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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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过来-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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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眉头拧成川字,却发出一声嗤笑。
  为着这个,她正闹脾气,闷闷不乐的。
  谢柏衡点了支烟,没抽,直到指头被烫了下,他掐灭烟头,提笔潦草签了名,重重摁下手印,红猩猩的。
  姜昕心头堵得慌,谢柏衡欺负人,他分明就是说话不算话。他不签字,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开灯,站在窗户边,摊开手心伸了出去。大颗大颗的雨水落在掌心急急密密的敲打着,有些冷,也有些疼。
  却抵不过指上的戒子和胸口红宝石项链的烫意,像三昧真火,烧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饭后,男人去书房谈事情,她们几个女人在后院纳凉闲聊。
  也没说什么,只是戴悦和盛蔚提到了孩子的事情,问她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姜昕当时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们只当她害羞。
  还是谢柏仪笑着说:“二嫂年纪小,她肯定没想过这事,你们太心急了。”
  盛蔚说:“心急什么,你二哥年纪可不小了,再说我们谢家已经好多年没有添丁了,本来之前盼着温佩的,哎,造孽。”
  戴悦神色暗了几分,倒也没有催她,“顺其自然吧,我随口提了提,你不要有压力。”
  姜昕敛了眉,答:“好。”
  没有压力是假的,无论是谢家二少夫人的头衔,还是谢柏衡这个人,都不是她能够掌控的,更不消说这桩婚姻本身是一场交易。
  她绝不可能怀他的孩子。依照谢柏衡的性子,怀上了肯定要生下来,之后呢?她想都不敢想。
  姜昕后悔了,她实在不应该来趟泥潭,所谓泥潭,只会越陷越深,永无出头之日。
  她害怕极了,草草写了份协议,她太需要心安。
  他却不愿意给,姜昕自嘲的扯出一个笑,见了鬼的不放心,见了鬼的承担不起后果,谢家二少爷怕过什么?胡扯。
  谢柏衡下楼找她,她也不开灯,一道纤长的灰影立在窗边,看上去三分寥落七分萧瑟,他心里忽的生出点不好过的滋味。本来他是带着怒意的,顿时没处发作,小孩子不知事,他让一让她又有何妨。
  吐了口浊气,他踩着楼梯往下走,拖鞋发出嗒嗒的声音。
  姜昕听见了,但她没回头。
  谢柏衡打开灯,走到她跟前才发觉她一只手在外面淋着,胳膊上沾满了水珠。
  他额上青筋跳了跳,抓着她离开窗边,随手扯了沙发上的薄毯拭干,动作粗鲁。
  “姜昕,你最好不要感冒,否则我慢慢跟你算账。”口气也不好。
  她恍若未闻,垂下眼帘看不清情绪,只是抿紧了唇。
  谢柏衡声音沉了沉,“不说话?”
  姜昕抬起头,“你急什么,感冒了难受的也是我自己,不关你的事。”
  谢柏衡磨了磨牙,“你这坏脾气究竟是从哪儿学来的?”
  她存心气他,“天生的。”
  谢柏衡气的反而笑了,“也只有你敢在我面前胡闹,若换了别人,任谁都没有这个胆子。”
  “倒也是,我的胆子都是你给的。”
  “还算有自知之明。”
  “是啊,如果你哪天不想给了,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也自然不敢忤逆你的意思,所以没有自知之明可不行。”
  “总有一天我非得把你这张嘴撕了。”谢柏衡恨恨的,说着拿出那页纸递过去,“收好。”
  姜昕怔了一怔,抬头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来。
  龙飞凤舞的谢柏衡三个字,刚劲有力。
  她轻轻吁了口气,“谢谢你。”
  “谢个屁,睡觉了,大半夜的折腾个什么劲。”
  他转身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停下来,回过身,“还站着做什么,快点。”
  “哦。”姜昕赶紧跟上。
  他牵住她,“户籍页和身份证在哪里?”
  “放在以前住的家里,东西还没来得及搬过来。”
  “明早过去拿,我们把证领了。”
  所以一大早被谢柏衡从被窝里拎出来姜昕一点都不意外,绕了半个A市回到龙湾的住宅取了两样证件,再绕回去前往民政局。从昨晚开始雨一直未停,天气骤然凉快下来,提不起半点精神。她本来只睡了四个小时,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索性窝在车里睡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谢柏衡正在查阅邮件,看上去惬意而慵懒。
  姜昕揉了揉脖子,“你怎么不叫醒我,到了多久了?”
  他收起手机,“时间还早。”
  两人牵着手走进大厅,一眼扫过,坐着几十对等待办理结婚手续的新人。由工作人员领着填写婚姻申请表和照相,再回大厅排队等候。
  谢柏衡一直牵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把她的整个包在掌心里。温热而厚实,格外心安。
  姜昕想,他好像特别喜欢这样牵她。
  起先随意找了位置坐,实在是谢柏衡过于瞩目,眼光从四面八方投过来,各种意味都有。他倒不觉着不自在,神情一派镇定,姜昕受不了,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换个地方。”
  他侧过头看她。
  “我不喜欢被人观赏。”
  他目光淡淡看了一圈,眉心微蹙,起身牵了她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你要习惯这些眼光,谢夫人。”
  他英俊的面庞上有着一本正经的笑意。
  她的脸蓦地红了起来,这人真是。
  依旧有不断回头看他们的,谢柏衡挡在外面帮她避开了,姜昕心想她以后绝不会再找这么引人注目的男人,不安生。不过很快她便在心底悄悄叹了声,不会了,再也没有比他更引人注目的男人了。
  她的眼光落在其他的新人身上,他们笑逐颜开,看上去甜蜜而幸福,周身散发着喜不自禁的讯息。再看看身边高大冷峻的他,虽然这人是自己最亲密的枕边人,但终究是不一样的。执子之手容易,与子偕老,却是妄想。
  一年之后的今日,她将与他分道扬镳,自此阳关道和独木桥,各不相干。
  她垂下头,数着手腕上青玉珠子的数目,一颗、两颗、三……
  “你在想什么?”
  六颗、七颗……
  “姜昕。”
  她吓了一跳,“什么事?”
  “想什么呢?”
  “没什么。”
  他神情不悦,明显不信。
  “待会儿一定要去许家吗?我不太想去。”她说,“这两天简直太累人了。”
  “不能坏了礼数,我们就去走走过场,不累。”他想起她前两日回家后懒洋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结婚礼节多,确实累人。
  姜昕朝他笑了笑,心底却掀起波澜,她方才低落了吗?因为想到最终要和他分开而低落吗?
  她一惊,慌忙收好思绪,不可以,不应该,不能够。
  她一遍一遍的嘱咐自己:姜昕,绝对不可以对他动感情,你惹不起,玩不起,也输不起。
  既然结不了果,那么开花的时候,一定切记把它折了,折得干干净净的。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才终于轮到他们,流程很简单,工作人员检查清楚证件,贴了照片打印内文,最后盖上大红的鲜章,尘埃落定。
  工作人员把其中一本递给姜昕:“二位真般配,祝你们幸福。”
  她扯出笑,“谢谢。”哪里般配呵。
  又把另一本递给谢柏衡:“恭喜,从今天开始二位就是合法夫妻了,祝你们白头到老。”
  他难得如沐春风,“谢谢。”一定会的。
  

☆、第8章

雨一连下了四五天,八月过后,下一场雨便凉一分,眼看着热天已经缓缓向尾声靠拢。
  姜昕禁不住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很快就要立秋了,初候凉风至,二候白露降,三候寒蝉鸣。
  宋瑜最喜欢这个季节了,她喜欢这种不冷不热而心旷神怡的节气。
  那时宋瑜说话总是眉飞色舞的:“夏天太热,冬天太冷,春天又太短,所以我最喜欢秋天。早晨的霜露,夜间的白月光,还有红枫叶和黄银杏,秋风儿轻轻一吹,落叶伴随着裙舞飞扬,简直太棒了。”
  姜昕经常笑而不语。
  宋瑜就会缠着她问:“你不觉得很棒吗?真的不觉得很棒吗?一点也不觉得棒吗?”
  而且无比有耐心,锲而不舍。
  她实在被问得烦了,就告诉她:“抱歉,我实在感受不到。”
  宋瑜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笑嘻嘻的,“也是,你肯定感受不了我这样高深的艺术情怀。”
  “我看是矫情的情怀。”
  “胡说。”
  其实宋瑜形容出来的,她也很喜欢。
  想到她,姜昕面上浮起一抹笑,却在还未及眉梢之时,垮掉了。
  她看着窗外静默而立的棕榈,喃喃自语,“宋瑜,你说的棒极了。”
  眼里起了一层水雾,不管是早晨的霜露,还是夜间的白月光,或者是红枫叶黄银杏,一个人看着半点意思都没有。
  “宋瑜,我开始不喜欢秋天了,怎么办?”
  “宋瑜,我想你了,又怎么办?”
  姜昕记得之前看过的书上写着: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当你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候,莫如将一切都交给时间。它能让痛的不再痛了,让放不下的放下了,把想不通看不透的东西认清,把那些念念不忘的人忽然遗忘,没什么能敌得过时光。
  呵,哪有那么容易,有些时候,不是忘不了,而是不想忘。
  只要一想到要将宋瑜忘掉,姜昕就觉得五脏六腑被绞紧了似的,痛得死去活来。
  她只有一个宋瑜,怎么舍得遗忘?
  电话响起,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姜昕的思绪被扯回来,她吸了吸鼻子。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姜昕小姐吗?”那边传来甜美职业的女声。
  “对,我是。”
  “我是锦福文化的人事部负责人,你的简历符合我们的要求,今天下午有时间过来面试吗?”
  “有的,麻烦说一下时间和地点。”
  “我把时间地点发送到你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没问题,谢谢。”
  登录邮箱,果然有一封新邮件,用手机记下面试时间和地点,姜昕给谢柏衡写了条短讯:一起吃午饭吗?我下午三点在你公司附近面试。
  等了两分钟没收到回信,她上楼换衣服。外面天色较暗,时不时刮着凉风,她决定穿长衣长裤。
  谢柏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正在描眉,手一滑,拖出了长长的一道。姜昕一边擦拭眉毛一边按下接听,“喂。”
  他音色低沉:“在做什么?”
  姜昕盯着镜子:“画眉毛呢。”
  他问:“什么时候过来?”
  她看了下时间,“快到饭点了,我现在就过来,你想吃什么?”
  他似乎心情不错,“来了再说,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她笑了下,“好,我知道。”
  姜昕摸不透谢柏衡,结婚的本意是还一百五十万的债,他倒好,送了龙湾的那套房子,两天前又给她提了辆保时捷,市值加起来超了两倍不止。
  豪宅豪车,还领了证,表面上看来,他很宠爱她。
  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怕吃亏?
  姜昕理不清头绪,干脆找了个最合适的理由:反正谢柏衡钱多,花在她身上撑撑场面是必须的。
  重新画了两道淡眉,又抹了口红,到书房打印简历装进包里,她这才出门。
  姜昕开的慢,一来拿到驾照之后几乎没碰过车,二来她怕不小心把车子刮花了蹭坏了。她想若是谢柏衡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一准得骂她没出息。她不由自主笑了笑。
  晚到了近半个小时,助理洪岸礼早已在大厅等着,客客气气的:“夫人,您好。”
  虽说姜昕是第一次来他的公司,别的不熟悉,这位传闻中精明能干的助理倒是见过几次。她笑道:“洪姐,让你等久了。”
  洪岸礼领着她往里走:“夫人言重了。”
  一路进去几乎所有人都在打量她,能劳烦谢总的助理亲自下来接人,这等荣光恐怕只有夫人才有了。不过这位夫人看上去,漂亮是漂亮,也太素雅了些,而且年纪很轻啊。
  直到电梯门合拢,把这些目光隔绝开,姜昕松了口气。
  她忽然想起领结婚证那天他说:“你要习惯这些眼光,谢夫人。”
  哎,以后这样的场合大概躲不了了。
  洪岸礼不动声色的瞧了瞧身边的女人,素净清丽,漂亮得像山野间清新脱俗的白茶。她身上穿着简单的森系黑色衬衣,九分牛仔,平底单鞋,几乎都要误以为她和自己正在读高三的女儿一般年纪。
  最开始她以为谢总只是一时感兴趣而已,没想到竟然维持了一年半的时间,更出乎预料的是,他居然娶了她。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从她跟了谢总过后,他便再也没有找过其他女人。即使谢总向来洁身自好,但也不是不碰女人。
  所以她实在很难想象,平日里严峻冷然的谢总是怎么和她相处的,有点趣。
  洪岸礼把姜昕带到了谢柏衡办公室门口便离开了,姜昕轻叩了两下,里面传出他的声音,“自己进来,密码和家里的一样。”
  她依言输了密码走进去,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正在审批文件,头也不抬,“声音,你坐着等我十分钟。”
  “哦好。”
  姜昕打量他的办公室,宽敞明亮,满眼皆是黑白灰的主色调,或有朱砂红和宝石蓝的茶具。给人一种轻奢大气的感觉,沉稳而不死板,低调中又有几分张扬。
  目光突然掷在谢柏衡身上,他认真、专注、一丝不苟的样子似乎带着魔力,让人无法忽视,她心里一紧,竟然忘了撤回视线。
  谢柏衡签好字,抬起头和她的目光撞在一处,心里动了动,“怎么,我很好看?”
  她忽视这个问题,“我饿了,去吃什么?”
  他朝她走过来,“你想吃什么?”
  她对着他笑,“别问我,我有选择困难症。”
  谢柏衡被晃了下,走到跟前俯身亲了她一口,“西餐?”
  “好呀。”
  他牵起她边走边问,“投的哪家公司?”
  她试图挣脱,“锦福文化,一家儿童报社。”
  他用了力,握得紧紧的,“什么岗位?”
  “别牵着,外面好多眼睛看着呢。”她嗔了声。
  他没放手,又问了一遍,“应聘什么岗位?”
  她没办法,“新媒体编辑。”
  谢柏衡心里大概有了底,便不再多问。
  跟着他在公司走一遭,姜昕只觉着步伐沉重笑容僵硬,被人恭敬的称呼为夫人,真是遭罪受,富贵罪。
  谢柏衡把西服外套递给侍应生,取笑她,“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了?”
  姜昕慢吞吞喝了口冰水,“嗯,应付不了。”
  “没关系,多锻炼几次就习惯了。”
  她差点一口水喷出来,“饶了我。”
  他眉间染起笑,“谢夫人,这只是基本功。”
  她脱口而出,“只有一年时间,没必要嘛。”
  谢柏衡面色陡寒,沉了几分。
  “哪怕是一天,你也要做好本分。”他不急不缓说道。
  姜昕不敢顶撞,默默喝了一大口水。
  气氛忽的有些压抑。
  侍应生端了两份鹅肝来,看上去很不错,姜昕尝了尝,口感松软细腻,带着红酒醇厚的香味。
  她夸赞,“好吃。”
  谢柏衡没搭理她。
  她找话说:“我想问一个问题。”
  谢柏衡心头堵啊,这孩子真气人。
  他吃了两口,抬起头,“问。”
  她笑着:“为什么你的助理不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呢?”
  他皱了下眉。
  姜昕补充:“我的意思是,虽然洪姐也好看,但她年纪大了些。”
  谢柏衡捋了捋,“花瓶?”
  她眨了眨眼睛。
  “我不需要花瓶。”
  “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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