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理之理- 第74部分

　　　　“这怎么可能？”高帅虽然明知这时候要谨防敌人的攻击，丝毫马虎不得，但他还是忍不住朝天上看了看。

　　　　一如所料，天上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这次攻击依旧是那个狙击手发起的，而且他将30mm的子弹于二十公里外匪夷所思的射出了垂直的弹道！

　　　　什么样的射击方式能将子弹射成这样？在见识了对方可以把子弹射的好象香蕉球后，垂直而下的子弹再一次让高帅惊叹对手狙击角度之诡异。

　　　　不过相比之下，高帅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为什么我刚才没有提前察觉到子弹的来袭？”高帅的眉头拧成一团，面对之前的十次狙击都成功提醒了自己的直觉竟然失灵了！这让高帅心里的危机感大升－－尤其看到30mm子弹击出的一米多直径的弹坑后。

　　　　“弹坑？慢着，我好象想到了什么。”高帅的脑袋里忽然一闪，这个距离自己大概五米的弹坑和直觉失灵似乎有着某些联系。

　　　　“难道说，他，失误了？”高帅迟疑道。

　　　　没错，敌人的狙击虽然不可思议，竟然打出了垂直的弹道，可再不可思议的弹道，只要射不准，那就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也正因为射不准，自己才没有危险的直觉。

　　　　高帅瞬间想通，然后他就知道，这一场距离二十公里，横跨整个石山市的战斗终于结束了，而自己正是胜利的一方！

　　　　事实就如高帅所猜测的那样，斯奈普斯确实失败了。

　　　　刚才的那一击比起E。C还要难上许多倍，根本就是理论中的理论：Vertex_Attack（顶点打击）。

　　　　虽然V。A的本质上还是对马格努斯效应的应用，但V。A的弹道复杂程度更加极端，其中的难度就连可以直接看出弹道的斯奈普斯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虽然在之前打靶练习的时候，斯奈普斯曾经成功的实验过，但实战和实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斯奈普斯担心他会失误，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使用V。A的原因。

　　　　斯奈普斯太执着于“No_correction_No_error”，这既是他的骄傲也是他思想上最大的敌人，就好象一只创记录连胜的球队，连续的获得胜利带给他们的不只是荣誉和自信，还有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这份压力甚至能将一只冠军球队压跨。

　　　　斯奈普斯就背负着来自“No_correction_No_error”的巨大压力，所以他不敢在一开始就使用V。A，而是先后用了四次E。C，等到E。C不见效果之后才不得已孤注一掷。可惜，最后一刻的他没有足够的状态去施展V。A，结果直接导致巨大的偏差的诞生。

　　　　从二十公里外对一个人形目标发去狙击，而且还是用复杂到在理论中都属于极限状态的V。A，其最终结果不过只是偏离目标五米，可以说这已经足够惊人了，甚至可以说是奇迹。这个星球里最优秀的狙击手，让他在两公里外发起狙击，绝大部分的结果都是根本就找不到子弹的下落。

　　　　可不同的是，斯奈普斯并不是普通人，他更是个对自己有着无比严苛要求的人，所以虽然只是五米的误差却已经足以摧毁这位神通拥有者的自信了。

　　　　“这次是真的失败了，连一点借口都找不到。”斯奈普斯捂着满是鲜血的眼睛，单膝跪倒在地。此刻的他，眼前已经漆黑一片，没有半点亮光，这不是因为天色沉下来的原因，斯奈普斯很熟悉这个感觉，他知道自己的眼睛完了，他再次回到那个陪伴了他二十九年的世界，没有一丝光亮和色彩的世界。

　　　　“汪！”Hawkeye叫了一声，半大的拉布拉多猎犬挨过来，用嘴咬住斯奈普斯的裤管，轻轻的扯了扯。

　　　　“你是要带我离开这里吗？可惜我们逃不掉了，逃离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斯奈普斯强忍着眼睛传来的巨痛，伸出手来将半大的拉布拉多猎犬抱在怀里，鲜红的颜色沾染在那金色的毛发上，醒目异常。

　　　　“‘Pause’比想象中的还要强，我已经竭尽全力可却依然无法战胜他，甚至我连他的真正能力是什么都不知道，除非他的能力就是那惊人的直觉。”斯奈普斯感叹道，他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对手出现。

　　　　“不过就算战胜了我，他也未必能得到最终的胜利，因为在那边还有一个真正的怪物在等着他。”斯奈普斯抬起头来，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他的头却十分正确的朝向那个巨大的物流仓库。

　　　　“呜……”不知道是不是听的懂斯奈普斯在说些什么，半大的拉布拉多猎犬Hawkeye竟然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惊吓了一样的缩起头，拱到斯奈普斯的怀里，缩成一团。

140。恶意（）　
石山市郊，18：18。

　　　　高帅和娜娜终于跨过了物流仓库的入口。

　　　　五十米宽的主道，举目望去，尽头是一幢六层的集管理住宿一体的综合大楼，大楼再前方就是物流仓库另外一端的入口，或者说是前门。物流仓库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入口和出口，按照综合大楼的朝向来说，高帅一侧应该算是后门。

　　　　当然，高帅此刻身处前门还是后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帮助高帅成功防御了十次远程狙击的直觉再次袭上心头！

　　　　巨大整齐的蓝顶库房从两人的眼前朝远处排列开去，在昏暗的夕阳照映下，好像一只只等待择人而噬的怪兽一样，高帅的直觉竟然在提醒他，有危险！

　　　　已经站在门口的高帅脚下一缓。

　　　　这一次的危险和被狙击时的不一样，被狙击时的危险是死亡马上就要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如果不做出反应下一刻就会必死无疑。而现在，高帅感觉到的是危险在不远处等着自己，就好象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陷阱在等着自己踏入。

　　　　“难道？”高帅的眉头一皱。

　　　　从被狙击开始，高帅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狙击手的能力虽然超乎想象，但狙击手恐怕并不是自己这次来石山要找的目标，最少他不是主要目标。

　　　　“恶魔！”

　　　　“恶魔来了！”

　　　　“恶魔钻进了我的脑袋里！”

　　　　这是高帅出发前得到的资料，山神少女在第一次和郑菁见面的时候，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更重要的是，郑菁在石山失去联系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这句话。

　　　　“恶魔，恶魔真的来了！”

　　　　“真的来了”，这说明郑菁在最后遇到了真正的凶手，这个凶手让郑菁意识到了山神少女的言中真意，因为郑菁也被那个真正的凶手袭击并且感受到了山神少女当时所感受到的一切！

　　　　所以说，那个真正的凶手绝对不会是刚才狙击自己的人，狙击手虽强，但他的实力和攻击手段绝对不可能让郑菁都称其为恶魔。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敌人不只一个，很可能库房里带给自己无比危险的感觉的才是真凶！

　　　　高帅瞬间就想通了，然后，危机感好象毒蛇一样的延着脊椎爬满全身，心悸之下，高帅甚至忍不住要掉头离开！

　　　　这样剧烈可怕的危机感高帅遇到过很多次，不论是他上学的时候还是踏入社会，每一次危机感来临，高帅都选择退避，因为以前的他只能选择退避。

　　　　但是现在，高帅不一样了，他的选择也不一样了，他决定去直接面对危险！

　　　　高帅并不是在逞强，他的选择的变化不只因为他比以前强大，更因为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抓住真凶，拯救有可能还活着的郑菁。

　　　　所以高帅不能退避，因为退避没有意义。

　　　　但是……

　　　　随着高帅和库房大门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股危机感就愈加的强烈，强烈到高帅从来没有体会过，哪怕刚才那史无前例的30mm狙击子弹都远比不上此刻高帅感觉到的危险。

　　　　也就在这时，远处的天上似乎传来一丝细微的引擎声。高帅知道，那是空军到了，对狙击手的空中打击即将展开，陆地上的包围网应该也已就绪，除非对方的肌体强化比郑菁还强，否则绝对逃不出去。

　　　　实际上狙击手拉开距离在二十公里外对自己展开狙击对他有好处也有坏处，拉开距离的同时，狙击手也就远离了城市的庇护，国家机器也就可以放手对他展开围剿了。

　　　　“不知道这一点，那个狙击手有没有预料到？”高帅忍不住想道。

　　　　这时，高帅的手机再次响起，就如高帅所料，国家对狙击手的打击已经准备完毕，并且向自己通报了这次敌人的背景。

　　　　“羑国人？”高帅一愣，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是高帅没想到羑国会这么快就将手伸到申国，情理之中则是，这太符合羑国人的做事风格了。

　　　　顺口将自己关于敌人数量的推测汇报上去，高帅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回来。

　　　　库房的大门就在眼前，正准备伸手推开的高帅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扭头看去，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娜娜拿出两把看起来有点怪异的短刀来，其中一把紧紧的攥在娜娜的手里，另外一把被递到高帅的身前。

　　　　不出意料，刀是用骨头做的，坚硬异常，也很有分量－－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这样的。刀长四十多厘米，刃口看着就非常锋利，高帅接过这把充满异域风格的短刀，朝娜娜点了点头，然后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缓缓的推开了库房的大门。

　　　　库房很大很高，粗略看去，大概长过二百米，高也有四五层楼那样。此刻仓库里一盏盏巨大的照明灯已经打开，和外边的昏黄对比明显。

　　　　一排排的货架延伸到另外一端，上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看起来就像大型的仓储式超市。又或者应该反过来说，因为仓储式超市本来就是“仓储式”的。

　　　　高帅一边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一边用眼睛巡视着整间仓库。仓库里安静极了，唯有“嗡嗡”的照明灯高频的电流声响个不停，尤其落在听觉敏锐的高帅耳朵里，更令他的心头一阵阵止不住的烦躁。

　　　　“敌人在哪里？他的神通是什么？他会如何向自己发起攻击？”仓库里异样的安静让高帅感到极其的不适，他强忍着想要大声吼叫的冲动，他知道这时候自己需要的是冷静，这将是和羑国狙击手精神上对峙后的又一次挑战！高帅告戒自己，他一定要沉住气，一定要等那个“应该存在”的敌人先露出破绽。

　　　　这时，“哗啦”一声响，就在离高帅右手不远，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从货架上碰掉，紧接着“哐当当”伴随着重物落地的一通乱响，听起来就像是有人慌乱中被杂物绊倒一样。

　　　　“别，别动手！我是仓库员工！”就在高帅闪身出来，举起手中的骨刀作势欲掷时，一个穿着印有这间物流企业名称的白色工作服的年轻人高举双手，一边慌乱的爬起来，一边大叫道。

　　　　年轻人看起来和高帅差不多大，有些瘦弱，个子只有一米七左右，他的脚边倒着一只蓝色的塑料桶和墩布等清洁工具，显然是刚才的一连串动静的来源。

　　　　看到年轻人那副申国人的容貌，高帅稍稍松了口气，要知道在精神紧绷到极限的时候突然听到这样巨大的响声，高帅差一点就把骨刀扔出去了。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高帅皱起眉头。他忽然想起刚才小赵在电话里说到，之所以撤离行动提前完成，原因就是因为有个员工记错了，难道说仓库里确实还有人没有离开？

　　　　忽然，高帅的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他觉得似乎哪里出了差错。

　　　　也就在这时，似乎是被踩在洒在地上的水滑了一下，慌乱中的年轻人身不由己的朝着高帅扑过来，高帅下意识扔开刀将手伸了过去。

　　　　“不好！”伸出手去准备捞对方一把的高帅心头忽然一震，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且不说这个年轻人出现的地点有多么敏感，自从年轻人现身开始，他的那顶蓝色工作帽的帽檐就死死的遮住他的额头，而那里正是神通拥有者与普通人区别的地方！

　　　　可这个时候，年轻人和高帅的手已经搭在了一起，两个人的眼睛再次对视，这一次，年轻人眼睛中的慌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和阴冷。

　　　　再也不需要更多的理由，这时候的高帅已经完全确认了对方敌人的身份。

　　　　可惜，太迟了。

　　　　高帅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就好象被人用钻头抵住，拼了命的钻进去一样！

　　　　疼痛！

　　　　剧烈的疼痛！

　　　　如毒蛇一样冰冷而又滑腻的恶意就好象钻头硬生生的在自己的头上钻了个窟窿，一路钻破头皮头骨最终钻到了大脑里边，甚至高帅听到了那搅拌脑浆的声音！

　　　　“恶魔！”

　　　　“恶魔来了！”

　　　　“恶魔钻进了我的脑袋里！”

　　　　高帅终于明白山神少女和郑菁话中的含义。

141。照相馆、小巷、年轻人（）　
“这是，照相馆？”高帅看着眼前的招牌，推门走了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帅的脑袋忽然就不疼了，甚至他不能确认自己究竟疼没疼过，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仓库又怎么来到这间照相馆。

　　　　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已经照完了，您走好，两天后您就可以来取照片了。”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瘦的像竹竿似的年轻人正在送着刚刚照完像的客人，不过高帅只看的清年轻人的长相，那个客人却只是团朦胧的影子。

　　　　没错，就是影子，一团黑色甚至连人的形状都算不上的影子，就是这样一团朦胧的影子从高帅的身边走过，高帅竟然一点都没有突兀的感觉，一切仍然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就和这间照相馆的出现一样自然。

　　　　“欢迎光临。”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年轻人送走客人后，转过身来朝着高帅笑道。

　　　　年轻人的笑容看起来有点诡异，又或者不是年轻人的笑容诡异，而是他在微笑的时候伸出的舌头破坏了本来可以称的上完美的笑容。

　　　　一般来说，普通人的舌头是不可能舔到鼻子尖的，但这个世界很大，几十亿人里总有些不一样的存在，就比如这个年轻人，他的舌头竟然能垂过了下巴，看那长度，要舔到自己的鼻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忽然，高帅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椅子上，过程好象被刻意忽略了一样，一切都简化成了“结果”，就好象走出仓库，来到照相馆前，没有经过，只有结果。

　　　　“照相吗？”高帅坐在椅子上，迎面就是一台相机，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年轻人就这么伸出长长的舌头站在相机旁，微笑着问道。

　　　　“照吧。”高帅顺口说道，同时他的心里还在好奇对方舌头的惊人长度。不过高帅的好奇也仅此而已，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照相都没去追究，就好象自己必须要照相，照相就是自己的目的，至于照相的原因，不需要。

　　　　“卡嚓”一声响，照相很快结束，年轻人从照相机后走了出来，将一叠12寸的相片交到高帅的手里。

　　　　和之前发生的一切一样，相片立刻就出现了，一样的没有过程，不需要取出底片，不需要冲洗，相片就这么自然的出现在年轻人的手里。

　　　　“这个照片，黑白的？”高帅没有奇怪对方究竟从哪里拿出来的相片，相片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冲洗完毕，为什么会是这么大的尺寸，高帅奇怪的是这个照片为什么是黑白的？而且还是半身照？

　　　　谁会照这种相片？相片上黑白两色的自己看起来让高帅感觉很不舒服。

　　　　也就在这时，高帅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照相馆，依旧是忽略了走出来的过程。手里拿着照片，高帅抬头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