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准备下马车的动作顿了顿,她可是准点来的!
等云岚下了马车,那婆子见云岚粉团儿一般模样,心下有些不忍。这个云姑娘真可怜。不过谁让她得罪了太后娘娘的嫡亲侄女?
第102章 自作自受()
那婆子眼色变得快,还是让云岚捕捉到她的异样。
云岚朝着跟来的两个丫鬟做了一个之前约定好的手势。
琢玉便向云岚靠近了一些,待会儿她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紧了自家姑娘。
引路的婆子奇怪地看了眼琢玉,见琢玉除了跟云岚跟得紧,没有其他异样,便不管。反正她就是一个引路的婆子。
“云姑娘,袁夫人说云姑娘跟着众位姑娘先在一起说说话,免得拘束。”引路的婆家将云岚带到一个院子门口道。
云岚听到里面莺莺燕燕的声音,觉得有些古怪,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古怪在哪里。一愣神的功夫,就被那婆子给带进了院子。
“这位是哪位妹妹?以前怎么没见过?”
娇如莺啼的声音伴着浓重的脂粉气味靠近,云岚眉头皱起,这些女子怎么看起来这么不正经?
“离我家姑娘远点!”香雪一向知道云岚不喜浓郁的脂粉香,所以她一般上妆的时候都会特意挑些气味清淡的。
“我今儿可是把满建州的名角儿都叫来了,你们想听谁唱就听谁唱!保管让你们满意!”
“我们满意有何要紧的?今儿得要袁夫人满意才行!”
说话声越来越近,云岚恍然明悟过来,这院里哪里是各家姑娘,怕是建州的名伶!
云岚回头望去,刚刚引路的婆子,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见不到人影!
她猜到袁静姝今天大概会给她下绊子,却没想到,这个绊子来得这么快!
要是让满建州的贵妇人知道她云岚今儿与一众名伶呆在一起,她云岚还能有什么名声?
袁静姝,好狠毒的心思!
正想着,那一众贵妇人已经推门进来!
“云姑娘!”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
一众贵妇人目光一下子就如针刺一般看向院里唯一粉嫩又突兀的少女。
云岚镇定地将目光移过去,看着那个满脸惊讶的丫鬟,显然刚刚就是她尖叫出声的。而她旁边那位夫人,穿着天衣阁雍容正红的牡丹富贵褙子的,应该就是袁静姝。
思绪快速地飞转,她该怎么处理这一件事?
“笑笑?”袁静姝快步走上前,拉起云岚的手,夸赞道,“笑笑越长越灵秀了,怪不得夫君总在我面前提起你!”
袁静姝的语气柔和得不可思议。周围的贵妇人惊讶地看着亲切互动着的二人,怕是嫡亲的姐妹也不过如此。
只是,不是说袁夫人和云姑娘一向不对付吗?还有杨大人经常提起云姑娘?这有是怎么回事?
有机灵地就想到,袁夫人嫁到杨家三年都没有一个子嗣。眼前的云姑娘又得杨大人青睐……说这二人不和睦,那都是好几年得老黄历了!
袁静姝关切地问完了云岚的境况,又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笑笑,这里的女子都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怎么跟她们搅合到一起了?我知道你一向爱学东西,可是这些女子能会什么正经的技艺?”
周围的夫人看向云岚,露出一抹了然。这些名伶,净是会些勾引爷们的技术,这云姑娘,心思不纯啊!
看着那么乖巧的一姑娘……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杨大人那般人品,云姑娘动了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这也太对不住袁夫人了啊!
“袁姐姐说什么呢?”云岚用清脆的声音道。“我是听说各位夫人为了给袁姐姐接风洗尘,请了些名伶过来,就安顿在这个院子里,这才特意地来问问,可有准备建州今年的新曲子!”
说着,云岚又是一笑,“师傅常说,弹琴唱曲,我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若是有机会,倒是真该跟这几位姐姐好生学一两招,免得师傅说我这一双手玷污了她琴阁里收藏的名琴。”
云岚说得磊落,加上她那仿若不懂事的蒙童一样的外貌,倒是让不少人信了她的话。这位云姑娘,确实从未在外人面前的露过琴技,想来是真的不擅长。
袁静姝见云岚几句话就坏了她的大好局面,心里甚是不悦,竟然隐隐觉得有些腹痛。
豆蔻见袁静姝不言语,自己又是一个丫鬟,不好插嘴,只能干看着一位夫人与云岚调笑道,“这里的几位其他方面我不敢说,音律上却是少有敌手。”
那位夫人说着,冲着云岚轻轻一笑,“看那位穿红衣的,别看她长得艳丽,一曲《广陵散》深得其中三昧,你要是习得她一分洒脱,你师傅睡着都要笑醒!”
“刘伯母!”云岚娇嗔一声,“您就不要再接笑笑的老底了!笑笑以后都不敢上您家大门了!”
这妇人正是莫如许的娘亲刘氏,见到自家女儿唯几的手帕交被为难,自然要维护几分。
袁静姝觉得不只是腹痛,连心都开始抽搐着疼起来,一时间也没再有啥心思折腾云岚。毕竟这里是建州,是莫琦华的地盘,想在这个地方动莫琦华的徒弟。袁静姝觉得自己现在可能是没这个能耐。
袁静姝强颜欢笑地撑着,加上请来的名伶着实有几分真本事,一时间也算是宾客尽欢。云岚特意留心了那位与袁静姝一样穿着红衣的女伶,果然如刘夫人一般,指尖泻出的琴音,自有一番味道,就是在她师傅莫琦华的琴音面前,也有一较高下的能力。
眼尾的余光瞥到云岚脸上的露出的陶醉,袁静姝却怎么也体会不到琴音的妙处,宴席一结束,袁静姝就率先告辞。
云岚看见袁静姝的动作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喃喃地道,“这姑娘这么些年怎么就没怎么长进呢?才这么点小打击就脸色苍白得不行,脸上连一丝丝的血色都没有了!”
回家的路上,香雪在马车里边给云岚打扇子边问,“袁夫人今儿怎么的?开始的时候似乎来势汹汹地,后面怎么就无力了?”
云岚有些担心袁静姝会把她误入名伶歇脚的院子之事,添油加醋地说出去。
“确实很不对劲。重重提起,轻轻放下,这确实不是袁静姝的风格啊!”云岚蹙眉,实在弄不懂袁静姝是怎么想的,“回去向秋嬷嬷请教请教,免得日后袁夫人发难起来,弄得我们措手不及。”
秋嬷嬷听了香雪的回禀,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这事有些严重,我亲自让人盯着。袁家人不好惹,以后让姑娘多多小心,千万别着了道。”
连自家骨肉都能轻易舍弃的一家人,怎么会是易与之辈?
司徒家二房夫人几步出了佛堂,便将脚步放慢,果然听见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想来小佛堂里面所剩的东西不会太多。这才得意地回自己院子。
狄氏在小佛堂里,拉着陪嫁的嬷嬷,不停地咒骂。“我就知道那老东西看我不顺眼,对我的逸轩全是面子情!”
狄氏见佛堂里唯一一套茶具都碎得不成样,喘着粗气道,“哪家的闺秀正儿八经地在外面做生意了?姑娘家规规矩矩地呆在家里让父母养着,嫁了人相夫教子,看顾着几分娘家才是正理!不成!我绝对不能让那个黄毛丫头毁了我的儿子!成天跟那些下九流的人混在一起的姑娘,有什么好人!”
“夫人,七公子年纪大了,主意正得很,您可千万别逆着他的心思来,你越是逆着他,他越是非得要那位云姑娘不可。”老嬷嬷在一边劝诫着。
“我是他娘,我自然才是真真对他好的人!”
“我倒是看不出您在哪儿对儿子好。”司徒逸笑着道,嘴里却透着北方隆冬般彻骨的寒意。
听到这边的线人说,二婶来了一趟小佛堂,司徒逸放下手中的事就赶过来,果然,二婶来这儿就没做什么好事!
狄氏害怕地退后一步,转而又想起,这人是她的儿子,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合该孝顺自己!“我怎么没对你好?你狄家表妹个个贤淑知礼,容貌姣好,任由你挑,你还不知足?”
“狄夫人,您真的把您的孩子放在心上过吗?我前面的两个哥哥,您能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没了的吗?”司徒逸森冷地道。
狄氏脸刷地变得惨白,那些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您还是多念几遍经书,让您早亡的孩儿丈夫早些超度了去投胎,免得您将来在黄泉路上见到他们,没法解释您的所作所为。”
说完,司徒逸看都没看跌坐在地上的狄氏,径直回了书房。
没过一会儿,清音就送来老夫人院子做的点心,“七公子,老夫人说您今日冲动了,让您抄十遍《孝经》。”
司徒逸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我明日亲自送去荣寿堂。”
清音满意地离开。
过了几天,秋嬷嬷遮遮掩掩地对云岚道,“袁夫人身上不好,老奴只怕袁夫人会把她受的这次过怪罪到姑娘头上。”
“我一没给她下药、二没跟她夫君牵扯不清,她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云岚气闷,无缘无故被人恨上,那相当于死不瞑目!
“杨大人知晓那日您被婆子引到名伶歇脚的院子,责怪了袁夫人。”秋嬷嬷道,“袁夫人正怀着孩子,本来怀相就不怎么好,算计您落空,加上杨大人的责难,袁夫人最近都需要卧床养胎。”
第103章 鸿鹄之志()
秋嬷嬷言语里透着一丝丝畅快,袁家就没一个好人,活该受报应!
“孩子是无辜的啊!”
云岚随口一句。秋嬷嬷浑身一震,多年的安逸生活,竟然让她忘了分寸。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秋嬷嬷垂头,“姑娘说得是,愿袁夫人母子康泰。”
谨于言而慎于行,不过十多年的时间,她连这七个字都忘了!幸好及时醒悟过来,否则,害人害己。
云岚见秋嬷嬷似乎是比平常又严肃几分,“嬷嬷也无需多虑,杨大哥自然会好好照顾袁夫人母子。若是赵大夫还在建州就好了,他若是出手,杨大哥的孩子也能多几分几率保住。”
说到这儿,云岚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解,“她是怎么想的?有了身孕不是应该好好地在家里养着吗?”孕妇的心思真难猜。
秋嬷嬷回顾了一下打听到的消息,“袁夫人倒是想安安分分地养身子,就是怀孕的日子太短,连大夫都是推测出来的,这几天才确定。”
“但愿她能好好在家养着。我四哥最近可有信来?”云岚最近要忙着给云康准备新婚的贺礼,还有海禁的事宜。她的盛景坊以后要怎么办,这些都是问题。实在不想与袁静姝纠缠太多。
“四公子这个月的信已经晚了五天。”秋嬷嬷一向对府里的事情知道得清楚,特别是云庄和云岚兄妹二人,几乎就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期间没少花费心思。自然对这二人的事情甚为关心。
“等四哥的信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拿给我看。”云岚抚摸着手腕上小贝壳穿成的链子,是正是云庄送给她的生辰贺礼。一并还有很多各种贝壳精心打磨出来的小东西。云岚却一眼挑中手腕上的这条链子。
原因无他,做得这么粗糙的链子,一定是云庄最近亲手打磨出来的。
云岚给云庄寄的贺礼,是比较特别的护心镜、护肩甲,和一些平时用得到的药膏。随着贺礼去的,还有云岚的一封信,问了些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诸如最近战事多不多、军营里伙食如何,与上下同僚相处如何之类的问题。
至于云庄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寄回信,估计是从她的信里看出来什么。
中秋前夕,云岚收到云庄特意寄给她的信,证实了这一点。
“这位小哥一路辛苦了。茜草,带这位小哥下去用些点心。”云岚满脸笑意地看向下面站着的男子,偶尔来的一阵风,让云岚隐约地闻到海边的气息。
加上男子虎口的薄茧,云岚想,这人大概是清海军的人。
“没啥辛苦不辛苦的。还多亏了头儿,要不然我还休不到这回探亲假呢!”黝黑的男子憨厚地道。
云岚倒是没想到,自己那个只比自己大一点点的四哥,竟然在军中挺受上司器重和同僚欢迎的。才没参军多久,就收服手下的人,还能给自己麾下的人争取到探亲假的机会。
云岚有心多了解一些自家四哥在军营的事,便给茜草使了个眼色。茜草心领神会地将糙汉子领着去喝茶,一边热络的套近乎。
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云岚拆信的声音。
今年军费下来得异常痛快,金额也是一分不少。而今年的战事并不多。
云岚将信扫完,就知道海禁之事势在必行。
清海军节度使今年按照往年的惯例去要军费,按照往年的惯例,户部最多拖拖踏踏地拨下来要求的七成,而今年竟然毫不迟疑、十成十的拨下来!
就连清海军要求的丧葬费,也一并不差分毫。
欲取之必先与之,云岚脑想起这句话。清海军的最大作用,就是围剿海冦、维护海面及沿海周围的平静,给商队提供相对安全的环境。若是清海军的军费,约多于朝廷每年在海贸上挣的银子,那么,海贸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袁太后这一招,着实狠。不过,南阳的南边的顺吉船队背后不是靠着袁家的吗?海禁了,顺吉船队要喝西北风去吗?
或者说,明面上禁止海上贸易,实则上让袁家把持的船队继续海贸。然后,这海贸就只有袁家一家得益!
还可以抑制清海军。因为,清海军的节度使,不亲袁,反而一直都是维护着大周的正统皇族。
看到自家四哥在心底为来年的军费担忧,云岚忽地想到,她和袁家是不可能合作了,且她的四哥在清海军混得还不错。她为什么不能牵牵线,让司徒逸的船队跟着清海军合作?
越想云岚越觉得可行。清海军每年肯定都有那种退役下来的,那种人收罗到船上,岂不是比一般的渔民船员好用?
当然,前提是司徒逸那边,能找到一个比较强势的船队队长。
云岚正想着,茜草那边打探出来不少消息,脸上带着愉悦地进了书房。
“可有问着什么?”云岚见茜草满面春风,想必收获不错。
“那个呆子,奴婢几句话一糊弄,就什么都说了。”茜草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得意,很快就掩藏下去,“四公子在军中威望很高呢。”
“他一定事事跑到前头的吧!”云岚了然,军营这种地方,有本事就是大爷。云庄天生的那把子力气,加上后来学的武术、兵法,自己也给他淘换过很多与战役相关的史料,想必他去了没多久就混得如鱼得水。
茜草尴尬一笑,严肃地道,“四公子确实吃了不少苦头。四公子年纪小,因为师门的缘故,一到清海军就有百夫长的职衔,还是节度使管着的一个军队上的。下面管着的近一百个人,八成不听他命令,剩下的一成是老好人,一成是墙头草。”
云岚静静地听着,听到云庄为了管住手下的人付出百倍的努力,每日跟着下属一起进行日常训练,轮到他那一队人巡逻的时候,从来不推迟;没有什么任务的时候,将一队人纠集到训练场对练……
云岚忽然发现,一直憨憨地少年,一夕之间长成大人了。嘴笨的他用行动让那些兵油子打心底佩服他,虽然他每次写信时,信依旧不长。
“姑娘?”茜草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完,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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