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着,我是怎么一步步往上爬的,我不会比卓航差,”
150 失而复得()
卓益给我做了一桌子的菜,满满当当地摆着,我要去盛饭时,他已经转身拿了两个玻璃杯出来,打算倒酒喝,
“你喝,我不喝,”我看着他在那里起瓶盖,淡淡说了句,“我胃不好,现在几乎滴酒不沾,”
卓益倒酒的手,顿住了,扭头看向我,
我还记得,跟卓益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我考上了大学,并且选择了能拿一万多块奖学金的学校时,卓益打心底里的替我开心,要替我庆祝,
然而我们两人商量了好久,要请哪些关系好的人一起搓一顿,到后来,他说他要付钱,我舍不得不肯,于是就我们两,搬了一箱啤酒,买了一袋鸭脖子鸭翅膀,两个人坐在老学校的操场上,对着喝了一晚,
当然,我醉了,他也差不多醉了,还是背着我,一起回了家,
换成是现在,即便我没有怀孕,也不敢喝得像那个时候一样,
我看见他脸色稍稍变了,紧跟着又低声添了句,“就一口,不然晚上会胃痛,”
他默不作声地,果然就给我杯子里倒了一点点,刚填满杯底的量,
往事如刀,割得我心里生疼,也把我和他,割得面目全非,
我把碗刚放到桌上,他就给我夹了块鸡翅,随即收回筷子,自顾自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他衬衫袖子卷到了手肘处,前襟扣子解了两颗,梳着和以往不同的大背头,截然不同颓废的模样,
我看他这个样子,说实话,吃不下饭,心里堵得慌,但还是逼着自己,陪他喝了一口,硬着头皮,往嘴里塞了几口东西,
碗里的一只鸡翅还没有吃完,他已经灌了半瓶葡萄酒下肚,
虽然说,葡萄酒度数很低,但这么个灌法,一两瓶下肚也不行,他还得开车,
我正要劝,他手机忽然响了下,
他伸手拿起来,看了两眼,扭头望向我,“我还有点事儿,这就走了,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还有,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事儿,房子是精装房,只要打通上下两层,做个楼梯就行了,大约半个月之后就能入住,到时候我找人来接你,”
说完,放下了手里杯子,一边起身拿自己的衣服,一边轻声道,“走了,“
我搁下筷子,起身送他到门边,低头看着他换鞋的时候,回道,“我不去,我住在这挺好的,你也别发火,一个月之后你自然能明白原因,”
一个月之后,宝宝就满十周了,我让他摸摸我的肚子,他应该能明白,
是的,到了这个地步,我打算向卓益一个人坦诚,我已经怀了卓航的孩子,总有瞒不下去的时候,卓益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早点向他坦诚,说不定他还能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对卓航好一点儿,
再怎么样,卓航是孩子的爸爸,
我还记得,高三的时候,晚上他到学校接我,送我回去,走在回去的路上,他跟我说,“微微啊,你知道不,你们隔壁班的那个班花,怀孕了,就是成绩垫底的那女的,”
我很吃惊,问他,“你怎么知道,该不会是你的吧,”
“又胡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玩过女生啊,”卓益摇头,“是我一朋友的,他昨天跟我说他女朋友怀上了,就是我觉得一个男人,不管怎么着,得对他的女人负责吧,年纪还小不是让女朋友打胎的借口,有担当的男人,就得老婆孩子一起养着,女孩子打胎多伤身体啊,”
我希望,现在的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观念,能放过我和卓航,成全我们,也放过他自己,
我希望,他能像爱惜我一样,爱惜我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很自私的想法,但是只有他舍不得,才能成全,
“为什么要等一个月之后,”卓益穿好了鞋,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我,
“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有些话我得一个月之后再跟你说,”我朝他笑了笑,打了个马虎眼,伸手给他开门,“走吧,去忙你的吧,”
卓益脸上虽然还带着疑惑,看了我两眼,还是出去了,
我关上门,走到桌前,看着满桌的菜,心里难受得隐隐作痛,
就是普通的三角关系,那也得一个人先放手,我跟卓航之间,即便是有可能不能在一起,还是需要其他人先放手,因为我不想失去我的孩子,我得把自己和孩子,放在第一位,
•
早上我去上班,发现前台没在,
上楼了之后,刚坐下,朱蔚然就走到我跟前道,“今天楼下接待的两个都有事,没来上班,你反正也是空着,在底下值班室值班吧,”
什么叫我反正也是空着,虽然我手头上的事确实不多,但是我也有主管吩咐下来的闲差事要做啊,
我皱紧了眉头,盯着她,沉声反问道,“这是主管说的吗,”
“全公司就你最空,主管说了,谁空谁下去待着,你还能找出一个比你还闲的人吗,”朱蔚然随口甩了一句话,就回到自己位置上,
我们内部平时都是用英语对话,不用中文,就朱蔚然有时候跟我说几句中文,她刚刚用的是英文,边上靠的近的几个同事,都朝我这边看了两眼,
我这等于是实习期,手上的活肯定没他们多,
我也没朱蔚然那么厚的脸皮,让别人去,我看了周围人一圈,虽然心里恨不得踹她几脚,还是抓了本书,到一楼值班室里坐着,
大清早的其实也没什么事,本馆还没到开放日,偶尔有外国人找过来,询问一些事情,所以倒还算是清闲,
我以为能就这么清闲地待到下班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警车的声音,就停在了门口,
我愣了下,放下书,走到门口看了眼,发现两名警察押送着一个外国男人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怎么了,警察同志,”我急忙上前,询问原委,
原来,东城当地警方抓了个法国惯犯,因为盗窃次数过多,中国政府无权处罚这个小偷,要让我们大使馆亲自派人遣送回国,
“我们这边还有几个监控,就当做是证据,你们一并带回去,他还偷自己国家来的游客的东西,我们这边拍摄了一组照片,你们挂在一楼展示厅里,游客要是过来找,你们就让他们去东城警察局认领,”
警察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一组照片,
我打电话联系了上面办公室的武官,让他们下来处理,一边顺手翻了下照片,要贴在楼下展板上,
这小偷什么都偷过,金项链,手机,现金钱包,应有尽有,
翻到最后几张照片时,我看着一张照片,不由得愣住了,
那两对耳钉,好像是我的,
就是,我在独自南城的火车上,睡着之后被偷的那两对,因为买的时候,店里还有最后几个当季限量版的盒子,跟普通的盒子有些许的差别,
而且那个盒子我曾经不小心摔过,角落被磕了一小块,我都记得清楚,
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我手上,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跑不掉,
所以这就叫缘分吗,
我看着那照片,惊讶到许久没回过神,警察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
我看着武将要带小偷上去问话,立刻扯住了他们,举着这照片急急忙忙问小偷,“你这是不是在火车上偷的,在东城去南城的火车上,”
那个小偷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好像是的,我记不大清楚了,”
不是好像,就是我的,
警察带着我去取回了我的东西,我站在警察局外面,又小心翼翼打开看了一眼,我没想过还能找回它们,丢过一次的,更加显得珍贵,
更何况是卓航亲手挑了,送给我的东西,
我多希望,这是个好的预兆,弄丢了的东西尚且能失而复得,为什么人不能找回来,
151 帮帮她吧()
卓航打电话过来,叫我去挑选照片,
其实我挺想拒绝的,因为卓益,我发现,最近好像总是有车子跟着我,上下班,在路上,那个车子的车牌号,我几乎都能背下了,
卓航没有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踪过我,所以,一定是卓益,
卓航发觉我在电话里的沉默,忽然叹了口气问我,“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脑子里想的是卓益的事,什么叫做我是否都知道了,
我愣住了,小心翼翼地问他,“什么事啊,是关于阿益的事吗,”
卓航也愣住了,隔了几秒,才回答我,“阿兰没有给你打电话吗,前天或者是昨天,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这说得不明不白的,不知道为什么又和阿兰扯上关系,我都好久没跟阿兰联系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
“我接你到这边店里来,挑照片,不是来我家里,一边挑一边说吧,”他叹了口气,答道,“今天放假对吗,不用上班是不是,”
礼拜天我确实不用上班,我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法语讲座,一边做手工包,有机棉的DIY材料包,按照步骤做出来的婴儿用品,比一般工厂里造出来的质量好一点,更可爱精致一点,
我手上的痂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左手比之前灵活了许多,虽然不像自己的真皮那样舒适,有一点点不适应感,但是比先前要好得多了,
“那好吧,你来接我,多久能到,”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柔声反问他,
“二十分钟之后,你在楼下等我吧,我正好刚刚在这附近开会,”他简短地答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这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卓航将要对我说的这件事,会对我以后的人生,产生很大的影响,我满不在乎地以为,或许又是宋萱那里出了什么事,
我挑了件不是很紧的裙子,因为我的小腹好像比之前胖了那么一点点,虽然没有?起来,但是腰围就是粗了一点,
我下去时,卓航已经在路边等着了,我本来是脸上带着笑朝他走过去的,上车之后,看见他严肃的神情,随即收了脸上的笑,轻声问他,“怎么了,”
“之前,我们去孔克的时候,因为感觉那里很美,而且搬走的人又不少,很多空房子,你不是说,喜欢那栋带着黑色小尖顶,墙壁是白色加红色的房子吗,”
我想了下,好像在孔克的时候,我确实指着一栋房子对卓航说,觉得很漂亮,很喜欢,
没想到就那么随口一说,他还记得,
“是啊,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你喜欢,所以我离开孔克之后,就一直在尝试着联系房主,上个礼拜的时候联系上了,对方也愿意卖,因为急缺钱,就给我开了十万欧元的价,带前后两个小花园,”
“我叫人去付钱,去翻新收拾那个屋子的同时,忽然得到一个消息说,小镇上要办一场丧事,所以工期要停几天,”
卓航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我,“我就好奇,随口问了句,是谁去世了,”
他既然这样说,一定是我认识的人,
我怔怔地盯着他,没吭声,我猜是艾玛奶奶,不然卓航不会用这么严肃的神情跟我说话,
“艾玛的父母之前在外面举办巡回画展,艾玛母亲很有名气,她的画十分值钱,有个富商,就邀请他们坐船回西欧,他们不知道船上混着个窃贼海盗,”
“在回来的路上,那个海盗里应外合,让海盗船半路截住了他们,抢走了船上所有的画跟财物,然后,这帮海盗是属于IS组织的,他们见艾玛的母亲长得特别好看,就想掳走她,艾玛父亲上前阻止,被杀了,艾玛母亲受不了凌辱,也跳海自杀了,”
卓航说得十分平静,而我的心里,却渐渐翻腾起来,
“艾玛妈妈的尸体找不到了,船上的幸存者,就带了她父亲的遗体回去,艾玛奶奶因为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我叫人把她送到了镇上的医院,阿兰前天已经把小艾玛接到了巴黎,”
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关于这个集团组织的只言片语,一直觉得,自己离这帮残暴的人,十分遥远,
而当我,听到这几乎让人心碎的消息时,心里真的不愿意接受,可是又很难过,
“如果艾玛奶奶走了,谁照顾艾玛呢,她还有其他亲人吗,”我想了很久,轻声问他,
“阿兰说是,之前艾玛父亲有两个兄弟,一个好像是死了,一个在外面飘荡,已经失踪了很多年,很长时间都没回来过了,如果艾玛奶奶走了之后,政府找不到艾玛的监护人,就会把她送到福利院,”
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就像是天使一样,我怎么能忍心看着她进福利院,
我还记得,她跪在床头边,对我说,希望我能找到爱我的骑士,希望我能开心幸福,
想着想着,忍不住眼泪就往下落,
太惨了,真的,如果她遭受了这样的厄运之后,还要被送到福利院,这个开朗善良的孩子,将来怎么会幸福,
而且我现在初为人母,更加心疼遭受了这些事情的艾玛,
我舍不得,
在我沉思的时候,卓航启动了车子,要带我去店里挑选照片,
卓航只是告诉了我这么一个消息,或许他也是不忍心,希望我能找阿兰说说,一定要把艾玛留在身边,
但我想,阿兰这样一个不成熟的未婚男人,要收养一个外人的孩子,几乎是他未婚妻的萨拉,一定是不同意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么宽容慈悲的心,并不是谁都喜欢孩子,
我得想个办法,毕竟我不是外籍,艾玛是外籍小孩,我想要收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卓航带着我坐在电脑前面挑选照片的时候,我看到他手上的捧花,那两朵鲜艳的彩虹玫瑰,心里更不是滋味,
越看到后来,越是心酸,因为看到那些法国姑娘捧着婚纱站在艾玛他们门前的照片,也放在了上面,我笑得有些腼腆,艾玛就站在我身后的门背后,笑嘻嘻地偷看我,
“卓航,你帮帮艾玛吧,”我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滚落,小声地哀求他,
卓航有些为难地,望着我,许久,伸手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柔声回道,“没事的,我待会就打电话,让人把艾玛奶奶送到最好的医院诊治,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想办法,”
然后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告诉店员,要把艾玛站在我身后的那张照片,弄最大尺寸的框架,送到家里挂着,
我心不在焉地挑完了照片,店员出去了,就留了我和卓航两个人在屋里,他随即伸手,把我的脸揽进怀里,一边小声地安慰,“别着急,说不定真有奇迹,奶奶能好起来呢,”
我希望我的心愿上天能够听到,我虽然不是天主教徒,但我希望,上天能够保佑那么虔诚,那么善良的一家人,
我越想,心里越是伤心,在卓航怀里,忍不住哽咽起来,
哭了好久,心里才好受一些,卓航捧着我的脸,一边伸手触着我哭得虚肿的眼皮,一边轻声叹气道,“你看你,总是这样,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呢,咱们哭得这么伤心,不是咒别人吗,”
“哪有咒他们,”我不服气地争辩,
“那你就别哭了,乖,有的时候,事情不一定会坏到我们想的那个地步,光靠想有什么用呢,你说是不是,你看哭得眼睛又肿了吧,可真丑,”
“不是我说你,你哭的时候真丑,见面第一次我就说过,是不是,”卓航说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