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投喂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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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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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也没甚威慑力,奶猫似的。她有些沮丧。
  但她仍旧竭力撑着架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严肃一点。
  谢宗临似没想到一个小女孩儿会突然冲出来作证,执鞭盯了她片刻。那眼神是她看不懂的阴晦幽暗。
  她对旁侧那帮子弟满含警告的阴森眼神视若无睹,仔仔细细将方才她所看到的一一陈说,请求谢宗临放过谢思言。但不知为甚,谢宗临仍是执意要罚谢思言。
  她以为是她口齿不清讲得不清楚,正想再说一回,却听身后的少年突然开口:“莫与他多言,你让开,仔细他的鞭子伤着你。”
  她回过头,对上谢思言一双黑黝黝的眼眸。
  少年清瘦,又通身湿透,面色苍白,瞧着虚弱,一双眼眸却亮得慑人。
  她不能理解谢宗临的作为,怕谢思言会死在他的鞭子下,仍倔强地张臂挡在谢思言面前,如同黄鹞吃鸡里面的母鸡护鸡崽,虽然她长得才像鸡崽。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是别家的女孩儿,谢宗临不会抽她,那么只要她挡在谢思言面前,就能保护他。
  身后的少年却将她拉开,并低声说:“回家去吧,往后莫要到处乱跑。”
  她此前跟谢思言打过几次照面,确觉此人冷漠疏淡,然而他眼下的语气,却温煦如三月和风。
  她最终还是没能帮到他,谢宗临只道她一个小女孩莫掺和这些,随即将谢思言狠抽了一通,又发落他去跪祠堂。不过谢宗临不知用什么法子将此事压了下去,除却他们这些当时在场的人之外,无人知晓内中详情。
  她后头溜去祠堂看望谢思言时,曾听他呓语似地道:“有一就有二,我的不欲计较,其实是在纵容旁人骑到我头上来。先前不显,如今长房不顺,那帮人就露出嘴脸来了。所谓手足,可能是在你落魄时踩你最狠的人。”
  故此,她也揣度着谢思丰的意外是谢思言所为。世家子弟其实四五岁就已知事了,谢思丰等人与谢思言年纪相仿,必是知晓自己这般作为会给谢思言带来怎样的恶果的,用心歹毒,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女眷这边散席时,男宾那边却还在闹哄哄推杯换盏。谢思言酬酢得差不多了,转去寻谢宗临。
  谢宗临正在卧房更衣,闻听儿子来找,收拾妥帖出来,问他这会儿寻来做甚。
  谢思言要求屏退左右。谢宗临迟疑下,遣退了闲杂人等:“如今你总可以说了。”
  “儿子思来想去,觉得有件事还是应当问问父亲。”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谢宗临撩起眼皮搭了儿子一眼:“长话短说; 为父还要去宴客。”
  谢思言缄默一瞬; 道:“父亲近来可是查了我的事?”
  “你镇日在我眼皮子底下; 你的事; 我还需要查?”
  “所以父亲如今知道儿子都在做甚?”
  “我知道你在做甚有错?这也值当特特跑来问我?”
  谢思言审视着父亲。
  他强势的性子源自他父亲; 但父子俩禀性太像有时并非好事,一山不容二虎。
  谢宗临见儿子不作声,又道:“你知道我当年为何定要罚你?”他指的是谢思言十岁那年的那件事。
  “知道。儿子后来不是也确实一直依着父亲希望的路子走么?”
  “记得教训便好; 也不枉我当年下狠手整治你一通——你先前确是依着我指的路走; 希望你往后也能依着我引的路继续走下去。”
  “你这些年也当看到我的不易。当年外人以为我渡不过险关,我就咬牙硬撑着; 我要让他们都看看,长房到底会不会倒; 谢家的爵位究竟会不会旁落!世人从来如此; 捧高踩低,趋炎附势。”
  “不过也不当紧,当年那等事,回头若是再历一次; 他们就会学乖了,他们就该知道但凡有我在; 长房就永远无虞。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 往后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你要牢记; 踩你的人; 你就要狠狠踩回去!不仅要踩; 还要治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你觉得与他们计较掉价,他们可不会这样想,他们只会蹬鼻子上脸,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想在官场混出个人样来,就须时刻警惕,时刻提防被人算计了去!”
  “官场从来残酷,宦海沉浮几十年,大小风浪经的见的多了去了。你给我记住,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谢宗临又将话头拽了回来,抬眼看向儿子,“也没有忘不掉的事。”眼神幽暗不明。
  谢宗临等了须臾,见儿子不接话,一哂,挥手示意他下去。
  谢思言敛眸静立少顷,回身往外去时,又听谢宗临在背后道:“平日里多想想你真正该干的正经事,旁的事,少操心。”
  谢思言一径出来。
  父子两个都没有把话点破,但两厢都已明了了对方的意思。他父亲回头若想在他的婚事上跟他死磕,他奉陪到底。
  谢宗临瞥眼重新阖上的房门。
  他始终如一地迫着儿子凡事争第一,并非他对此有甚执着。事实上,比起结果,他更看重过程。他先前虽然嘴上说除非得个状元,否则不要来报与他知道,但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只要是一甲里头的,是状元是榜眼是探花其实都不打紧,纵然儿子考个二甲回来,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这回放榜之后,他也没多大的反应。事实上,他非但没有责备儿子,反而宽慰勉励了几句。他瞧得出,儿子对此有些意外。
  他自是望子成龙的,但比起学识能力的培养,他更看重心智性情的雕琢。
  所谓“家有严君,斯多贤子。肯构肯堂,流誉奕世,”他精心栽培的儿子,将来是要子承父业、担继宗祧的,他不能允许中间出什么岔子,也不能允许儿子本末倒置,在儿女情长上过多纠缠沉溺。
  谢思言别了谢宗临,回前院的路上,迎面碰见了被人推着的谢思丰。
  细算起来,谢思丰也不过比谢思言小几个月,如今未及弱冠的年纪,竟已显出几分而立之年的沧桑。
  谢思丰一瞧见谢思言,就禁不住抖了一抖,忙示意身侧小厮扶他起来,挣扎着起身给谢思言行了礼。
  谢思言只是漠然看着,既无还礼之举,也无搀扶之意。
  他没开言说免礼,也没恩准他坐下,谢思丰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被人搀着,咬牙维持着屈膝的姿势,头上满是虚汗。事实上,自打他出事之后,就很少来谢家了。如若今日不是要给魏国公上寿,不来不成体统,他连面都不愿露。
  他实是害怕撞见谢思言这个恶煞,却没成想怕什么来什么。
  谢思言眸若寒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堂弟这些年一向可好?”
  谢思丰忙强笑道:“托您的福,都好,都好。”
  “当是如此。毕竟堂弟连过往的风和林中的花儿说的话都能懂,这样的玲珑心思,寻常人是万万赶不上的。”
  谢思丰大气都不敢出。他自然知道谢思言这番讥讽之词的典故出在哪里。
  谢思言面上无甚表情,一双眼眸却冷如寒川:“堂弟当年不是跟崇山侯家那个子弟十分要好么?这许多年过去,可曾去祭奠他?”
  当年那件事,让他看清了许多世情人心,也激出了他心底蛰伏多年的阴毒一面。当年那个崇山侯家的子弟事后心怀怨恨,背地里说陆听溪多管闲事,竟要牵头纠集地痞流氓报复她。
  该死,实在该死。
  他本就是要报复的,索性弄死了他。那子弟根本不是堕马死的,他只是让人做成了堕马而死的假象而已,那子弟死时,脑浆迸溅一地,鲜血洇透了草土,他却仍觉不能解恨。谢思丰该庆幸他没掺和后头筹谋的报复陆听溪之事,否则他废的就不是一双腿了。
  谢思丰既只是得罪了他,没有戕害陆听溪的心,那就可以慢慢折磨,让他受尽苦楚,让他不得解脱。谢思丰不是想往他身上泼脏水毁了他的前程么?他就废了他的腿,让他日夜煎熬,受尽白眼,永无出头之日。
  谢思丰忙摇头道不曾,又表态:“那厮歹毒得很,也是该死,我怎会去拜祭他。”
  当年魏国公度过危机之后,崇山侯家就在三年之间迅速没落了,快如星陨。虽说崇山侯府本就是外戚起家,根基不深,但这败落得也太快了,短短三年,族中仅有的几个在朝为官的罢黜的罢黜,贬谪的贬谪,风流云散。
  若说此事和谢思言父子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自此之后,谢思言的强横之名就越发大噪。
  谢思言转去前院时,正碰上他的同科,新科状元,昌国公家的三公子赵景同。
  赵景同而今瞧见谢思言总是小心谨慎。他中了状元固然高兴,但他也自知自己力压谢思言是不够分量的,这回的一甲状元拿得委实烫手。他原以为世子爷会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后头发现似是他想多了,世子爷待他与待他人无异。
  赵景同小心询问谢思言待会儿是否有工夫赏光莅临,与他们诗社的人一道去茶楼小聚,谢思言思忖一下,竟是点头应下。
  赵景同受宠若惊,却听谢思言继续道:“不过我还有事,约莫会晚些过去。”
  陆听溪此番来谢家,并未见到谢思言的人,不过从他那日的言行举动来看,他确实不甚在意屈居第二之事,这般她倒也放心了。
  宴阑后,她随众人往前面去时,有个丫鬟从后头追上,对她道:“陆姑娘,您方才落座的席位旁有几样物件,请您跟奴婢回去看看是不是您落的。”
  陆听溪道:“我走的时候都清点过的,没落什么东西,你去问问别个,看是不是别家女眷遗落的。”言罢扭头就走。
  那丫鬟面上笑容略僵,这陆家姑娘真是一根筋。她忙紧走几步赶上:“陆姑娘还是随奴婢瞧瞧稳妥,万一当真是姑娘的,回头姑娘回府了再发觉,岂非不美。”
  陆听溪应酬半日,实在也是乏了,如今只想倒头大睡,掩口打个哈欠,一面随人潮往外走一面摆手,头也不回:“我统共就没带几样东西,已查点得一清二楚了,哪里还会落什么东西。”
  那丫鬟暗暗咬牙,少爷交代的差事算是办不成了,她要不把陆姑娘敲晕带过去算了。
  正此时,陆听溪突然回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有东西落下了。”
  丫鬟舒口气,这姑奶奶总算回过味儿来了,忙引着人原路折返。她将要把人领到少爷交代的抱厦去,陆听溪却在路过方才宴饮的园子时,转身入内,还回头招呼她:“你走过了——我进去看看,你稍等。”
  丫鬟傻眼,眼睁睁看她回身进去,又很快出来。
  “我才想起来,我确实有两碟窝丝糖和粽子糖没吃完,我已经装好了,下回注意。”拍了拍用油纸好的两包糖。谢家摆宴,从肴馔果蔬到糕点饮品,都是顶好的,宾客们吃剩下的,多半是能扔则扔,跟她同席的几个女眷好像都没怎么剩东西,独她剩了东西,这样确实不太好,何况这两种糖还挺金贵的,宫中后妃吃的也是这类糖。
  丫鬟沉默一下,一把拉住陆听溪,唯恐她再跑了:“您跟奴婢来一下。”
  陆听溪在抱厦里见到谢思言时,他目光在她鼓囊囊的茄袋上绕了绕。他已听了丫鬟的奏禀,知里头装的是两包糖,掀了掀唇:“听溪妹妹真是不虚此行。”
  陆听溪的视线不住在门口乱扫,担心有人过来,问他叫她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谢思言本想上去拉她的手,但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略一踟蹰,收回了手:“确实有事。你帮我个忙——帮我临一幅图,要尽量形肖,最好临得一般无二。不过有个地方需要改一改。”
  “可是临摹实际上很难临得一模一样,纵然是原作者来临,也不可能别无二致,我至多只能临个八…九分相似,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你尽量往相似上临便是。我晚些时候会着人将图交于你,也会告诉你改动哪里,纸笔也会为你备好,你尽力赶赶工,三日后给我。”
  陆听溪问他要她临摹的是什么画。若是长卷金碧山水之类的,她不吃不喝不睡忙活三日怕也赶不出来。
  “不是太费事的图,就是辛苦你将这三日的工夫腾出来为我临画。”
  陆听溪爽恺应下,摆手道不碍事。能帮上他,她心里高兴,有一种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的感觉。她顺口问起他这下半年的规划。
  依照定例,放榜之后,一甲榜眼和探花均授翰林编修,虽只秩正七品,但已不知比旁人的开端高了几个等次。他应该已被授职,之后就是观政熬资历,成为东宫辅臣或者外放地方,步步晋升。
  她看他神色不太对劲,问可是出了何事,谢思言顿了顿,声音一低:“其实我让你临的是我们先前在坑底发现的那张舆图。我打算抽个工夫,去查探一下舆图上标注的地方。不过在此之前,我打算先让你仿一张假的舆图,以备不时之需。我总觉这图不寻常。原本我是要自己仿的,但我这两日事忙,抽不出工夫来。这件事只能交于信靠之人来做,你最合适。”
  陆听溪觉着这话颇为顺耳,被人信任,尤其是被谢少爷这等人信任,这种感觉甚好。她笑眼弯弯道好。
  “今日父亲做寿,皇帝还特特宣召父亲与我入宫,很是颁赐了些东西,还说了许多体恤辛劳的存候之语。后头皇帝让我父亲先出宫,独留了我,与我说他想让我直接进吏部,但他有一件难办的事——先前东厂和锦衣卫查探到宁王手里似乎捏着先帝遗诏,但厂卫那边至今也没查到头绪,他想让我代为查究。”
  陆听溪蹙眉:“这怎么查?”
  “皇帝此前不是下诏为宗室子弟择妻?这一月间,旨意中被点名的藩王就会陆续携子孙抵京。宁王自来与楚王走得近,而皇帝应是知晓我与楚王有些过从,这便将这差事交于我办。”
  其实还有一条他没说出来,皇帝还想以此事试探他的态度。皇帝在殿试中钦点了赵景同为状元,让他位列第二,如今交付这么个差事,就是想看看丢失殿魁之后,他是否还能沉得住气,对皇帝又是什么态度。
  谢思言冷笑。
  他怎么可能让皇帝瞧出他的心思。不过诚如齐正斌所言,赵景同的性命安危确实是个问题,所以他当时跟皇帝说,他听闻京中有些与谢家不对付的世家想对赵景同不利,以此嫁祸给他。皇帝当时冷着脸说但凡哪个敢这般,他必不会放过,还说会着厂卫那边暗中保护赵景同,让他放心。
  他当时问,若是赵景同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又要如何,皇帝似没想到他会这样追问到底,思忖片刻,说他会处置好此事,让他不必担忧。
  他说什么有人要以赵景同嫁祸他,并非异想天开,但这个想搅混水的却不是什么京中世家,京中哪个世家也没这个胆子,回头这事若抖出来,开罪的是魏国公府与昌国公府两大宗族,这不是好玩的。
  他说的是谁,皇帝最清楚。皇帝给他施压,他自然也要给皇帝施压。
  陆听溪暗暗心惊,原来皇帝让诸王抵京是有这许多用意的:“但是不论是宁王还是楚王,都不是好对付的。你若是办不成这差事,会如何?”
  她说着话,自己也是一顿。皇帝前头的话放着,这意思大抵是在暗示,办好了差事就可以直接进吏部,办不好大约就会失去这个好机会。她画画也是在帮他分忧,思及此,她瞬时觉着自己的使命紧要起来。
  第一个梦里就预示了各路藩王虎视眈眈,宁、楚两系藩王对皇帝并不多那么忠心,如今沈惟钦又没死,楚王一系又多了个助力,且是麻烦。这世上能压人者唯权势耳,谢思言必须尽快揽权,否则将来一旦乱起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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