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法师。
“王副将,你先起来。”
“少将军不答应属下,属下宁愿跪死在这儿也不愿起来!”
长弓听到王副将的一番话后顿时也感觉到了一股压力,这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只是边疆的事情大不了不要命的打一场,可是朝野上的事情那些勾心斗角就不是他们这些武夫所能掌控的来的,况且听王副将那番话,皇上遣了几位大臣只为了护住法师一人,可见法师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多重,皇上有多信任他。
皇上对洛家的成见从他登上皇位时就已经很深 ,若是洛宁这个时候贸然上去的话,只要法师在皇上那儿吹一阵儿风洛宁便性命堪忧。
好不容易摆脱皇上又放过了洛家没有追究就已经烧高香了 ,如今这局势混乱成这样子,只怕不能全身而退。
显然洛宁已经意识了这一点迟迟不肯答应。
王副将跪着往前一步,悲愤道:“少将军不是常常教导下属我们是为天下而生,死也要为天下而死,可如见匈奴都要攻破家门了,少将军你又在做些什么?”这一声的质问让洛宁直接怔了怔,一时间愣在那里。
长弓赶忙点住他的穴道叱呵道:“王副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来人,把他给我五花大绑的拖出去。”随后拍了拍洛宁,“他这是激你,你还是不要贸然…”
“我会想清楚的…”长弓话还没有说完,洛宁便点头走了。
长弓背着手胸口堵得慌,这个王副将真的是把洛宁往火坑里推啊!正中下怀啊!
…
童璃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只觉得从雕花镂空的窗户透过来的光刺眼睛,便伸手挡住,睡了一会儿便起来了。
她不知道这么多天她自己有多少时刻是清醒的,只是醒着醉,醉着醒,懵懵懂懂的想要忘却所有的事情。
只是今日清醒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想找酒喝,而是想要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望着窗外画眉站在一颗花树下在啼叫,内心终有一刻不再翻滚而是平息下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曾经让你最绝望最痛苦的事情,再经过不知多久以后猛然想起来竟觉得这么轻描淡写,偶尔会隐隐作痛也却还好。
门外响起一道叩门声,童璃看向门口喉咙渴的发干,嘶哑的叫道,“进来。”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难看的要命,那么多天的不梳洗也拒绝梳洗。
门缓缓打开,洛宁站在门口暖暖的笑着端着醒酒汤进来 ,就好像问道:“你醒了?”这么一般自然完全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喝点汤吧,刚熬好的。”
童璃低头看着汤中的自己,那个样子只怕是连自己都看不下去,那么憔悴那么狼狈不堪。
洛宁看到她低头便轻声问道:“叫个丫环来梳洗一下吧。”
她不说话,她也只当她没有拒绝便叫了个丫环来给她梳洗一番。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丫环给她梳着头,可是越看越觉得自己陌生,越看越不认识。
曾经已经轻描淡写的事情想起来不是也好,是真的心痛到已麻痹了自己都感觉不到,如抽丝一般慢慢剥掉你的坚硬的壳儿。
丫环梳着头见到抖动的肩膀不知所措的看向洛宁,洛宁把她打发下去后关上了门。
走了过来拿起梳子,缓缓说道:“我娘以前说,当一个姑娘把她常梳的头发突然换掉就说明她想要重新来过。”
望着镜子中的人,童璃红了眼圈儿,声音哽咽到不能自拔。
“你重新来过吧!”洛宁摸着她的头安慰道,顿了良久之后,“四海天涯,你不能把自己总困在一处。”
童璃蓦然抬起头,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只见一根白玉为底,红玉为蕊心的四瓣梅花簪,插在了她的头上。
她木讷了一会儿不知道要不要接受,正当要取下簪子的时候,他一手制止抓住了她的手,她感受他手指的微凉。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光顾
她愣住从镜中看向他,洛宁松开她的手,她收回手。
空气仿佛都凝滞一般,安静极了,洛宁看着镜子良久。
童璃也从镜子里面望向他
收回目光,洛宁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把汤喝了吧。”说着便把醒酒汤端了过来,而童璃接过碗后却一直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洛宁叹了一口气。
“出去走走吧 ,外面正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慢的点点头移着步子走了出去。
绕过一道道回廊慢慢的走,天太亮了有些不适应,眼睛睁不开,突然一道阴影下来刚好挡住刺眼的光,她知道是他,在阴影的笼罩下继续往前移动着。
坐在亭子处看着近处开得烂漫的花,她像被定住的人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远处的花。
洛宁安静的坐在旁边陪着她一直到了晚上。
“晚了,回去吧。”
童璃收回眼光站了起来,一只手却被拉住,“童璃。”转过身去她见到洛宁一脸的愁绪,那拧着的眉头却比她还要忧愁,那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是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
童璃点点头,任由他带路。
走着走着,却觉得与原先来的路有些不同,可是洛宁却继续往前面走,也许是换了一条路吧。
可洛宁却在一处房间门口停住,童璃望着这个地方,只见他指了指里面,便伸手拉住她进去。
随着门“咔擦”一声打开又关上,屋里一片漆黑。
握住她的手却也放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这里…是哪里?我。。”
童璃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从一个角落里闪出一道微弱的光从远处飞了过来,停落在她的手心处,一只萤火虫。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时,接着从各个角落里涌现出无数只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原本漆黑的房间里顿时光亮起来。
“你说没有光,我给你带了光。”她看见洛宁站在对面手中拿着灯笼,灯笼里面闪着灵动的光亮,“你不用担心光会突然消失 ,因为…他会一直陪着你,你在哪里他便陪你去哪里,你也不再一个人…如果哪天光突然消失了,除非是光死了……”
萤火虫四处飞舞,围绕着她的身边,童璃看着看着疼到了眼底中去。
她看着他一直看着她。
顿时失声哭了出啦,从那一天开始从没有哭出来过,今天所有的情绪顿时涌了上来。
洛宁慌得手中的灯笼一下子掉在地上,萤火虫全都飞了出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不停的安慰她,“是不是吓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捏着他胸口的衣服不停的哭着,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却被他抱得更紧,生怕失去她一样。
听着她的哭声像刀割一样在自己身上一道道的不停的划出血来,他从来不知道他是如此心疼她。
可是他却不知道怀中的人到底是为了谁哭,他知道她爱谁,他一直以为是那个让他讨厌的人,可是他却不知道曾经也有一个人做过相同的事情在三百年前。
…
洛宁背着她回去,到了房中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心疼的擦了擦她的未干的泪水。
天色已晚,收回手准备走的时候,刚站起来,一双手抓住了他,紧紧的捏着,他笑了笑伸出手准备把她得手掩进被窝里的时候,却听见躺在床上的人嘟囔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遥…桦…遥……”
他一下子愣在那里,这已经不是一次听见她在睡梦中念这个名字了,第一次是在啊七逃婚的时候…一开始他以为是腰花,是吃的东西,可是这一次他好像有些突然醒悟过来。
这是一个人,一个他不知道的人。
一个在她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的人。
他再次笑了笑,可是却是一阵儿苦笑,一阵儿嘲笑,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转过身来时不知不觉眼圈儿发红。
这个夜很漫长,他一个人坐在凉亭处,喃喃道:“…遥桦?呵呵…”便苦笑着饮了一口酒望着天边。
…
直到把所有的粮食都分发下去之后,长弓摸着一头的热汗,“灾民越来越多,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洛宁皱着眉头算着帐,这几天接济灾民所有的银子都花的差不多,身上剩下的唯一值钱的只有身边的剑了。
长弓显然也知晓,想了一会儿道:“…不如…把我家的宅子给卖了吧…兴许还能撑一阵儿。”
“不行!”洛宁严词拒绝,长弓家的宅子是祖产,如果卖了怎么对的起长弓的爹娘,况且两个老人卖了房子以后住哪里去,年轻时那么辛苦,难道老了还要他们居无定所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叫这些人挨饿吧?”
洛宁低头不语,长弓忽然拍了一下他叫道:“不行!你坚决不要动这个念头,那可是火坑,进去后不要想完整的出来,况且你去揭发了那个法师后皇上也不一定相信,你可不要引火烧身啊!我宁愿你去偷去抢!”
洛宁怔住一般看着长弓。
“…只是假设而已,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洛宁却站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长弓,道:“好主意!”
糟糕,一失语成千古恨,长弓仰头长叹道。
…
晚上,夜黑风高时,正事偷窃的好时候。
两人一行夜行衣,坐在瓦片上商量着,“说吧,要偷哪家!”长弓一脸的大义凛然道。
洛宁手指一指,“上次在杨文浩房间里看见他桌子上有一堆珠宝。”
“好主意。”长弓马上竖起大拇指便马上飞向杨府去,洛宁跟在后面看着长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弓竟然这么讨厌他。
到了府中,两人快速撬开了门,由于两人轻功极好,一路上在院子里穿梭完全没有引起侍卫的注意。
只用了一会儿的功夫。
手中抱着一大堆珠宝,快速的出了府中,长弓感叹道:“没想到 我们两人也有今天这勾当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这些都是那些为了巴结杨文浩的官员们送的。”
“你怎么知道?”
“猜的。”
长弓跟在后面,连偷个东西都要偷的这么理直气壮,不禁汗颜。
到了府中换下衣服,长弓把珠宝收了起来,洛宁走了出去,问道其中一个丫环,“童姑娘睡下了吗?”
“公子,今天依照你的吩咐带着童姑娘出去散步寸步不离,许是今天走的有些远,童姑娘累着了,便早早的睡下了。”丫环回道。
洛宁点点头便打发她下去回自己房中,特地的经过了童璃的房间,直到真的看到里面的灯灭了才回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法师
把银子都分发下去之后一部分灾民拿着银子换了行头便进了长安城又有些去了其他的地方,长弓看了一眼袋子里所剩无几的银子再看看灾民,“先去领饭,银子明天再发。”
一直接济灾民也不是长久之计,唯有让他们找到安身的地方自己劳作才能活下去,而要安身首先是必须是自己要有银子。
走到分饭的洛宁旁边,小声道:“银子不够。”
洛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
连续几个晚上光顾了杨文浩的府中,这天坐在瓦上长弓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扒拉道:“杨府戒备越来越森严,但是掉了那么多的珠宝怎么都不声张一下,也太奇怪了。”
“一个将军府中接二连三的掉东西传出去也不好听,自然不说。”
“那我们今天还去不去杨府?”
洛宁摇摇头眯了眼睛一会儿,看向一个方向,“去那边。”
长弓顺着他的眼光看了过去,“那边是哪里?”
“法师大人的家里。”
长弓一愣,“你什么时候摸清法师大人府中的住处的?”
“就在前几天。”
长弓想了一会儿,“你说我们这是不是玩火**。”
“有点儿!”
“好吧,我们不要用力过猛啊,见好就收,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外面的百姓把那个法师大人传的可玄乎了,我们可要小心点。”
洛宁点点头。
两人便从瓦片上直接飞了过去,直接到了法师的府中的瓦片上面,洛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飞下了院子中,长弓随后跟来。
这个法师府中不像杨文浩府中侍卫遍及,反倒府中空荡荡的显得极其冷清。
整个府中也是极其简单没有什么繁复的东西就只有一个回廊一块草地,草地上种着什么药草。
两人对视一眼不解的穿行而过直接到了一处看似是主卧但是里面已经熄灯的房间。
里面果然没有人,周围都是柜子里面塞满了书,看样子是书房,书房里一般都不会放什么贵重的东西,两人正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咔擦”的一声响声。
两人赶紧躲了起来。
只见原本的柜子突然向后移去,从柜子里压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洞,从洞里传来了细微的声音,接着听到了嗒嗒的走路声随着走路的人手中举着的光亮一点点的出来,一个老人从下面举着一根蜡烛走了上来,那头花白的头发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睿智的老者,他咳嗽一声走到一处墙角处踢了三脚,那书柜自己又慢慢的移回了原位。
两人躲在后面,等着他出去。
那老人看着洞合起来后便出了房中随着拐杖笃地的声音慢慢走远,两人出来,“这人是谁啊?什么来头啊?”
“如果没错的话,这人就是法师。”
“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老头,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走到墙角,洛宁学着那法师的样子使劲儿的踢了踢几脚墙角,咳嗽一声,果然那书柜自己就慢慢的移开了,现出了那个洞口,拿了一根蜡烛点燃,“长弓,我先下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在上面守着。”
长弓点点头。
一下去,上面的书柜便自动合拢,用蜡烛照了照,下面是一道道的楼梯,黑黢黢一片还有一道道的冷风吹来,外面是入夏了,可是这里面却觉得阴冷极了。
这道楼梯极长,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最下面,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道木门,木门上面上着一道大大的锁,翻看了一下锁,样子很牢固不易轻易打开。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还要这么隐蔽?
既然不能把门打烂,也不能撬锁,洛宁就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听,想知道里面到底关着什么东西。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儿接着一阵儿风的呼啸声,听着空荡荡的。
又在四周找了找,翻了翻放在旁边的摆设物品,确认下面没有什么钥匙之类的东西。
翻了一会儿,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钥匙应该戴在法师身上,既然打不开又不能强行打开,洛宁拿起蜡烛就准备走时,刚上了一个台阶却从木门里面咿咿呀呀的传来一阵儿哭声。
那声音听起来极其阴森恐怖,听得人一声冷汗汗毛倒立。
洛宁抖动了一下往身后一转仔细去听,那声音却又消失一般没有了。
幻听?
四周黑黢黢一片,洛宁奇怪的看了一眼木门便又走了上去,刚一转过身时又传来一阵儿哭声夹杂着笑声。
在这个空荡荡的回廊里持续回响。
这下洛宁确认自己不是幻听了,一转身过去,声音又消失了。
走廊里又没有任何声音,安静极了。
难道这里面有妖怪?
邪乎的很!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