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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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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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莲皱成一团的小脸儿这才舒展了几分,景盛芜心叹,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青莲自小儿同她一心,若说谁愿与她同生共死,怕是只有青莲一个,她自是不会亏待了去。
    正说这话儿,却见穿着紫绿绣万喜纹襦裙,外面罩着件百花褙子的妇人捧着几个匣子打帘进来,瞧见歪在软榻上的景盛芜,言道:“今儿个外头热闹,小姐且歇歇,一会儿怕是不得静了。”
    “是西院儿去人了?”景盛芜眉梢轻挑,问道。
    妇人一边儿放下手中的物事儿,边应道:“是御王府的侧妃娘娘,说是闻说夫人身子不爽回来照看的。”
    景盛芜唇角带笑:“难为她能屈尊降贵亲自回来一趟”语毕,朝妇人道:“外头天儿冷,王嬷嬷且先放下手里的活儿烤烤火。”
    这王嬷嬷正是半月前王管家领来东院儿的,一同来的还有两个模样娇俏可人儿的小丫头,一个唤作风月,一个唤作雪月,这些日子景盛芜曾几次探那王管家的口风,奈何王管家也是个老狐狸,竟是半分也不肯松口,细细想来,还是风月前儿个风月无意间吐了口,提起“夫人”二字。
    想到记忆中总是笑靥如花,温婉明媚的那个女子,景盛芜的心整个儿暖了起来,儿时她总爱捏着自己的鼻子唤自己阿芜。
    “阿芜真乖。”
    “我们阿芜会长成这大楚最绝艳出尘的女子。”
    “阿芜……”景盛芜微微出神。
    “小姐,小姐。”青莲上前两步,轻声唤道。
    景盛芜渐渐从哪遥远的记忆中退了出来,神色微黯,言道:“怎么了?”
    “景侧妃差秀禾来传话儿,此刻正在外头候着呢。”青莲道。
    景盛芜闻言挑眉:“她肯安生在外头等着?”
    秀禾什么脾性景盛芜清楚,贯是对谁都一副鼻孔朝天的德行,仗着自个儿跟了府里最受宠的小姐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更遑论今日景盛颜摇身一变成了御王府里唯一的侧妃。
    话落,青莲一双眸子瞪得滴溜圆,眼神儿晶亮晶亮的,解气地说道:“还不是风月厉害,小姐没看那秀禾气成什么样子了。”
    景盛芜恍然,点了点头,言道:“传秀禾进来吧。”
    不消片刻,三个年纪不大的丫头进了屋儿,右边儿两个丫头五官精致,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身上一水儿品质上好的苏绣襦裙,外罩鹅黄色对襟儿窄袄,温婉浅笑的是雪月,一旁眼珠儿直转古灵精怪的是风月,风月雪月本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性情却着实相差甚远。
    左侧神色倨傲的是景盛颜的贴身侍婢秀禾,秀禾恨恨地瞪了眼风月,心里止不住地反酸,两个下贱坯子也配穿那样好的衣裳,自个儿跟了小姐这么些年,竟还不如跟在那个病歪歪的景盛芜身边儿伺候的两个婢子。
    “三小姐自打掌家这气派到底是不一样了,两个卑微的贱婢竟连侧妃娘娘的人都敢拦!”秀禾开口便刻薄地讥讽道。
    风月哼了一声儿,阴阳怪气儿地接了话儿,道:“呦,我可真没见过你这般没脑子的,损人都能连带着自个儿一起骂进去!你这个贱婢也是有意思。”
    秀禾闻言大怒,厉声喝道:“大胆!我是侧妃娘娘的人,你竟敢辱骂于我,回头我定禀了侧妃将你……”
    “将她如何?”景盛芜声音阴冷,面色森然地望向秀禾。
    秀禾叫景盛芜的气势压得心头一颤,想起来时李嬷嬷交代自个儿的话,忙住了口,一语不发地僵在原地。
    见状,景盛芜唇角掀起一抹冷笑,言道:“你口中的景侧妃进了祁安侯府的大门就是景家的四小姐,也只能是我景家的四小姐,若是想在我这院儿里耍侧妃娘娘的威风,你们主仆二人这便给我滚出祁安侯府!她既一心只想做她的御王侧妃,不顾母家之人,就不必再对外言说是我祁安侯府的四小姐,我倒想看看景盛颜若没了景这个姓氏,御王侧妃的位置她能不能坐得过一日。”
    秀禾闻言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上,屋里除了地龙里火苗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再无人作声,半晌,秀禾只觉膝盖上头传来的凉气冻得她骨头发疼,忍不住出声儿告饶道:“三小姐恕罪,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口不择言开罪了三小姐,奴婢知罪。”
    “秀禾,我方才的话你可挺清楚了?”景盛芜缓声道。
    秀禾点头如捣蒜,不迭地应道:“听清楚了,奴婢听清了。”
    景盛芜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言道:“看来你还是没听清楚,那便跪到清楚为止。”
    秀禾心里发苦,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对景盛芜再不敢有半分轻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思索景盛芜话中深意。
    寂静无声,香几上的累丝镶钻红石熏炉中熏着的莲香,透过小巧的红宝石镶边盖子飘溢出清淡的香雾。
    约是过了有三盏茶的光景,景盛芜靠在引枕上假寐,风月雪月并着青莲跟王嬷嬷各自忙活着手中的活计,无人理会跪在一边的秀禾,好似这人不存在一般。
    秀禾双腿麻木冰得没了知觉,再跪下去这腿怕是就废了,秀荷心中一急,脑中灵光一现,忙朝着景盛芜磕了个响头,高声道:“奴婢这就去请四小姐过来!”
    话落,景盛芜唇边扬起浅笑,缓声道:“去吧。”
    仅这两个字,秀禾如蒙大赦般忍着剧痛,站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小姐……”瞧秀禾出了屋儿,青莲耐不住好奇,出声道。
    风月扑哧一笑,打断了青莲未出口的话:“青莲姐姐可真是个实诚人儿。”
    饶是青莲心思直也看出风月是在那自个儿打趣儿,鼓起了腮帮子哼了一声却是不再问了。
    雪月站在一旁浅笑,言道:“小姐方才说景侧妃进了侯府就只能是景四小姐,那岂有继室女儿不给嫡长女请安反倒叫府里的嫡氏长姐去见她的道理。”
    闻言,青莲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儿,室内又是一片温言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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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章 釜底抽薪

“三姐姐这房里头可真是热闹。”景盛颜头上挽起飞凤髻,发间斜簪一支镏金翡翠金步摇,着湘绮绣罗裙,脚踩一双桃米分色湘绮绣花鞋,俏脸上映着浅浅笑意,七分明艳,三分婉约。
    青莲风月两个丫头正扭在一起打闹,听了声音两人都松了手规矩地站好。
    景盛芜正手捧着一册《列国志》细细研读,半分也不曾理会施施然走近的景盛颜。
    景盛颜面上的笑容一顿,迈开步子朝软榻另一头踱去。
    眼瞧景盛颜方要坐下,这厢不置一词的景盛芜忽然开口道:“青莲,给四小姐看座。”
    话落,青莲一乐,应道:“诶!”说着,搬过一个秀墩儿,言道:“四小姐请。”
    景盛颜面色阴沉,寒声道:“三姐姐这是作何?难不成我这个做妹妹的连你卧榻都沾不得了吗?”
    “四妹妹既然知道这是我的卧榻,那也该是听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咱们祁安侯府的四小姐才名在外,不会不清楚这中间的道理吧。”景盛芜勾唇,笑意清浅。
    品出景盛芜话中深意,景盛颜银牙暗咬,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三姐姐这话儿说得严重了,咱们姐妹间哪里用得着这般身份。”
    “说的也是,我在侯府一日,便是你三姐一日”,说着,景盛芜莞尔一笑:“不过,这眼见着天儿就暖起来,入宫的日子怕也不远了,说不得下回见面,我与四妹妹间姐妹的情分就要放一放了。”
    果然,听闻此言,景盛颜一张俏脸变了颜色,复又不甘地说道:“且不说入宫与否,三姐姐此刻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整日把这等事情挂在嘴边儿传出去怕是不好。”
    “瞧四妹妹说的,眼下不是当初你拉着六妹妹去偷偷望着御王爷的时候了?”景盛芜轻笑:“我同四妹妹亲近才把这档子事儿拿来与你详说,可四妹妹一进门儿就像个刺儿头似的,倒叫我怎么做都不是了。”
    老话儿讲伸手不打笑人面,景盛颜没法,着实叫她气得不轻,此刻她才信了孙氏的话,现在的景盛芜果真是个难缠的主儿。
    景盛颜心中暗恨,她自小日日听旁人讲御王天资卓绝,精彩艳艳,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偏偏是那个懦弱无能的景盛芜未来的夫君,从一出生,自己便矮了她一头,她的母亲是楚国最负盛名的美人,是这祁安侯府后宅的正经主子,而自个儿的娘亲虽然家世不俗,却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景盛芜的娘死了,最开心的便是她景盛颜了,她终于成了这祁安侯府的嫡女,她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费尽心机,难道还要叫景盛芜踩在她头上吗?
    “前儿个王爷早朝回府提过一句,皇上近来身子似乎是不大好,三姐姐这个时候进宫,只怕也是个苦命人。”
    闻言,景盛芜浅笑不语,拿起矮几边儿上往溢出几缕热气儿的茶盏放到唇边浅尝,半晌,缓声道:“四妹妹不提我差点儿忘了,送我入宫的折子可就是出自御王爷之手,说起来,我改日该叫王管家略备些薄礼去向御王道谢,否则倒叫外人以为我祁安侯府之人不懂礼数。”
    景盛颜生生挤出一丝笑意,言道:“三姐姐客气了,王府里头什么都不缺,不必叫王管家多跑这一趟。”
    “呵呵”景盛芜轻笑,言道:“只怕这一趟是少不了的,即便我不差人去,父亲那边怕也免不了。”
    景盛颜心口气闷,深吸了口气,深深地望向景盛芜,半晌,才缓缓开口:“三姐姐可是下定决心非要进宫不可了?”
    闻言,景盛芜挑了挑细长的柳叶眉,唇角勾起,道:“四妹妹这话可不该来问我。”
    “不问三姐姐,又叫我去问谁?”景盛颜口气不善地说道。
    景盛芜美眸含笑,道:“方才我与四妹妹言明,折子是御王拟的,主意是父亲拿捏的,此刻四妹妹无头苍蝇似地撞到我这儿来讨说法,怕是不妥。”
    偌大一个祁安侯府,小姐们多得是,可这么些年独独一个景盛颜叫景正明放到了心尖儿上,没几分心机和手段怕也做不到,因这,这话儿里的弯弯绕稍一琢磨景盛颜便是心中有数,可心中有数是一回事,称心如意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景盛颜黛眉颦蹙,沉声道:“我原道是三姐姐一心入宫飞上枝头呢,不想都是三姐姐请君入瓮的手段,原先倒是妹妹眼拙,竟没看出三姐姐有这般城府。”
    原也没想要瞒过景盛颜,闻言,景盛芜神色从容,言道:“四妹妹如今身份尊贵,不使些手段只怕还真是见不到你。”
    景盛颜眸底闪过一丝恨意,面上仍是笑意盈盈,问道:“三姐姐费尽心机引我前来,你又如何能确定我一定会帮你?此事于我可是半分好处也没有。”
    “四妹妹能哄得父亲牺牲嫡长女捧你做御王妃,自然是心思伶俐,如今与我说这番话是高看了你自个儿还是小觑了我。”景盛芜眸色清寒,言道:“四妹妹如今不是在帮我,是在自救,若我不入宫,这祁安侯府由我当家作主,于你,于孙氏没有半分好处,可若他日我入宫,于你们母女可就是十成十的噩耗,旁人不清楚,夫人心里该是清楚得很的,否则,她何以请你回来?”
    虽早想到景盛芜怀疑元月十六的那桩事是出自她手,可真真儿地听进耳里时还是叫景盛颜心头一沉。
    “三姐姐如此算计,为何不自己去与父亲说,想来若是你不愿,父亲也是强迫不成的。”
    话落,景盛颜目光灼灼地将景盛芜瞧着。
    便见景盛芜也正瞧着她,美眸弯弯,唇边带笑,朱唇轻启,道:“忘恩负义的女儿,一个,就够了。”
    “你——”景盛颜大怒,几欲拍案而起。
    景盛芜便是将她往风口浪尖儿上推,阻止景盛芜入宫,逆了景正明的心意,以景正明多疑的性格,必会对景盛颜心生嫌隙,没了祁安侯府倾力相助,景盛颜日后的日子想来也是步步为营。
    景盛芜浅笑:“权当是做姐姐的给你上了一课,釜底抽薪。”
 
  ☆、十六章 遭人陷害

“小姐,你说景侧妃会按照你的意思做吗?”方送走景盛颜,青莲嘟着嘴巴问道。
    景盛芜不置可否,言道:“景盛颜是聪明人,不要办了糊涂事才好。”
    景盛芜揉着酸涩的眼睛,许是书看得久了还真有些乏了,扯过身畔绣着水碧色并蒂海棠花儿纹样的引枕,景盛芜虚歪在上头假寐。
    偌大的暖阁里再无人言语,清淡的莲香透过红宝石镶边儿盖子缓缓溢出,景盛芜渐渐生出几分睡意。
    时间打发的快,一晃就到了下晌儿。
    雪月刚从账房支了东院儿的例银回来,掸了掸身上的寒气这才跨进屋内。
    照例把装例银的匣子放到临窗软榻上的矮几上,朝风月使了个眼神,小声道:“小姐这一觉睡得沉,你喊来王嬷嬷去咱们院子外头守住了,一会儿天塌下来也不兴放进来一个人。”
    风月人小可小脑瓜儿却精明得紧,听了雪月的嘱咐,点了头应道:“诶,我这就出去看着。”
    语毕,抬了腿就要往外走,却叫一道慵懒的低唤声止住了动作。
    “别去了,外头出什么事了?”
    风月闻言缩了缩脑袋,吐舌道:“奴婢也不清楚,姐姐刚从外头回来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雪月臻首,缓言道:“奴婢方才去问崔管事拿了咱们院儿里的例银,经过迎客居的时候瞧见西院儿的李嬷嬷引着张大夫急匆匆地往回走,说是侧妃那头出了岔子。”
    闻言,景盛芜了然,景盛颜头晌儿刚从自个儿这东院回去,下晌儿就闹出幺蛾子,想来是冲着她来的了。
    景盛芜冷笑,原也料到景盛颜不甘心就范,那便看看她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儿来。
    不过盏茶光景儿,“病里”的孙氏便带着李嬷嬷并着金姨娘花姨娘几个儿气势汹汹地到了。
    景盛芜眸光清冷地挨个儿扫了一遍,言道:“今儿个什么日子,金姨娘和花姨娘是忘了前些时候我说的话了?”
    话落,金姨娘与花姨娘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儿,悄悄瞄了眼挡在前头的孙氏,底气这才足了些。
    金姨娘恨恨地等着景盛芜,讥讽道:“三小姐且先顾好自个儿吧,你如今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还与我们刷什么主子的威风!”
    花姨娘也不甘落后,嗤笑道:“我说三小姐的胆子也忒肥了,平日里折辱咱们几个做姨娘的也便罢了,可景侧妃如今是什么身份,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皇亲贵胄,也是三小姐能随意发落的?”
    将金姨娘二人的话拆个七八分,景盛芜心中大致有了数,唇角勾起,景盛颜倒是舍得对自个儿下手,这点儿便比孙氏强了不止一筹。
    “花姨娘这话说得真是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说在咱们自家府里论起尊卑来,景侧妃免不了要尊我一声嫡长姐,可到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也要顾及几分御王的脸面,怎会无故发落景侧妃?”
    听出景盛芜话儿里头的讥讽,孙氏心头怒极,当即开口呵斥道:“三小姐说话可要细细斟酌,眼下即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要尊一声景侧妃,三小姐何故敢与景侧妃论尊卑?”
    闻言,景盛芜瞥了眼面色铁青的孙氏,洋葱玉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雕花镂空的红木矮几,缓声道:“何故?旁人不清楚难道夫人还不清楚么?”
    孙氏叫她堵得话头儿一住,喉间埂了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强自按下心头如火烧一样的怒气,孙氏沉声道:“此事且放在一旁不提,我今儿个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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