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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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锦路-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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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只希望她的元嘉,能够平安顺遂的长大,不再经历如此大劫。
  良久,天和帝才思考完所有的事情,整理好心中的情绪,才对着谢太后开口讲出请其过来的目的:“儿臣想请母后亲自彻查皇宫。”
  谢太后挑眉问道:“只清查宫中宫人?”宫中的宫人全都记录在册,若只是清查宫人,只需按照名册对比即可,实在不必费什么心思。
  “不止是清查人数,更要核实身份,查清她们和宫内宫外的联系背景。若其中牵扯到什么人,不管其是什么身份,都要一查到底。”天和帝淡漠地说道。
  三年前的楚王,今日的滇国,都能将人手安排进宫中,让天和帝对自己对皇宫的掌控度产生了怀疑。
  每一个进入紫宸宫殿内的人都要经过几层检查,而今日的刺客居然能带着利刃进入,可见这检查的人也必有他们的内应。连他的宫殿都能被插入这么多人,那整个皇宫中,还不知被各方势力渗入安排进多少暗探,只要一想到这一层,天和帝便觉得不寒而栗。
  “此事本因由皇后负责,但儿臣担心以她的身份不好行事,所以才烦劳母后出面。”天和帝心中对皇后这个发妻的信任还是有些的,自他登基,这后宫的宫权就归皇后掌管,但紫宸宫并不属其管辖之内,出事却也怪不到皇后身上。
  清查宫人之事,本是皇后之责,但皇后终究是太子之母,牵扯前朝,若让其出面,恐怕弹压不住下面的妃嫔,不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谢太后也知道皇后身份不便,即便再不想过问琐事,却还是点头同意了天和帝的请求。
  天和帝知道谢太后早已避居兴庆宫多年,如今肯再度出来掌事,便是一心为了自己,心中十分感动。他感激地看向自己的母后,发现谢太后正在亲手为床上的女孩擦着头上的密汗,床上的女孩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想起曹范对他说起,元嘉曾伤及心脉,所以在解毒时要承受的痛苦比常人更多,心中对其的怜惜和内疚更深,今日若不是元嘉一心护着他,只怕他此时极有可能命丧黄泉。若说刚开始喜爱元嘉是因为国师的批命,那么经过这两次的事情,现在他对其是真正的怜惜与爱护,在他心中元嘉的地位要与太子齐平。
  天和帝似是想起什么,皱起了眉头,对着谢太后到:“母后,儿臣已经让人全面封锁消息,换下守卫事情除了谢离外不会有人知晓,至于宫人被换的事,更不会被人得知。现在开始对外宣称元嘉在紫宸宫中突然旧疾复发,所以才从急宣这么多太医,还让曹范和李正和一同被急召入宫,想来不会有人存有疑心。”太医早已被警告过,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谢离是禁军统领,也是谢太后嫡亲大哥的儿子,天和帝的表兄,向来得他信任,之前他让谢离重选守卫紫宸宫的禁军。不过,谢离向来口风严谨,再加上已让暗卫告知他其利害,他今日宿在宫中的职所,是不会传出去的。
  “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谢太后点头同意了天和帝的想法,元嘉身患旧疾的事世人皆知,以此作为借口倒也能让人相信,可她这位儿子似乎忘了一件事。
  “淑惠现在还在宫中,她听到消息后,定会要前来,你还能拦着她不让她见女儿?”


第34章 得知
  清凉殿中,宴会正常地进行着。
  一位纤细美貌的少女正随着优美的乐声舞动; 长袖翩翩; 轻盈如风; 舞姿变换丰富,身姿婀娜; 婉似游龙惊鸿,娟秀而典雅,双袖飞舞,如萦风回雪,清冷动人; 又似出水的青莲,高雅圣洁。身上的环佩随着脚步摇动,衣襟飘起,似是随风飘动。
  “诗中言绿腰之‘舞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以前本宫还不信,如今见了你今日的舞姿,到才明白这句话不假。”庄贵妃少女跳完后首先开口赞到; 似乎是极为喜爱眼前的少女。
  “谢贵妃娘娘夸赞; 臣女受之有愧。”少女对着庄贵妃的夸赞; 不慌不忙地回礼,一举一动展现着良好的教养。
  看到这样的少女,庄贵妃似乎更为高兴; 极有兴致地问着话:“你是哪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臣女是吏部郎中罗章嫡女; 单名一个柔字; 年十五。”罗柔回答道。
  吏部郎中是正五品的官职,刚够才加今日宴会的品级。以罗柔的身份,在今日的少女中身份可算得上是最低的一批了,远不是能成为晋王妃的人选。不过她的礼仪举止和舞姿也确实让众人惊叹。比之一些大家族的女孩也不差什么,眉目如画,举止有礼,舞姿惊人,显然是家中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
  在大齐,贵女中修习舞蹈的人不在少数,主要是因为舞蹈能够让女子柔韧纤细,身体康健,体态优美,为此许多大家族中还专门为女儿延请教习舞蹈的女师。
  不过,身份贵重的未出阁的少女即使对其精通,也多是以此作为闺房之乐,三五好友聚会时弹琴跳舞,作诗习画,悦己交友,实为雅趣。却很少有人会主动在大庭广众下跳舞,前者是为悦己,而后者却是悦人,二者可谓天差地别。
  不过众人也都明白若不是出身不高,罗秀也不会在今日宴会中表演舞蹈,她这是想为自己博得名声和前途,从庄贵妃表现出的兴趣和热情,显然,她成功了。
  庄贵妃又接着和罗柔聊了几句,看着少女端雅有礼的态度,似是非常满意,随后转头和凤座上的皇后笑着说道:“娘娘恕罪,臣妾真是喜爱极了这个孩子,有如此舞姿又规矩有礼,恨不能日日见到她。”说道这时庄贵妃停顿了一下,随后状似惆怅地开口:“只是她如今已是及笄适婚的年龄,不知这日后臣妾还能不能随便见到?”
  面对庄贵妃的试探,皇后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茶,随后温和的说道:“你想见到她,必是能如愿的。”
  “有娘娘这句话,臣妾的心算是安定了。”庄贵妃脸上的笑容更加明艳。
  正当众人猜测皇后和庄贵妃话中的意思时,一位太监从殿外疾步而来,行礼后回禀道:“元嘉郡主病重,皇上让奴才来请淑惠长公主现在前往紫宸宫。”
  坐在前方的淑惠长公主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得眼前一黑,但多年养成的心性让她很快恢复了清明,轻颤地在敛秋的搀扶下起身,急忙对着皇后行礼后出了清凉殿。坐上早已经候着的辇轿后,一边连声催促着宫人快行,一边询着急地问前来传话的内监:“郡主现在如何了?”
  比起关心女儿如何会病重,淑惠长公主更担心女儿现在的身体状况。
  “回长公主的话,奴才不知。”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本他在紫宸宫中只是个负责洒扫的宫人,连进入殿内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在暗卫调查时,最容易洗清嫌疑,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刚刚出来后,就被告知让他去清凉殿中接淑惠长公主,在以前,这样的差事是绝对轮不到他的。如今,紫宸宫中颇有体面的宫人都还被关着,暗卫又不适合出现在清凉殿,所以这事才交给了他。
  “奴才只知道郡主是旧疾复发。”这是还暗卫让他告诉长公主的。
  旧疾复发?她的阿皎离开她时还是身体康健的样子,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病重,淑惠长公主虽然心忧女儿的病情,不过基本的判断事情的能力还是有的。
  得不到女儿的确切消息,淑惠长公主心急如焚,也更加惶恐不安,只能紧攥双手来平静自己紧张的心情。
  行至紫宸宫后,淑惠长公主急忙在身旁内监的带领下进入正殿内,进门后便看到殿内侍候的宫人都没有了踪影,只有天和帝和谢太后两人高坐在前面。
  “给皇兄和母后请安。”淑惠长公主行礼后,语气焦急地问道:“元嘉现在怎么样了?”
  “元嘉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明日就会醒来,你且安心。”天和帝看着妹妹担忧焦急的样子,先将好消息告诉她,安抚着妹妹的情绪。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天和帝的这句话,淑惠长公主不安的心终是放下了些大半,但迫切想见到女儿的心并没有改变,刚要提出见女儿的要求,就被天和帝的话打断了。
  ”元嘉并非旧疾复发,而是遇刺。”天和帝向淑惠长公主慢慢讲解着实情,只说了遇刺的过程,却隐瞒了刺客的身份和审讯出的结果,也将所中的见血封喉改成了乌头,当然也包括王毅和王家的事情。
  他想起母后问他如何应对妹妹时,他当时确实是愣了下,他确实没有阻止妹妹看望女儿的理由,但心疾和失血中毒的样子并不一样,而且元嘉的伤口是在背部,在床上要趴着或者是立身睡着;若是心疾复发的话,肯定是不能趴着的。这是其一。
  其二,背部的伤口包扎后让元嘉原本瘦弱的身体胖了整整一圈儿,妹妹只要一看就会发现不对。
  所以,他决定还是告诉妹妹真相,但最机密的事情还是被隐瞒了下来,再者这些事,也不是妹妹该知道的。
  至于消息会不会走漏,他已经打算让妹妹住在兴庆宫偏殿,直到消息不用再封锁的时候。他相信,以妹妹爱女心切的性格,一定会乐意留在宫中照顾元嘉的。
  和妹妹讲完元嘉受伤的始末后,天和帝感慨道:“元嘉上次为朕挡了灾,这次又不顾危险舍身护住朕的性命,这世上不会有几人会如元嘉一般在利刃刺来时,不假思索的挡在朕身前了。”
  “元嘉一直是赤子之心,她情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心中尊敬爱护的人受到一点伤害,她就是这么一个好孩子。”淑惠长公主听着天和帝的感慨,不顾自己的伤心,趁着皇兄对元嘉的怜惜喜爱之情正浓,先在天和帝面前直白地为女儿刷着好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刺杀,中毒,听到这四个字时,淑慧长公主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她的阿皎,那么单薄孱弱的身子,如何再经得起如此重伤。
  可她现在不能表现出对此事的不满和愤恨,因为臣子为君王奉献生命本就是他们的本分。
  她和阿皎,也都是皇兄的臣子。
  她现在只能竭尽所能地讲着阿皎的对皇兄的真心,让皇兄对阿皎更加喜爱和愧疚。
  “元嘉这么一个小小的人,不顾一切地保护着皇兄,这是她对您的一片真心啊。”淑慧长公主接着说道。
  “你说得对,元嘉是个好孩子。是朕对不住她啊,让她小小年纪就遭了这么大罪。”天和帝说这话的语气显然十分愧疚“朕也只能给元嘉加封封地补偿她了,虽然这些远远抵不上她受的苦和对朕的一片真心,但也是朕的一点心意了。”
  淑惠长公主谢恩后,又开始在天和帝面前说着女儿的各种好,天和帝也在一旁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好感刷得特别容易。
  谢太后在旁边看着兄妹的互动,只是喝着茶,也不说话。
  两人说完后,淑惠长公主就去里面寝室照顾女儿去了。当她看到女儿苍白的脸庞,连昏迷都是一脸痛苦的表情时,大概是过于疼痛,额头还冒着密汗,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的模样。
  她轻颤着伸出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看着女儿合起的双目,不再倒映着自己的面容,秀气的眉毛皱起,小小的苍白的嘴唇微微抿着,似是在承受着难以预计的痛苦。
  淑慧长公主再也不复刚刚强自镇定的模样,她的心一阵阵钝痛,连站姿都维持不住,只能在身旁医女的搀扶下坐在床边。如若不是知道女儿已经没有了危险,明日就会醒来,她恐怕连坐都坐不住,会直接昏过去。
  握紧女儿的双手,感受着掌心温度,淑慧长公主才算镇定下来。之后为女儿擦汗,喂药,事事亲为,不假于医女之手,一直到晚间被迫离开紫辰宫。
  紫宸宫是帝王居所,到了晚间,谢太后和淑惠长公主就不宜再逗留了,母女两人相携着前往兴庆宫。
  因把正殿的床榻让给了外甥女,天和帝只能在偏殿休息了一晚。
  清晨,天和帝刚开始洗漱更衣,便听到宫人回禀元嘉郡主醒了。


第35章 想法
  清晨,天和帝起身更衣后; 便听到宫人回禀外甥女醒了; 也不顾自己还没有洗漱; 就疾步往正殿走去。
  他到时,发现女孩正趴在床上; 皱着苍白的小脸,被医女一口口地喂着汤药,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面前的药碗,很是十分难过的样子。
  天和帝看着外甥女难过的表情,心中一慌; 连忙对着身旁的宫人吩咐道:“赶紧让曹范和李正和进来为郡主诊脉。”
  威严的声音在空荡寂静的殿中响起,话语中难掩着急和担忧。趴在床上的沈皎听见天和帝的声音,转头望去,看见自家皇舅舅正面露忧色的疾步朝自己走来,心中一暖。
  说实话,其实她一开始知道自己拥有这样的体质时,并不高兴。一来; 她喜欢掌控不了自己身体的感觉; 好像自己只是别人的一只提线木偶; 她的生死不由自己掌控,这种认知让她感到十分厌恶和恐惧。
  二来,她知道天和帝一开始对她的喜爱是源于国师的批命; 与其说是喜爱她; 还不如说是把她当成吉祥物; 一种能预示着他成为明君,青史留名的吉祥物,
  天和帝待她的心思并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而是帝王对臣子的期待和利用。毕竟对于帝王来说,皇子皇女都是他手中的棋子,自己一个外甥女又算得上什么。就像她的大哥和二哥,基本从不称呼天和帝为皇舅舅,而是如平常臣子般称其圣上等帝王的敬称。可见,在这天家并没有多少亲情可言。
  对于帝王,前世的历史书上描写太多,无论是雄韬伟略的一代英主,还是懦弱无为的亡国之君,他们的心中极少信任和真心对待别人,在他们的世界中有的更多的是对人心的玩弄,对权利的争夺,为得不过是坐稳那把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龙椅。
  所以,她不喜欢帝王,自然,也不喜欢天和帝。
  为天和帝承受痛苦,甚至付出生命,在一开始,她真的不愿。她只是一个平常人,她畏惧死亡,也害怕疼痛,她可以尽自己的能力帮助更多的人,但她不愿意随便地,没有准备地献出自己的生命,她可以为亲人,为朋友,和为真心待她的人放弃性命,换取他们的平安。
  但她不愿随时舍弃自己的生命,将它献给一个只是想利用自己的冷血的帝王。
  虽然,救助帝王不是出于她的本心,但生命是自己的,所有的痛苦也是由她自己来承受。三年前,她因为所中之毒伤及心脉,在中毒后的一个月,心脏总会疼痛难忍,喘不过气来,有几次,她几乎快要挺不过来。之后,身体好些后,便被送往江南养病。自此,便和家人分离,三年间,见面的次数太少。
  因心脉受损的缘故,从此她不能大喜大悲,还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修身养性,克制心情,作为一个万事随心的普通人,这是在是太难了。不过气候温和的江南,没有任何琐事让她烦心,每天坐看云卷云舒,小桥流水,倒也让她变得心境平和,从容自若。可是,这中间的过程却不是想象的那般容易,磨平一个人的性子,真的很难,很艰辛。
  在她上次中毒后,本以为天和帝对她的态度不会改变,可是,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天和帝开始对她真心的疼爱怜惜起来。
  在外人眼中,包括在淑惠长公主眼中,她中毒完全是因为她自己贪吃天和帝的御用点心,是她自己为自己招来的祸患。可身为帝王的天和帝的看法与旁人不同,也许是因为国师的话,他一直认为沈皎是在为自己挡灾,保护着自己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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