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强制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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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强制沦陷-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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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笑着挤着坐在他身边,“这个其实很简单的……”
  后来,y发现他总玩的兵人游戏机被人改过了,由对战模式变成了闯关模式,角色的行为、动作完全由他编写程序操纵。
  开始时,他饶有兴趣地、没日没夜地玩了几天,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第一个角色是个日本剑客,他辛辛苦苦地爬山,一路上对拽着藤蔓飞下的怪物左闪右避,好不容易杀尽了怪物,却在拐弯的时候被落石砸碎了脑袋;
  第二个角色是个杀手,他要将所有的西瓜吃掉,将蜜桃装进袋子里,砍掉人头,却被伪装成蜜桃的炸药炸死了;
  ……
  第八个角色是女孩儿,在黑暗的鬼屋里根据信息判断出谁是鬼,贴上符咒,判断出来后刚迈一步,踩到下陷的地板跌得粉身碎骨。
  ……
  他只玩到第八个。
  “苏倾!”她的围裙被人用力拽了一下。
  苏倾回过头去,厨房里饭香盈满,男孩拿着游戏机,仰头看着她,怒气冲冲:“你玩我。”
  “剩下九十二关其实都是一样的对不对?只要有同一个逻辑错误就会死。”
  “那你为什么总是死?”苏倾将绿油油的花椰菜装盘,慢慢地回头看着他笑道,“现在记住了吗?”
  “……”y忽然意识到,这个错误,正是他最近的作业中总是重复出现的错误。
  她俏皮地笑着,喂给他一片切好的培根:“记忆强化。”
  “……真没意思。”他哼着,嚼着培根,扭身出了厨房。
  y在年底六年级结业。
  这意味着他即将变成一个初中生了。
  小学的最后一节手工玻璃课上,老师教大家锻造一样玻璃器皿,作为结课作业,并可以带回去做毕业纪念。
  许多女孩子将玻璃切割成漂亮的多面体,使他们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也有人做了玻璃摆件兔子,玻璃钟表,一个中国学生甚至雕刻了玻璃制的花鸟屏风,受到了大家的围观和赞赏,孩子们拍下照片上传到了社交网站。
  奥地利的女老师则在手工教室的角落驻足,她饶有兴趣地停留在最后一排的一个男孩子身边。
  “让我看看这件作品。”
  她小心地拿起他操作台上的玻璃环来看,它并不像其他孩子的作品一样是某个具体的物象,而是非常抽象的、几何化的有缺口的圆形,而且它是有颜色的,一端呈现出沉淀的浅蓝色。
  她惊奇地发现,随着她的手的触摸,那蓝色迅速向另一端蔓延了:“天哪,这是什么?”
  “温度计。”那个男孩子坐在座位上淡淡地答。孩子们都聚拢过来,好奇地看着,
  “你在里面灌了什么?”老师问。
  “酒精。”他垂下眼睛。在心里补充,和0。5cc的蓝黑色墨水。
  “我知道。”有人说,“其实就是热胀冷缩的原理嘛。”
  “可是外面到处都是温度计,为什么不直接买一个呢?”
  孩子们是无法理解的。
  老师五味杂陈地想。温度计是精密仪器,而精密仪器是科学的象征,并非一节手工课可以承担。
  这个玻璃圆环锻造得光滑且完美,厚度均匀,刻度的间距和位置都经过复杂的计算,他借助了计算机和锻造仪器,且一定操作得很熟练。
  这个叫y的混血男孩在班级里沉默寡言,总是独来独往,走路有一点轻微的不自然,据说是因为小时候出过严重的车祸。但他的科学类科目成绩非常优异,已经被联合政府国立中学录取。
  这样的孩子,同别人一定是有点不同的。
  老师将温度计小心地交还给他:“y,让我们为你优秀的作品设计一个漂亮的包装盒吧。”
  “加一个蝴蝶结可以吗?”他忽然抬头道。
  “当然可以。”老师眯眼笑起来,去材料室取纸盒和彩色绸带。
  “为什么把它做成环形呢?”这个时候,那个做花鸟屏风的中国男孩好奇地问y,“我从来没有见过圆形的温度计,恐怕它在准确性上有些问题。”
  “不需要太准确。”y说,“只是好玩。”
  也许是因为文化相通,他没有多少抵触心理,甚至同这个男孩聊了起来:“你不觉得它很像‘加载中’的图标么?”
  “哈哈,确实。”男孩笑起来,仔细地凝眸看着这漂亮的圆环,“不过,我觉得更像中国古代的一种玉制品‘玦’。”
  y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枚被包装在海军蓝盒子里、扎着银色绸带的温度计,最后被摆在了家里的茶几上。
  “这是我手工课的作业。”他飞快地瞥了苏倾一眼,随意道,“送你了。”
  苏倾拆开包装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惊喜,她一面拆一面轻笑着,黑色的眼瞳纯净得像一汪湖:“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的礼物。”
  “嗯,你拆吧,我先写作业了。”男孩没有再看她,挺直脊背走进房间里。
  第二天他发现它被一条细细的渔线绳精心拴着,挂在了她的脖子上,随着她弯腰铺床的动作来回摆动。
  “这是温度计。”他诧异地喊起来。
  “我知道。”她笑起来,低头看看它,笑涡愈加天真愉快,“太好啦,我现在看温度非常方便。”
  “哪有把温度计挂在脖子上的?”他扑过去就要把它卸下来,“快给我摘下来,蠢到家了。”
  “不。”苏倾摇着头,捉迷藏似的躲着他,最后被他逼到角落里,还坚持抬手格挡住他的手,牢牢护住了胸口。
  “这是y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他的动作猛然停止了,将头偏向一边。
  “又不是只有这个。”他的睫毛颤了颤,极小声地嘟囔道,“这算什么?”
  以后还有更好的。
  ——多的是更好的。
  夜幕降临时,苏倾敲敲门,轻手轻脚地走进y的房间。
  缩在被子里的男孩故意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苏倾抚平裙子,慢慢地坐在了床头,帮他透出的瘦弱脊柱的后背盖好被子,随后从一片树叶书签那里,展开了那本铜板纸书。
  床头灯发出昏黄的光亮,映照着她的侧脸和长睫,使得这幅画面格外安稳静谧。
  “老木匠给匹诺曹买漂亮的衣服,买来书包、书本,让他去上学……”
  她细柔的声音响起来,睫毛轻轻颤动着,那双黑色眼睛格外专注,与其说是在念,不如说是自己沉浸其中。
  一开始提出要哄他睡觉的时候,睡衣裤脚拖到地上的y表现出极大的抗拒:“你在说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的年龄就是属于儿童的类别。”她看了看手上的彩色的绘本,“如果你真不想要的话,那就算了。”
  “……”
  最后,他还是允许她在床头念绘本,因为他的父母从未这样做过,他心里也感到一丝好奇。
  直到她念完了一本厚厚的格林童话,又念完了一本安徒生,最后拿起了她从地下室偷出来的这本《匹诺曹》。
  y昏昏欲睡,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转过身来,拿额头偎着她的裙摆——他似处在虚幻中,越来越分不清楚她和真人之间的区别,也懒得分清。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时能感觉到她的温度,听到她的心跳声。
  铜版纸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翻了一夜,书页上露出女孩乌黑的专注的眼睛,她的眼尾稍稍挑起,这双明艳的眼睛里,却盛着懵懂的、略显娇憨的神色。
  “‘爸爸,我去上学了!’小木偶背起书包,蹦蹦跳跳地离家去。”


第106章 小重山(八)
  绘本画得很认真; 匹诺曹的裤脚下露出木头做的活动的关节; 他留下一个迎着整张绚丽的日出的轻快的背影。
  “‘爸爸,我来帮您。’它披星戴月地归来; 帮老木匠锯木头。”
  她的眼睛眨了一下。
  画面上又是整张的,墨蓝色的星空和黄色的闪烁的星星; 星空之下; 爸爸和匹诺曹一起锯木头; 充满了欢声笑语。
  “从此以后; 匹诺曹再也不撒谎了。”她用柔和的声调; 缓缓地念道; “一天早上,匹诺曹醒来……”
  他推开窗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他金色的鬈发上。男孩饱满的脸颊上有着健康的红晕。
  他从床上跳下来,快乐地奔向客厅,穿错的袜子上,是白嫩的脚踝和敦实的小腿。
  “他发现; 自己竟然变成了真正的小男孩。”
  故事结束了。
  她捧着那绘本笑着,为匹诺曹感到高兴,又有一种奇怪的情绪; 从心底油然而生; 使她对着最后一页绘本发呆,久久没有言语。
  她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她慌乱地想,心口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了一般,让她忍不住揉揉胸口。
  y假寐着。他忽然听不见了声音; 也没等到灯光熄灭,他疑惑着,悄悄地眯起眼睛。
  苏倾依旧坐在他的床头一动不动
  他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一股纯净的、浓烈的歆羡。
  随即她合住了书,熄灭了台灯。
  “晚安。”她在黑暗里柔声对他说。
  随后她逃跑似地快速离开了他的房间,穿着裙子的背影没在夜晚里,浅淡的月光照着她裙摆的轮廓,似泼上的光华,像是夜奔的公主。
  她在羡慕什么?
  y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像只夜视的猫。直到她走了,他的心还忍不住砰砰跳动着。
  后来的日子里,苏倾身上的芯片每六个月检查一次,充电则三个月一回。
  她现在学会了自己给自己充电,一切变得方便得多,y放学带着一身汗跑回来时,时常看见她把自己连在厨房的电源上,边充电边做饭。
  有时她忘记了自己脖子后面连着线,走到远处的架子上去拿盒子,“啪”地一声,线拽掉了。
  断掉电源的瞬间,她会是被吓到似的僵立片刻,半晌,小心地摸摸后脖颈。
  “嗤。”倚在门框上旁观的小少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随后他走过来,将接口从地上捡起来,给她接好。
  “不要一边充电一边做饭,容易接触不良。到客厅来。”
  升入初中之后,他的个头窜高,嗓音也开始变得沙哑。
  “唔。”她搅一搅锅里的番茄蛋汤,浑似没听到,“下午还要补课吗?我帮你装好便当。”
  个头快赶上她的少年没有言语,拽着她的胳膊返身便走,就直接将她拖到了客厅。
  苏倾挣扎着,却甩不开他的手,颓然让他按到了沙发上,轻松地翻了个儿,接上了电源:“就这样,别动。”
  苏倾趴在沙发上,将头埋在手臂里,感到非常郁闷。
  原来那所谓的芯片检查并不只是检查——他同时开始着手修改她的程序,第一个让他怀恨在心废掉的就是她力大无穷的属性。
  虽然她有时会为连一个番茄酱罐头的瓶盖都打不开,还要求助于y感到郁闷,但下一次他再提出要“检查芯片”的时候,她还是将芯片取出来递给了他。
  她全然相信着、照顾着、宠爱着这个孩子,这个她从废墟中第一次抱住的生命体,从他还是一个儿童开始,她愿意给予他他想要的一切。
  意外的是,他竟然宽容地留下了那个预报天气的程序,容许她每天早上敲他的房门:“早上好。”
  “下午两点有雷雨,平均气温7…18摄氏度……”
  小少年睡眼惺忪地推开门,t恤领口敞开着,露出苍白的脖颈,明显的锁骨,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轻巧地绕开她去刷牙。
  “联合政府发言人换届了。”她转了个向,又向他走去,“换成了韩国的代表,下一任是中国代表。”
  “哦。”他叼着牙刷,随意地侧眼说,“去帮我把床上的外套拿过来。”
  “这个?”苏倾俯身捡起一件蓝色棒球服,发现底下还有一件白色运动衫,“还是这个?”
  他拿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甩掉,抬起下巴看着镜子,不耐烦道:“你帮我选一个。”
  梳妆镜上的照灯使他的眼窝深邃,轮廓愈加分明。
  “综合今天的气温和衣服的尺寸,我的建议是……”回过头,苏倾站在洗手间门口,左右手各举着一只衣架,分别挂着他两件熨得平展展的外套。
  她满眼无辜地看着他:“里面穿运动衫,外面穿棒球服。”
  y愕然看着她,半晌,对着她重重嘲笑了一声,随手拿起她左边手上的棒球服,快速套上了,边拉拉链边掠过她身旁。
  “记得带伞。”她再度旋了个身冲着楼下叫道。
  “知道了。”他远远地应。
  唯一使苏倾感到很有意见的改造,是他强化了她的感官系统。
  “为什么要加痛的感觉?”她不止一次地追问y,恨不得央求他把这个程序抹去。
  当她的头撞到了厨房的矮柜,脚趾碰到了床柱,被厨房的刀割到了手指,哪怕是被一页书猛划了一下。她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千奇百怪的疼痛,这对她来说是种巨大的折磨。
  “到底为什么要加痛的感觉?”
  “这样你就会知道哪里受伤。”y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就知道往哪里上药。”
  苏倾不这么觉得。
  她觉得自己现在几乎变成了一个玻璃人,走路、做饭、修剪梨木……做每件事都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了自己,再体会到那种感觉。
  但还是有一次,她从楼梯上摔倒,直接从两三格楼梯外滑坐到了一楼。
  她的平衡系统本来帮助她很快站起,但她因为太痛而腿软了,y回来的时候,她就坐在楼梯前面,手臂撑着地,裙摆一朵花一样铺盖于地,两腿岔开。
  “唔……”她痛得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下唇都被牙齿咬红了。
  是的,增加了特别的凝水装置后,她也可以根据反射分泌泪液。
  y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待弄清怎么回事之后,绷着脸将她拽起来,用力拍拍她裙子背后的灰尘。
  “平衡系统还是有问题,怎么还会摔跤?”他皱着眉快速操作着电子手表。
  “不是平衡系统的问题。”她顿了顿,可怜巴巴地说,“你能不能——”
  y茫然抬起头,她眼里还凝着湿漉漉的水光,鼻尖也有些发红,嘴唇上还留着牙印,像是四月天里被雨打的的桃花。
  这一年他十四岁。
  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的感觉过电般飞速掠过他的头皮,他回想他刚进门时她的模样。
  她那样坐着,无助地看着他,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非常恶劣的念头。
  如果不把她拉起来,如果就让她那样坐着,一直那样坐着,让他多看一会儿她含着眼泪的模样……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她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央求道,“把这个疼痛感知给我去掉?”
  “不、不行。”他却结巴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蹬蹬蹬擦过她迈上楼了。
  每天早晨,y都被“早上好”的敲门声唤醒。
  他抱着被子翻个身,t恤下摆轻微掀起,露出少年窄而不瘦的、漂亮的腰线。
  “今天有寒流入侵。”
  “联合政府的发言人改选中国候选人……”
  他的眼睛还闭着,浓密的睫毛生长像蓬草,微微颤抖着,嘴角无声地勾起。
  床边的平板电脑上还幽幽显示着竞赛习题。这段时间他在做编程集训,通常是晚上两三点才入睡。
  待到他起床,将平板电脑塞进书包,猛地拉开门时,苏倾在外面安静地熨他的外套。
  “你迟到了。”她的辫子搭在两侧,脖子上还挂着那枚圆环,专注地看着那件外套,语气里有一股幽幽的,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会。”他顿了顿,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刷牙洗漱,拿起外套,抓起早饭,飞快地奔掠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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