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囧云落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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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囧云落上头-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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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就有这种想法。
  只不过我还没走两步,便觉着脚下一紧,差点给我摔出去,回头一看,原来是青羽踩住我的裙角。
  “你要作甚?”他挑起眉头。
  我拍拍衣服:“我回去,这个婚我不逃了。”
  “为何?”他似乎颇为惊讶,原本好像时时在笑的眼都因为过于惊讶而睁圆了。
  “女子嘛,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呀,野鸳鸯虽然很刺激,可是傍着一只又傻又精神分裂的鸳鸯总归不是归宿啊!”我苦着脸,只差没说出“大爷我要财无财要色无色你就饶了我吧!”我不敢说自己财色双无,省的他看出我有文采,把我卖到青楼当名妓那就不好了。
  “野……野鸳鸯……”青羽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怎么,看他作风那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强抢“名”女,这会儿竟然臊得脸都红了,脸皮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薄。
  “我说……”我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最后撇撇嘴:“你和那拐子散仙是一个人么,我咋觉着不大对味呢……”
  闻言他皱起眉头,退后一步,从上到下将我细细打量了几遭,直看得我头皮发凉身上发毛,他才凉笑一声:“怎么,你该不会有打算说,你把我给忘了吧?”
  “……事实上我的确是……”我有些尴尬,心里一边拼命的回想:我们之前有交集么?有么有么有么?貌似我们之前唯一的交际便是若干年前在顾府前的柳树底下那短短的几句话,之后我还被他吓跑了。
  “对了,”我老实说:“我认识你的!”
  他没说话,眼睛却瞬间亮了一亮。
  我咳了一声:“其实上次在树下呢,我是有些失态了;其实吧按照我平日的为人,是应该先给你个秋风落叶脚再来个断子绝孙腿然后把你捆成粽子拉到诛仙台往下一扔,再抽你个三魂七魄让你转世打小十不全……”
  青羽睃了我一眼,露出个有点奇怪的笑容:“脾气倒还是厉害的很。”
  “谁叫你一出现就拐人!”我不甘示弱。
  “噢!”他故作沉思:“那我刚才是听见谁说要把谁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来着……”
  我笑靥如花:“古来对付登徒子的手段都一样,与厉害与否无关。”
  他笑靥如大恶狼花:“你可是在三千天兵前自愿跟我这登徒子私奔的。”
  “那是……”我又想转身离去了:“那是因为我以为他们要杀我,情急之下……”
  “没错。”青羽很快的打断我:“他们的确是要杀你的。”
  “吓?”
  他深思的看着我,目光里多了几分玩味:“当年我们定下今日之约,便是因为你告诉我今日有人杀你,嘱我速来营救。谁想到我来了,却看见送亲队伍,初时我还以为我碰错了,要不便是你说错了呢!”
  “你是说……”这回我是真的惊讶了:“你说我曾预见我今日会遭难,还要你来救我?!”
  他点点头。
  “吓……”我摇摇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说到底,我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啊?”
  “这……”他看了我半天,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皱眉看定我:“顾冉秋啊顾冉秋,连我你都忘记了,你到底遭遇什么事了?”
  顾冉秋?我更惊:他叫我人间的名字?是他在人间便已认识我,还是我告诉他我叫这名字而非云落裳?
  总之,这太奇怪了!
  于是我决定从简单的问题问起。
  于是,首先,第一个问题:我咳了两声,正色道:“咳,那,你,你是谁?”
  “我?”他笑:“我是青羽啊!”
  可恶!跟我玩文字游戏!
  我无力道:“我知道你叫青羽……可是我对你根本一点映像都没有了,你告诉我你叫啥名儿一点含义都没有不是么?我想问的是你贵姓啊,哪里人士啊,年高几何啊,家庭情况啊,父母安在啊……”
  他的脸色渐渐沉下去,终于摇摇头,十分肯定的说:“你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若什么都记得还问你做什么!
  “干嘛!”
  他忽然欺近我面前,手腕一翻,迅速的搭上我的脉门,皱眉听了一段时间以后,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奇怪,脉象平稳,血气充足,十分正常。”
  我等着他继续。
  “你近段时日受过什么伤没?”
  我想了想,小心问他:“喷茶的时候呛着算不?”
  他没答我,先问:“为何喷茶?”
  “呃……这……”
  “……不想回答便算了,看来也不像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快速的说。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那么,近期有无中毒的历史?”
  摇头。
  “重大刺激呢?”
  “有。”我老实点头,想了想又说:“不过不是我,是我哥。”
  他嘴巴一撇:“严肃点!”
  “我没跟你嬉皮笑脸!”我辩解道:“我哥他确是受了重大刺激,他一受刺激便要来刺激我的,上次他受了刺激,我便被他踢下凡间去历劫;这次他受的刺激更大,我便成了三千天兵的陪嫁,路上还遇上你抢亲,我还差点被自己人剁成肉泥,这还不够刺激?”
  “嗯……”青羽沉思:“对了,说到这事,原本你是要嫁与谁的?”
  “要嫁的本是那三千天兵,我充其量不过是个陪嫁。”我纠正他,刚要告诉他褚玉之事,我忽然间省悟过来,赶紧拴住自己的舌头:“明明是我在问你的,怎么变成你审我了?”
  他蹙起眉头,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不妨直言。”
  青羽困惑道:“打从很久以前我便觉着奇怪。你既没有受伤,又没有中毒,也看不出任何导致失忆的症状,为何却总是记不得我呢?”
  “我?”我愕然:“我老是忘记你啊?”
  青羽点头。
  那只能证明我实在是有理由非常不想记住你!
  “可我不记得自己失忆过。”我正色道:“若不信,我可以把自己从出生以来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一遍。”
  他挑起一边眉毛:“噢?那你倒是说说看!”
  啥,激将法啊!哼!我瞪他一眼,说便说,我还不信你能把我怎么地了。
  于是我遂清清嗓子:“我叫云……你还是叫我顾冉秋便好……”
  他的眼光飞快的掠过,嘴唇勾了勾,不过没说话。
  站在原地不动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我一边说,一边向四周看了看。
  荒草野水,眼前是一片我从未见过的景色。凡间的荒郊野外我也不是没去过,名山大川也不是没玩过,野地荒鸦的寒寺也不是没呆过。
  只是,没见过荒得这么荒的荒地的。
  面前是一眼看不到边的草地,间或散布着零星的水潭,远处忽的一动,便有一只很大的水鸟扑啦啦拍着翅膀呱呱叫着飞掠而过。
  这儿看上去要不是天生的野地,也荒废了起码万儿八千年,那草都长得齐我的腰高。两条羊肠小路便这样半隐没于草丛间,一条只能勉强辨认出数十步的走向;另一条……更勉强。
  于是理所当然的,我选了那条看起来完全不像路的路走了上去。
  吉服长长的后摆非常碍事,这一路上已经先后勾到了十个梅花钉,十五个金钱镖,插入冰魄银针无数,最后还裹了一只臭鞋,拖了一只铜琵琶丈远。走了这半日,我早已被拖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现在横竖左右无人,我再忍不得,动手开始解那反复的结子,想把那件外袍取掉。
  谁知道那结子打得甚巧妙,我结了半日,竟然有越结越紧的倾向,我弄了半天,最后终于妥协,向外援求助:“你来帮我一下。”
  “嗯?”青羽一直面呈思索状听我说话,这会儿一抬头,眉毛眼睛全都拧到一团去了:“你做什么?”
  “作甚……”我低下头继续战斗:“帮我把这个外袍解下来……”
  然后我便觉得一阵风从颊边刮过,青羽一脸怪笑。
  “笑什么!”
  继续怪笑:“笨死了!”
  我撇嘴:“笨人才总说别人笨。”
  他轻笑,上来,轻轻一扯,干净利落,完事。
  “……我没叫你连中衣一并脱了……”
  青羽取下他一直背着的一个小包裹取下来,小心展开,里面是一套湖绿的裙衫。
  “早就想叫你换了,正好。接下来我们要到处赶路,我想着你既然说有血光之灾,不如多带一套衣服以防万一,”他微微一笑,那眼睛黑得我七晕八素的:“还真给我料到了。”
  “呃……”我接过那套衣服,闪身进了近旁的草丛,一边窸窸窣窣的换上,一边伸出半个脑袋道谢。
  “现在会谢人。”他又笑:“不错,有长进。”
  我撇撇嘴,虽然相处甚短,不过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吧,往往你刚对他有点好感,觉得他还不错的时候,他便马上唱黑脸讨嫌;待得你觉得这人怎么这样啊真讨厌的时候,他又会做点事情帮帮忙,或者说点好听的,让你讨厌不起来。
  实话说,我对这种性子的人有些些过敏,眼前这青羽让我想起了灏景那小恶棍……说到灏景,不知道他听到他姑姑在嫁人的半路上跟一个神经病跑路以后会怎么想。
  “想什么呢?”
  “吓!”我猛然回神,正对上他的侧脸,看见一块因为没有胡子而白白的下巴颌。
  作为一名男子,他的下巴为何如此干净呢?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凡间皇宫里一些特殊的人……
  胡想间我依然忘记自己是多么没有戒备心的把我家几十代祖宗的底儿全交给了这个陌生人,还在一个劲儿喋喋不休的证明我愚蠢的没有失忆,又说了半柱香时间,说得我是口干那个舌燥,青羽再度开口:“你还拿着这些做什么?”
  “吉服吗?”我回答:“好歹也是天界数一数二的东西,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再说万一有追兵,看见这么大一件红袍子大刺刺挂在草上,岂不反给他们指路了。”
  “嗯,想得还挺周到!”青羽摸着下巴,那目光明显有嘲讽之意:“不过这点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俩随便哪个随便一扔,起码都可以把它扔出个几丈远。来!”他又向我伸手:“我来帮你扔吧!”
  “去去!”我抱紧衣服瞪他一眼:“我的东西做什么要你扔?”说罢想也不想,顺手便将那一团衣服往袋里一塞,再将那袋儿小心掖好。唔,装这么大件袍子一点感觉都没有,乾坤袋是个好东西。
  正自想着,青羽又不屈不挠的探过头来,眼睛微睁语带惊讶:“乾坤袋?”
  “呃……”我掌心微微出汗,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个袋子的来源,更怕他见财起意,随便一爪子把我拍晕了抢了我的宝贝跑路,心中甚悔刚才不应该露财,这下要怎么解释呢?
  果然,面前这个原本好歹还跟“儒雅”二字沾得点边的禽兽露出了市侩的笑容,两眼暴射算计的光,摸着下巴咂嘴:“你身上有不少宝贝嘛!”
  “这可是我的!乱打主意小心我拍死你!”
  青羽撇撇嘴:“小气。”走了一段路,他又贼心不死凑过头来:“把你的袋子借我看一下吧!”
  “梦吧!”我白他一眼:“连个台词都念错,还净想些歪门邪道!”
  他猛地翻了一个白眼,脸色十分古怪:“我堂堂一个读书人,怎么会熟稔这种只有土匪山贼才用得上的台词?”
  “是呀是呀!”我点头如捣蒜:“你读书人才华横溢,才会把斗大两个字都念反了……我真想知道你是哪位上人的弟子。”
  “怎么?”
  “教出你这么个徒弟,还要忍你这么多年不拍死,你老师脾气肯定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嘿嘿!”青羽忽然露齿一笑,躬身一揖:“多谢多谢,过奖过奖!”
  我给他笑得天旋地转的,不服气的一鼓嘴问他:“我称赞你师父,又不是赞你,你自恋什么!”
  “你不夸我师父脾气好么?”
  我乐:“对啊!”
  他展颜一笑:“这不就是了!小可自学成才。”
  啥?!我今儿个真长见识,修仙也可以自学成才,怪不得他这么有人品问题,肯定是当初居心就不良,邪魔外道的,结果修岔了。

  第八章

  开始我跟他走的时候,其实一点都没想过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就好像从出生到长了这般大,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遭人追杀的一天。
  这都是因为虽说我是个排不上名儿的闲散公主,但说到底不才区区我仍然是,天界的老大,天君他嫡亲的公主,所谓身份决定生活,我过去三千多年的生活,将我彻彻底底教育成了一个:活泼开朗,率真可爱,心无城府,说白了既是只知吃喝不知其他的,闲人。
  说到我之所以长到今天这么没用,生活环境它功不可没,往好里说,这说明天界治安完善,悠然自得与世无争的良好氛围十分浓厚,极其适宜修身养性,品质高洁且厌倦红尘俗世的文人雅士生活居住;往坏里说呢,既是由于缺乏积极合理的竞争机制,造就了天界住民本身对自身安全的警觉性和应对危机的意识严重缺乏的懒散性格;说直白点,就是,姑奶奶我打小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格恬淡与世无争,谁会想到临到出嫁当日了会遇上遭人暗算这档子事?
  这一路上我都被这个问题纠缠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头有事,自然不大注意脚底,待得我隐隐闻到股熟悉的烟火味儿一抬头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凡间一座名唤“神女峰”的大山附近,抬头可见那终年为冰雪覆盖的山头在云雾间半隐半现,非常销魂。
  “咦……”青羽手搭凉棚眺望了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你说要来的地方原来是凡间么……”
  “打住!”我挥手打断他:“我没打算要来凡间的,我只是信步走走,根本没注意到底是往哪走的!”
  “不过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青羽托着下巴继续呈深思状:“你这样打算倒也没错。”
  “……我什么打算也没有,你可别太高估我……”人怕出名猪怕壮,尤其是明明没这个本事,偏偏遇见高估你的“伯乐”,眼下他夸你的时候你觉着挺受用挺飘飘然的,万一到时真的有事,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那么,下一步怎么办呢?”青羽收回深思的神色,漆黑的眼眸往我这边斜了一斜。
  “难道你就只会闷着头跟着我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么?万一我一不留神走到南海去那怎么办?”
  “这个么……如果有必要,我也只好走喽!”
  ……
  这个人……他是……走路专业户么?
  “我不觉得你会没来由只凭直觉就从天界走到人界。”青羽淡然道:“虽说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也许你只是把为什么要这样做忘了,至于该怎样做,你脑子里应该还是会有映像的。”
  沉默三刻,我发自内心的感激道:“谢谢你啊大哥!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是如斯深沉的一个人,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吃十斤糖!”
  “……我没有称赞你……”他脸上浮起一丝窘态:“我只是在想,你又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又不记得仇家是谁,却偏偏哪个仙翁洞府都不去,偏偏往人界跑,着一定有原因。”
  话到此处我又看出来了,青羽兄是一个非常善于思考的人,通俗点说,他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典例。
  当时我怎么也弄不明白,你说一个人,他的性格怎么能如此丰富多彩呢?他又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表现得如此的淋漓尽致呢?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一个人根本不在乎你,他当然不会在意你喜不喜欢他的表现;如此,他当然更加不会像讨好她想讨好的姑娘那样,费心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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