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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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代-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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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河鲜,夏天的时候卢秀贞曾在马店的集上遇见一个小孩拿个铁丝插着个老鳖在卖,一斤多重才3毛钱,立马买下存进空间,这可是野生的啊!后来水库捞鱼虾那更是把分到的鱼啊虾啊田螺什么都存进去了,冬天可不好弄虾呢!

    背着背篓直接去了队长家,队长的老婆于勤珍是来安县人,那边的人做卤菜非常有名,卢秀贞想找她帮忙做点卤猪肝、猪心和猪头肉这类的下酒菜,猪蹄也得卤几个。带了一件以前农家乐时从当地农民那买的特产手工花棉袄,看着大小小梅正好能穿(不知道怎么会买的)和一些调料放下,柴火因为回家过年所以有富余,回来补给队长就行,于勤珍有点不好意思收,闺女小梅却很喜欢那件衣服,想着以后有机会多照顾小卢,于勤珍也就痛快答应了。

    腊月二十七队里的水库最后一次捞鱼,这个可是要上年夜桌的,每人可以分一条四五斤的,晚上做了个豆腐鱼汤,炒了鸡蛋和老乡家换来的臭干把陈绮菲和施军都叫过来美美吃了一顿。

    腊月二十九,上海知青除了高建晟已经提前逃之夭夭外,关照好陈绮菲自己在厨房里粮食和油还有肉菜都留了些,让她帮自己看好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脚步飞快的往县城赶。买的是走徐州转车的票,这趟从淮北开来的列车就是夏天和尚和噶梁卖过苦力的那趟线,上车后,他们两忍不住伸出头看飞驰而过的铁轨,噶梁激动地朗诵:

    “在我将去的铁路线上,

    还没有铁路的影子。

    ……………………

    但是没有的都将会有,

    美好的希望都不会落空。”②

    过年队里给了10天的探亲假,初九就得回去,商量好由谁负责买票后大家分别坐各自的公交线路回家了。

    下车沿着人民路往里走,卢秀贞的心都要跳出胸腔。找了一个棚户的背面,把一些要拿的东西都转移到背篓和旅行包里,轻轻敲了敲门,就听到姆妈的声音:“撒拧啊?”(谁)

    ——————————————————————————————————————————

    躺在被子里,听着底下来来回回刻意压低的声音,卢秀贞舒服的喟叹,昨晚到家,大哥和二姐几天前就已经回来了,一家团聚高兴的合不拢嘴。回到家了,自然要做回自己受宠的小妹妹角色,什么活也不用干,吃完就直接睡,连袜子都是姐姐洗了。

    他们家在二楼,屋里是卢爸爸和卢妈妈住,外面厅堂白天吃饭接待人客用,晚上把凳子两头摆好,放上搁板③就是卢秀鸿和卢秀华的住处,厅上面搭出个阁楼正好睡姐妹俩。

    下楼洗漱,哥哥正在厅里面用刀把猪蹄劈成两半,姐姐在旁边拿个镊子在夹猪毛,弄好的猪蹄拿衣架一挂出去可把弄堂里所有人家都羡慕死了。

    梁桂兰早上就拎着几个猪蹄和一点卤菜去了住在隔壁弄堂的居委会韩主任家里,明年小四就要初中毕业了,现在上学也就是混混。他几个哥哥姐姐都插队了,按政策他可以进工厂的,到时在找韩主任烧香就太晚了,码头得早点拜。

    中午随便吃了点,就得开始为晚上的年夜饭做准备了,灶披间门口已经摆了一排的煤炉,家家户户的锅里都飘着各种肉菜的香味。

    卢秀贞没事看看姐姐干活又蹿到姆妈旁边抱着腰撒撒娇,她在家里还算小孩子,这种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让她沾手的,顺便听听姐姐和姆妈说的悄悄话。

    姆妈正在关心老大的感情问题,老大47年生人,现在已经25岁了,差不多可以相看相看,卢秀贞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好像他们师附近学校的一个民办女老师跟他走的蛮近的。”卢秀玉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那个老师哪里人啊!”卢秀贞比姆妈更着急的问出口,千万别是黑龙江的,到时返城的时候可怎么办!

    “也是个知青,天津人。现在八字没有一撇,你们俩个不要说出去啊!到时阿大不好意思!”

    知青,还好还好!虽然不是上海人,至少当老师的话文化水平还可以,以后大学可以考到上海来,显然卢秀贞高兴的过早这是后话。

    稍晚卢俊方拿回来一点乔家栅的手工年糕,更是引起了一阵欢呼。晚上气氛非常好,爷三个就着卤菜、花生米喝着小酒,姆妈和阿姐煎着熏鱼,卢秀贞来回上菜顺便偷吃点,等全部坐下来大家拿黄酒碰了碰。

    卢俊方感概万千:“你们几个离家千里记得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父母没用,没有什么路子帮得到你们,你们妈妈很担心你们在外面和人家发生争执、生病,要记得脚踏实地做人总会被领导看在眼里的。”

    “阿爸,我们人都大了,你跟妈在家身体养养好,咱们家现在负担也没有啥了,平时不要不舍得吃穿。”卢秀鸿边说边跟老头子干了一杯。

    “是啊!有啥事体叫秀华好来,大小伙子要顶门立户起来。”卢秀贞趁机插嘴活跃气氛。

    “哦哟!侬年纪轻轻,说话老噶来!”卢秀华非常不满被挤兑。

    一屋子哄堂大笑,72年的春节就在温馨的亲情伴着喷香的饭菜中成为永不褪色的记忆。

 第9章 惨绝人寰

    过年就是吃吃喝喝,区别就是换谁家吃!大年初一早晨还有一桩乐趣就是趴在窗口看各家的毛脚女婿上门,散发着樟脑味的大衣,提着烟酒、扛着火腿,要是再有个奶油蛋糕,哇塞!派头不要太足噢!

    跟着爸爸妈妈去舅舅、伯伯、阿姨、娘娘(姑姑)家一直跑到年初五,初六就拉着姐姐去找她的同学,她同学家里有个大妈妈在文庙附近的回收站上班,卢秀贞借口想要找点小说就和姐姐一起去找了这个同学,人家倒是很好说话,还带路去。

    回收站几个大仓库里都是搜刮过来还未拉走做纸浆的书,卢秀贞多少有点兴奋,脑子总有些大搜特搜的幻想,不过事实证明小说虽然来源于生活,但也确实是高于生活的。

    仓库里的书大多都是一些课本、报纸和当时列为禁书的一些手抄本,线装书勉强有些,但无法确认是否古籍。至于想象中的什么金银珠宝、文物器皿、古董字画,对不起,一概没有!就算有,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藏到空间里,当人家都是憨大么!

    这才是正常的嘛!谁也不是傻子,红/小/兵是一腔热血破/四/旧,但是能当领导的绝不可能随便盲从。有点价值的东西肯定老早就被有路子的搜刮走了,阴暗的想想搞不好有些大咖趁着机会有目的的收集过东西,要知道上海在运动期间可是抄了十万多“资本家”的家产的,也不晓得那些东西都进了谁的腰包,反正卢秀贞是不信值钱的会被全部毁掉。①

    最后找了一些高中的课本、复习材料和几本小说有点郁闷的回家了,唉!传说中穿越女最好的无本敛财手段就这样告吹了,应该忧伤下!

    越知道团聚的美好,分离时就倍觉痛苦。

    年初九一早全家都出动送卢秀贞去火车站,在站台上和已经到的知青集合,梁桂兰拉着几个同学的手在拜托他们照顾女儿。

    卢秀贞贼兮兮拉着大哥和二姐关照:“千万不能和当地人咯(第二声)朋友噢!万一有回城或者上学的机会麻烦会很多的!”收获的理所当然是个‘毛栗子’。哎!再多说会出事的,不知道领没领会意思啊!

    望着绿色的车厢慢慢消失,梁桂兰摸摸身上的棉袄,那里面有件马甲,穿上又薄又暖合……

    ——————————————————————————————————————————

    一进马康庄,过年的气息还是挺浓,队员都挺热乎的招呼着这帮学生,大家分别拿出些特产赠给要好的老乡,当然队长那里必不可少,条件好坏都得意思意思。卢秀贞不能免俗,给了小梅和于勤珍两个蛤蜊油,队长就是两包大前门,还有他们家才5岁的石头,自然就是花生糖和大白兔。

    陈绮菲早就把屋子都收拾好了,这两天乘着天气好还把卢秀贞的褥子和被子都拿去晒了晒,卢秀贞喜得抱着她嚷着要请客让她吃大户。

    腊月十五前都算年,所以也没啥活可干的,本地农民乘着机会相互走亲访友,知青们则是聚在一起打打纸牌、嘎嘎山河(吹牛),要么就是去临县会会四朵金花。和尚一如既往大献殷勤,把家里带来为数不多的高桥松饼啊!奶油五香豆啊!都留给了杨桂芳,自己回来则是吃同学的,惹得几个批判他重色轻友的恶劣行径。

    十五闹元宵那天,大家一窝蜂都去了集里赶庙会,农村庙会就是人赶人啊!冷不丁还能撞到踩高跷的!

    “头发猪鬃换颜色来……”尾音拖得老长的那是货郎,挑着担子,里面放着针线、镜子、被面还有食色(蒸馍上色用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或者吆喝一声“换针换颜色来……”

    两个在牲口肚子底下摸来摸去,然后又用指头比划来回,最后成交,全程就像是演默剧的是在交易牲口,真是神奇,反正一行人都没理解比划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还有当场摆摊赤膊打铁的,风箱拉的呼哧呼哧。

    最闹忙的地方就是公社搭的戏台,上面唱的是本地的黄梅戏,围观群众那个热情高涨,底下跟着唱的、扒次扒次台上演员大浓妆的,一天下来耳鸣眼花。

    好不容易到了3月份,生活又开始步入轨道,高建晟晃晃悠悠的带着两个爆炸性消息回来了。

    第一个消息是他在回来的路上救了一个女知青,这个消息已经不需要去证实真假了,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因为他的助人之举所以马上就要调去公社的宣传队了,当然他是绝不会承认里面大部分原因是宣传队长的闺女对他很有好感,加上他会乐器才极力推荐。

    说起来那个时代的人真是很有正义感的,他出火车站后等了很久都没有顺路去公社的车,就打算一边走一边拦,结果在田埂旁边看到坐着个女知青像是上海来的,还在哭,高建晟就凑上去询问想要看看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结果一问吓一跳。

    这个女知青小屠是从村里逃出来的,年前她因为打算回上海过年,所以就想买点便宜的香油带回去。结果碰到两个老乡就打听了下,那两个老乡就说他们村子里就有富裕的香油,可以先去看看再说买不买,小屠一个单纯女学生当然很高兴了,没想到遇见了两个畜/生。他们把小屠骗到村子里以后,就把她绑在一个破草棚里jian wu了。令人发指的是,实施兽行时竟然还开着门,两月份的天气,多人围观,里面不乏妇女儿童,有个60多岁的老头子竟然半当中忍不住也进草棚里说要‘试试自己还行不行’。

    就这么连着十几天,衣服也不给她穿,就拿床被子盖着她,谁想进去都可以,时间长了,小屠借机说很冷要穿衣服,加上自以为她逃不掉了,他们才放开绑手脚的绳子。终于趁着半夜跑了出来,也辨不清方向,逃到这里实在又累又饿走不动,只能坐在田里绝望地哭了。

    高建晟一听这还了得,马上送她去了县城的派出所,还掏钱给她买了吃喝,把情况都跟派出所和公社领导报告完才去了县里同学的住处,一直混到3月份又接到宣传队长那个女儿的消息才回庄。

    小屠的遭遇简直是令人愤怒不已,可他们一帮没权没势的穷学生顶多联名去公社要求惩处罪犯,小屠以后还要做人的,这种事情当然是越低调处理越好。

    听说这件事后对庄里的几个知青来说总是感觉郁气压在胸口难以宣泄,直到高建晟捎信来说那个村里一共八个人被捉起来,其中两个死刑,剩下的牢底都要做穿后才稍稍纾解,而小屠则被公社领导安排去别的省上卫校了,希望她能够忘记这段黑暗的岁月,好好的生活下去……②

 第10章 各显神通

    1972年的春天很快就来了,一个更轰动的新闻炸的整个县都沸腾了起来,本县首次将由贫下中农推荐上大学。

    其实这事68年的时候就有,不过当年的名额非常少,一个县才一两个,而且大多是解放军学员。选拨主要看政治硬件,丝毫没有知识含量的考证,必须是贫下中农子弟,中农次之,地富子弟没门。

    不得不说当时这个政策的初衷一开始还是非常好的,为了培养技术人员尽快走向实践岗位,选的都是一线的工人农民。最初选拨时还要求初中以上学历、在农村参加过3年以上生产劳动、未婚、出身清白、政治表现好。当时要在农村找初中以上学历的有点难度但也不是找不着,可在农村劳动三年未婚的就不容易了,据说某县翻遍了所有生产队才找出两个硬件符合条件的,最后一个去了清华,一个去了黑龙江大学。

    时至今日,名额增多,在执行过程中,权力的解释已经逐渐从生产一线的选拨变为了从农村中选拔,大锅饭时代,人人都想干轻巧的活儿,大队会计、赤脚医生、拖拉机驾驶员、连“臭老九”要是没有公社、大队的背景你都干不上,也就更别想被推荐上大学,这就是所谓的‘最靠近权力,才最有机会被权力发现’。

    马康庄也是沸沸扬扬,只要家里有一个大学生,那就是吃皇粮的啦!这个年代的铁饭碗魅力绝对让人趋之若鹜。消息一出,马队长家里就没有停过打听的人,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马姓长辈也聚在一起碰了个头。

    没两天,公社就下通知让所有的生产大队都派一个干部去开会订章程。等马振东回来才知道,这次选拔的程序是由各生产大队贫下中农先按规定人数推荐,然后公社审核后交由县级批准。

    说是由贫下中农推荐,但谁不知道贫下中农就是个有领导无组织的农民群体,也没人傻到会当面质疑推荐人。公社审核才是真正的关键,只要几个核心人物同意内定了,直接上报都不用开会表决,县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每个公社把关。需要照顾的名单各级领导早就形成默契,轰轰烈烈的表面文章不过是做出来看看。

    庄里最后推荐的就是当时和卢秀贞一块被发展成团员的马连志,也许是马振东自己家还没有符合条件上大学的人,也许是和领导做了某些妥协,总之马康庄的分配名额并没有达到平均值。

    马连志在马康庄那也算是独一份的条件,小学毕业,政治身份没问题,还是仅有的当地团员,所以这次选拔表面上并没有发生冲突。

    其他大队就没那么风平浪静了,很多串亲戚的大娘们务农时就会说得活灵活现。这种在农家看来天大的好事,大队里所有自认有希望的人都快打破头了,很多老乡几十年的交情也都因为此事毁于一旦,公社也收到了很多的匿名举报信,简直要把被举报人从3岁到大,干的所有坏事都罗列上了。

    还有的大队直接就利用各种攻关、人情手段为自己队里的年青人争取名额。

    马店公社是全县大公社,最后一共有17个人被推荐,整个县从数万人中脱颖而出的也不过是七十余人。名单经过公社革委会审核投票后呈报给县文教科履行手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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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颤抖的双手轻轻推开门,屋里点着飘晃的煤油灯,公社副大队长就着花生喝着小酒正等着她来。

    一把拖进来也没灭灯,直接就把她按在了炕上,推高她的里衣。粗糙的大手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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