听叶灵这样进府了,我的酒都醒了一半。

赶紧起身抓了衣裳就要往外走,墨宇赶紧过来帮我把衣裳穿好,墨璃端上一杯浓茶,我就跌跌撞撞的出门去了。

到了外边见了叶灵,她也是一脸焦急。屏退左右,叶灵道,宫里的眼线今儿下午冒死传出来的消息,那位主子出事儿了。属下等不到晚上,只得明目张胆的进府告知主上了。

我的另一半酒也醒了,忙问,出什么事了?人没事儿吧?

叶灵道,据说是昨夜陛下夜宴静华宫,那位主子不胜酒力,晚上与陛下欢好时,喊了别的女子的名字。

我心下一凛,道,什么别的女子的名字?

叶灵道,主上不用担心,陛下也没有听清这醉话,但是足以龙颜大怒了。

我道,我怎能不担心!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灵见我果然动了怒,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道,陛下……陛下命人强行给他醒了酒,逼问他叫的谁的名字,那位主子一句话也不肯说,陛下盛怒之下动了板子,还是没问出来,现在软禁在静华宫。

我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本以为自己即使得不到他也能护他周全,可如今!

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颤抖的声音,道,今晚,把人劫出来。

叶灵道,主上先冷静冷静,从宫里往外劫人谈何容易啊!

我道,那梁皇是个心狠手辣的,今晚不把他弄出来,我都不确定他活不活的到明晚。

叶灵还要再劝,我斜了她一眼,道,今晚我亲自去,就这点功夫了,你且去好好准备准备吧。

叶灵只得行礼退下,剩下我一个人颓然的倒在椅子里。

但事实上我必须振作起来。

我心里很清楚,即使我可以活着把子苏弄出来,想瞒天过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我终于肯为了一个人,放弃一切。也许为了今日的地位,我曾忍过许多不能忍,放弃过许多不能放弃,但是这一次,是时候放手一搏。

接着命暮春拿着银子去凤仪楼接了四儿来,如果事情真的有什么变故,我和这些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子,共进退。

晚饭前暮春便把四儿带回来了,二门上的孩子把他领进堆秀楼,墨宇很诧异。他知道我在外边还有这么个孩子,却并不知为什么这时候突然进了门,就连四儿也是一头雾水。

我只笑道,这一两个月都没多大功夫去凤仪楼了,想你了,便干脆接回来,以后还是在家里的日子多些。

四儿见我面色并不轻松,也不多问,只道晚间去各房见礼。

晚饭的时候在海棠厅我亦不动声色,早早的到了外边。不一会儿叶灵又来了,进门就问,主上打定主意了?

第四卷 搏· 第一百三十七章·劫宫

听叶灵还是这样问,我只道,天一黑透就进宫。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叶灵道,主上亲自出手,罗生门尽力而为。能派的人手都来了,进宫容易,只怕想悄无声息的把人带出来难。

我道,只带最顶尖的人进宫,剩下的让灵珊带人守在府内外,万一事情败露,阖府而退。

叶灵道,阖府而退难度不……

我打断他的话,道,我已经嘱咐了子云、非烟和倾城,里面宛宁和宛兮也是咱们的人。命府内平日暗伏的暗卫跟他们几个打好招呼,弄清楚要是要走都是哪些人要走,告诉灵珊明确暗号,真的要走,一定要干脆利落。

叶灵道,原本想让灵珊也跟着主上进宫护驾的……

我再次打断叶灵的话,道,我吩咐的已经够明白了,你先去传达我刚才的布置,再回来就该走了。

所幸我蛰伏这一年有余,无论是宫中还是上林公主那边对我的防范都轻了不少,虽说她们还是不会放过我这个丞相府,但这略有松懈就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施展空间。

端坐外府,平静的抚着手中的剑。这剑不是凤鸣,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凤鸣剑在丞相府,也不是春水剑,春水剑没了剑尖,便如老虎没有了利爪,只是我当年学剑时一把普通的剑,从我六岁开始练剑,直到十八岁,这把剑陪了我十二年。十八岁那年起不再佩剑,收起锋芒,直到遇上再未离身的春水,二十三岁的我重新拿起幼时的剑,心中多有波澜。

但我现在想要的也最难做到的,却是心静。

手中扶着已经几乎磨平的黄铜剑柄,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灵再次来了,这次她和无尘一起来的。

叶灵回道,该不值得都布置好了。无尘则回道,府中的事是属下亲自办的,都妥当了,只是……

我一抬眼,道,只是什么?

无尘道,非烟想再见见主上。

我道,荒唐,什么时候了?来不及了,走吧。

无尘一颔首,往后退让半步,冲出门去的我丢下了一身锦衣华服。

从肖府到皇宫最近的路便是屋顶。

我已经听不出身边除了叶灵和无尘还有多少人,时而分散时而集聚,我在跃上肖府房顶的一刻已是一身夜行衣,遮上面罩,就不再是肖丞相了。

皇宫之大,在肖府便可望见。

从皇宫的东南角潜入,这是叶灵多年来一直走的老路,御花园的边上,平日皇宫内卫不怎么留意的地方。

但是因为这次出动的人多,从这边走的只是我和无尘,叶灵带着其他人从皇宫各处冒险潜入,都向着静华宫而去。

所幸静华宫在后宫之中的位置也比较偏,离着东南角并不远,我和无尘一路安稳的进了静华宫的后院,叶灵她们还没到。

无尘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进去,她留在外边守着。

静华宫现在只有一处还亮着烛火,想来就是子苏的寝室。我贴着后墙悄悄划开窗户跃了进去,四下无人,进了内室,便看见子苏一个人趴在床上昏睡着。三月春时节天气微寒,上身穿着寝衣的子苏只有下身该着薄薄的锦被,鬓角还有汗湿未干的痕迹。

我来不及心疼,刚上前一步,他却回过头来,原来并未睡着,迷迷糊糊的刚一看清是我,忍不住要叫出来,自己慌忙拿手巾堵着。

我只得一个箭步冲上去,低声道,千万别喊,你忍着,我接你出宫。

他却推了我一把,也是低声道,你走,谁要你来接?当日你连留都不肯留,如今竟肯来接了?

说着本来就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眸又落下泪来,我正准备当断则断打昏他带他出宫的时候,忽听外边一声呼哨,心中暗道不好,不知外边情形不敢带子苏,留下句,总之今日我一定会把你带走便一个人从前窗跃了出去。

院中的无尘已被团团围住,我一个起落跃道她身边,起码能互相照应个后背。

可是审情度事,已是凶多吉少。

二十几个内卫包围了我们二人,数不过来的侍卫一层一层的包在外围,还好刚才我直接从静华宫跃了出来,数百弓箭手拉满了弓正对着静华宫,要是乱箭射进去,恐怕子苏凶多吉少。

但不见叶灵他们的人影。

只看见了盛怒之中的梁皇。

几个内卫护在陛下四周,相隔并不远,我刚看见她,便听一声断喝,来者和人,好大的胆子!

我和无尘都没有说话,只待放手一搏的机会。

又听陛下道,这贱货果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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