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提刑官(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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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提刑官(宋穿)-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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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审查,这些必备程序我们都是一件件走过来的,事实就是梅晓辰杀了人,既然轩王爷也想要梅晓辰杀人偿命的结果,那我们就给他这个真相,这有何错?”
  
  宋慈摇头,道:“这不是真相,这是表象!舅父呀舅父,你怎么那么糊涂呀!”
  
  糊涂?!被自己初出牛犊的侄子骂“糊涂”,对于十多年在官场上如履薄冰又游刃有余的白敬宣而言是莫大的侮辱,他突然暴怒起来,又拿起戒尺对宋慈的臂膀狠抽了一下,这一下比任何一次都重,一尺子下去如刀剑般劈裂了宋慈的衣袖,皮肉上留下一道鲜红欲滴的血痕。连白起都怔住了,宋慈也呆了,他没想到从小宠爱他的舅父会下这么重手,被长辈教训打骂他认了,可他直言向谏,指出他们的疏忽,还但被舅父不分青红皂白的恶打,实在令他很寒心。
  
  白敬宣指着宋慈大骂:“你要什么资格说我‘糊涂’?我告诉你,梅晓辰的案子刑部已经批了,三日后行刑,这是铁板子上钉钉子的铁案,你宋慈想翻案是永远不可能的,你翻不了他的案子,谁也翻不了他的案子,谁若翻了,那他不是人,而是神!”
  
  白敬宣看着宋慈越来越清冷的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本想告诉宋慈让他不要再管梅晓辰,轩王要梅晓辰死,梅晓辰就活不过三天,他犯不着为了他得罪轩王,本是好心劝解后辈的话可说出口却全变了味。白敬宣十分见不得宋慈对他露出那种眼神,犀利中傲视他般露出某种看不起他的鄙夷,鄙夷他对轩王爷的祛懦,鄙夷他不遵从一个刑狱官的道德,白敬宣对露出这种隐晦表情的宋慈反感到了极点。
  
  白敬宣道:“你,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宋慈冷硬道:“没什么意思,只是看不起舅父做事为人的风骨而已。”
  
  “宋慈,不能对长辈无礼!”白起厉声提醒宋慈,纵使白起宠着宋慈爱着宋慈,但是宋慈也不该这么轻视长辈,对他父亲不恭不敬,不管宋慈对他父亲的做法多么有意见,也是不行。
  
  “你也配说我的风骨,你小子呢?”被后辈肆意辱骂,他一口气咽不下,白敬宣毫不留情掀出他爹的旧事道:“甘愿雌伏在男人身下,真不愧是宋巩的儿子,和你父亲当年初到京城一个样,仗着一副文文秀秀的皮相专会勾引那些富贵,王侯——”
  
  “父亲!”白起惊叫,“你怎么能这么说姑父?!有失君子之德!”白起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愤怒之下诋毁宋巩父子的清誉。
  
  白敬宣噤声,也知自己一气之下话说重了,想补救,却来不及了。
  
  宋慈楞呆了片刻,心里一阵阵的揪疼,舅父居然。。。。。。他不是不知道他父亲曾经在京城有过怎样不堪入耳的传闻,那也是宋巩离开京城放外为官的理由之一,可宋巩在宋慈眼中就如一株清濯明洁不苟于世的君子兰,不容亵渎,宋慈深受他父亲养育教育之恩,怎么能容忍别人对父亲的玷污。
  
  宋慈眼神渐冰,神情无比刚硬和坚毅,他道:“白舅父,你骂我可以,打我可以,可你不能侮辱我父亲!”
  
  宋巩事实上确实生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人说儿子像母亲,偏偏宋慈继承他爹更多,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不容于世,清者自清。
  
  宋慈突然当着白敬宣的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宋慈宣誓般坚定道:“慈儿不孝,在此谢过舅父的深刻‘提醒’,慈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您和白起,不会给白家添麻烦,我会向轩王主动请罪,另外。。。。。。就算我死,也要替梅晓辰翻案洗冤,舅父你就瞧好,我宋慈如何翻掉你口中的铁案,如何从一个人变成一个神!”
  
  宋慈誓要翻案,就算对方是权倾朝野的王爷,宋慈也毫不畏惧,在他的价值观中,皇权官势都比不上天地公理分量重,“人命关天”已经深深刻入宋慈的骨髓,他不能明知有冤还无动于衷。
  
  宋慈磕头后,又对白起道:“请照顾好我母亲。”白氏还寄住在白府中,有白起带他孝敬,他很放心,宋慈一席话,多少有些临别之言,腹水一战的凄凉味道,接着宋慈在白敬宣和白起愕然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萧寒水,壮士一去,不复返。
  
  白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父亲,白敬宣则头疼不已,他这侄子一番话,不是明摆着向他宣战吗?不仅向他宣战,还是向大理寺,临安府,刑部,还有轩王的权威宣战。
  
  白敬宣发现白起在看他,他蹙眉道:“怎么?你也想和我做对?我是为你们好,你年纪还轻,前程似锦,不值得为了梅晓辰牺牲,既然宋慈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就让他去好了,你别跟他一样一根筋到死。”
  
  “你是让我不要拦着惠父,让惠父去替我抵罪,而我免于一死?”白起寒心,自己的父亲怎么那么自私和迂腐,从小教育他的君子之德到哪去了?
  
  白敬宣道:“少废话,从今日起,我不准你踏出府门一步,我会和总管说,让他天天守着你,守不住,就关起来,反正你不准再跟着宋慈去犯傻送死了。”
  
  白起愤愤不平的被白敬宣禁足在家中,再也帮不了宋慈一丝一毫,宋慈只能靠自己。
  
  *
  
  宋慈独自一人快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时辰已经过了三更天,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况且还下了一整天的雨,这时稍微停歇,地面尚是湿滑,宋慈好几次差点滑倒,幸好他及时扶住墙壁,不至于沦落到这种亲离众散任人屈辱的悲惨地步的他还要在深巷中跌个狗啃屎。
  
  宋慈心情差到了几点,走一路,骂一路,骂得不是他舅父,而是那个杀千刀的赵誉!都是因为赵誉,他才会那么凄惨。
  
  宋慈一想到今夜赵誉甩袖离开的背影,他就火大,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一想起来那个背影,心里就有种沉重的负罪感,他和赵誉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和梅晓辰之间是他们的事情,是他怜惜梅晓辰,他自愿,赵誉凭什么一副他辜负了他的样子。
  
  宋慈暗骂:到底是谁先对不起谁的?!要不是赵誉,梅晓辰也不用蹲监狱,白舅父也不会对他发火发到这种地步,弄得一家人鸡犬不宁。
  
  “死赵誉,烂王爷!”宋慈破口大骂,他恨死赵誉了。。。。。。但是狠赵誉之前,宋慈还得腆着脸去恳求赵誉,总之他不能连累白起,一人做事一人当。
  
  宋慈越气却越冷静,清晰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宋慈从小隐忍的性格让他越在这种混乱的时刻脑子越清醒,不会乱了手脚,小不忍则乱大谋,对手越强,宋慈就越能潜伏忍耐,等待时机翻身反击。
  
  宋慈回到一心堂,没有顾得上萧洛和萧逸,萧洛担心的看见宋慈一回家就跑进自己屋里关起门来。
  
  萧洛和萧逸在门口等了好久都不见宋慈出来,他们只好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看宋慈在神神秘秘地做些什么呢。
  
  入门一看,那副场景令萧洛和萧逸不禁惊叫一声,同时骇然地瞪圆了双眼——宋慈右手握着刀,在自己的左手掌中划开一道又深又大的口子,鲜血不断涌出,宋慈脸色不改,将血滴在砚台上,执起干净的毛笔蘸着血汁,唰唰地在白纸上写出嫣红的血书,一面上,大大的一个“冤”字,怵目惊心。
  
  宋慈不顾他们的目光,将梅晓辰的状书以自己血水书写,不一会,血凝起来,宋慈又在伤口旁边划一口子,萧洛和萧逸担心宋慈会不会痛,那看起来是很痛很痛呀,可宋慈连眉头也没皱一皱。
  
  宋慈其实很痛,但再痛也没心痛,郁愤和怒气让他不能再坐以待毙,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要替梅晓辰翻案!
  
  宋慈写完状纸,一手拿纱布,自己则咬着纱布另一段,硬是自己艰难的把手上的伤口包裹好,旁边的萧洛萧逸是惊呆了,一动不动,连帮宋慈包扎都忘了。
  
  宋慈将血书塞进竹筒收入袖中,他冷漠地对萧洛萧逸道:“我出去一下。”
  
  宋慈才回来就要出去,萧洛问:“少爷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宋慈走到门口,拍了拍少女的肩,脸色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天知道这时候宋慈笑得有多艰难,他道:“不用,你帮我好好照顾我二娘我就很高兴了。。。。。。不用担心,我很快回来。”
  
  宋慈是骗她的,连宋慈自己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
  
  宋慈离开一心堂,已经四更天了,他步行直往轩王府而去,走到一半时,他发觉自己忘了带伞,若是下雨怎办?
  
  想了想,宋慈无奈的自嘲,自己命都快没有了,还担心淋雨着凉吗?
  
  宋慈来到王府时天刚蒙蒙亮,但四周还是灰朦朦的,雾很大,寒凉刺骨,宋慈冷得发抖,他看不清楚,这是一幢森严又硕大的府邸,在寂静中散发着森冷庄严之感 ,大门紧闭,连一个守卫的人也没有,宋慈以为自己走错了,但门关上悬着得的的确确是“轩王府”的匾额。
  
  宋慈鼓起勇气,敲了敲大门上的铜环,宋慈不知道,明明空无一人的四境,却有无数双眼睛默默注视着,监视着他。
  
  不一会,有人开门,门缝中探出来一个白衣青年,青年儒俊而淡雅,面不笑而笑意自生,那种清淡柔和的气息让疲惫了一夜的宋慈稍稍放松了一些,至少不像他想象中一样槽糕,不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武夫来开门,宋慈和对方都微微一怔,宋慈见过这人,轩王府的总管,好像叫“景仁”来着,那次他们在大街上偶遇,他救过宋慈,印象中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景仁有些诧异,目光溜溜打量了宋慈片刻,不确定道:“你是。。。。。。宋。。。。。。”
  
  “宋慈。”宋慈连忙提醒,“总管大人,小民是来求见轩王爷的,不知道能不能通融通融。”
  
  “你呀!”景仁明白过来,“王爷不在府中,进宫去了。。。。。。而且这几日王爷心情不好,不见客的。”
  
  “不行,我又要紧事一定要见王爷!”
  
  景仁不想宋慈这般执着,蹙眉道:“小兄弟,我是好言相劝,王爷这些日子脾气怪得很,不想见人,还常常发火,你还是别在这时招惹王爷,小心自讨苦吃。”
  
  宋慈觉得景仁说话很奇怪,仿佛暗藏着什么意思,可他顾不得,梅晓辰三日后行刑,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宋慈一咬牙,掀开衣袍,跪在地上。
  
  宋慈不跪天地,不跪神佛,更没跪过皇帝诸王,而如今,为了梅晓辰,他甘愿跪在王府门前。宋慈道:“王爷不见我,我就一直跪在府前,跪到他肯见我。”
  
  景仁蹙眉,“你这是何苦,王爷这时真不在府中,你跪也没用。”景仁很为难,没有王爷的准许,他不能把他带进府,那就任他这么跪着,这成何体统?!
  
  景仁看宋慈心意既决,感慨这倔强的少年,但还是不能放他进去,无奈地摇摇头,道:“随便你。”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慢了点,下章肉。
 其实很喜欢景仁大总管,腹黑心机派和温柔儒雅派的完美结合,做事不会像誉誉那么冲动,一直以来大总管都是路人甲乙之类的角色,前面戏份不多,但往后戏份就多了,说话模凌两可,很有深意,感觉他总是知道些什么,慢慢体会大总管那若有若无的变化吧,大总管其实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物哦,剧透:大总管和前世的“赵誉”有着莫大的关联。
 ^…^猜猜景仁的真实身份吧,很隐秘滴。

58、第五十六章 。。。
  晨雾愈加深重,温度低得让人感觉似乎接近了零点。
  
  宋慈浑身僵硬,紧抿着苍白的唇,牙关也咬得死紧,不然若是这时冷得上下牙打战,岂不是让赵誉看笑话,宋慈绝不可能在他面前示弱……明知道赵誉看不见他,甚至也不知道他正跪在他府前以绝对低微的姿态恳求他,宋慈既是求人,但又不甘示弱,丝毫不敢松懈,长跪在王府门前,双手捧着包裹着诉状的素锦包袱,因太过于寒冷,十指都冻成了紫色,下意识的绞紧了锦布。
  
  身子忽冷忽热,冷时寒入骨髓,难以忍受,热时头脑烧着一阵阵发晕,身子轻飘飘的没有知觉,又一阵眩晕后,清醒过来的宋慈不禁释然轻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这时也顾不上了,继续忍着。
  
  王府大门偶尔被开启一条门缝……景仁掩在门后窥看着外面不依不饶长跪不起的少年,看见宋慈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不禁微微蹙眉。
  
  景仁就这样静静望着他,神情淡漠,黑眸深邃,既不出去阻止他固执倔强的行为,也不予与任何的帮助。
  
  宋慈也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他,这时的宋慈狼狈又无助,恐怕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生恻隐不忍之心,但景仁却毫无所动,冷漠到了冷血的地步,让人猜他不透。
  
  景仁看宋慈跪了一夜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就默默地掩上门,不再理睬他。
  
  天逐渐明亮起来,可临安城近日都是阴雨连绵,上空依然笼罩着灰蒙蒙的乌云,好像随时都会下雨一样。明明地处在城中闹市,可王府前面的大街几乎看不到任何闲杂人等,似乎百姓们都是顾忌轩王之名,连做生意,过路,都不敢轻易逾越,进入王府的范围,王府门前一片寂静冷清。
  
  宋慈眼巴巴望着王府直通皇宫的大道,等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等到了中午还是不见一个人影,心情极度的沮丧,但越沮丧他就越是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宋慈起初还有些埋怨景仁,也不差人去皇宫转告一声赵誉,就让他这么跪着,饥寒交迫,双腿已经麻木了,可是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一个平头老百姓,王府总管凭什么搭理他,更不可能为他去惊扰可能在宫中商议国家大事的赵誉。宋慈内心一片冰冷,想到之前赵誉对他那暧昧不明的举动,虽然每次都给他乱添麻烦,但的确让他感觉赵誉很在乎他……
  
  “……在乎?”
  
  宋慈不禁喃喃,这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堂堂轩王只是一时兴起,看他不服他挑衅他,才觉得新奇,反过来逗逗他,怎么会真在乎他……怎么会……真喜欢他……宋慈想到之前在白府大婚时赵誉堂而皇之的当着许多人大胆地亲吻他,向他表 白,那时不能否认自己的心里确是产生了陌生的悸动。
  
  只是长得像而已,这一世自己是男儿,怎么可能喜欢上……男人呢?
  宋慈这样想着,不禁好迷茫,好奇怪,昨夜自己不是差点和梅晓辰那样那样吗,自己真得确定自己取向没问题吗?宋慈再深入一想,自己当梅晓辰是难能的知音,兄弟,怜惜他,放纵他,才会答应他的要求,纵是过分,但在那种生离死别的情况下宋慈不能也不忍拒绝。
  
  其实宋慈还没来得及告诉梅晓辰,他那次并不是真想和他绝交,宋慈因为在玉堂春误打误撞的从一群黑衣刺客中救了赵誉,而平白惹来了杀身之祸,刺客好不容易杀掉了,还要被大理寺抓起来当嫌疑人对待,不仅受大理寺冤枉还受牢狱之罪的宋慈连累了梅晓辰几人,心里过意不去,故而找个理由和梅晓辰撇清关系,不至于再连累人……皇甫那日告诉他梅晓辰的真实身份,说他高攀不上他,说他结交他不过是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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