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栀子花(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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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的栀子花(女尊)-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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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就算要说什么,也该是我来说!安秀,你给我听着!我童舒空没说结束,你跟我之间就不可能诀别!你就是出了家也得给我立刻还俗!”童舒空咬牙切齿地说完,一个箭步跃上前,将前面那人的身子扳过来一看,登时僵在当地,脸色由红转白又转红,半天憋出一句:“怎么……你不是……安秀?”

    眼前的男子也是尴尬万分,张着嘴咿咿呀呀地却发不出声来,显见得是个哑巴!

    旁边被晾了很久的老和尚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来和颜悦色地对着童舒空道:“这位施主可是来找三日前投宿敝寺的那位公子?今日有两位要剃度的俗世人,老衲只刚剃度了一位而已,施主要找的公子在那边……”老和尚说着让过身子,手指所指处,安秀身着灰色僧袍,静静地立在不远处。童舒空大窘,哪儿还顾得上看安秀的神情,埋着头冲老和尚一施礼。

    “多谢方丈,在下失礼了……在下与那位公子还有话说,借贵寺清净地一用。”说完不等老和尚点头,便急冲冲跑过去,一把拉了安秀,埋着头往外疾走。

    一直奔出了老远,直到视线里只有暮色掩映下的树林,耳边也只听到簌簌的树叶私语时,童舒空才停下了脚步,松开了手,背对着安秀,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死一样的沉寂。

    “不是找我有话说么?怎么不开口?”

    隔了好半晌,才听到安秀幽幽的声音。童舒空身子一僵,脸上腾地红成一片,嘴唇动了几下,还是发不了声。啊——丢死人了!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那老和尚也是,就不能早点提醒她?还有那剃度的男人,不能说话,好歹也先转个脸给她看嘛!还有、还有那知客僧,都是他在误导!

    “没话说的话,我走了。”

    “等等!”童舒空一惊,急速转身,一把扣住了安秀的手腕。

    暗沉的暮色中,安秀有些苍白的脸色掩映在阴影中,一双眼睛分外明亮,直勾勾地看着童舒空,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别走……别离开我……”童舒空吭哧了半天,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安秀身子震了震,闭上了眼,片刻后睁开,眼底泛起一层水雾。他暗骂了自己一句,狠狠地吸了口气,竭力控制声线不要发抖。

    “你还来干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是同情!”童舒空打断了他的话,“同情无法促使我来到这里,同情也无法促使我说出之前那些话。我说的……全部是心里真实所想的……秀,从你再次出现的那一刻,我不是没有想过,你跟我之间有这么多痛苦的回忆,有格外衍生出来的我无法抛却的人们,即便我可以忘却一切、不顾一切,但最终换来的,会是幸福吗?所以,我有想过放弃。可是知道你离开,知道再也看不到你这个人时,我的心就疼得无法跳动……即使知道会给别人、给你、给自己带来残酷的伤害,却也,停不下来了……”童舒空忽然拉起安秀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我是所有麻烦的缔造者,在惹下了这么多的问题后,怎能够一走了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继续往下走,可能会产生更多的问题,可能会出现新的痛苦,但要我就这么眼睁睁地放弃你,却也做不到!从你退出的那一刻,我才清楚地看到自己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停歇过的欲望:我不愿跟你这样结束,没有人可以将你从我身边夺走,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安秀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这一番强势的表白,他等得实在太久、太久了。为什么要在两个人都疲惫不堪、千疮百孔的情形下,才可以听到内心真实的声音?

    “可是……你也说过,我们……回不去了……”安秀颤抖不已,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童舒空,你可知,当我听到这几个字时,心里的绝望有多么大,那一刻,天都塌了!

    童舒空踏前一步,揽他入怀,轻抚着他的背,平息安秀的颤抖。

    “确实是回不去了……”她叹息着轻声道,不理会怀里那个身子突然的僵硬,继续道:“可是,未必不可以重新再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安秀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只要这颗心,仍然能够为你跳动,一切便不会结束。”

    眼泪啊,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汹涌地流出,让我都看不清她脸上温柔的神情了!

    心脏啊,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激烈地跳动,让我耳鸣到都听不清她的呼唤了!

    前一刻因了她心如死灰、生无可恋;后一刻又为了她缠绵悱恻、痛彻心肺。她到底是凭借了什么,竟然可以这样反复无常地主宰他的心,从破庙开始,一点一滴、由外到内地侵占了他的一切!这让人恨到极点却也爱到极点的无良女子!

    安秀恨了一声,死死揪住童舒空的衣襟,将头埋在她胸前放肆地大哭。

    一弯新月,从厚厚的云层间探出了头,洒下一片淡淡的光泽,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夜的暗香静静弥漫。

    这世间有多少人在为情执着,彷徨挣扎,爱还是不爱,放弃还是坚持?

    在感情的世界中浮浮沉沉,兜兜转转,痛并快乐着,相思刻骨。

    情之一字,古人早已写尽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第71章
    “大师,连日来多有打扰,实在惭愧得很……”安秀与沁严寺方丈话别,不远处,童舒空正在整理车马。

    方丈和蔼地一笑,道:“公子心系红尘,还未到与我佛结缘之时,既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临别之际,老衲有言相赠,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人与人的相知相识皆是前世的缘分,公子切记凡事不可太尽,否则缘分势必早尽。”

    安秀动容,深深鞠躬行了一礼:“谢大师提点,安秀铭记在心!”

    再抬头,神清气朗,转身往山门处走去,那里,有个窈窕挺拔的身影正在等着他。

    马车在山路间辚辚地走着,车厢里,安秀依偎着童舒空,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递到童舒空眼前,带着几分羞怯与尴尬地道:“这个,送给你。”

    童舒空接过来一看,是一块雪缎,上面缤纷地绣着一对……鸭子?

    “好看吗?”安秀期盼又兴奋地问。

    “嗯,好看。不过为什么要绣鸭子?”童舒空端详了半天道。

    安秀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黑,憋了半天,怒道:“哪里像鸭子了?这是鸳鸯!鸳鸯!”

    “可是……怎么看怎么像鸭子啊!”

    “你!”安秀气结,伸手来夺,“算了,还我!”

    “那可不行!”童舒空笑嘻嘻抬高了手臂,“不是说给我吗?送出手就不能要回去了!”

    安秀被她无赖的嘴脸气得满面通红,哼了一声后不言语了。

    童舒空轻笑着搂住他,道:“生气了?我开玩笑的啦!只要是你绣的,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

    安秀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抬眼瞟了童舒空一下,见她双眼含着盈盈笑意地看着自己,脸上忽然就发起烧来。他与她还从来没有过这么亲昵无间的时候,以往的主仆关系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现在彻底放下心防与身份后,这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妙和甜蜜!

    他扁了扁嘴,一低头缩进童舒空怀里,搂着她的腰,抱得紧紧的,低声道:“我知道绣得不好看,不过,只要你喜欢,我会努力学的,以后一定绣更好看的鸳鸯给你!”

    “我没说不好看啊!虽然绣得像鸭子……秀,不必为了我改变自己,我喜欢的是那个意气风发、活得自我、活得潇洒的安秀,你的才华不必因为一个女人便从此淹没,你还是原来的你,想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我只会欣赏,不会阻挡。”童舒空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安秀愣怔了半天,眼眶有些微红,世间女子万万千,能有这样豁达心胸的却唯独眼前一人而已。若无她的陪伴,生有何欢;有了她的相随,死亦何苦。

    幸好、幸好,原本要错过的缘分,在最后一刻挽救了回来;

    幸好、幸好,他们还没有走到绝路。

    “舒空,我们回燕国吧,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安秀抬起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童舒空,满心期盼。童舒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俯头,吻上了如花的唇瓣。

    燕国,那个拥有无数回忆的地方,离开得太久了,她无法遏止地开始思念。

    童舒空将安秀及其随从暂时安置在城外的驿站,约定三日后即来相见,跟着便火速回了自己家。一踏进家门,伊莲与巧儿就围了上来。伊莲满脸泫然若泣的表情,一见到童舒空,立马扑上前紧紧抱住,抽抽噎噎地道:“童姐姐……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舍得丢下小莲!”童舒空忙笑着安慰他,一边道:“小莲,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要去燕国了!”

    伊莲一愣,不假思索地点头,跟着又下意识地看了看一旁的巧儿,犹豫了起来。

    巧儿不满地高叫:“去燕国?童姐姐,你怎么一回来就宣布这样惊人的消息?是那个什么安秀公子的主意么?不行!我不同意!”

    童舒空看看她,再看看伊莲,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是啊,她若是自私地带走小莲,那巧儿该怎么办?“这……燕国我是一定要回去一趟的,不光是为了安秀,那里还有我割舍不下的人……要不,小莲就留在这里,等我办完事再来……”

    童舒空话还没说完,伊莲就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要!我要跟着童姐姐,哪里都要一起去!”说着又扭过头负气地对着巧儿说:“金巧儿,你别多话!”

    巧儿委屈不已,扁了扁嘴,嘟嘟囔囔地道:“就知道偏着你的童姐姐!”末了又大声道:“那我也要一起去!”

    童舒空一愣,忙道:“那怎么行!你要照看回春堂,而且令堂令尊也不会同意的!”

    “我回去跟娘亲爹爹商量,总之,我不要跟小莲分开!”巧儿跺了跺脚,一甩头跑出了门。

    童舒空满头黑线,无奈地叹气,算了,金湘玉应该不会让巧儿离开家的,毕竟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柳传书,该怎么跟传书说,他虽然心胸豁达,但毕竟无论谁也不希望跟别人分享爱侣。如今,她不但寻回了安秀,更要离开周国,传书若要跟着她,势必只有私奔一途。无名无份地跟着一个无法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女子,这其中的辛酸,童舒空不敢细究。她真得很自私,因为无法忍受寂寞,便招惹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男子,却无法给他们全副的身心!这样的懦弱而自私,连她自己都想狠狠地揍自己一顿了!

    照例的到了深夜,童舒空潜进了学士府。学士府的后院一如既往的冷清寂静,只有柳传书所住的厢房仍旧亮着幽幽的光,窗纸上映出无法入睡的人儿托腮沉思的剪影。

    童舒空站在院子中,呆呆地看了良久,才挪动有些发酸的腿,走上前推开了门。

    柳传书没有一如既往地迎上前,他只是坐在那里,放下了托腮的手,静静地绽开一个笑容。

    “你来了。”

    平淡的招呼,却让童舒空几乎不能自持,对自己即将出口的话充满了罪恶感。

    “你来不是只为了发呆吧?”柳传书起身,拉她在身旁坐下,顺手倒了杯茶给她,“说吧,无论什么也好……”童舒空舔了舔嘴唇,咽了咽,才道:“传书,我,我曾说过,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不让你受委屈,现在看来暂时是做不到了……”

    “你不用说了!”柳传书忽地起身,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表情,也无法继续听她说出更为残酷的话。在知道了她过往的点点滴滴,在看到了安秀那样美好的男子后,他并不奢求可以独占她一人天长地久。可是,难道就连分享也不被允许了么?他只希望能在她心底留一个小小的角落,只求她不要忘了他,不要丢下他,这样也不可以了么?果然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只相处了短短几月的他,怎能跟长踞她心底的爱人相提并论?“放心……我不会拦着你的……我们,就当从未相识……”

    心好痛,再也说不下去了。

    童舒空面色一变,拉住他,急道:“你胡说什么!我不要跟你分开!”

    柳传书一呆,半晌呐呐地道:“你……你还愿要我?你不是来……跟我道别的?”

    “你在想些什么?”童舒空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会丢下你!我童舒空纵有万般不是,但生平最不愿负之人,便是你。我来是想跟你说,我打算去燕国,我,我,传书……”

    她期期艾艾了半天,方鼓起勇气:“传书,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所以,你可不可以、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柳传书呆呆地看着她,半天没有吱声。童舒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对不起,传书,我不该提这种无理的要求!我,我不回去了,我就在这儿,跟你在一起!”

    “不,”柳传书终于开口了,声音哽咽:“带我走吧,舒空,我曾说过,只要能让我跟着你,我不会计较名分,只要,能让我一直陪着你……”

    童舒空听得鼻头发酸,她童舒空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样浓烈淳厚的感情!

    该如何爱他才可回报万分之一?

    该如何爱他才可抚平自己带给他的伤痛?

    童舒空,你真的很幸福了……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唤着他的名字,传书,我不会让你永远这样没名没份地跟着我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到周国,让所有曾经鄙视过你的人仰起头来看你!你为我所受的委屈,现在开始,由我一点一点加倍地弥补给你!

    第二天,童舒空与伊莲开始收拾行囊,刚过中午,院子里的大门便被人“咣咣”地敲着。童舒空打开门,巧儿兴致勃勃地冲了进来,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一迭声地道:“小莲,童姐姐,我收拾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童舒空一愣,道:“金巧儿,你在凑什么热闹?”

    “什么凑热闹?我说过我也要一起去的,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说起来,我还没出过远门呢,这机会,怎能错过?”巧儿一脸兴奋地道。

    “你当我是去游山玩水么?”童舒空头痛地喝道,“你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回家!”

    巧儿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忿,“那怎么行!小莲离不开你,我却离不开小莲。我可不要在这里日日空等,天天惦记。若是由此也生出个什么心病来,你要如何负责?”

    童舒空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你跟小莲不一样,你若是跟着走,回春堂怎么办?令堂令尊处如何交待?”“回春堂嘛,我娘亲会照看的。而且此事我昨日也跟娘亲和爹爹说过了,他们都同意的!说是让我趁年轻的时候出去见见世面,多锻炼锻炼一下,毕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嘛!与别国的从医之人切磋一下,这对我将来都大有好处!”巧儿说着,看童舒空目瞪口呆的样子,又狡黠地笑笑,接着道:“还有啊,我知道你去找了柳公子了,看你这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定是说服了柳公子跟你私奔!哼,你若不带着我走,我就去学士府告状!看你怎么带着心上人远走高飞!”

    童舒空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半晌道:“金巧儿,你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是吧?”

    “童姐姐不要说得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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